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准备继续用餐时，茶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六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鱼贯而入，每人腰间都系着一串银铃，行动间发出悦耳声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都是成双成对，彼此间举止亲密。
"真的是百合门的人......"柜台后的掌柜小声嘀咕，连忙上前殷勤招待。
为首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如画，发间别着一朵新鲜的百合花。她目光扫过店内，在看到林秋月二人时突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位道友，"她径直走到她们桌前，拱手行礼，"在下百合门大弟子白芷，不知可否同桌一叙？"
林秋月警觉地打量对方。百合门是修真界一个颇为神秘的门派，只收女弟子，且入门后必须两两结为道侣共同修行。她曾在雪月谷的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却从未见过真人。
"雪月谷林秋月。"她简短地回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白芷却不请自坐，其余百合门弟子也在邻近桌子落座。她好奇地打量着林秋月眉间的雪花印记，又看看林书瑶发间的金色凤凰纹路，眼中兴趣更浓。
"两位看起来不像我百合门人，却以道侣相称，实在有趣。"白芷笑道，声音如清泉叮咚。
林书瑶抢在林秋月前面回答："我们确实不是百合门的，但谁说只有你们可以结为道侣？"说着还故意握住林秋月的手，十指相扣。
林秋月耳根更红了，却意外地没有抽回手。
白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这位小道友体内的力量，似乎有些不稳？"
林秋月眼神一凛，立刻将林书瑶护在身后："阁下何出此言？"
白芷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我百合门专修灵魂感应之术，这面'照灵镜'能映出修士体内灵力流转。"她将镜面转向二人，"请看。"
镜中，林秋月的影像呈现冰蓝色，而林书瑶则是耀眼的金色，只是那金光中夹杂着几缕不祥的暗红，如同血管般蔓延。
"这是......"林秋月心头一紧。她知道那是玄天凰之力不稳定的表现，却没想到会被外人一眼看破。
白芷收起铜镜："若我所料不差，这位小道友体内封印着某种上古血脉，近来刚刚觉醒，尚不能完全掌控。"她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我们百合门对这类情况略有研究，或许能帮上忙。"
林秋月犹豫了。零雪谷主曾告诫她不要轻易相信外人，但眼下林书瑶的力量确实需要引导......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她直截了当地问。
白芷微笑："两个原因。其一，我百合门历来欣赏女子间真挚情谊；其二..."她目光转向林书瑶，"传说中的玄天凰血脉重现人间，任谁都会好奇。"
林秋月瞳孔微缩，手已按在剑柄上："你如何知道是玄天凰？"
"别紧张。"白芷摆手，"我门中古籍记载，万年玄天凰觉醒时会有'凤凰泣血'之象。而近日北方霜语城附近，恰好出现了此类异象。"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书瑶，"想必小道友也感应到了吧？"
林书瑶一怔，想起昨晚看到流星时体内力量的躁动，以及那声似真似幻的凤鸣。她不由自主地点头："确实有些感应......"
