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有心思打渔?”
白齐秋停住脚步,颇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心是有多大。
“那你要不要来?”
木昭野没与他废话,直接问了一句。
大有白齐秋若是不来,就不带他了的模样。
白齐秋忙点头,也懒得去想木昭野咋想的了,挣银子才是要紧事。
眼看明年便要交晚婚税,周吴氏给的银子撑不了几年。
别看他刚才冲木昭野耀武扬威的,但他也自知,找个合心的汉子嫁出去,怕是难。
得多攒几两银子,免得到时候交不了银子,被官配。
“我回去拿渔网,咱们河边见。”
白齐秋说着,便要拉着闻昭然回家。
“你那小渔网,网不了几条鱼,还是用我的吧。”
白齐秋顿了顿,“那卖鱼得来的银子怎么分?”
木昭野嘴角微勾,“网两网,一网卖的给你,一网给我便是。”
白齐秋想了想,“那跟着你捕鱼的那三个汉子要喊上吗?若是喊他们,我还是去拿我的渔网便是,不占你这个便宜。”
木昭野点了点头,他的渔网大,人少了,一网鱼拉不上来。
“那我回去拿我自己的渔网。”
木昭野失笑,这哥儿,给他个便宜占,都不占,也不知该说他傻还是有骨气了。
木槿在家,把晾干了的麦秸秆儿和油菜秆儿搬进柴房。
麦秸秆儿能烧火,还能盖屋子糊泥墙的时候使,沤肥也能用,木槿自是一根都不舍得丢。
把院子里晾晒的东西收拾妥当,菜地浇了水,见白齐秋和闻昭然还没回来,便想着也过去看看热闹。
孰料水桶刚放下,白齐秋和闻昭然便进了院子,火急火燎的去柴房拿了渔网,便出了门。
只给木槿留了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齐秋这是怎的了?着里忙慌的。”
木槿疑惑不已,冲闻昭然问道。
闻昭然笑了笑,“去河边跟着昭野大哥打渔去了。”
木槿讶然,“这月竟是已过了半?!”
说是时间如流水,但这水流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闻昭然失笑,摇头道:“今儿昭野大哥临时起意,他爹娘走后,齐秋哥还跟他呛了一嘴,不知怎的,突然就说要打渔了。”
“昭野哥她娘来了?莫不是要跟着他住?”
木槿心绪复杂不已。
两个村子离得挺近,木昭野被从小打到大,却是没见他娘过来看过他一回。
等他有了银子,弄了个大院子,盖了好几间砖瓦房,倒是过来了。
他颇有点儿替木昭野不值。
“没,说只是来看看他。”
闻昭然摇头,紧着把刚刚木昭野家院子门口发生的事儿和木槿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木槿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不知为何,想揣上一把瓜子儿,边听边嗑。
总觉着这般听才有滋味。
闻昭然讲完,木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木伯早不后悔,晚不后悔,木昭野砖瓦大院儿盖起来,想起来后悔了。
她娘也是,早不来看,晚不来看,人有本事养自己了,知道关心他了。
早些来护着木昭野些,也不至于被逼去北疆,原本看着有些俊朗的脸,生生落了一道儿瘆人的疤。
叹了口气,“真真是家家都有锅底灰。”
他家的锅底灰,便是周家那边的人。
木家村村里人多是和木槿一般,以为不知不觉间,恍恍惚惚的已过了半个月。
来河边买鱼的时候还在感慨,这个月过得忒快。
白齐秋卖鱼的时候说了一嘴,才知这回木昭野给提早了。
众人哭笑不得,还真有这般多的人把木昭野当历书了。
太阳渐渐西落,橙色的余晖,落满木家村。
木槿看着在木盆里畅游的一条鲈鱼。
叹笑一声儿,“下回给家里留鱼,也别留鲈鱼,价儿贵,本就不怎的好捉,既捉了,紧着卖了,出嫁前,多攒些银子才是。”
鲈鱼比之旁的鱼,要贵上不少,十文一条,能割半斤多的猪肉了。
白齐秋把渔网晾在院子里,鱼腥味儿扑鼻而来。
“大哥,村里乐意买鲈鱼的人家少,这回我只捕了两条,刚巧这一条没卖出去,便留着给自家吃了。”
木槿点头,见白齐秋心里有数,没一味的把好的拿家里来,便没再说什么。
晚饭,做了清蒸鲈鱼,辣椒炒鸡蛋,外加一盘子咸菜。
白齐秋帮着把碗筷摆好,冲周蔺道:“大哥夫,差点儿把重要的事儿给忘了,看到你才想起来。”
“怎的了?”
周蔺掰开一块儿糙面馒头,夹了一筷子咸菜放了进去。
“我今儿跟着木昭野捕鱼,等鱼入网的时候,跟他唠了会儿,他家里的家具还未寻木匠打,正准备寻人,我便与他说了,你再过十来日,镇上的活儿计便做完了,咱们收的银子比镇上便宜,活儿计干的又好,你又是在赵府做工,他听完,说是明儿傍晚,过来寻你。”
白齐秋说着,脸上带着些许为家里寻了门好生意的得意,一副等着被夸赞的模样。
他今儿下午专门旁敲侧击的往打家具上头引话说,觉着自己既不刻意,还暗戳戳的便顺理成章跟木昭野谈成了一笔生意。
一想到这儿,便颇觉自己个儿,真真是聪明的紧。
周蔺眼神一亮,“可是真的?”
