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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司微和晓寒:终是无缘

——月子书和刘钦往后院的另一边已经走了许久了,反而越来越清净,完全没了那些靡靡之音。

“这里倒像是普通的庭院。”月子书回头朝刘钦说道。

刘钦也点点头,“银月山庄那么多人,也总有日常起居的院落。”

“那刘掌事的房间是哪间呢?”月子书觉得总不能一间一间查过去,这样恐怕耗时良久,也太危险了些。

刘钦低头一笑,似乎笑月子书此刻疑惑单纯的表情,指了指那梨花树下的一间屋子,上门门牌写着“刘”字。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刘钦对银月山庄这么熟,月子书欣喜地推门而入,而门内似乎焚了很重的香,让人晕乎乎的。本来还步伐轻快的月子书踏入屋内之后,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而刘钦步伐却渐渐加快,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姑娘怎么了?”刘钦的唇靠着月子书的耳边轻语,而这般稳操胜券的自信,哪里是猎户刘钦会有的?

月子书轻笑,淡粉色的唇瓣轻启:“你或许不知道,我自小修炼静明心经,任何迷药对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刘钦惊退了半步,可是已经晚了,中了昏睡咒,就他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不可能再有还手之力,迎接他的只有结实的茶托盘。一顿重重的拍打,刘钦在迷迷糊糊之际,头早已血肉模糊,待洛景栀他们踏入门来,看到的便是一只脚压在刘钦身上,眼神冷酷凶恶,手上丝毫不留情的月子书,和那只剩了半条命的刘钦了。

洛景栀眼中闪过惊讶,可想到这也算是和他们殊途同归,倒也没多说什么,冷笑开口:“刘掌事,好谋算啊。”

明明一早便是为了拖住他的脚步而来,还放这么长的线,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想必那紫薇园后只要解开一道阵法便可轻易来到银月山庄的偏门,便是此处了吧。前门迎客,而偏门由刘钦底下的死士看管,平日便于他进出搜集各方的消息。若不是他带着自己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银月山庄岂能撤这么快,这庭院之中早已空空如也,传闻中的新庄主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给他们抓的,不过是一群嫖客和妓女罢了。

刘钦意识昏沉,却靠着最后一丝意志试图咬破口中的毒药,而洛景栀的一记快针,彻底让他失去了一切机会。

抓获了刘钦,晓寒自然也得救了,被拖进来喂了许多迷药,此刻晓寒的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的,在月子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出牢房,洛司微一脸复杂上前为她检查双腿。

“这是他们打的?”洛司微脱口而出,待手探上她的脉搏,仿佛呼吸都凝滞了,半晌才颤抖开口:“是,五年前?”

呵,晓寒真的笑出了声,原来自己的经历,他一点都不知道,真的,不闻,不问吗?

“我娶你为妻。”洛司微低着头,身子都垂了下去,仿佛在忏悔。

洛景栀眼睛中泛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按理说他应该阻止,可他知道在这件事里,自己是最不重要的角色。同样,洛忆蘅也是相似的想法。

“别轻易许诺。”晓寒的神智终于恢复,理智使她说出了这句话。

“我是认真的。”洛司微双手扶住她的脚,抬头一脸真诚地祈求,这几年他从未如此卑微地恳求过什么人,但现在,他真的没法再保持皇子的高贵体面。

晓寒低头看他,脸色复杂,似乎在观察对面的人到底有几分可信。

“那二皇子殿下方才与人春风一度,也是认真的吗?”石破天惊,月子书突然往几个人中间扔了块炸药,嘭,一下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子书姑娘,你胡说什么?”洛忆蘅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挽回一下现在的局面。

可是关晓寒知道,月子书没必要撒这样的慌,“子书,你知道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二皇子身上的味道,不是刚刚经历过鱼水之欢吗?”月子书无情地撕开了洛司微的脸皮,也斩断了晓寒最后的念想。

也许洛司微以为只要穿好衣服,整理下仪容,便能掩盖自己方才做过什么,但雁过留痕,他身上的气味骗不了对味道异常敏感的月子书。

“我我我,就是和我,我叫夕颜,这位姐姐,我很好相处的,你就收了我吧。”牢房外突然钻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场却只有四个人认得,不正是和洛司微躺在一张床上的女子吗?

这位叫夕颜的女子丝毫不理会现在是什么场合,和洛司微一起跪在地上,抱着晓寒的腿,立马挤出了眼泪,一同哭诉。

“闭嘴!”洛司微骇人的语气重重吐出两个字,夕颜却丝毫没有被影响,继续雨打娇花般倾诉自己的经历:“我真的很可怜,我才十五岁,就被迫卖到这里接客,这位二皇子殿下是我第一个男人,反正山庄也快倒了,我又无路可去,求二皇子收留我吧,做侍妾,偏房,我都可以的!”

