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呈看见来电显示只觉得头皮一紧,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黄志远冰冷的声音:“专案组会从上层抽调的,现场交给鉴证组,你们刑侦全队,撤。”
他一句“黄局”还卡在喉咙里,那边就已经迅速挂断了,谢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脸,轻咳一声:“黄局打来的吧,我就说了肯定会成立专案组的,第一个踢的就是你。”
本来林希牵扯的就是大案,越狱以后更是被列为了A级通缉犯,他一出来犯案,事绝对不会小,省里会派人下来成立专案组也很正常,但是……
这速度也太快了。
谢霖见他铁青着脸,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黄局也是为了你好,林希本来就是专门针对你们俩的,别说黄局现在只是不允许你插手,要是我,我恨不得24小时贴身保护你。而且白副局又是专门下来抓纪律的,你这个脾气还是别到她跟前晃悠比较好。”
应呈稍微一想就知道铁定是这小子上报的,但是想到副局长白丽雅时还是嘬了个牙花,挑眉看了他一眼,语气恶劣:“少得意,你以为被踢出去的就我一个?”
他“啊”了一声,脸上表情十分震惊:“连我也……?”
应呈的恶作剧因子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知全队,收工。”
“全队?一个不留?”
“留大白和凌法医。”应呈招了招手,拉着一脸迷茫的傅璟瑜走了,一直走到车边,这才说,“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傅璟瑜垂下眼帘,瞥见黑色的几件外套还丢在车里,心下忽然涌起了无边的勇气,抬起头来冲进那双深如海湾的双眼:“对不起阿呈,我哥他……”
应呈靠着车,脸上一幅正义凛然云淡风轻的模样,私下里却悄悄将手递了过去,绕住了对方的食指:“我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而且你哥犯过那么多案子,需要给交代的人,太多了。”
粗粝的手指传来了令人心安的温热,傅璟瑜索性回握回去,紧了紧手,说:“我没有立场为他求情,也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如果不是因为我和我哥,你也不会……”
遭遇这么多。
“我担心你。”
傅璟瑜的辗转反侧被应呈一记直球彻底击碎,他侧过去看他那张板得一丝不苟的脸,满腔爱意却直白又汹涌,惊得他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哥肯定还有后手,与其说他的目标是我们,不如说最终目标只有你一个,他要是会放过你,他就不叫林希了。”
笑意未散,他勾着嘴角回过头去看那空旷无垠的街道,说:“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割舍我跟我哥的血缘。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走上这条路,而我却一个人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这也太不公平了。但我知道错的并不是我,而且……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其他孩子。那晚的大火,沾在他们兄弟俩身上的人命太多了。
老远看到谢霖带了秦一乐他们回来了,应呈便松开手掏出墨镜给自己戴上,越发显得这张脸透出了三分痞气:“专案组那边我会想办法,DNA检测报告一出来我就联系你,如果有人找你谈话,就告诉他们我不在你什么都不会说。”
他掌心猛得一空,秋天的凉意趁机钻了进来,他打了个寒颤,连忙站直了身子:“阿呈!”
应呈一回头就撞见一张温柔的脸,秋风鼓动了他单薄的衬衫,声音裹进风里,越飘越远——
“我想当警察家属,好好干你的刑警吧。”
他终于笑起来,朝他抛了个媚眼:“美得你,我俩算非法同居。”
还警察家属呢。
谢霖很快赶了过来,陆薇薇把另一辆警车开走了,就秦一乐开过来的这一辆警车显然装不下这么多人,他看了看一股密封味的新车,又看了看一身贵公子气质的傅璟瑜……更显然的是,再开人家的车好像不是很好。
但傅璟瑜极其擅长观察,轻咳一声:“我记得你们的警车里塞满了凌法医的行李,应该是不方便回去的,让应呈开我的车吧,我自己回去。”
说到这里,他却脸色一改,皱起了眉:“完了!忘了行李这回事了!”他把大包小包都扔在机场了!
谢霖一把把他抓住:“不行,这个案子跟林希有关,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到处乱跑,顾崽,你跟他一起去。”
顾宇哲一声“好嘞”,连忙拉开车门拿起自己的外套,警徽朝里挂在手上,这才朝应呈挤眉弄眼:“我打车去,来回报销。对了,对公对私?”
