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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锁骸记

“我锁住了黄昏,便以为留住了破晓。”——《落日公证处》

时间在沉寂中缓慢流逝,夕阳渐渐西沉。

如火的晚霞将云层烧得支离破碎,在天际铺开一片猩红。

沈溟阙坐在逐渐幽暗的林间,全神贯注地捕捉着所面朝方向的一切声响。

是的,他的听力似乎提高了。

好吧,其实完全可以将似乎去掉。

试着活动双腿,却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僵硬发麻,动作迟缓而吃力。

……也难说是因为别的什么。

而那个糟心的事儿,谁想谁遭殃。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能因为在林子里吹了太久的风,通过下降的视线也可以发现血色有点退却。

可若用一只手捏了捏另外一只手——它们确实是有弹性的,甚至过于用力了依然会变红。

至于以异常速度腐坏下来的右手手腕他选择忽略。

还是像活人……沈溟阙想。

先前强劲的撕裂感似乎有些淡了下来。

他将手按在心脏所在的地方——很微弱,但它确实仍在跳动着。

若非……

他的心脏因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跳得更快了。

等等……再等等……

他死死压抑着躁动的冲动,目光如钩,牢牢钉在阮釉溪所在的方向。

零星的交谈声随风飘来。

似乎是方才的恶战让众人意识到此地的凶险,负责护送百姓前往国家基地的军人正组织转移。

"趁日落……"断断续续的指令飘进耳中,后半截却消散在风里。

啊……丧尸在日落时分最迟钝……

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转移已经开始了,沈溟阙下意识地想要跟上。

但跟上去又能如何呢?死在她手里吗?

……好像也不错。

但……不想再让她伤心了。

他已嘱咐了李铄,等到……唉……

身体上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终于减缓了些,可心底深处无处可逃的钝痛却愈发清晰。

队伍一点点地远去,即使再好的听力此时也捕捉不到一丝来自那方的声音。

他的灵魂仿佛也随之被生生撕裂。

抹了把脸,竟是满手的湿漉。

是泪水么?

他这才感受到铺天盖地打下的水球。

哦……什么时候下起的大雨?战斗时?与她对话时?李铄远去时?

他不知……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知”这个词在他身上体现了。

他如同枯木般僵在原地,麻木地忍受着日落终结后,身体里重新翻涌、肆虐的非人剧痛。

不知熬过多少混沌的时光,当那蚀骨的痛楚终于平息,仿佛彻底尘埃落定时,他按在左胸的手掌下,已是一片死寂。而皮肤,是模糊的视线,也能清晰辨出的尸骸般的青白色。费力地抬起手臂,关节如同锈蚀的齿轮骤然转动,微不可察地发出艰涩刺耳的“嘎吱——”声。

他摸了摸先前嘴唇被抵得生疼的地方——原来是獠牙。

真的……变成丧尸了。他想

……

等等!

想……他还能“想”!!!

这个念头如同万钧雷霆在他死寂的意识深处炸开!

不易察觉的泪水无声地沿着他脸颊滑落,打在僵硬的皮肤上,没有带起一点触感。

下一秒,他猛地站了起来,拼命地迈动起那仿若死物的双腿,疯狂地向某个方向奔跑而去。

穿过茂密的杂草丛,水珠溅了满身,衣料湿哒哒地粘在身上;扒拉开长得横冲直撞的荆棘,在僵硬如死质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细微的刮痕……

他仍是没有丝毫感觉,像是一个人孤身困在虚妄的梦中,任何事物都带不来真实的触感,让人几欲抓狂。

神经元似乎早已罢工,在暗处嘲弄地瞅着他,笑他心生妄念。

但是……这……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慢慢地,他对这身非人非鬼的配备似是熟练了些许,像是从不会爬便想跑的新生儿,成为了刚学会走路的幼童。他的跌跌撞撞的速度愈发得快了,连原先死寂的心脏,似乎也被带动着在胸腔里狂烈地蹦跳了起来。

就在这不知是不是错觉的心跳如鼓中,他一遍一遍地在脑中焦急地祈求着

上帝啊……

若……我陪不了她一世——

请恩准我护她一世。

他双目死死盯着前方朦朦胧胧没有道路的路,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像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押注下全身枯骨与魂魄,奔向心心念念唯一生处。

就在此刻!

仿佛天地初开,无数道熔金般的利剑刺破厚重的云层,撕裂了灰暗的天幕。

整个晦暗的世界被一点点割开

……天要亮了。

地窖的木板被猛地掀开,一声闷响伴随着重物砸落,硬生生将沈溟阙游离的思绪拽回现实。

阮釉溪逆光而立的身影在洞口稍纵即逝,像是把整个太阳都带进了这阴暗的地窖。那一瞬间的光明太过奢侈,刺得他腐烂的视网膜阵阵灼痛,却仍贪婪地睁大双眼。

……天亮了啊。

然而下一秒,“啪——”的一声巨响,黑暗重新吞噬了地窖。木板落下的气流掀起一阵灰尘,呛得他喉咙发紧。

……好吧,天又黑了。

沈溟阙摸索着碰到地上那个新来的家伙。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湿润,指缝间渗出的液体黏腻温热——是肉,新鲜的猪肉。随着血腥味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开来,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獠牙开始发痒。

他不是没有想过告诉阮釉溪他的神志尚存。甚至在两人面对面的那一刻,这念头达到了最高峰。

就在刚才,当她掀开盖板的那一刻,这个冲动再次几乎要冲破喉咙。他能感觉到声带在震颤,却发不出人类的声音。

……

是啊,他算什么呢?一具会思考的尸体?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除了这残存的意识,他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对血肉的渴望。每次看到活人,那种撕咬的冲动就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淹没理智。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具身体会彻底背叛他。

