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第一轮的硝烟刚刚散去,赛程表上便出现了难得的空白。
按照大赛传统,各分区榜首可直通下一阶段,这让裴真夏四人意外获得了长达半个月的闲暇。
法师塔的休息区内,裴真夏倚在窗边,指尖轻点着新送来的赛程表。
黑发垂落在羊皮纸上,银瞳中映着窗外流动的云影。
“十五天。”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慵懒。
骑士营地的训练场上,祁越泽将圣光神剑收回鞘中。
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望着突然空荡的日程,眉梢微微一动。
战士酒馆里,季宴礼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
流火趴在他肩头打盹,尾巴随着主人的叹气声轻轻摆动。
“这也太闲了……”他嘟囔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在射手高塔的露台上,温斯言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银月长弓。
眼眸扫过空无一人的靶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箭羽。
十五天的空白期,对习惯了紧张赛程的四人而言,反而成了最难熬的等待。
……
暮色渐沉,窗外的霞光为房间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裴真夏正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抚着盲文典籍的凸起。
忽然,一阵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谁?”她微微抬头,银瞳转向门扉的方向。
门外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过了片刻,才传来三声更为谨慎的轻叩。
“是我。”
祁越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日低沉了几分。
他的语调依旧冷静自持,但尾音处那一丝几不可察的迟疑,却暴露了来人的犹豫。
裴真夏合上书册,唇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分明听见门外铠甲轻微的碰撞声——这位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骑士,此刻似乎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门没关。”
她清冷的嗓音刚落,门把手便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祁越泽推门的动作格外轻缓,像是怕惊扰了室内的宁静。
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为整个房间蒙上一层琥珀色的薄纱。
裴真夏侧卧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袭素白的长裙如水般垂落,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银色的瞳孔在夕照下流转着碎金般的光泽,仿佛盛着整个黄昏的温柔。
她微微偏头,黑发如绸缎般从肩头滑落,几缕发丝被晚风轻轻拂动,在瓷白的脸颊旁摇曳。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如同蝶翼轻颤。
手中的盲文书籍摊开在膝头,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凸起的字符上,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祁越泽的呼吸不自觉地一滞。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这身银甲在此时显得如此笨拙而突兀。
夕阳为她镀上一层柔光,让她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仿佛一触即散的梦境。
“有事?”她轻声问道,唇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个动作让她的面容瞬间生动起来,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霞光中若隐若现。
祁越泽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太久。
他仓促地移开视线,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祁越泽的视线在触及她银瞳的瞬间便仓皇避开,银甲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关节处泛起青白。
他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直线,下颌线条绷得极紧,仿佛在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你……有空吗?”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带着几分生硬的克制。
铠甲折射的冷光与他此刻僵硬的身姿如出一辙,唯独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内心的波动。
裴真夏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嗯?为什么这么说?”她的尾音微微上扬,银瞳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祁越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抬手调整了一下肩甲的系带,这个多余的动作暴露了他罕见的无措。
“我想……”他的声音顿了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只是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请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挺直背脊,努力维持着骑士应有的沉稳姿态:“只有你和我。”又迅速补充道:“不会很久。那里……也不会有其他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让他的耳廓彻底红透。
当他看见裴真夏轻启朱唇的瞬间,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撞碎铠甲跳出来。
银甲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连肩甲边缘硌入皮肉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这个邀约来得如此突兀。
甚至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该如何保持体面地告退。
可那股攥住心脏的失落感还是来得猝不及防,让素来冷静自持的骑士第一次尝到了酸涩的滋味。
“好啊。”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入耳中,祁越泽猛地抬头,银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向来凌厉的眉眼罕见地睁大了几分,像是没听清般怔在原地。
裴真夏已经合上膝头的书册,银瞳中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起身时素白的裙裾如月光流淌,发梢还沾着窗外带来的细碎金辉。
“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她偏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暮色中格外生动,“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祁越泽这才如梦初醒,迅速侧身让出通路。
银甲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动作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向来冷峻的面容此刻竟透出几分少年般的无措。
“现在出发?”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一丝轻颤。
“不然呢?”裴真夏微微偏头,银瞳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语调比平日多了几分轻快的起伏。
黑发随着她歪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在暮色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祁越泽的银甲在夕阳下忽明忽暗地闪烁。
他张了张嘴,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俏皮的反问,那张常年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浮现一丝慌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圣光神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细微的嗡鸣。
