“离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要去镜湖,路过青云山,那里有个道观,你随我一道去。”
“离师,你的仙法是在哪里学的?”她听到了庄子上的人说离师有大神通。
“我师父啊,她是个云游四方的仙人。”离渊并未和聂芸娘过多解释,她可没在柳庄作法,只不过撒了点燃粉罢了。
离渊本就是游玩心态,一路走走停停看山望水的,倒是让聂芸娘身上的焦躁不安淡去了不少。
就这样闲游漫逛直走了半月,二人终于来到了青云山。聂芸娘第一次远行,一路上跟着离渊长了不少见闻,这次见此山也不乏感叹:“这山真有灵气。”
“钟灵毓秀之地,自然人杰地灵,你在这里好好修行,过往种种皆作前尘,以后当为自己好好生活。”
聂芸娘不知离渊是想让她在此修行,她以为她会一直跟着她。“离师,奴的命是你给的,奴家愿追随离师侍奉左右。”
“以后别奴来奴去的,我又不是什么夫人小姐,不需人伺候。”
“那弟子愿拜您……”聂芸娘声音小下去,她也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自己这样的人怎好再拜入清修之人的门下,何况还是离渊这样谪仙般的人物。
“我不是嫌你,只是这里确实是个好去处,比跟着我强。”离渊挥挥手,“你还是随我上山一观吧。”
青云观并不是大翼最富盛名的道观,大翼两代先皇仰仗密宗,故而庙宇林立香火鼎盛,道观反倒清净了许多。
二人自山下一路走来,青鸟环飞绿荫林绕,山涧清泉甘冽气息清爽,离渊深深呼吸,整个人都觉舒展开来。
“还是山上舒服啊。”
聂芸娘虽然住在乡下庄子上,但他们庄子的山可没有这里的山精致灵气,一路走来她这心情都跟着舒朗了不少。
离渊二人进观时,瞧见观门口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想来香火还是不错的。
进到观中,离渊直接带人去往后堂,路过的小道见到她也不阻拦,偶有几个还会同她问候。直到在后堂见到一位风骨卓然的道姑,聂芸娘才知道,离渊同青云观的静主相熟。
“无量光,云隐师姐,许久不见,可安泰否?”
“无量光。瞧你倒是真安泰的很。”
“福生无量。师祖庇佑,还算安泰。”离渊笑起来,颇有些俏皮的行了一礼。“师姐,这是聂家芸娘,经历坎坷了些,我不忍见她受罪,想着师姐心系苍生,定愿度化一二。”
云隐瞧了眼聂芸娘,只说道:“先住下吧。”
二人住在道观后的厢房中,离渊喜欢焚香烟火的味道,因此住着格外舒心。这日她早起同云隐论道,二人却不似过往谈论。云隐先诵了一段《太平经》,离渊默声听讲,待她念毕,就听云隐问道:“河西关的动乱,有你的手笔吧?”
“师姐怎如此问?”
“离渊,你有天赋,切莫走上歧路。”
“师姐,我并未起害人之心。”
“天下众生,因果往复,你不起害人之心不代表不会有人因你之故受害,凡做事行法,皆禀持正心,尚不可真言万善万安,离渊,你当知晓。”
“天下众生,因果往复,师姐,你我何尝不是因果中的一环。”
云隐见她如此说,轻叹出声,还未待再言,前头传来一阵喧闹,继而有弟子来报:“云隐道长,前头有香客要见您。”
“我不管,我就要学武学道!”
两人甫一出房间,就听到一个小姑娘娇声呵道。
“这是忠远伯家的四小姐,忠远伯夫人今日来观里进香,小姐跟着来的,不知怎的,竟要留下学道。”
忠远伯夫人被女儿吵闹的头疼,又不好在清净地动怒,见云隐出来,仿佛见了救星,几步上前赶忙说道:“道长,您看小女不懂事,叨扰了道长的清修,我这就带她回去。”
“是你!”刚还吵闹的小姑娘见到离渊出来,兴奋几步走来。“道长,您收我为徒吧。”
离渊见到是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今日晨起她去山中打坐,刚入定,就有一个锦纹罗衫的小姑娘喊她,“你是仙人吗?”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仙人?”