想到这里,他发出一声介于低吼和呜咽之间的声音,在漆黑的地窖里格外地令人胆寒。

……绝不能将阮釉溪拉入未知的危险中。

她值得最好的。

而阳光下的生活,温暖的拥抱,普通人的幸福——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之前的……便当是我借来的温柔吧。

更何况,我现在这么丑……沈溟阙心酸地想。

——

农舍中。

阮釉溪正飞速地将食物往麻袋里塞,动作近乎仓皇,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她一边估算着丧尸的食量,一边疯狂地向人民道歉。

……她竟要拿粮食去喂养一只本该被消灭的怪物。

……她的丧尸。

“对不起……这些本该是别人的口粮。”

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在心里刻下誓言:

她定要万倍偿还今日取走的每一粒粮。

是的,丧尸也需要进食。

而人肉不是它们的首选。

它们通过咬人来传播病毒,相当于繁衍子代。而维系这具行尸走肉活动的能量,实则来源于更寻常的食物。

当然原始的本能让它们尤其喜欢新鲜的血肉。

竟未有一本丧尸题材的影视作品或小说告诉过她丧尸原来是会跟人类抢食物的。想到日益紧缺的资源,她不由得暗骂一声。

唯一稍感“宽慰”的是,丧尸的新陈代谢已变得极为迟滞,所需能量远低于人类。这使得它们对食物的需求总量大幅下降。

不过被吞噬的神经让他们没有囤粮意识,往往是吃饱了就走。这也就导致人们需要细心辨认吃一半的食物是人吃的还是丧尸吃的。

若是别人吃的,顶多心里膈应一下。

若是丧尸吃的……那就……嗝屁一下。

阮釉溪不是没想过像小说里将丧尸男友圈养在身边,可她看了看她与沈溟阙的体格对比,又盯了盯他那尖锐的獠牙,一下子放弃了这个想法。

事到如今,那点微末得近乎虚幻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末日科技终有一日能有意想不到的突破——将丧尸重新变回人类。

那么她要做的,便是让沈溟阙在那一刻前不被杀死也不去杀别人——如果有那一刻的话。

老实说,……应该是不会有了……

变成丧尸的人不只是被丧尸病毒寄生,而是根本丧失了生命征兆……

话虽如此,却要她如何甘心接受?!

想到这,一股尖锐的苦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再次滚烫发红。可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硬生生将泪意逼了回去。

……有的伤痕,不是眼泪可以冲刷掉的。

沈溟阙藏身的地窖本就有不少存粮。阮釉溪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麻袋——按照丧尸那缓慢到几乎停滞的代谢,这些食物,足够他“活”个百八十年的了——如果丧尸能活那么久的话。

……丧尸……需要御寒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动作一顿,丧尸爆发时正值盛夏,她也不曾向军队打听南半球的情况。

还是满拿一些吧。

阮釉溪把农舍里能找到的厚棉被抱了皆出来。然后余光又扫过挂着的男衣。

丧尸应该是不会换衣服的,她略了过去。

等下……衣服……!

沈溟阙!他身上穿的,还是分离时的那套衣服!

她猛地想起他右手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丧尸抓痕——再结合那天他反常的举动……以及……被她忽视的那只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右手……

我就说一个平日恨不得离别人八百里的人怎么忽然勾肩搭背起来。

感情是为了凸显他没有要变异,能靠得很近的错觉啊……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阮釉溪几乎要被气笑,再看看脚边几个沉重的麻袋——……狗男人死了最好!

……

阮釉溪吃力地将沉重的麻袋拖到地窖口,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气,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泄愤似地狠狠砸了下去——目标直指下面那个反应迟钝的生物。

沈溟阙:!??

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她猛地将地窖盖板盖上。

“砰!”

又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阮釉溪没有立刻离开。

她就那样站在粗糙的地窖盖旁,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带走了身上最后一点暖意。

其实……

她只是想……再像从前那样,对他闹一次小脾气罢了……

站了几分钟后,阮釉溪还是没忍得落锁。

食物是够的吧……

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但她真的不想再回头去拿更多了。

于是……

她强忍着不适,将角落里几只不知被谁解决掉的丧尸残骸拖了过来,再次掀开盖板,对准那片黑暗,将它们也推了下去。

某尸:!!!

“噗通——噗通——”

下方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几声更加急促、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人到饿极都会自相残杀,丧尸……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的道德感吧。

阮釉溪最终还是将地窖盖板锁死了,咔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农舍里格外刺耳。

接着,她用找到的车钥匙,发动了院子里一辆几乎报废的旧车。引擎发出垂死般的嘶吼,她将它缓缓开动,稳稳地停在了地窖口之上

——如同一座沉默的墓碑。

在抽走汽油后,她把沉重的主钥匙丢掉,将备用车钥匙用寻来的红绳系在了脖子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沉甸甸地坠着,像一颗悬在胸口、无法落下的泪。

她感受着脖子上的重量,像是牵起了与沈溟阙的最后一道联系。

等我……

沈溟阙!你若……我定不饶你!

夜色已沉沉压下。

景宴之的目光落在几乎空着双手归来的阮釉溪身上,沉默了片刻。

“抱歉,出了一点……意外。”阮釉溪尴尬地笑了笑。

“人没事就好。”景宴之的声音很平稳,没再说什么。

阮釉溪没接话,她的视线微微垂落,仿佛被脚下那片浓重的黑暗吸附着。

是啊,我只想求人没事就好……

黑暗里的沈溟阙被丧尸小弟砸了满怀:这次媳妇给的爱不仅更加沉重……还是别的死男人[心碎]

老沈他还活着哈,只是触感下降又心跳减弱,没感受到[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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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锁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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