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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宁

时间在松本医师不算太悦耳的唠叨声和终日弥漫的药香中缓缓度过。

稚名的伤势好了许多,左腿虽然还沉重地固定着,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然消退,变成了更深沉的、预示着愈合的酸胀。

当身体不再被剧痛完全占据,她便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躺着吃白食。

晨光微熹时,稚名用手臂支撑着艰难坐起,她扶着墙壁,单腿吃力地挪动。终于挨到门边时,她靠在斑驳的木框上轻轻喘息,额头已经浮现出一层薄汗。

晨风裹挟着露水和药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深深吸气,久违的清明感洗刷了连日来被伤痛和药味笼罩的混沌。

院子里,松本医师正佝偻着背,就着天光,麻利地分拣着草药,嘴里习惯性地低声嘟囔着,听不清内容,但那语调已然是这医馆背景音的一部分。

“出来干嘛。”

不知是她的呼吸过重还是动静太大,松本头也不回,没好气说道,手中动作一下都未停。

“先生,”稚名声音放得轻,但很清晰,“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只坐着便好。”

松本终于顿住。他回头,花白的眉毛习惯性地拧起沟壑:“骨头长不好,成了跛子,看你以后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像往常那样直接挥手赶人。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氛围倏地安静下来。

稚名现在几乎能自动在他这些硬邦邦的话语外,包裹上一层柔软的翻译。

她没有退缩,反而更坚持了些,语气带上适当的示弱:“分拣草药不动腿,我想帮您。”

松本浑浊的眼睛瞪着她,半晌,像是败给了她那安静却顽固的眼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指着身边一小堆看起来颇为相似的根茎类草药:“过来,来学着把这些桔梗和沙参分开。”

他嘴上凶巴巴,手下却极其自然地用袖子拂了拂旁边一块平整的石头,将那位置的几根杂草也拨开了去。

稚名心中微暖,依言慢慢挪过去,小心地坐下,避免牵动伤腿。看着眼前形态相近的药材,她有些无从下手,眼神里流露出茫然。

“看好了,”松本随手拿起一株,用粗粝的手指掰开断面,语气依旧硬邦邦,但讲解却意外地细致,“桔梗,看见没?断面有菊花心,闻着气味淡,尝起来先甜后苦。沙参,”他又拿起另一株,“断面平坦,颜色偏白,味道更甘淡些。记住了没?”

“我记住了。”稚名不敢怠慢,学得异常专注,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在听完讲解之后,将二者的差别又复述了一遍。

“是这样吗?”

“不错。”

松本难得赞扬了她一句。

大概是觉得她在这方面竟还有点天赋,松本竟开始教她辨认起了草药。让她暗暗惊讶的是,松本教这些时似乎毫无保留。她有问,他必答。

要知道在这年月,一技之长往往被个人或师门视若性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会传授外人。

学到晨雾散尽,松本似乎终于说得有些口渴,他喝水的功夫,稚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先生,这些……您就这样教给我,没关系吗?”

松本听她说这话,差点没被水呛到。他放下水壶,那双看惯世情的老眼瞥了她一下,带着点“你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意味。

“怎么?”他粗声粗气地反问,“你不愿学?”

他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见稚名连连摇头说没有后,他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老夫孤家寡人一个,没儿没女,这身医术不教给人,难道还带进土里埋了不成?便宜你这倔驴算了!”

稚名的感动止于最后那句倔驴。

她哪里倔了!

看她还要再开口,松本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已经忍耐她到极限了:“你学不学?不学就回去继续躺着!”

“学!我学!”

这声应答脱口而出,比稚名平日温吞的语调清亮许多,带着未经思索的急切,在安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在面对这位嘴硬心软的老者时,那份时刻戴着的的面具,竟在这一刻悄然松动,露出了底下真实的渴望。

许是这渴望太过鲜明,松本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将手边的药筐又推近了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稚名学得出乎意料的快。不过短短数日,她已能熟练分拣大部分常见药材,甚至开始学着掌握火候,照看煎药的炉子。

她其实很少有这般安心学习的机会。在过往那些岁月里,知识要么是偷窥来的碎片,要么是带着代价的施舍。

如今这般被允许、甚至被默许地汲取,让她像一块久旱的海绵,近乎贪婪地吸收着每一滴知识的甘霖。每一株草药的性状,每一分火候的把握,她都记得格外认真。

平静的日常里,偶尔也会泛起一点小小的涟漪。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叫小夜。

她总是隔几天便在午后出现,身形瘦小得可怜,面色蜡黄,头发干枯,身上的粗布衣服洗得发白,补丁叠着补丁。她每次来,都怯生生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点东西——有时是几个干瘪瘦小的野果,有时是一小把蔫黄的野菜。

“先生……”她声音细若蚊蚋,将手里那点微薄的东西递过去,“这是……药钱。我父亲让我给您的……”

