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掠过耳畔，我被墨唯紧紧箍在怀里，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被挤压殆尽。
“你忘了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急切，手臂收得更紧了。肩胛骨传来的钝痛让我暗自咋舌 —— 若不是身负守护者的特殊体质，此刻恐怕已经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肌肉的贲张，那股力量像拧麻花般一点点收紧。
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的竹筐已翻了个底朝天，桃子滚得满地都是。
他的呼吸喷在我额角，气息里有雪松的清冽，还掺杂着一种类似陈年血痂的铁锈味。两种味道在鼻尖冲撞、交融，让人感到窒息。
“放…… 放开……”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 大概是咬到了内侧的牙龈。“你怎么能忘……” 他的声音更低了，每个字都带着破碎的气音。箍着我后背的手缓缓移到后颈，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带着压抑的喘息，温热的气流顺着耳廓往下滑，漫过脖颈。我猛地偏过头，想要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肩胛骨的疼痛突然加剧，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白色 T 恤，贴在背上冰凉刺骨。他的呼吸重重砸在我暴露的颈侧，带着灼人的温度，让那片皮肤瞬间泛红，却又被随之而来的冷意冻得发麻。左手腕内侧的守护者印记突然发烫，金色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我连忙集中意念，尽量放松身体，不让能力被激起。
他感觉到我身体的放松，终于有了反应。箍着我的手臂松了松，却不是放开，而是换了个姿势，将我更紧地按在他怀里。呼吸的节奏也变了，变得悠长而沉重，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冷香的气息还缠在鼻尖，他埋在我颈窝的呼吸突然顿住，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好熟悉……” 他喃喃自语，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锁骨凹陷处，像是在确认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那语气里的笃定让我后颈发麻。
我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好熟悉？” 我刻意让语气里带上几分距离，“你认错人了。”
话音刚落，锁骨处突然传来他牙齿轻磨的触感，细碎的力道像猫爪在挠，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我瞬间绷紧了脊背，肩胛骨的钝痛还没散去，新的战栗已顺着脊椎爬上来。
“麻烦你松开些，再勒下去，就得给我收尸了。” 我屈起的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手臂肌肉里，刻意让声音里带上点玩笑式的威胁。
墨唯的手臂迟疑着松了松，那瞬间的停顿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挣扎。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像条被扔进水里的泥鳅，从他怀里滑了出来。落地时故意踩在块松动的石子上，借着反作用力往后退了三步。他盯着我敞开的领口，喉结又动了动，刚才被我挣扎时扯乱的衬衫纽扣，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你跑什么？”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愠怒，却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风卷起他散落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沁着层细密的冷汗，与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格格不入。
我没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
手臂被勒出红印，我抬手晃了晃：“你把我的手臂都勒红了。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指腹蹭过发烫的皮肤，那片红肿的印记带着种狼狈的说服力。
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上前一步，我下意识后退，靴底碾过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后腰撞上棵粗粝的树干，树皮的纹路硌得生疼，这才惊觉自己已退无可退。
“你瞧，我就在这儿，跑不了的。” 我揉着自己被勒疼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能让他看见我泛红的痕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无害，眼角弯起的弧度却有些僵硬，“没必要这样步步紧逼吧？”
墨唯的黑眸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有偏执，有痛苦，还有些近乎疯狂的执念。他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林间的风突然停了，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了。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 地撞着胸腔，像要挣脱束缚。手臂上的红印还在发烫，提醒着刚才那近乎窒息的拥抱，而眼前的墨唯像尊沉默的石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却又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藏着汹涌的暗流。
我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其实……” 话刚出口就被他打断，他突然抬手，指尖在离我脸颊寸许的地方停住，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你的头发……”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目光落在我浅咖色的发梢上，“以前不是这个颜色。”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抓了抓头发：“染的，流行这个。” 他的指尖突然收回，转身背对着我，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继续带路。”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听不出任何情绪，“别耍花样。”
我松了口气，揉着手臂的动作却没停。看着他挺拔却透着孤寂的背影。
“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尖掐诀，调起风力，想趁他不注意借风遁走，手腕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
墨唯不知何时已欺近身前，指尖像铁钳般攥住我掐诀的手。
他松开我的手，皱着眉头看我，问道：“你想去哪？”
我指向左侧那棵老橡树下丛生的白色菌菇，试图转移话题：“你看，那有蘑菇。你摘过蘑菇吗？”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蹙：“蘑菇？”
“是啊，” 我笑着向他介绍，“雨后的森林里最容易长这个，拿来做汤，鲜得能掉舌头。我是想去摘几朵。”
墨唯沉默着点了点头，视线却像黏在我背上似的。
我慢悠悠地走到橡树下，指尖拨开沾着晨露的蕨类植物，弯腰摘了好几朵菌盖厚实的白蘑菇。伞褶里还藏着细碎的草屑，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我用手捧着朝他走去，步子迈得闲散，像是真要带他去尝鲜。还有一臂的距离时，他那双深潭般的黑眸正落在我掌心的蘑菇上，眉峰微挑，似乎觉得我安分得有些反常。
就是现在。
我猛地将手里的蘑菇朝他脸上掷去，白色的伞盖在空中炸开一片模糊的影子，带着潮湿的泥土星子。趁他下意识偏头的刹那，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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