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大军驻扎广陵,休整兵马,补充粮草。吕雉协助清点英布旧部,将其打散编入各营,手段利落,令龙且、钟离昧等将领也暗自佩服。
这一日,她正在帐中翻阅各地送来的简牍,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天下大势,忽闻帐外有使者求见。
来者是召平麾下的一名心腹,名为郑忠,言辞恭敬,呈上了一份厚礼,吕雉打开一看,其中有金银首饰,还有沛县特产的一些精细织物和吕公家书。
“吕公一切安好,甚为惦念姑娘。”郑忠低眉顺目,“召平先生特意嘱咐,姑娘随军辛苦,这些许物件,略表心意。”
吕雉闻言内心思忖:召平与父亲交情泛泛,如此殷勤,必有缘由。
她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不动声色地接过家书后赏了郑忠,打发他离去。
握着那冰凉的丝绸,吕雉独自在帐中沉思。陈胜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一股荒谬与怒意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陈胜?那个出身戍卒、目光短浅,据她前世记忆,不久后便众叛亲离、兵败身死的陈胜?他竟敢觊觎她吕雉?
怒意过后,她恢复了平静,暗自思忖:陈胜如今毕竟是反秦义军名义上的领袖,声势浩大。他此举,是单纯好色,还是看中了什么?
夜色渐浓,项羽的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他正俯身研究案上的羊皮地图,眉宇间带着征战杀伐的冷峻。
龙且大步走进,抱拳行礼后,神色间却露出一丝迟疑。
“将军,今日召平派人来了营中。”
项羽头也未抬,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的秦军防线:“何事?”
龙且支吾了一下,低声道:“说是……是一封家书,还有……陈胜王送的一些金银首饰,直接送到了吕姑娘帐中。”
项羽执笔的手骤然一顿,一滴浓墨坠下,在地图上晕开一团黑斑。
他缓缓起身,看向龙且的目光已多了一份锐利:“金银首饰?”
龙且垂首:“是,装在一个颇为精致的木匣里。”
项羽脸色沉了下来,脑海中瞬间闪过数日前召平与他交谈时提及到“吕雉有龙凤之姿”。当时他只当是寻常赞誉,此刻想来,竟是别有深意!陈胜……他竟敢!
他豁然起身,甲胄铿锵作响,大步流星地走向吕雉的营帐。帐内无人,他的目光落在案几上摆放的一个木匣上,打开一看,里面珠光宝气,金钗玉镯,木匣的下一层,铺满了金锭,在烛火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正在这时,帐帘掀动,吕雉看到项羽阴沉的目光所及之处,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掀帘走进帐内。
“陈胜今日派人送了何物?”项羽的声音压抑着风暴前的平静。
吕雉语气平淡无波:“只是一封家书。”
“只是家书吗?”项羽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吕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微微蹙眉。他指着那匣首饰,醋意与怒火交织:“那这些是什么?陈胜为何平白无故赠你如此重礼?!”
吕雉手腕处被他握得生疼,她抬眼迎上他灼人的目光,眼神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项将军,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与我无关?”项羽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眼中翻涌着熊熊妒火,“你在我军中,便是我的人!陈胜觊觎于你,便是与我项羽为敌!”
项羽将吕雉逼至床榻边,一把将她拉至怀中,他极力克制的**在此刻爆发,俯身吻上了那渴望已久的、娇艳欲滴的双唇,这个吻不同于那夜的月下之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和灼人的怒意,如同骤雨般落下。吕雉被他紧紧禁锢在胸膛与床榻之间,手腕处传来的力道让她清晰地感知到这个男人此刻汹涌的情绪。最初的惊愕过后,她并未挣扎,反而很享受这种前世不曾有过的悸动。
项羽见她并未反抗,心中掠过一丝欢喜,直到吻到她因缺氧而微微喘息,项羽这才稍稍退开些许,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她白嫩的颈侧,炽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吞噬。他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平息那股被陈胜挑衅和她态度疏离点燃的怒火与不安。
“现在……还与项某无关吗?”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未尽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吕雉胸口起伏,唇上还残留着被蹂躏的刺痛与灼热。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他迫人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平静,却又比方才软化了些许:“将军便是如此……应对陈胜的挑衅么?”
项羽眸光一闪,指腹用力擦过她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几分狠戾:“他肖想不该想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所以,将军是在拿我泄愤?”吕雉抬眼看他,目光清凌凌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与质问,“还是说,将军与那陈胜一般,只将我视为一件值得争夺的器物?”
这话像一根细针,刺中了项羽内心隐秘的角落。他确实因陈胜的觊觎而暴怒,其中混杂着男人的占有欲,但绝非仅将她视为器物。她的冷静、她的见识,她的聪慧,早已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的狂怒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指节却抚上她的脸颊,动作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但力度缓和了许多。
“我项羽的女人,自然与众不同。”他低沉的声音在帐内回荡,“陈胜?他还不配。”
吕雉心中微动,将额头轻轻抵在他坚硬的胸甲上,声音闷闷地传来:“那匣首饰……看着便俗气,我已让侍女收起来了。”她主动提及,表明态度,却又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嗔,“项将军日后若再为此等宵小之举动怒,徒惹人笑话。”
项羽感受着怀中人难得的温顺,胸中的郁气已散了大半。他揽住她的肩膀,冷哼一声:“他若再敢伸手,我便剁了他的爪子!”
