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声音如同寒冰滑过脊背，林秋月瞬间拔剑出鞘，冰魄灵力在周身形成三尺寒霜。她看不清对方修为深浅——这意味着黑袍人至少高出她一个大境界！
"书瑶！"林秋月将痛苦挣扎的林书瑶护在身后，剑尖直指屋檐上的黑影。
黑袍人轻笑一声，手中血色晶石突然红光大盛。林书瑶随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背后的金色光翼虚影剧烈闪烁，仿佛要被硬生生抽离体外。
"住手！"林秋月怒喝，剑锋迸发出刺目寒光，一道冰蓝色剑气破空而出，直取黑袍人咽喉。
黑袍人只是轻轻抬手，那道足以冻结湖面的剑气就在他身前三尺处无声消散，连衣角都未掀起半分。
"雪月谷的小丫头，也敢阻我大事？"黑袍人声音里带着猫戏老鼠的残忍，"交出玄天凰容器，饶你不死。"
林秋月咬破舌尖，剧痛让她保持清醒："休想！"她左手掐诀，地面瞬间凝结出数十根冰刺，朝黑袍人激射而去。
黑袍人不耐烦地一挥袖，所有冰刺在半空中炸成齑粉。同时他左手成爪，隔空一抓——
"噗！"
林秋月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地面。她单膝跪地，剑尖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耳边嗡嗡作响，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秋月姐姐！"林书瑶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但她已经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吐出的血在地上凝结成冰。
黑袍人飘然落地，缓步逼近："最后说一次，让开。"
林秋月颤抖着站起身，抹去唇边血迹。她回头看了眼痛苦不堪的林书瑶，少女眉心的金凤印记忽明忽暗，眼中满是泪水。
"我答应过......"林秋月深吸一口气，重新举剑，"会永远守护她。"
"愚不可及。"黑袍人冷哼一声，血色晶石再次亮起。
这一次，林秋月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整个人提至半空。她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那无形的束缚就越紧。
"看好了，容器。"黑袍人对林书瑶说，"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咔！"
林秋月右臂传来清脆的骨裂声，她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剑从无力的手中坠落，插在地上嗡嗡颤动。
"秋月姐姐！不要！求求你放过她！"林书瑶的哭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跟你走，别伤害她！"
"晚了。"黑袍人冷酷地说，"我要让你记住，任何想保护你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咔！"又是一声脆响，这次是左腿。
林秋月眼前发黑，剧痛几乎让她昏厥。但她不能倒下，不能......书瑶还在身后......
"雪......逆......"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眉心雪花印记突然由蓝转红！
"六师妹不可！"远处传来三师姐的惊呼，但已经迟了。
雪月谷禁术——雪逆，逆转经脉，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力量提升。林秋月周身爆发出刺目血光，无形的束缚被生生挣断！
她落地的瞬间，断剑已回到手中。原本冰蓝的剑身此刻缠绕着血色纹路，如同她的生命般正在飞速流逝。
"哦？有点意思。"黑袍人终于露出些许认真，血色晶石对准了她。
林秋月没有废话，身形化作一道血影直扑黑袍人。剑锋所过之处，地面结出猩红的冰晶，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铛！"
断剑与血色晶石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黑袍人被这一击逼退三步，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如尸的脸，右眼下方有道蜈蚣般的伤疤。
"你找死！"黑袍人显然被激怒了，血色晶石红光大盛。
林秋月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沸腾，雪逆的反噬开始了。但她不能停，不能退......身后就是书瑶......
"铛！铛！铛！"
一连三剑，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决绝。黑袍人终于被逼得手忙脚乱，血色晶石上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但林秋月也到了极限。第四剑举起时，她喷出一大口鲜血，断剑上的血纹开始崩解。雪逆的时间到了。
"蝼蚁终究是蝼蚁。"黑袍人狞笑着，血色晶石对准她心口，"永别了。"
一道血光激射而出。
林秋月知道自己躲不开，也不想躲了。她转头看向林书瑶，想最后记住她的样子......
"不——！！！"
林书瑶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秋月看到林书瑶眉心的金凤印记完全绽放，背后的光翼由虚化实，化作一对璀璨的金色羽翼！少女全身笼罩在耀眼的金光中，血色晶石的攻击在触及金光的瞬间烟消云散。
"你敢伤她！"林书瑶的声音变得空灵神圣，带着重重回音，"我要你灰飞烟灭！"
她抬手一指，一道纯粹的金光如利箭般射向黑袍人。黑袍人仓促举起血色晶石抵挡，但晶石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就炸成了粉末！
"不可能！"黑袍人惊恐大叫，"玄天凰怎么会提前完全觉醒？！"
回答他的是第二道金光，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黑袍人惨叫一声，身体竟然开始瓦解，如同风化的沙雕般一点点消散。
"你给我等着......"黑袍人怨毒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消散，广场恢复了寂静。林书瑶身上的金光也开始减弱，她踉跄着跑到林秋月身边，跪倒在地。
"秋月姐姐......"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双手颤抖着不敢触碰满身是血的林秋月。
林秋月想对她笑一笑，却只咳出更多鲜血。雪逆的反噬加上黑袍人的攻击，她的经脉已经寸断，五脏六腑都在出血......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
"书瑶......"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擦去少女脸上的泪水，"对不......起......我......食言......了......"