在这世道,以物抵债本是寻常,更何况面对的是松本先生这般心比谁都要软的人——稚名已经发现了这个事情。

她留心观察了这些时日,但凡是村民捧着些瓜果菜蔬、或是自家织的粗布前来,老先生嘴上总要嫌弃几句“尽拿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却从未真正将任何人拒之门外。

果不其然,松本照例是板着脸接过那点东西,看也不看就放到一边,嘴里习惯性地数落:“又是这些!跟你爹说,光吃药顶什么用!得静养,少操劳!听见没?”手下却利索地包好药,有时还会额外多包一小撮甘草片塞进去,“回去回去,赶紧回去。”

小夜总是像受惊的小鹿,连连鞠躬,抱着药包,飞快地跑掉。

小夜第一次看到稚名时,只是远远地好奇张望。直到有一次,稚名正坐在门口矮凳上小心地翻晒药草。小夜来拿药,看见她,脚步顿了顿,大眼睛里闪烁着犹豫和一点点好奇。

稚名抬起头,对上那双清澈却带着怯懦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她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小夜露出了一个自认温柔的笑容。

自那以后,小夜再来,胆子似乎大了些。她会磨磨蹭蹭地凑到稚名身边不远处,小声问:“姐姐,你也是松本先生救回来的吗?”

稚名愣了一下,轻轻点头:“嗯。”

“姐姐,你认得这么多草,好厉害啊。”

小夜的语气里带着纯粹的羡慕。

“其实是松本先生教得好。”

应对客套话,她最有一套了。

一来二去,她和这个叫小夜的女孩熟络了几分。等又过了几天,小夜再来时,脸上难得有了一点光亮:“姐姐,我父亲说他感觉好多了……谢谢先生,也谢谢姐姐帮忙。”

“不不不,都是松本先生的功劳。”

稚名有些哭笑不得,她并不认为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然而任由她怎么说,小女孩都将一串野果强硬地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飞快跑掉。

握着那串尚带余温的野果,稚名怔在原地。

指尖传来果实粗糙的触感,心中却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清晨在药香中醒来,听着松本先生的唠叨开始一天,隔几天就可以在午后偶尔与小夜说上几句话,傍晚在渐沉的暮色中结束劳作。

这份平静让她心惊。

她怎能习惯?怎敢习惯?

在真野家的深宅大院里,她早已学会将每一份善意都视作毒饵,将每一次放松都当作致命的破绽。可在这里,在这间简陋的医馆中,她的警惕正被日复一日的平和慢慢蚕食。松本先生看似粗鲁的关怀,小夜纯真的信赖,村民们朴实的往来,都像温水般无声地浸润着她冰封的心。

这太危险了。稚名告诉自己。

若继续沉溺于这份虚假的安宁,她将会忘记仇恨,忘记母亲临终前紧握她的手,忘记那些刻骨铭心的屈辱。她会变得软弱,会辜负那些必须被铭记的过往。

“怎么,那野果有毒不成?”

松本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瞥了眼她紧握野果的手。暮色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脸上的皱纹在斜阳中显得格外深刻。

稚名慌忙收起野果,垂下眼:“没有。只是……想起些事情。”

“这村子如何?”松本忽然问,目光望向远处炊烟袅袅的农舍,“比起你来的地方。”

稚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夕阳下的村庄静谧而朴实,远处传来归家农人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此刻的平和让她甚至觉得乱世已经结束了。

“很……平静。”她斟酌着用词。

“乱世之中,能得一方平静已是难得。”松本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老,“邻里互相帮衬,今日你借我半升米,明日我帮你修屋顶。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是起码互相帮助,现在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他转过头,那双看尽世事的眼睛直视着稚名:“小丫头,别整天想着那些沉重的事。这世道已经够艰难了,何苦再给自己心上加担子?”

稚名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要否认:“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松本打断她,语气却意外地温和,“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太多被仇恨吞噬的人。他们啊,最后都忘了该怎么活着。”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松本拍了拍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人活着,不是为了把光阴耗在恨意里。要记住的,是那些值得放在心上的时候——比如有人愿意把仅有的野果分给你,比如你帮了别人,也有人愿意帮你。”

他说完便转身进屋,将稚名独自留在渐浓的暮色中。

稚名低头凝视着掌心那枚野果,表皮上似乎还残留着小夜瘦弱掌心的温度。这温度让她恍惚——松本究竟是如何看穿她层层包裹的心事?自己的伪装有这般拙劣吗?

她不能忘。

她机械地摘下一颗青涩的果肉塞进口中。牙齿咬破果肉的瞬间,汹涌的酸涩立即席卷舌尖,让她不自觉地蹙紧眉头。

此处的平和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温软绵密,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裹挟进去。她差一点就要沉溺于这虚假的安宁里。

可她才在这里停留多久?不过数十日光景。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每一次无意识扬起的嘴角,每一夜在药香中沉入的安眠,都在无声地侵蚀着她赖以生存的铠甲。

等伤再好一些,能正常走路了,就离开吧。

稚名闭上眼,在心里无比清晰地对自已说道。

她绝对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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