白芷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我猜得没错。既如此，不如让我用百合门的'灵犀术'为二位探查一番？此法可助道侣间灵力交融更加顺畅。"
林秋月还在犹豫，林书瑶却已经好奇地凑上前："怎么做？"
"很简单。"白芷伸出双手，"二位只需各自与我相握，我便可感知你们之间的灵力联系。"
林秋月本能地觉得不妥，但见林书瑶已经跃跃欲试，只好勉强同意。三人围坐成圈，彼此手心相贴。
白芷闭目吟诵咒文，一股温和的灵力从她手心传来。林秋月感到有异物试图探入自己经脉，立刻运起冰魄灵力抵抗。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林书瑶体内的玄天凰之力突然被引动，金色纹路从心口迅速蔓延！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而白芷的灵力恰好成了桥梁，将三人的力量短暂连接在一起。
林秋月见状，顾不得许多，立刻调动全身灵力涌入林书瑶体内安抚。两股力量交融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柱从三人交握的手心迸发，直冲屋顶！
茶肆内顿时大乱，食客们纷纷躲避。光柱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才渐渐消散，而白芷已经脸色苍白地松开了手，眼中满是震惊。
"不可思议......"她喃喃道，"二位的灵魂共鸣竟如此强烈，远超我百合门任何一对道侣！"
林秋月顾不上理会她，急忙检查林书瑶的状况。少女眉心的凤凰印记闪闪发亮，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我没事。"林书瑶小声说，捏了捏她的手心，"反而觉得...更舒畅了。"
白芷平复了一下呼吸，郑重地对二人行礼："方才冒犯了。没想到二位的联系如此特殊，是我多事了。"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百合形状的玉符递给林秋月，"这是我百合门的信物，持此物可在任何城镇的百合楼获得帮助。二位既然前往霜语城，或许用得上。"
林秋月迟疑地接过玉符："为何帮我们？"
白芷看了一眼林书瑶，意味深长地说："万年玄天凰现世，必有大变。我百合门虽不涉世事，但也不愿见苍生受难。"她顿了顿，"况且...二位情意真挚，令人动容。"
离开茶肆后，林秋月一直沉默不语。林书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轻拉住她的袖子："秋月姐姐，那个白芷说的'凤凰泣血'是什么意思？"
林秋月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既然与霜语城有关，我们更该尽快赶路。"她看了看天色，"今天多走一段，天黑前应该能到青石镇。"
一路上，林书瑶明显感觉到林秋月比平时更加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秋月姐姐在担心她的安全。
"对不起..."林书瑶突然说，"我刚才不该随便答应那个白芷的试探。"
林秋月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不全是你的错。"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拂去林书瑶发间的落叶，"只是...你现在很危险。玄天凰血脉的消息一旦传开，不知会引来多少觊觎。"
林书瑶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我不怕。"
这句简单的信任让林秋月心头一暖。她轻轻回握："走吧，趁天黑前赶到镇上。"
日落时分，她们抵达了青石镇。这是一个比早上那个小镇大得多的集镇，街上行人如织，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先找客栈。"林秋月护着林书瑶穿过人群，"明天一早去买马，步行太慢了。"
她们在镇中心找到一家名为"客似云来"的客栈。掌柜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见二人衣着不凡，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姑娘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一间。"林书瑶抢着回答，还冲林秋月眨了眨眼。
林秋月无奈地点头："一间上房。"
妇人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明白明白，百合门的仙子们都是一间房的。"她压低声音，"小店常有百合门的贵客光临，最是懂得照顾。"
林秋月刚要解释，林书瑶已经笑嘻嘻地接过钥匙："多谢掌柜的！"
上楼时，林秋月低声道："你倒是入戏。"
林书瑶挽着她的手臂，调皮地说："这样行事方便嘛。再说了..."她凑到林秋月耳边，"你不想和我一间房吗？"
林秋月耳根发热，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房间比预想的要宽敞舒适，一张大床摆在中央，窗边还有梳妆台和浴桶。林秋月仔细检查了门窗，又在房间四周布下简单的警戒法阵，这才稍稍放松。
"我去打些热水来。"她取过水桶，"你乖乖待着，别乱跑。"
林书瑶点头，却在林秋月转身时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秋月姐姐，你今天好紧张。"
林秋月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林书瑶把脸贴在她背上，"但你要相信我呀。我虽然还不能完全控制玄天凰的力量，但也不是那么脆弱的。"
林秋月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矮半个头却总想保护别人的少女，心中一片柔软。她抬手轻抚林书瑶的脸颊："我信你。但保护你，是我的选择。"
这句话让林书瑶眼睛一亮，她踮起脚尖在林秋月唇上轻啄一下："奖励你的坦诚！"
林秋月猝不及防被亲，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这是林书瑶第二次亲她的唇，却比第一次更加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我去打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传来林书瑶银铃般的笑声。
夜深人静时，林书瑶已经窝在林秋月怀里睡着了。少女的呼吸均匀而温暖，时不时在林秋月颈间蹭一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林秋月却难以入眠。她轻轻抚摸着林书瑶的长发，回想着白芷说的话。"凤凰泣血"、"玄天凰现世必有大变"...这些预示着什么？而霜语城，又会有什么在等待她们？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青石镇的屋顶染成诡异的红色。林秋月没有看到这一幕，但她怀中的林书瑶却突然皱起眉头，在梦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的眉心，金色凤凰印记微微发亮，仿佛在回应远方的某种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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