“现在……就走。”他生硬地转身,银甲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迈步时差点同手同脚,又迅速调整回来,挺直背脊恢复了骑士的英挺姿态。
只是泛红的耳尖在黑发间若隐若现,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裴真夏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拂过桌角的玫瑰花瓣。
当她经过祁越泽身侧时,若有似无的幽香让祁越泽的呼吸又乱了一拍。
祁越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感受着那缕幽香在鼻尖萦绕。
他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却控制不住余光频频瞥向身旁的身影。
裴真夏的步伐轻盈而从容,黑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偶尔扫过他的肩甲,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要去哪里?”裴真夏突然开口,声音里依然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戏谑。
祁越泽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银甲下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刻意避开裴真夏的目光,视线落在远处逐渐暗淡的天际线上。
“城西郊外……”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几分不自在的停顿,“有个没有名字的花园。”
暮色中,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圣光神剑的纹路早已刻入掌心,此刻却成了缓解紧张的依托。
“前几天偶然发现的。”他补充道,语气竭力维持着平日的冷静,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一丝几不可察的轻颤。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不知名花的香气。
祁越泽忽然庆幸他今天鼓起勇气把裴真夏约了出来,起码没有让自己后悔。
裴真夏微微偏头,银瞳中流转着促狭的笑意:“没有名字的花园?”她故意放慢语速,“那你岂不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
晚风拂过,几缕黑发调皮地掠过她的唇角。
她伸手轻轻拨开,指尖在暮色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不给它取个名字吗,骑士大人?”尾音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她甚至故意向前半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看清祁越泽银甲上每一道细密的纹路。
祁越泽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下意识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石柱,银甲与岩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向来凌厉的眉眼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慌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雪豹。
“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披风边缘。
夕阳将他的耳廓照得通红,连带着银甲都染上了几分暖色。
裴真夏轻笑出声,终于大发慈悲地退开半步。
她转身望向城西的方向,裙裾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带路吧,命名的事……可以慢慢想。”
裴真夏忽然驻足转身,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她面向祁越泽,缓缓抬起手臂,素白的衣袖顺着纤细的手腕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
“对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祁越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我看不见路。”
夕阳的余晖在她银瞳中流转,为那抹素来清冷的目光镀上几分温柔的意味。
她唇角微扬,掌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你牵着我走,好吗?”
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祁越泽的心尖。
他的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缓缓抬起手。
指尖在触及她掌心的前一秒顿住,竟有些微微发颤。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托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骑士常年握剑的指腹带着薄茧,此刻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交叠,一刚一柔,却意外地和谐。
祁越泽刻意放慢步伐,让裴真夏能够从容跟随。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当最后一缕暮色沉入地平线时,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祁越泽转身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惊扰了掌心中那片温暖。
“到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花朵。
银甲在初升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连带着素来冷硬的轮廓都温柔了几分。
眼前是一片隐没在夜色中的秘境。
无数萤火虫在花丛间飞舞,将整座花园点缀成流动的星河。
夜风拂过,带着不知名花草的幽香,花瓣上的露珠在月光下如同散落的钻石。
祁越泽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裴真夏的侧脸。
他看着她被萤火照亮的面容,看着她银瞳中倒映的点点星光,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忐忑都值得。
“这里……”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比白天更美。”
裴真夏微微仰起脸,银色的瞳孔无意识地追寻着祁越泽视线的方向,却只能捕捉到一片虚无的黑暗。
她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弧度,可睫毛却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是蝴蝶被雨水打湿的翅膀。
“真的吗?真好……”
她的声音很轻,尾音消散在夜风里。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盲杖上的纹路,那是她多年来最熟悉的触感。
月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银辉,却照不进那双永远沉寂的眼睛。
“可惜……”
话未说完,一阵夜风拂过,带起她鬓角的碎发。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把微凉的空气。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会随着夜风散去。
祁越泽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看见她徒劳地对着虚空眨眼,看见她努力维持的微笑,看见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关节——这个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法师,此刻却连最普通的光影都触碰不到。
月光下,裴真夏的嘴角明明挂着浅笑,可那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根细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他最柔软的地方。
她银色的瞳孔映着漫天流萤,却倒映不出丝毫光彩。
“等等。”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银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单膝跪在花丛间,小心翼翼地采撷了几朵正在绽放的夜昙。
那些洁白的花瓣在夜色中舒展,散发出清甜的芬芳。
回到她身前,祁越泽犹豫了片刻,最终轻轻执起她的手腕:“伸手。”