应呈人已经上了车,靠在车窗上,挑眉道:“不好意思,妻管严,兜比脸干净,让这位警察家属付钱。”
看来这人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消息,但傅璟瑜还是震撼于此人毫无下限的厚脸皮,生生被自己吞口水的动作呛红了脸,连连咳了两声才说:“不用了吧,我哥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找我麻烦。”
他咧嘴一笑,给顾宇哲甩眼色:“你老大就这么一个老婆,千万把人平安送到家,少了一根汗毛我找你算账。”
傅璟瑜当机立断,拉着顾宇哲扭头就跑。
再不跑指不定这张狗嘴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跟秦一乐一块帮凌法医把行李送宿舍去,陆薇薇自己会开车回去的,剩下的人跟你。”谢霖说罢从车上拿走了自己的外套,跟秦一乐一起上了那辆警车。
几个人便爬上应呈的车,他正要发动,车上兄弟却举起了手机“咦”了一声:“白副局发消息了。”
“什么?”
他尴尬地笑了笑:“……让我们留下听安排。”
应呈气笑了,点了点头:“那你们先下车去找老张,正好有什么进展你们发给我。”
几个人便又迅速拿了衣服下车奔到现场去了,应呈目送他们离开,整个世界突然空旷下来,冷风一阵一阵的,像一片细小的跳蚤,顺着脊梁慢慢往上爬。林希的脸从心底浮了上来,那习惯性的笑脸与璟瑜仍有七分相似。他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像筛糠似的颤抖着。
“来日方长。”林希的最后一句话又浮上心头,但随之涌现的,是徐帆拄着那根拐杖扶着腰的样子,他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他死了。一股极端的疲累侵袭过来,应呈双手握住方向盘,趴了下去,黑暗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心下慢慢滋生的杀意,像枯草发芽,像月落潮生,缓慢却带着一去不回无法挽留的决然。
——杀了他!
单着腾空而起的杀意很快便湮于短促的手机铃声,掏出来一看,备注是“白丽雅”。他因一种充满了无力感的厌恶而狠狠皱起了眉,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接起来:“喂,白副局长。”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慈祥的女声:“喂小应,你黄局给你打过电话了吧,就这次林希的这个案子?”
他扣紧了方向盘,略微思索了半秒,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说了。”
“那就好,我还怕他没跟你说呢,那你赶紧回市局吧,我正好有点事要找你。”
他只觉头皮之下有蜈蚣啮咬四处游走,疼得他咬紧了牙,因为用力过猛,耳边甚至传来了“咯吱”的声响。
“小应?”
他反应过来,匆忙应了一声“好的”就挂了电话。
傅璟瑜的驾照是刚考的,上路难免紧张,开车喜欢把座椅往前调,高高大大的人开车的时候却缩成小小的一团,他坐在副驾驶的时候总忍不住想笑,怕一笑他就改了,索性一直忍着,从没提醒过,而现在,被锁在这个狭小位置里的人,变成了他。
伸展不了手脚,但透出一股奇怪的安全感。
他迟迟没发动车子,直到远处两辆警车没有拉警报,低调地飞驰过来。车牌他认识,市局的,想必下来的人他也会认识,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照面,他最终还是一脚油门踩出去,下一秒手机却突然炸响,打开一看,是陆薇薇。
“应队!怎么回事?我好好地做着笔录,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专案组的,就这么把我赶出来了?而且光赶我一个是什么意思,小吕他们又让留下?”
应呈听着对面叽叽喳喳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打断:“等会,你不会把专案组的人给打了吧?”
对面愣了两秒,尴尬地说:“那哪能呢,我是那种人吗?”
“是。”
“……好吧,我只是跟他们吵了一架。”陆薇薇说完,语调又过山车似的猛一下抬了上去,“但是这不能怪我吧!我正查着案呢,二话不说进来就把我打断了,让我走,我一问怎么回事就说他们才是专案组,让我不要管,什么玩意,他们说是就是?我要带小吕一块回来他们还不让,说小吕要留下,什么意思这是?”
应呈单手方向盘拐过一道暗巷,说:“行了,专案组接手就接手吧,回来了再说。”
陆薇薇这一肚子着了火的煤气,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应呈给揿灭了,闷闷地“哦”了一声,刚想挂电话,就听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应呈的声音。
她听罢一乐,不愧是她可亲可敬的应大队长,就是够勇!