项羽离去后,吕雉独自坐在帐中,指尖轻触微肿的唇瓣,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霸王这是……上钩了吗?她反复回味着刚才那个吻,竟有了少女时期应有的娇羞。
次日,那匣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被原封不动地退回陈胜处,与之同去的,还有项羽一句冷硬的警告:“项某麾下,不纳外礼,请陈王自重。”
此举无疑狠狠扇了陈胜一记耳光,陈胜的愚蠢举动,激怒了项羽,使得联盟名存实亡。
如今,项羽选择了独立发展,这正是她记忆中他走向巅峰的开始。只是这一世,有了她吕雉在侧,这个过程,或许会有所不同。
寒风卷过城父之地的杏花村,枝头残存的几朵白花在肃杀中瑟瑟发抖。曾经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此刻狼狈不堪地蜷缩在一处废弃的民宅内。窗外风声鹤唳,仿佛追兵的脚步。
“大王,喝口水吧。”车夫庄贾端着一碗浑浊的清水,恭敬地递到陈胜面前。他低垂的眼睑下,掩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闪烁。
陈胜接过水碗,双手因疲惫和惊惧微微颤抖。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章邯大军步步紧逼,而原本寄予厚望的项羽,却因先前那场龃龉始终按兵不动,坐视他被秦军主力痛击。众叛亲离,大势已去。
“庄贾……待朕重整旗鼓……”陈胜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骤然闪过!
庄贾手中的匕首精准而狠辣地刺入了陈胜的胸膛。陈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车夫。庄贾脸上再无恭敬,只有疯狂与冷漠。
“大王,您的首级,便是小人投奔章邯的投名状了!”庄贾用力一绞,鲜血如柱般喷出,陈胜最终气绝身亡。
曾经搅动天下的张楚王,最终竟殒命于自己车夫之手。
庄贾割下陈胜首级,用布包裹,趁着夜色仓皇逃出杏花村,一路疾驰至章邯大营。
章邯端坐帅位,看着木匣中陈胜那犹带惊怒的首级,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是淡淡道:“虽非项羽,亦算一功。”他正欲引军北上追击其他义军,便随意将庄贾安置在刚刚收复的陈县,并未给予太多重视。
陈胜旧部吕臣听闻噩耗,悲愤交加。他暗中聚集旧部,誓要为陈胜王报仇。这日,他率死士潜入陈县,找到了正在县衙中饮酒作乐、自以为高枕无忧的庄贾。
“背主求荣之徒,拿命来!”吕臣怒吼一声,长剑出鞘,在庄贾惊恐的目光中,将其斩杀于席案之上。
吕臣高举染血的长剑,对残余的部众喊道:“张楚王虽薨,反秦大业未竟!我等当继承王志,诛暴秦,安天下!”
义旗再举,吕臣率领这支悲愤之师,与秦军展开了激烈搏杀。却因势单力薄,在章邯留下的部队反扑下,义军很快再度失利,损兵折将。
吕臣站在残破的营寨前,望着身边寥寥无几、面带疲惫的士卒,深知独木难支。他想到了如今声势最盛、且与陈胜曾有盟约的项梁、项羽叔侄。
吕臣率领着仅存的数百残部,风尘仆仆地来到项梁帅帐前,他单膝跪地,身后残部亦齐刷刷跪下,吕臣声音沙哑道:
“败军之将吕臣,拜见项公!陈王为小人所害,臣等力薄,未能挽狂澜于既倒,唯有手刃叛贼庄贾,稍慰陈王在天之灵!今秦势仍炽,臣等势单力孤,愿投项公麾下,效犬马之劳,誓杀暴秦,为陈王复仇,亦为天下除害!”
项梁与项羽高坐帐中,项梁见状,连忙起身亲自上前扶起吕臣:“吕将军忠义无双,手刃叛徒,为陈王雪恨,天下敬仰!暴秦无道,我等共举义旗,正当同心戮力。将军来投,如虎添翼,梁深感欣慰!今后你我便是一家,共图大业!”
项羽也站起身,他虽曾与陈胜有隙,但对吕臣这般忠勇之士却也欣赏,沉声道:“陈胜虽有过,然将军忠义可嘉。既入我营,便是兄弟!”
项梁当即下令,妥善安置吕臣及其部众,给予粮草补给,并将其部编入楚军,仍由吕臣统领。这番举措,既彰显了容人之量,也安抚了降卒之心。
消息传至后营,吕雉正在研究那幅她自己绘制的天下舆图。
陈胜的死,在吕雉意料之中,但如此迅速而窝囊,仍让她心生唏嘘。那个曾觊觎她的“张楚王”,已如流星般陨落。乱世如棋,落子无悔。陈胜的覆灭,不过是这盘棋上,一颗重要棋子的提前出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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