白齐秋重重点头,“我何时说过假话。”
木槿眼里皆是喜意,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肚肉。
“齐秋真厉害,你大哥夫正发愁镇上的活儿计没了,去哪里寻能长久些新的活儿计呢,你这场及时雨,算是解了你大哥夫的燃眉之愁了。”
白齐秋眉眼弯弯,鱼吃的更香了。
周蔺松了口气,得了木昭野那儿的活儿计,应是能干到冬时。
木桁没看错,周蔺在木匠一道上,真真是颇有天赋。
旁的学徒,像他自己个儿,要一年能掌握的技艺,周蔺一两个月便能学会。
真真是一看就会,一学就通,再没比教周蔺更简单的事儿了。
周蔺就像是生来就是为了吃木匠的这一口饭。
再加上木桁倾囊相授,大半年的时候,周蔺算是半出师了。
除了雕工还有待再学学之外,旁的木桁自觉教不了他什么了。
旁的学徒,三五年才能半出师,周蔺只用了大半年,真真是天赋异禀。
木桁有的时候和自家夫郎聊到此事,言语间颇为骄傲自豪。
还是他慧眼识珠,把周蔺收了徒弟,从未因着教他受过气,师徒俩教的开心,学的也愉快。
再加上这段日子在赵府的打磨锻炼,周蔺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前段日子,他俩打的那套黄花梨木的大衣柜,不知怎的,本是量好的榫头和卯眼儿,却总是咬合不上。
木桁本想着重新量一遍,不想,周蔺只看了一眼,三下五除二,把榫头稍稍刨去两角。
榫卯对上,咬合紧密,严丝合缝。
木桁惊讶不已。
周蔺的眼睛似是尺一般,差哪儿儿,要补哪儿,多是看一眼便知。
这等天赋,旁的木匠多是学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或是干过三四十年,熟能生巧,才能一眼定尺寸。
木桁有时都不免佩服周蔺,想到他是自家徒弟,自豪中不免又带了些许的羡慕。
木槿不懂这些,周蔺也从未在他跟前说过。
因着他还以为木工学起来很轻省,若不然,周蔺怎的这般快就能自己个儿打家具了。
若是他知道,说不得得把周蔺夸上天去。
笑周吴氏错把珍珠当鱼目,白白丢了这般好的儿子。
笠日傍晚,周蔺和木桁说了一声儿,自己没让木昭野来找,紧着去了他家一趟。
隔日,木昭野便把打家具要用的木头,跟着几个和他一道儿打渔的汉子,搬去了木桁那儿。
木桁事事想着他,旁人寻他做的活儿计,都想着有他一份,周蔺自是也不想这般快与他师傅分开。
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活儿计干的也快一些。
木桁直接与周蔺说了,挣的银钱两人对半分。
周蔺本想推拒,他怎的能跟师傅对半分银子?!
无奈木桁心意已决,周蔺自是只有听话的份儿。
日子渐渐在忙忙碌碌中流逝。
家里的桃子剩下最后一茬儿,木槿没有再卖,最后给亲近的人一家送了一篮子。
番茄收完最后一茬儿,绑着的竹竿儿拔出,扔去一旁。
秧苗拔了出来,弄了满手的绿。
重新翻地,浇水,菘菜,萝卜种下,菜地里的蔬菜渐渐换成了秋时的应季蔬菜。
木槿忙完家里的事儿,紧着去了趟木念君那儿,定了两匹棉布。
眼看等秋老虎过了,天儿便凉了,得紧着把秋时的新衣做出来。
等拿回家来,便让周蔺带去镇上,染成靛青和杏黄两种颜色。
“槿儿,你来的正好,家里的葡萄熟了两串儿,你且拿家尝尝。”
说着,拿出一串儿葡萄香味儿浓郁的紫葡萄。
“念君哥,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吃便是。”
木槿忙摆了摆手,只熟了两串儿,他怎的好意思拿。
木念君笑了笑,“给你你拿着便是,过段日子葡萄下来,且有的吃呢。”
葡萄塞进木槿手里,木念君转身道:“想着你得做秋时的衣物,前两日我织好,便给你留了一匹,本想着过两日给你送去。”
木念君从里屋拿出一匹布,笑道:“这匹你先拿去,剩下一匹,等我织好,让你哥夫给你送去。”
木槿接过棉布,把带来的六钱银子塞给木念君。
“小未未呢?”
木念君接过银子,笑道:“被他爹带出去玩儿了,也不知他去哪个兄弟家串门去了。”
木槿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堆的活儿计,便没有多待。
“我过几日再来,有段日子没见,小未未怕是都忘了我这个舅舅了。”
木念君失笑,“他还小,能记得啥,有奶就是娘,连我是谁,估摸着都不晓得。”
周蔺高光时刻:做木工的时候[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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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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