应呈终于觉得这一口气出顺了,把手机一丢,迅速开回了市局。
——————————————————
兰城市公安局在林希案时足足加了一个多月的班,那个时候这栋庄严肃穆的大楼人来人往,潮水一般涌动,政府各个职能部门都被调过来帮忙,由于日夜常亮,连灯泡都换了好几个。
但此刻,这幢大楼冷寂下来,在一派祥和的社会里,只有“兰城市公安局”几个大字顶上的大圆灯还经久不熄地亮着,在深夜中尤其显眼,像是这湾海岸里最坚不可摧的灯塔。应呈把车停在大楼前方的停车场,发觉来往人流居然又一次海啸般扑动起来,而组成这滔天大浪的人,彼此间并不相熟。
每一个人都脚下生风,跑着来又跑着去,一种没由来的紧张感顺着裤管往上爬,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咽喉,再一次切身地提醒他——
林希,那个能把兰城搅得风起云涌的人,回来了。
刑侦办公室里没开灯,在这样的大白天里有点诡谲的寒意,应呈只看了一眼,便匆匆上楼去了。
他敲开副局长办公室的门,在一片窗明几净里,崭新的办公大桌后面坐着一位女性警察,黑色的警服一丝不苟,帽子就搁在手边,长发在脑后团起来,套了一个深蓝色的发网。
应呈假装没注意到她的认真,上前故意响亮地大喊了一声“白副局长”,白丽雅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桌上文件一挡,皱着眉闪过一丝厌恶,但又很快舒展开来,笑逐颜开:“小应来了,怎么也不敲门?”
“敲了,大概白副局太专心了,所以没注意到吧。”应呈想垮下肩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挺起胸膛把手背到身后去了。
白丽雅四十上下,姣好的面容透出一种知性稳重,但不妨碍应呈讨厌她,即使她此刻露出了颇具亲和力的笑容,用上级关心下级的语气说:“可能是我正处理文件呢,所以没听见。哦对了,新来的法医你们已经见到了吧?她可是从首都调过来的,能力很强,就是你这个性格吧,人家又是女孩子,千万要跟人好好相处。谢霖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担心你。”
应呈心底一股无名火起,但表面上还是贴着笑脸:“白副局放心吧,全市局上下,都能作证,我人缘好得没话说。”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今天的表彰大会,那可是集体一等功啊!你作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台下还有那么多领导,你让我跟黄局的脸面往哪搁啊?”
“有案子,而且还是命案。”
“谢霖不能去吗?你们刑侦支队没人了吗?就算你非得去,不能把谢霖留下吗?非得你们两个正副队长一起去吗?奖谁领,我吗?”
接连几个问号反而把应呈问笑了,总算松开了手把肩膀一垮,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有人了,我们几个都闲着呢,专案组不是单独就把我们几个给踢出来了吗?”
白丽雅终于脸色一变,说:“你也别有情绪,组织上毕竟给你颁了一等功……”
“等会,”应呈一摆手,顺势把另一只手揣进兜里,“有一点我需要强调一下,这个一等功不是颁给我的个人一等功,是颁给整个刑侦支队的集体一等功。”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这个个人一等功是怎么变成集体一等功的。
“我只是口误,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就林希的这个案子,涉案之广牵扯之大,你们刑侦支队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组织上也非常认可你们的付出和牺牲……”
说到“牺牲”,她明显态度暧昧,连语气里都波动出了一丝暗示的曲线,应呈藏在口袋里的手猛一下握成了拳头,厉声打断道:“白副局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丽雅顿了一下,说:“林希这个案子虽然一直是你们在跟,但毕竟之前的案子已经审结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们应当汲取你们之前的经验和教训来更好更快地侦破这个案子,再加上林希涉毒涉赌还涉暴,专案组的人员配置也是针对林希的案情,经过多方考虑之后慎重决定的,希望你们这边不要以为专案组是来抢功的,精诚合作才能尽快抓捕林希归案。”
“我当然不会有意见,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
她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笑:“这样最好。你们刑侦支队都是热血的年轻人,你作为队长也有职责安抚好队员的情绪,我不希望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争论,影响了双方的合作。”
应呈故意大幅度地点了一下头,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是”。
“哦对了,专案组最近会进驻市局,关于这个案子,也少不了要找你们刑侦支队帮忙,为了调动警员们的积极性,给上面领导一个好的精神面貌,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你跟一下。”
她说着递过来一个卷宗,应呈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扫黄”两个大字,他压了又压,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指了指自己:“我,一个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带着刑侦支队,去扫黄?”
白丽雅挑眉,优雅的面容上有三分挑衅:“不可以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扫黄是归治安办管的。”
“对啊,所以你们是协助,具体的听治安办老刘给你们安排。”
应呈深吸一口气,把骂人的话也一块咽回去了。
她笑了笑:“能服从组织的这个安排吗?”
