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几声诡异的石头摩擦声传来。
“它的脑袋是不是……动了……”清惠缩到了清明身后。
“你你你……别吓我。”何遇吞了口口水。
咔嚓——咔嚓——
像是石块摩擦，又似是枯骨相磨。
那东西蓦地飞起，尖嚎这冲向太白。
太白手中骤现一柄白金长枪，直刺那东西咽喉。
尖锐的摩擦声响彻地宫。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硬！”太白晃了晃震的发麻的手腕。
轰隆——
石像撞上石墙，激起一层潮湿腐烂的晦气。
“神君~需要帮忙吗？”谢衡懒懒的。
转而另一只也扑向太白。
“本座怎会需要你帮忙？”太白躲开。
谢衡耸肩，懒懒道：“神君威武，那小的就静待您佳音。”
太白甩开石像，吼道：“是你指使这玩意的！”
谢衡摊手，“神君明鉴，我一小鬼差何德何能有这种本事，这东西明显是冲您来的，上神不如仔细想想是不是您干了什么损阴德的事。”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异常膈应人，太白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信不信本君让你不得好死！”
“哥！”清惠突然惊叫一声，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你怎么了？！”
在她身侧的何遇也是一惊，慌忙架住身体骤然发软、呼吸急促的清明，“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好烫！”
谢衡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无踪，一步抢上前，伸手探向清明的额间。
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如火炭，那温度令谢衡瞳孔一怔，“是翼火烫伤引起的反噬？！”
清明意识似乎有些模糊，谢衡带着凉意的手掌触碰到他滚烫的额头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微不可察地蹭了蹭，如同寻求慰藉的幼兽。
但这细微的依赖转瞬即逝，他猛地撇开脸，用那只完好的手臂试图推开谢衡的手，声音虚弱却强撑着，“我没事…”
“没事？”谢衡的声音冷得似是块冰疙瘩，一把钳住清明那只试图推开他的手腕，触手之处同样灼热惊人。他不再废话，另一只手直接扯开清明手臂上潦草包扎的布条。
布条滑落，露出底下狰狞的景象。原本深褐色的骇人烫伤之上，此刻竟如同活物般，浮现出一道极其繁复、闪烁着暗红微光的咒文！
那咒文线条扭曲诡异，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肉下微微蠕动，散发着邪异的气息。
清明瞳孔微震，转而眼底闪过一抹极不明显的笑意，由着谢衡迅速却小心地拆下布条。
原先那骇人的烫伤之上，突浮现起一道道繁琐密集的咒文，他们蜿蜒，交织，汇聚，如诡异的妖蛇一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
何遇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
“像是某种咒文。”清惠抖着嗓音。
“你究竟是什么人？”辛舒沉声，视线冷冷扫过清明的手臂，最后落在清明的脸上，“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他的话令清惠一惊，她下意识地挡在清明身前，“我哥他——”
清明意识不清却依旧伸手按住她。
“哥？”
辛舒抱起手臂，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翼火焚秽，以烈焰荡邪祟，这神咒不出半日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身上到底有什么？”
谢衡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用力将他的手臂拉起。
“唔……”清明痛呼，一股冰凉的力量流入，压制住那股暴躁炙热的灼烧感。
谢衡松开手，冷哼道：“伤的还不够重，还知道疼。”
清惠手忙脚乱地托紧清明的胳膊，望着他稍缓的面色，心疼道：“怎么样了？”
清明摇了摇头，低声：“好些了。”
“少爷，地宫可不是什么适合带着妹妹赏玩的好地方？”谢衡突然靠近清惠，一双俊美的凤眸盯着清惠，令她有些心虚，“我当然是不信堂堂清家小姐会被当街绑架，然后转手被卖进孙府。”
“我们……”清惠欲言又止，咬着唇转眼看向清明。
“你们究竟要找什么？”谢衡眸光冷下来，定定地看着清明。
清明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大人可听说过——开元乱世。”
辛舒闻言一怔，突然望向何遇。
轰——
一声巨响，那石像其中一只被太白用长枪钉死在地砖之上。
“你说什么？”太白语气冷的吓人，手下的长期因为她的用力，发出阵阵低鸣，“这些东西是……妖偶……”
妖偶？
“有秘术名《奎易》，分阴阳两册，共二十八卷，其中阴册有两卷下落不明，其一就为这换魂秘术，”清明的声音不高，目光从谢衡身上移开，落在那尚在挣扎的妖偶之上，“另一卷，名为无妄妖偶。”
清惠接着开口，“这两具妖偶应该是有人对它们做了手脚，虽不明显，但是那气息的确是无妄妖偶。”
太白抬脚，直向那石像面门，如同踩碎一只鸡蛋般，一脚将那妖偶的脑袋踩碎，清脆的石裂声后，粘稠的暗红色液体迸出，染脏太白的白靴。
她将染上血渍的鞋，踏上妖偶的胸口用力撵了撵，狠厉拔出长枪，反手甩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直刺穿另一只妖偶的脑袋。
太白盯着那东西，眼眸中压制不住的恨意翻滚，“才过去一百来年，我竟然会没有认出这些孽障！”
谢衡太阳穴猛跳两下，借体换魂、翼火之死本就令人头疼，现在又加上中咒的清家少爷，还有这两只本该在百年前就消失的无妄妖偶，以及那个可能藏在孙府某个角落的奎易残卷。
麻烦大了！
“好的很啊。”太白冷笑着抬手，长枪猛抖了两下，立刻回到太白手上。
“呃——”清明脚下有些虚。
清惠扶他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奎易》为我清家看守，然这两卷巫术遭人窃取，用做歹途，这本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并不是存心隐瞒各位大人。”
辛舒闻言，揉了揉眉心。
清家持巫蛊之术救人济世，那《奎易》应是在清家取出救人之时，遭人盗窃，这才引起诸多祸事。
“好一个看守不严！”太白声音陡然提高，“你们可知有多少人丧命与这些狗屁巫术之下！”
谢衡抱起手臂歪头看向太白，“事非他们所为，神君何必为难两个孩子。”
太白收起长枪，许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未再说什么。
“这妖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孙老爷买来的？”何遇问起，“还有这些被买来了的孩子。”
“对了——惠惠，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清惠扫了一眼清明，“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担心哥哥一人……我只是想帮忙，不想却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
谢衡掀起眼皮看向清明。
按照清惠的意思，这件事难道一直是清明一人在调查？为什么他身为清家少爷却没有人帮助？
清家家谱之中并没有清明的名字，可他却精通巫蛊，可见是精心教导过的，那更应该是视若珍宝才是，又为何会让他一人涉险？
这小子自一开始起就是一身秘密，看似真诚，却从未开口说过任何关于自己过去的话。
即使说起来，也是含糊概括，加上清惠的反应，只怕这位清少爷的身世不是一般的复杂。
谢衡不再去想这些，他若不愿说，强问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最要紧的是结束孙府这场荒唐的换魂，以及……
谢衡目光落在清家两兄妹身上。
……送这两位贵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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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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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奎易妖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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