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语城的轮廓在血色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林秋月勒住马缰，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眉头紧锁。三天前与百合门分别后，她和林书瑶日夜兼程，终于在这天傍晚抵达目的地。
"秋月姐姐，你看月亮！"林书瑶指着天空，声音里带着不安。
林秋月抬头，只见一轮赤红如血的满月悬在城楼上空，月光洒在青石路面上，仿佛铺了一层血纱。更诡异的是，那月亮中心似乎有一道阴影，如同凤凰展翅的剪影。
"这就是'凤凰泣血'的异象？"林秋月轻声自语。
林书瑶突然捂住心口，眉心的金凤印记微微发亮："我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我..."
林秋月立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体内玄天凰之力的躁动。自从三天前那次发作后，林书瑶对血脉之力的感应越来越敏锐，但每次感应都会消耗大量精力。
"先进城找地方落脚。"林秋月决定道，"百合门提到的'双生阁'应该就在西市。"
城门处只有两个昏昏欲睡的守卫，对入城者毫不盘查。街道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不少人怀中抱着用红布包裹的物件，神色警惕。
"他们拿的是什么？"林书瑶好奇地张望。
林秋月摇头，警惕地观察四周。霜语城的建筑风格古朴厚重，屋檐多饰有凤凰浮雕，但许多已经破损。更奇怪的是，几乎每家每户的门窗上都贴着赤色符纸，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光。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穿褐色短打的汉子围着一个老妇人，正抢夺她怀中的红布包裹。
"把'凤血石'交出来！"为首的汉子厉声道，"老太婆也配用这个？"
老妇人死死抱住包裹："这是我孙女的救命药！求求你们..."
林秋月眼神一冷，正要上前，却被林书瑶拉住："让我来。"
不等林秋月回应，林书瑶已经冲了出去："住手！"
那几个汉子回头，看到是个娇俏少女，顿时□□起来："哟，小娘子也想分一杯羹？"但当他们注意到林书瑶眉心的金凤印记时，脸色骤变，"你...你是..."
林书瑶自己也愣住了。她本想来个路见不平，没想到对方似乎认识这个印记。就在这愣神间，那几个汉子竟丢下老妇人，仓皇逃窜。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老妇人连连叩首，抱着包裹快步离去，临走前还敬畏地看了林书瑶一眼。
林秋月快步上前，将林书瑶拉到身后："怎么回事？他们好像认识你？"
"不，是认识这个印记。"林书瑶摸了摸眉心的金凤，若有所思，"霜语城的人似乎对玄天凰很熟悉..."
正说着，街道尽头出现一盏紫色灯笼，上面绘着并蒂百合的图案。灯笼下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恭敬地向二人行礼："二位可是雪月谷的贵客？我家阁主已恭候多时。"
林秋月警觉地将手按在剑柄上："你家阁主是？"
"双生阁主紫苏。"少女微笑，"白芷大师姐传讯说二位会来，特命我在此等候。"
林秋月与林书瑶对视一眼，决定跟去看看。少女引着她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雅致的二层小楼前。楼前牌匾上"双生阁"三个字飘逸灵动，两旁挂着紫色灯笼，在血月下显得格外神秘。
进门后，一股淡雅的熏香扑面而来。厅内陈设简洁，墙上挂着几幅女子肖像，都是成双成对。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幅画——两位女子立于凤凰两侧，一人白衣如雪，一人紫衣华贵，十指相扣。
"喜欢这幅画吗？"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只见一位约三十岁的紫衣女子缓步而下，发间一支并蒂莲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蓝衣女子，面容清秀，手中捧着茶盘。
"在下紫苏，这是吾之道侣青黛。"紫衣女子微笑介绍，"二位一路辛苦，请先用茶。"
林秋月谨慎地接过茶盏，没有立刻饮用："白芷仙子说，贵阁可能有我们需要的消息？"
紫苏了然地点头："是为'凤凰泣血'之事而来吧？"她示意青黛取来一卷竹简，"霜语城近半月异象频发，血月当空，城中百姓争相购买'凤血石'保平安。"
"凤血石是什么？"林书瑶好奇地问。
"据传是上古玄天凰滴血所化的晶石，能辟邪镇煞。"紫苏展开竹简，上面详细记录了异象的时间与特征，"但最奇怪的是这个——"
她指向最后一条记录：三日前子时，城中心凤凰雕像突然发光，有凤鸣声响彻全城，持续一刻钟方息。
"凤凰雕像？"林书瑶突然站起来，眉心的金凤印记微微发亮，"在哪里？"
"城中心广场。"紫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林姑娘似乎对雕像很感兴趣？"
林秋月打断道："我们还需要关于林焉的消息。十八年前，她可能来过霜语城。"
紫苏与青黛交换了一个眼神。青黛轻声道："确实有位叫林焉的仙子来过，她查阅了我阁收藏的《玄天凰志》，还借走了一本《双修秘典》。"她犹豫了一下，"当时她看起来很着急，说是要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林书瑶急切地问："她后来去了哪里？"
"据说往城北的'栖凤谷'去了。"紫苏回答，"那里是玄天凰传说起源地，也是...血月异象最强烈的地方。"
就在这时，林书瑶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弯下腰。林秋月立刻扶住她，发现她眉心的金凤印记正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又发作了？"林秋月焦急地问。
林书瑶摇头，指向窗外："雕像...在呼唤我..."