“能。”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她往前一倾,脸上笑容越发得意:“那先回去吧,记得带上门。”
应呈实在气不过,恶狠狠把门一摔,震天的响声让“副局长办公室”的铭牌都颤了一颤,落了他一鼻子灰,隔壁冲出来一个黄志远,一手端着保温杯,另一手二指禅神功出神入化地把人点在了原地,扯着嗓子就开骂:“应呈!有病啊你!办公室的门不属于公共财产啊?翅膀硬了是不是?给我滚进来!”
他只好又到局长办公室去,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瘫,黄志远带上门,见他这懒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他一脚:“起来!坐没坐相。”
“饶了我吧……在隔壁那边待一分钟我就能折十年的寿。”他苦着脸把卷宗往边上一搁,索性长手长脚地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黄志远越看越糟心,恨恨往桌上一拍,震天的响声惊得应呈腾一下整个人弹了起来:“我千交代万交代,让你千万不要跟她起冲突!你爸好不容易升上去,她本来就是你爸对手派过来针对你的,就等着你犯点什么错误好拿你开刀呢,上赶着给人送把柄是不是?”
应呈两眼一睁一闭,咚一声又把自己砸回沙发了,怒骂道:“你们玩政治的心都脏。”
本来他爸升职去了首都,他高低也算个京圈太子爷,现在可好,父辈的政治斗争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个白丽雅天天盯着他,要不是他们上层的斗争和黄局他们的反击,这个一等功也不会从个人转为集体,堪堪打了个平手。
他倒并不是很在乎个人名誉,是个人一等功还是集体一等功都没有关系。只是当他拼死拼活的努力变成了上位者走阵的棋子时,这个奖项反而变成了一种侮辱,他拿了也烫手,索性一接电话就出警去了。
顿了顿,又大叹了口气:“……就没这么憋屈过。”
黄志远也皱紧了眉:“忍忍吧,谁叫你们是父子,而且她是正常调过来当副局长的,别说你了,全局上下除了我都归她管。再说了,人家也是照章办事,是我平时给你们惯的。”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丽雅确实明里暗里都在针对应呈,但不可否认,白丽雅的所作所为全部合法合规,她用来对付应呈的手段,也不过就是不近人情的严格。
——毕竟黄志远当副局长的时候,他对底下人的警容警貌采取宽容态度,再加上应呈归属刑侦支队,受工作影响,什么不穿警服不戴警帽,高跟鞋大浓妆,都在弹性范围内,从来没管过。
一丝不苟的白丽雅跟吊儿郎当的应呈可不得八字不合。
黄志远思及此,又瞥了他一眼,心道让白丽雅治治他这不着四六的样子也挺好的,问:“对了,这次专案组……”
“不用多说了,听得我耳朵起茧,不就是把我们踢出去吗,踢就踢。”
……反正也是跟政治斗争有关系,他最不想掺和的就是这种耍心眼子的事。
黄志远却骇然瞪大了眼:“你能听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听啊,我多听话,全兰城市局你找不出比我更听话的了。”应呈嘿嘿一笑,一幅痞里痞气的混混样。
黄志远看着他这欠打的表情就来气,横眉竖眼道:“我可警告你,现在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上面本来是派人来给你们颁奖的,结果林希撞枪口上了,专案组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可别胡来。”
“放心吧,你们三令五申的,我哪敢明知故犯。”应呈说着站起身,扬了扬手里的卷宗,“白副还给我派了扫黄的活呢,我得去治安办找老刘听他差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黄局。”
“扫黄?之前把你们组那个陆薇薇借调过去帮忙的那个案子是吧?我听说已经完结了,哪还有活派给你?”
“白副给我的活当然是足以体现我们刑侦支队办事效率,在专案组面前长脸的大事,比如……有个皮条客跑了。”说到后面,应呈自己都气笑了。
“行,有事干总比你给我找事强。”黄志远倒是挺看好这个活的,转身从桌上给他拿了装裱好的奖状递过去,“这是你们的奖状,我替你领的,下次不能这样走得干干净净的,好歹要留一个人领奖。”
应呈抬眼一瞥,觉得黄志远的语气和态度都过分柔和,但是看了一眼那张红彤彤轻飘飘的奖状,最后还是没接:“搁你这挂着吧。”
黄志远一个问号还没抠出来,就见应呈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
下了楼回到刑侦办公室,人都已经回来了,也开了灯,充满活力的人气再次涌动起来,几双眼睛都下意识地转过来看向他:“怎么就你一个人?”
“其他几个人都被专案组留用了,就剩我们几个也好。”他吐出一口浊气,总算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把卷宗往桌上一丢,爽朗道,“看我干什么?查林希去!”
听话?
他应呈要是能学得会听话,这两个字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棋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