手还未触及那张泪湿的脸，便无力地垂落。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林秋月最后看到的，是林书瑶崩溃的表情和翕动的嘴唇，似乎在喊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见了......
......
温暖。
这是林秋月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她以为自己死了，可死人怎么会感到温暖？而且这温暖如此熟悉，像是......书瑶的体温？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不堪的小脸。林书瑶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的金凤印记暗淡了许多，但看到她醒来，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秋月姐姐！"林书瑶扑上来，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她，"你终于醒了！"
林秋月这才发现，她们被包裹在一个金色的光茧中。林书瑶双手按在她心口，源源不断的金色灵力正流入她体内，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你......在做什么......"林秋月声音嘶哑，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原本应该寸断的经脉已经愈合了大半。
"用我的本源之力为你疗伤。"林书瑶露出虚弱的笑容，"玄天凰的本源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是......"
她话未说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栽倒。林秋月慌忙接住她，这才发现少女的气息微弱得可怕，体内的玄天凰之力几乎枯竭！
"书瑶！停下！"林秋月想推开她，却被牢牢抱住。
"再......一会儿......"林书瑶固执地继续输送灵力，"马上就......好了......"
林秋月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脉，原本残留的剧痛瞬间消失。但与此同时，林书瑶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够了！"林秋月强行中断了灵力传输，将奄奄一息的林书瑶紧紧搂在怀中，"你疯了吗？消耗本源之力会要了你的命！"
林书瑶虚弱地笑了笑："你为我......连命都不要......我这点......算什么......"
金色光茧渐渐消散，露出周围的景象。广场上已无闲杂人等，只有那座凤凰雕像依然矗立，只是红宝石双眼已经碎裂。三师姐和几位雪月谷弟子正焦急地守在外围，见光茧消失立刻围了上来。
"六师妹！"三师姐冲上前，看到林秋月不仅没死，连伤势都好了大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先救书瑶......"林秋月声音颤抖，"她消耗了太多本源......"
三师姐迅速检查林书瑶的状况，脸色越来越凝重："玄天凰本源亏损严重，需要立刻静养。"她取出一枚雪白丹药，"这是谷主给的'九转还魂丹'，先护住心脉。"
林秋月接过丹药，小心地喂入林书瑶口中。丹药入口即化，林书瑶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依然昏迷不醒。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三师姐警惕地看了眼破碎的凤凰雕像，"刚才那黑袍人只是分身，本体随时可能追来。"
林秋月点点头，将林书瑶小心抱起。少女轻得可怕，仿佛一片羽毛，随时会被风吹走。她低头看着林书瑶苍白的脸，心如刀绞。
"傻丫头......"她轻声呢喃，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回到双生阁后，紫苏立刻腾出最好的房间让林书瑶休养。林秋月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握着林书瑶冰凉的手，不断将自己的灵力输给她，尽管这比起玄天凰本源只是杯水车薪。
三天三夜过去，当第四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床榻时，林书瑶的眼睫终于轻轻颤动。
"书瑶？"林秋月立刻俯身，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林书瑶缓缓睁开眼，看到林秋月憔悴的面容，第一句话是："......你好丑。"
林秋月愣了一瞬，随即红了眼眶。她一把将林书瑶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别再吓我了......"
这句话里蕴含的情感如此浓烈，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林书瑶的脸上。
林书瑶抬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别哭......我没事了......"她虚弱地笑了笑，"你看，我答应过不会离开你的......"
林秋月将她搂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林书瑶乖乖靠在她怀里，听着她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缓。
"秋月姐姐......"良久，林书瑶轻声道，"我昏迷时做了个梦......"
"嗯？"
"梦见我娘......"林书瑶的声音带着困惑，"她在一个全是火的地方......对我说'时候快到了'......"
林秋月心头一紧："还有呢？"
林书瑶摇摇头："记不清了......"她突然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奇怪，我体内好像......多了一丝冰魄灵力？"
林秋月也感到惊讶，内视自身后更是一惊——她体内竟然残留着一丝玄天凰本源之力！两股力量和谐共存，甚至开始缓慢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灵力。
"是本源相赠......"门口传来紫苏的声音，"玄天凰以本源救人，会留下永久印记。从此二位灵力相通，修行速度将远超常人。"
林秋月和林书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这种联系，比任何誓言都要深刻，比任何契约都要牢固。
"所以......"林书瑶突然眼睛一亮，"我们现在是不是像百合门的道侣一样了？"
林秋月刚想反驳，紫苏却笑着点头："更甚于此。百合门道侣尚可解契，而本源相连，生死与共。"
林书瑶得意地看向林秋月，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否认。
窗外，无人注意到破碎的凤凰雕像底座下，一道裂缝正悄然扩大，露出下方古老的阵法纹路。而在城外的山巅，一道黑影静静伫立，血色独眼注视着双生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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