紫苏当机立断："青黛，取'清心丹'来！"她快速结印，一道紫色屏障笼罩林书瑶，"林姑娘体内的玄天凰之力正在与某种力量共鸣，必须立刻稳定！"
青黛取来丹药，林秋月小心地喂林书瑶服下。片刻后，林书瑶的状况稍缓，但眉心的光芒仍未消退。
"你们先在阁中休息。"紫苏建议，"等林姑娘稳定些，再去查探雕像不迟。"
林秋月点头同意。她被引到二楼一间雅室，室内陈设简单但温馨，最显眼的是一张足够两人并卧的雕花大床。
"这是..."林秋月耳根微热。
紫苏微笑："我双生阁向来只接待同道中人，房间都是这样布置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若有需要，随时唤青黛即可。"
待紫苏离去，林秋月才松了口气，转身查看林书瑶的状况。少女已经平静下来，正好奇地打量着房间。
"好些了？"林秋月轻声问。
林书瑶点头，突然指着床头一幅小画："秋月姐姐，你看！"
画中是两位女子在月下共舞的场景，姿态亲密。林秋月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耳尖又红了。
"百合门的人...都是这样相处的吗？"林书瑶凑近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林秋月轻咳一声："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查探雕像。"
"好呀。"林书瑶突然抱住她的手臂，"那我们一起睡~"
"书瑶！"林秋月想抽回手，却被抱得更紧。
林书瑶眨着大眼睛："我害怕嘛...万一晚上又发作怎么办？"
这招屡试不爽。林秋月无奈地叹气，只能默许。她僵硬地躺在床外侧，尽量不碰到林书瑶，但少女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把头靠在她肩上。
"秋月姐姐身上好香..."林书瑶满足地蹭了蹭，"是雪的味道。"
林秋月浑身僵硬，半晌才慢慢放松，轻轻搂住怀中人："睡吧。"
夜深人静时，林秋月轻轻起身，为熟睡的林书瑶掖好被角。她悄悄来到窗前，望着血月下的霜语城，思绪万千。
玄天凰血脉、凤凰雕像、林焉的下落...这一切似乎都有某种联系。她取出零雪谷主给的玉简，注入灵力后，地图上除了霜语城外，城北的栖凤谷也亮了起来，旁边浮现一行小字：
"玄天涅槃，凤凰重生。"
正当她思索这句话的含义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林书瑶不知何时醒了，正揉着眼睛看她："秋月姐姐，你怎么不睡？"
"在想一些事情。"林秋月收起玉简，"吵醒你了？"
林书瑶摇头，赤脚走到她身边，也望向窗外的血月："我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金色的凤凰在火中哭泣，它的眼泪落在地上，变成了红色的石头..."
林秋月心头一震："凤血石？"
"嗯。"林书瑶靠在她肩上，"我还听见一个声音，说'时候到了，该回来了'..."
林秋月搂住她的肩膀，发现她在微微发抖："冷？"
"不是冷...是害怕。"林书瑶罕见地流露出脆弱，"秋月姐姐，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林秋月将她搂得更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句话似乎给了林书瑶莫大的安慰。她仰起脸，在月光下凝视林秋月的眼睛："真的？"
"真的。"林秋月郑重承诺。
林书瑶突然踮起脚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这是契约哦，不许反悔。"
林秋月愣在原地，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让她心跳如雷。等她回过神时，林书瑶已经溜回床上，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她。
"快睡啦，明天还要去找雕像呢！"
次日清晨，紫苏为二人准备了丰盛的早膳，还提供了一本《霜语城志》，里面详细记载了凤凰雕像的历史。
"雕像建于三千年前，据传是为了镇压地底魔气。"紫苏指着书中一页，"但每隔千年，雕像就会出现异动，伴随血月当空，谓之'凤凰泣血'。"
林秋月仔细阅读记载，发现每次异象后，都会有"天凰圣女"现世，带领百姓度过危机。而最近一次记载，正是十八年前——林焉来到霜语城的时间。
"书瑶，你看这个。"林秋月指向一段文字，"'天凰圣女眉生金印，心含凤火，能引玄天之力'..."
林书瑶瞪大眼睛："这不就是..."
"嘘。"林秋月制止她说下去，转向紫苏，"我们想去看看雕像，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紫苏沉吟道："近日雕像周围常有百姓跪拜求取'凤血石'，二位最好遮掩面容前往。"她取来两条紫色面纱，"持我双生阁信物，可近观雕像。"
城中心广场比想象中还要热闹。数百人围着一座三丈高的凤凰雕像跪拜，不少人手中捧着红色石块，念念有词。雕像通体漆黑，唯有双眼镶嵌着红色宝石，在阳光下如血般鲜艳。
林秋月和林书瑶戴着面纱，站在人群外围观察。突然，林书瑶身体一颤，抓住林秋月的手："它...它在看我！"
林秋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雕像的红宝石眼睛似乎真的转向了她们这边！更诡异的是，林书瑶眉心的金凤印记开始发光，即使隔着面纱也能看到淡淡金芒。
"退后！"林秋月拉着林书瑶想离开，但为时已晚。
雕像的红宝石双眼突然迸射出两道血光，直指林书瑶！人群顿时大乱，尖叫着四散奔逃。林秋月拔剑挡在林书瑶身前，冰魄灵力形成屏障，但血光竟直接穿透屏障，没入林书瑶心口！
"啊！"林书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她全身浮现出金色纹路，眉心凤凰印记大放光明，背后甚至隐约浮现出一对金色光翼的虚影！
"书瑶！"林秋月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冰魄灵力全力输出，试图稳定她暴走的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广场边缘传来：
"终于找到了，玄天凰的容器。"
林秋月抬头，只见一个黑袍人立于屋檐之上，兜帽下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他手中握着一枚血色晶石，正对着林书瑶的方向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咒语，林书瑶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而雕像的红宝石眼睛也越发鲜艳，仿佛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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