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林是第二个加入的,李靳教他:“动物粪便可以施肥,另收在这个桶里,瓶子罐子在这儿。”
裴漾捏着瓶子,时间久了,尘土封住瓶口,怎么都没拧开,许江看到来帮她。
两两一组,郭晨曦落单。
她退后两步,看了一眼肠子都要打结了,小声说:“正好没我什么事了。”
张奇的影子晃动,拿身体拦了一下,郭晨曦“哎哟”叫唤,吓了一跳。
张奇:“你跟我。”
郭晨曦脸上的得意一点点冷掉,不好说什么。一股风又吹乱了她的长发,她起初很在意,小心抚过发型,又一阵掀飞刘海,她烦躁咬牙,统统后撩:“烦死了!”
张奇善意提醒:“先把你那头发扎起来,不然一会沾到什么可别怪没提醒你。”
郭晨曦切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特意站到车窗前,两手拢着头发束起,左看右看。
张奇也不急,边等边看女人扎头发。
郭晨曦是娇气,也是出了名的长腿精。演员出身,长腿蜂腰,随着身体站直,绷成柔韧的一道弧线,头发被高高束起,无暇的后脖颈就露出来了。
知道为什么日本艺伎穿和服衣襟要露出脖子吗。
那是女人全身最性感的地方。
郭晨曦马尾轻甩,没有碎发遮挡,能看到姣好的五官和清透的皮肤,她顺带补了个口红,气色更好。
张奇这么看着,恍神了。
郭晨曦没好气地白一眼:“没见过美女啊?”
张奇没做声,专心做自己的活。
太脏太累的郭晨曦是不干的,张奇哪能顺她意。让她收了一堆饮料瓶,诓她里面是茶叶水。
郭晨曦半信半疑,发现上当,失声尖叫,手抖给丢到地上,张奇转身的空当踩到瓶身,暗黄色的液体溅到她的鞋面和裤脚上。
郭晨曦傻眼了,恶心想吐,她要死在这了。
张奇嘴角抽搐,完了完了完了,他也要死了,手里的铁夹变得沉重,随着郭晨曦一声声的大叫跳脚,他吓得工具拿不稳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的尿!!!!”
“?”张奇也叫道,“不是老子的!”
郭晨曦鼓囊着腮帮,双眼汪汪,要不是她的银行卡被冻结,她昨天就走了。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树下。
郭晨曦助理李帅给节目组赔不是,笑脸相迎,“再等等,等等再拍哈。”
他给导演送水,打伞,擦汗,递烟。被郭晨曦拖累进程,只好亲自当苦力去换。
李帅身形矮,导演拎他跟拎个萝卜头一样。
……
第二个环节,认背风坡。
张奇和郭晨曦吵架没吵赢,站在队伍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拉倒吧,有些人东南西北都认不清。”
这一次,张奇提出带那两位男生。
杨顺嘴上说:“我都行。”
话音刚落,已经站到裴漾身边了。
局势已定,郭晨曦笑盈盈地说:“我和李队咯。”
裴漾和李靳对立而站,谁也没看谁,但视线里总有一抹熟悉的影。
郭晨曦出列,李靳对她的主动无感,视线收回,瞥向远处的山脉,忽然看到裴漾怒气的脸,他心头波澜,极具讽刺。
在自由扎营前,有一小段授课时间。
“‘远山近水,背风向阳。’这话都听过吧。”
玩归玩,玩完得收心。
李靳神色冷峻,扫过眼前几位,下颚绷的很紧,浑身都透着刚正不阿的硬气,和在车上开玩笑的不拘判若两人。
反差挺大一男的。
裴漾盯着他的俊脸,乌黑的瞳仁里写着“饥渴”二字,没有感情,全是目的。
李靳讥诮:“裴漾,你重复一遍我的话。”
她记忆力很好,哪怕三心二意也能完整复述出来他说过的话,末了自我补充两句,够认真,够专业。
李靳自知这点坑绊不倒她。
她从小脑子聪明,比他的好使,父母说他不是读书料,没关系,他的好妹妹会读书就好。
可有一段时间裴漾玩心重,可能是青春期叛逆,没有以前听话了,学东西快,就是在背东西上耍滑。
李靳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不识几个字,就让李靳对妹妹操点心。那半个月李靳刚进厂子当学徒,浑小子一个,被老人欺负,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休息时间掰碎了用,回到家就抱着饭碗,筷子刮碗的频率快得像雨刷,吃抹干净就钻回他的小屋。
哪还记得要多关心裴漾。
晚上,小姑娘拿着课本敲他的门,说要背诵课文。
她穿着白睡裙来了,两根细带子挂在薄削的肩头,肤白刺得他眼疼,第一个想法就是吃不饱么,怎么这么瘦;眼瞟到她细长的腿,第二个想法,发工资该给她买新裙子了,短成什么样儿了。
李靳嫌热,冲完凉爱穿个黑裤衩,裸着背,在屋里大摇大摆,虽也是屁大点的孩子,但翻过十五的年纪,身板没有了孩童的瘦幼。
他抹着眼支棱起来,两手撑开书,书页上就被折出一道道深刻的褶子。
小姑娘都爱惜书本,裴漾心疼,拍他手臂:“你爱惜点。”
男孩的臂膀什么时候变得硬邦邦,像铁器,凸起肌肉的形状,热烘烘的。裴漾立马缩回。
李靳握住书本轻轻敲她脑袋一下,没多大力气,脸上似笑非笑,骂她小没良心:“你的书不都是老子买的。”
裴漾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他。
李靳当她背不下课文心虚,他乐得哈哈笑,说:“多大点事,被吓成这样。”
他翻身把书搭在眼上:“背到多晚哥都陪你。”
小姑娘轻轻张开嘴:“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
屋顶挂着灯泡,橘色的光油一般地淌到李靳的身上。他盖着被,手臂悬在外面,没动静,她嗓音糯糯的,边背诵边瞅着他。
盖在李靳脸上的书有规律的微微伏动,同时他的胸腔也一起一落。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偷摸睡着了。
小爪子伸过去,抬起书本,李靳突然醒了,黑沉的眼看着她,把小姑娘吓得发抖,他拉下书丢到一边,拽住小手给扶住了往跟前带。
“偷看?”