在场无人不被夕颜这卖力的哭诉吵的头疼,更何况洛司微本人,左手一挥,夕颜便晕倒了过去。

洛司微抬头只看着晓寒,千言万语想表达他的解释,可都说不出口,解释当年为什么退缩,解释为什么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解释为什么来救她却被人设计?语言此刻是如此苍白。

噗哒,两颗泪珠滴落在洛司微的脸上,如同满天漂泊的大雨,彻底淋湿了两人。

“滚吧。”最终,晓寒只找回这两个字。

容言带着栎阳纪云的官兵终于到了,处理山庄的一切后续。

晓寒走了,洛景栀自然也要带着洛司微回去,月子书伸手拦住,洛司微对她却并无任何好脸色,冷笑道:“你满意了?”

月子书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同他争辩:“夕颜怎么办,就扔这里吗?”

洛司微一个眼神都没给,便离开了,洛景栀自然也没有兴趣,带着洛忆蘅和暮年踏出了牢房。

“喂,这位大哥,”没人理,继续喊:“暮年哥哥,帮我扛一下呗。”

月子书正费劲把夕颜扶到自己肩膀上,可她和夕颜身形差不多,哪里能背得动,只能求助。

洛家兄妹统一皱眉回头,洛忆蘅十分不理解,愤然说道:“子书姑娘,你管她做什么啊?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人,若不是她设计了我哥,现在怎么会搞成这样,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她确实这么小啊,除了听上面安排还能怎么办,若是能有心从良,还是要给她这个机会吧。”月子书不知道容言会对这里的女子们怎么安排,但是夕颜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坚韧不拔,有机会还是要捞一把。更何况那一袭紫衣,即便是为了和紫熏姐姐一样的紫衣,她也要帮夕颜一把。

“哈?月姑娘,你的善心能否用在合适的人身上啊?若不是你好心泛滥,去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晓寒怎么会被掳走?这个女人,你救回去,想把我哥一辈子都害了吗?”洛忆蘅对自己哥哥那是绝对的维护,连对月子书的称呼都变了,语气也是毫不客气。

听了这句话,月子书愣在原地,夕颜因为失去了她的力气支撑重新倒在了地上,原来,不止一个人觉得,她的善心总是用在不合适的人身上吗?望着那稚嫩的脸庞,月子书咬紧下唇,却还是毅然把夕颜背在了背上,她还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啊。

“我没想过这善心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区区只是举手之劳,我顺手就做了而已。若真的有什么后果,就报应在我自己身上吧。”月子书默默背着夕颜,踏着重重的步伐离开了,而尊贵的太子和公主,却愣在了原地。

不考虑后果,只是顺手吗?

这句话在洛景栀心头反复回滚,对月子书这个人,从厌恶排斥,转变为了不带任何偏见的审视,而审视过后发现,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让人丧失全部兴趣。

独自带着夕颜下山的月子书明白了逞强的后果,这么远的山路,自己两条腿都打颤了,还看不到头呢。哎,还能怎么办,自己做的决定跪着也要走完啊,一直到第二天天光乍现,才终于回到了千洲城。

夕颜在她背上慢慢苏醒,歪着头一脸的呆滞,问道:“你是谁?”

“捡你回来的人。”月子书把她往地上一扔,自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手脚都酸的要死,还要面对这个一脸懵懂的丫头。

“这里不是银月山庄,是,千洲城?”又是惊喜又是意外,夕颜全然没了在银月山庄的娇媚模样,露出了十五岁女孩子的天真。

月子书微微一笑,叹了口气往城内走,而夕颜也缠了上来,拉着她的衣袖:“姐姐,你带我回你家吧,我以后一定报答你。”

“你自己的家呢?”月子书完全不相信这丫头说什么报答的话,她现在把洛司微完全忘了,缠上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依靠,是谁都行。

“我没有家,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银月山庄了。”夕颜的这句话,似乎是真的。

月子书没有办法,提前跟她说好:“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我叫月子书,你也看出来了,我是月族人,现在呢,只是一家花园的杂役。”

“花园杂役,卖花吗?”夕颜丝毫不在意月子书的身份,听到花园两个字的时候,眼中光芒惊人。

月子书点点头,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打算的。

夕颜一脸讨好的笑,挽住月子书的手,“月姐姐,你收留我吧,我能帮你卖花!”

月子书不信她的话,也不理会,夕颜却着急地拦在她的身前,继续说道:“我叫夕颜,我的名字就是自己取的,我喜欢花,你收留我,我要是做的不好,你随时把我赶走都行,我绝不缠着你。”

这话终于有了一分认真,月子书满意一笑,带着她回了浣花园。

第一次见到夕颜的浅柯和川云,也不知晓她的身世,开心地接纳了这个容颜姣好的丫头,夕颜干活的认真也让园主接受了她的加入,在月子书她们的房里加了一条被子,夕颜便住下了。

半个月下来,按照浅柯的说法,这是捡了条小狗回来啊,因为夕颜对月子书几乎是寸步不离,谁的话都不听,独独服从月子书一个人的,出门要跟着,干活要跟着,就连睡觉也要挨着。

只是浅柯她们也不明白,为何月子书再也没有去晓寒的面摊吃面了。晓寒对她们,也完全没有之前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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