“你和冰儿说的仙人长得很像。”
离渊问过才知道,柳庄是属于忠远伯的私属田庄,柳庄头的女儿柳冰儿是这位四小姐的丫鬟,庄子上死人闹鬼又有道长除妖的事她也是在探亲时听到她娘讲的。这位四小姐性子活泼最爱听些民间山野的趣闻轶事,冰儿正好讲出来投其所好。哪知这位小姐听到了心里,非吵着要来道观上香,忠远伯夫人也听闻底下人讲了山庄出的怪事,想着来拜拜求个安心。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四小姐仔细打量离渊。“但我看你也是有些本事的,师傅,不如收我做徒弟,我很聪明的。”
“不怕我是坏人,将你骗去卖了?”
“你不会,本小姐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离渊笑了,认真瞧了小姑娘几眼,十一二岁的年纪,侠义性格天资颇佳,若是男子按此家世长大也可习武做官当得济世之才,可惜了,怕是又要被囚困一生。
“我只是一游侠,你若想有作为,读书习武,不要在乎旁人言论,心不困于内宅后院,届时庙堂静室皆为自在方圆。”
秦四小姐见离渊是跟着云隐一道从道房出来的,心思一转:“你果然是道师?”
“听你娘亲的话,回家去吧。”离渊未答,只朝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往后堂走去。
四小姐还待去追,被她娘一把扯住袖子,“够了!休再胡闹!”
离渊不喜应付这些,转到后堂却也未回屋,而是从后门出了道观往山上散步去。等她从后山转到快正山下时,碰到了下山为其采买物品的芸娘。二人本准备一道回观,却在山间拐弯处,正巧遇上下山的忠远伯一行。离渊忙拉着人闪到石后,准备等到他们下山再出来,免得碰上再有纠缠。
“一个姑娘家的,不在家好生待着,还什么修道游侠,我看你是野故事听多了,以后谁再同你讲些有的没的,仔细着皮!”忠远伯夫人越说越气,这小女儿算是她的老来女,平日偏疼了些养的性子越发骄纵。还有两三年就要议亲了,以后嫁到婆家可怎么办啊。
“女子如何,一样建功立业,一样可行天下。”
“女子无才便是德!”忠远伯夫人都要被她气糊涂了,平日自己都不屑的话赶着一股脑的倒出来,“女儿家就应该在家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建功立业有你什么事?我都不敢指望你那几个哥哥多出息,你还建功立业,你能在闺阁里老实本分的学会管家理事刺绣女工,出家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就是对家里最大的功业了!”
“夫人此言差矣。”还不等四小姐出言反驳她娘的无才言论,就已经有声音先一步打断。“女子虽不能科考举士,但一样可心怀天下,有慈悲黎庶之心。读书习武自不分男女之别,当得有心进取之士皆可为之。”
“说得对!”秦四都没看到来人是谁,先叫好应和,等忠远伯母女回身去瞧,真看清楚了来人,忠远伯夫人那十分火气登时灭下七分。
“苏姐姐!”秦四探出脑袋眼神发亮,跑到说话人的身边,“你们也下山了。”
自从父兄皆战死后,苏寒的母亲便格外信奉宗道,时常要进观上香。苏寒虽不信这些,但担心她娘身体,也不放心让她总是一人出门,十次也有五六次跟着一起。
“苏夫人安好啊。”忠远伯稍定下被女儿气的有点糊涂的心神,走到后面一行人前,对着一素衣夫人招呼道。
“秦夫人莫怪,我这女儿快人快语惯了,冒犯了夫人还请见谅。”
“苏夫人说的哪里话,苏小姐是老将军亲教出来的,自然和我们家这皮猴子不同。”
“我也可以让苏老将军教我。”
“我先让你爹紧紧你的皮!”
“夫人见谅,我只是看小迎瑞有此不输须眉之志,实属难得,这才多说了几句。”苏寒拱手行礼道。
“苏小姐哪里的话。”忠远伯夫人哪里还能再在这里训女,请了苏家母女一道往山下走。
行了几步,苏寒忽然回过头,远处山石林立处,裙衫片影稍动,她仔细去看只隐隐见到一个白衣背影。
“苏姐姐,你能不能教我习武啊?”
苏寒被秦四扯住,应付两句再回头,早已不见方才的身影。
“苏姐姐,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苏寒摇摇头,又朝山林深处看了一眼,方才跟着往山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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