裴漾的心脏都要扑出来了,手心被他挠着,不敢吭声。
“来来来,给你看。”他把书扔过去,打着哈欠跳下床,把屋里所有灯都打开了,“就在这背,我听着。”
他一起身,裴漾才看到他今天没有穿黑裤衩,只穿了条平角内裤,也是黑色的。
她低头,往书里躲。
李靳敞敞亮亮,等她回神想多看一眼,他重新躺回床上,卷起被子盖的严实。
裴漾就坐在床尾,怕吵到他,声音压的低,结果床头那人不知好歹,挠挠耳朵:“声儿大点,给我唱催眠曲呢?”
裴漾白他一眼,他乐哈哈地笑。
神经大条的男生哪里知道小姑娘心思敏感,东想西想,脑子一懵,都是那条黑裤衩。平时也没见他能吃了多少营养,混饱就行,结果前面兜住的地方已经……轮廓明显欸。
裴漾卡壳,背串了。
李靳拿脚踢她小屁股:“都几点了,背不出来再睡到我这吧。”
“好呀好呀,哥哥我想睡觉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啪叽合上书。
李靳严肃了点,吓她:“打地铺噢。”
“我不。”
“你背不背?”
他又踢她,她干脆重重坐他脚上,他龇着牙说脚抽筋了,她故意背的慢,直到他的脚真抽筋了。
裴漾知道那段时间李靳很忙很累,可她又想和他多待一会,每日晚上检查背课文拖延时间,既有小小的激动又心疼,到最后闹得他眼皮沉沉,她愧疚心酸。
走前给他盖上被子,悄悄说:“哥哥我会好好学的!”
拉上灯,门关上,李靳在黑暗里睁开眼,看着小姑娘抱着书的纤瘦背影,还知道给他盖被子,心里那叫一个嘚瑟。
……
不是记东西挺慢的吗。李靳狐疑,饶了她。
他正声说:“都认真学,野外扎营是技能之一。”
风里裹挟灰屑,他后抓了抓头发,高挺如峰的鼻梁闪过,他观望四周,找到一块平地,从松紧袋里抽出杆子和帐篷布,逐一平铺在地。
“辨风还是很重要的,风的强度,风向,以及就算被困,会寻风就能保命找到出口。”
众人都仔细看着,李靳手指灵活,不拖泥带水,利落得穿梭其中,像垒积木一样,不多时就见搭起的雏形。
他的声音卷在风里,丝毫不含糊,落在耳边,掷地有声。
“不止野外,生活,心境是一样的道理,大千世界,人很容易耽于物欲。名利,得与失就像一股风,让人沉溺,摇摆不定,这时就要学会辨认筛除;心静时听风,守而不失;当然也会有迷失,要有奋起寻风的勇气,找到自己的方向。”
辨风,听风,寻风。
李靳教给他们的第一课。
这男人大多数时候闲散,可真让他上台面,也不会掉链子,不管是听谁说的或是哪里看到的,他都能记住。关键时刻还真有镇场的能力,令人生畏。
他站在风口,衣角翻飞,T恤紧贴在宽阔的背部,黑裤包裹着两条长腿,往前站了站遮挡住阳光,影子拉在地上,身形更显高大了,刚才抱怨苦累的人不敢造次。
他那双眼熠熠发亮,充满野性。
裴漾感觉他变了。
李靳向来随性,吊儿郎当,像一匹冷相的狼混迹在群从中,顽劣不驯的脾性没改,现在开得起笑话,也打得了头阵。
她知道,捉襟见肘都听不明白的人,说不出人生哲理。
但她乐意捧场,第一个鼓起掌,发自内心的:“李队说得好!”
【小剧场】
很久之后,裴漾想起山岗上这一幕,笑话他:“谁给你讲的那一通,让你装逼。”
李靳斜眼瞧她:“记性挺好。”
裴漾:“可不吗,您当时大展雄风。”
“?”
李靳听出不服的意思。
“文绉绉的算个屁,来让你见识下真正的雄风。”
他开始抽腰带,脱裤子。
……
→_→
哔,导演上马赛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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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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