他将那束夜昙放入她掌心,又引导着她的指尖触碰花瓣上细腻的纹路:“这是夜昙,只在月光下开放。”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花瓣很薄,边缘有细小的锯齿。”
接着又带着她抚过沾着露珠的草叶:“露水是凉的,像这样——”他的指尖轻点在她的手背,模仿露珠坠落的触感。
最后,他捧起一捧萤火虫,让那些微弱的光点在她指间流连:“现在有很多萤火虫在你手上,它们飞动时会带起很轻的风。”
月光洒在骑士的银甲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向来冷峻的眉眼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
裴真夏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花瓣的轮廓,感受着夜昙细腻的纹理在指腹下舒展。
她微微低头,鼻尖轻触花蕊,让那清甜的芬芳盈满呼吸。
萤火虫的微光在她指间流连,翅膀振动带起的微风拂过手腕,像是星星的私语。
她的唇角渐渐扬起一个恬静的笑容,比月光更柔和,比夜昙更纯净。
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原来是这样的……”
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花瓣,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她将夜昙贴近心口,仰起脸“望”向祁越泽所在的方向。
月光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辉,连带着那个笑容都仿佛在微微发光。
“谢谢你,祁越泽。”
她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每个音节都咬得清晰而温柔。
夜风卷起她的黑发,有几缕拂过骑士的银甲,像是无声的羁绊。
在这片无人知晓的秘密花园里,她终于“看见”了他想让她知道的世界。
“谢谢你带我来了这么美的地方……”
裴真夏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却让祁越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双手捧着那束夜昙,微微低头时,黑发从肩头滑落,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带着几分祁越泽从未听过的柔软。
她银色的瞳孔映着流萤微弱的光芒,明明看不见,却仿佛盛满了整片星空的温柔。
夜昙的香气在他们之间萦绕,萤火虫在她周身飞舞,像是为她编织了一件星光做的轻纱。
这一刻的她,比祁越泽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动人。
骑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银甲下的心脏跳得厉害。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显得苍白。
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花丛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夜风忽然静止了一瞬。
祁越泽凝视着眼前被月光笼罩的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裴真夏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唇边还噙着那抹未散的笑意。
夜昙的幽香萦绕在两人之间,让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他缓缓倾身,银甲发出极轻的碰撞声。
距离一寸寸缩短,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细碎花粉,近到能感受到她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唇角。
在即将触碰的刹那,一片花瓣从她指间滑落。
祁越泽猛地惊醒,硬生生停在了毫厘之处。
银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裴真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银瞳微微睁大。
但她没有躲开,只是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击溃了骑士最后的理智。
流萤在他们之间飞舞,光影交错间,仿佛连时间都变得粘稠。
祁越泽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却在即将吻下的瞬间——
刹那间,一道漆黑的漩涡凭空撕裂了夜色,狂暴的能量将四周的花瓣卷得粉碎。
祁越泽额间的契约印记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云诺的图腾在他皮肤下剧烈闪烁。
“这是——”
话音未落,漩涡中传来的恐怖吸力已经缠上他的四肢。
祁越泽的银甲在能量乱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把破碎的月光。
“等等,祁越泽……!”
裴真夏的盲杖当啷落地。
她凭着直觉扑向前方,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
黑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裙裾被气流撕扯得猎猎作响。
漩涡的引力骤然增强。
两人的身影在扭曲的空间中逐渐模糊。
最后时刻,祁越泽奋力转身将裴真夏护在怀中,银甲在能量冲击下迸发出最后的辉光——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漩涡深处。
几片被气浪掀起的夜昙花瓣缓缓飘落,轻轻覆盖在裴真夏遗落的盲杖上。
花园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唯有满地零落的花瓣,见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
……
魔宫深处,血色月光透过琉璃窗棂,在玄铁王座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原本扶额假寐的男人猛然睁眼,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迸发出骇人血光。
他修长的手指倏地收紧,王座扶手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这是……祂的气息……”
低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指尖在虚空中轻划,一道暗紫色的传讯符咒瞬间凝聚。
“小夜。”
声音刚落,魔宫沉重的玄铁大门便缓缓开启。
寒风卷着黑雾涌入,一道挺拔的身影踏着阴影而来。
骆淇夜一袭玄色大氅在身后翻飞,腰间悬挂的骨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王座前十步处单膝跪地,黑发垂落遮住了半边面容:
“父皇召见儿臣,有何吩咐?”
魔神皇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匍匐的继承人,血瞳中暗芒流转。
他缓缓起身,黑袍上的暗纹如活物般蠕动:
“我要你——”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潜入人族的神眷者大赛。”
骨铃突然静止。
骆淇夜抬头时,露出一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血色眼眸。
魔神皇的身影在血色月光中愈发狰狞:
“查探‘泰弗赫斯’的踪迹。”
最后四个字落下时,整座魔宫的地面都微微震颤。
骆淇夜瞳孔骤缩,却很快恢复平静。
他右手抚胸,黑发在暗影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儿臣,领命。”
走出魔宫沉重的玄铁大门,骆淇夜才放任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骨铃,任由夜风吹乱额前的黑发。
“神眷者大赛……”
他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血瞳中闪过一丝玩味。
虽然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对失踪千年的“泰弗赫斯”如此在意,但这正合他意——毕竟,那个人也会出现在大赛上。
脑海中浮现出裴真夏清冷的身影:银瞳如月,黑发如瀑,永远挺直的背脊和拒人千里的气质。
骆淇夜无声地笑了,骨铃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终于……”
低语消散在夜风中。
他拢了拢玄色大氅,迈步走向人间界的方向。
这次,他要用最完美的伪装接近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光明法师——以参赛者的身份,而非敌人。
毕竟,在赛场上,谁又能拒绝一个彬彬有礼的对手呢?
骆淇夜的血瞳在月光下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步伐轻快得像是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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