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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初赛第一轮的硝烟刚刚散去,赛程表上便出现了难得的空白。

按照大赛传统,各分区榜首可直通下一阶段,这让裴真夏四人意外获得了长达半个月的闲暇。

法师塔的休息区内,裴真夏倚在窗边,指尖轻点着新送来的赛程表。

黑发垂落在羊皮纸上,银瞳中映着窗外流动的云影。

“十五天。”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慵懒。

骑士营地的训练场上,祁越泽将圣光神剑收回鞘中。

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望着突然空荡的日程,眉梢微微一动。

战士酒馆里,季宴礼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

流火趴在他肩头打盹,尾巴随着主人的叹气声轻轻摆动。

“这也太闲了……”他嘟囔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在射手高塔的露台上,温斯言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银月长弓。

眼眸扫过空无一人的靶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箭羽。

十五天的空白期,对习惯了紧张赛程的四人而言,反而成了最难熬的等待。

……

暮色渐沉,窗外的霞光为房间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裴真夏正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抚着盲文典籍的凸起。

忽然,一阵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谁?”她微微抬头,银瞳转向门扉的方向。

门外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过了片刻,才传来三声更为谨慎的轻叩。

“是我。”

祁越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日低沉了几分。

他的语调依旧冷静自持,但尾音处那一丝几不可察的迟疑,却暴露了来人的犹豫。

裴真夏合上书册,唇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分明听见门外铠甲轻微的碰撞声——这位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骑士,此刻似乎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门没关。”

她清冷的嗓音刚落,门把手便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祁越泽推门的动作格外轻缓,像是怕惊扰了室内的宁静。

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为整个房间蒙上一层琥珀色的薄纱。

裴真夏侧卧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袭素白的长裙如水般垂落,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银色的瞳孔在夕照下流转着碎金般的光泽,仿佛盛着整个黄昏的温柔。

她微微偏头,黑发如绸缎般从肩头滑落,几缕发丝被晚风轻轻拂动,在瓷白的脸颊旁摇曳。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如同蝶翼轻颤。

手中的盲文书籍摊开在膝头,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凸起的字符上,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祁越泽的呼吸不自觉地一滞。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这身银甲在此时显得如此笨拙而突兀。

夕阳为她镀上一层柔光,让她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仿佛一触即散的梦境。

“有事?”她轻声问道,唇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个动作让她的面容瞬间生动起来,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霞光中若隐若现。

祁越泽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太久。

他仓促地移开视线,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祁越泽的视线在触及她银瞳的瞬间便仓皇避开,银甲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关节处泛起青白。

他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直线,下颌线条绷得极紧,仿佛在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你……有空吗?”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带着几分生硬的克制。

铠甲折射的冷光与他此刻僵硬的身姿如出一辙,唯独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内心的波动。

裴真夏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嗯?为什么这么说?”她的尾音微微上扬,银瞳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祁越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抬手调整了一下肩甲的系带,这个多余的动作暴露了他罕见的无措。

“我想……”他的声音顿了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只是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请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挺直背脊,努力维持着骑士应有的沉稳姿态:“只有你和我。”又迅速补充道:“不会很久。那里……也不会有其他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让他的耳廓彻底红透。

当他看见裴真夏轻启朱唇的瞬间,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撞碎铠甲跳出来。

银甲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连肩甲边缘硌入皮肉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这个邀约来得如此突兀。

甚至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该如何保持体面地告退。

可那股攥住心脏的失落感还是来得猝不及防,让素来冷静自持的骑士第一次尝到了酸涩的滋味。

“好啊。”

这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入耳中,祁越泽猛地抬头,银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向来凌厉的眉眼罕见地睁大了几分,像是没听清般怔在原地。

裴真夏已经合上膝头的书册,银瞳中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起身时素白的裙裾如月光流淌,发梢还沾着窗外带来的细碎金辉。

“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她偏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暮色中格外生动,“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祁越泽这才如梦初醒,迅速侧身让出通路。

银甲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动作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向来冷峻的面容此刻竟透出几分少年般的无措。

“现在出发?”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一丝轻颤。

“不然呢?”裴真夏微微偏头,银瞳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语调比平日多了几分轻快的起伏。

黑发随着她歪头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在暮色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祁越泽的银甲在夕阳下忽明忽暗地闪烁。

他张了张嘴,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俏皮的反问,那张常年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浮现一丝慌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圣光神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细微的嗡鸣。

“现在……就走。”他生硬地转身,银甲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迈步时差点同手同脚,又迅速调整回来,挺直背脊恢复了骑士的英挺姿态。

只是泛红的耳尖在黑发间若隐若现,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裴真夏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拂过桌角的玫瑰花瓣。

当她经过祁越泽身侧时,若有似无的幽香让祁越泽的呼吸又乱了一拍。

祁越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感受着那缕幽香在鼻尖萦绕。

他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却控制不住余光频频瞥向身旁的身影。

裴真夏的步伐轻盈而从容,黑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偶尔扫过他的肩甲,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要去哪里?”裴真夏突然开口,声音里依然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戏谑。

祁越泽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银甲下的胸膛微微起伏。

他刻意避开裴真夏的目光,视线落在远处逐渐暗淡的天际线上。

“城西郊外……”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几分不自在的停顿,“有个没有名字的花园。”

暮色中,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圣光神剑的纹路早已刻入掌心,此刻却成了缓解紧张的依托。

“前几天偶然发现的。”他补充道,语气竭力维持着平日的冷静,却掩饰不住尾音那一丝几不可察的轻颤。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不知名花的香气。

祁越泽忽然庆幸他今天鼓起勇气把裴真夏约了出来,起码没有让自己后悔。

裴真夏微微偏头,银瞳中流转着促狭的笑意:“没有名字的花园?”她故意放慢语速,“那你岂不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

晚风拂过,几缕黑发调皮地掠过她的唇角。

她伸手轻轻拨开,指尖在暮色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不给它取个名字吗,骑士大人?”尾音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她甚至故意向前半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看清祁越泽银甲上每一道细密的纹路。

祁越泽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下意识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石柱,银甲与岩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向来凌厉的眉眼此刻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慌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雪豹。

“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披风边缘。

夕阳将他的耳廓照得通红,连带着银甲都染上了几分暖色。

裴真夏轻笑出声,终于大发慈悲地退开半步。

她转身望向城西的方向,裙裾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带路吧,命名的事……可以慢慢想。”

裴真夏忽然驻足转身,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她面向祁越泽,缓缓抬起手臂,素白的衣袖顺着纤细的手腕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

“对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祁越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我看不见路。”

夕阳的余晖在她银瞳中流转,为那抹素来清冷的目光镀上几分温柔的意味。

她唇角微扬,掌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你牵着我走,好吗?”

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祁越泽的心尖。

他的银甲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缓缓抬起手。

指尖在触及她掌心的前一秒顿住,竟有些微微发颤。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托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骑士常年握剑的指腹带着薄茧,此刻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交叠,一刚一柔,却意外地和谐。

祁越泽刻意放慢步伐,让裴真夏能够从容跟随。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希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当最后一缕暮色沉入地平线时,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祁越泽转身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惊扰了掌心中那片温暖。

“到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花朵。

银甲在初升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连带着素来冷硬的轮廓都温柔了几分。

眼前是一片隐没在夜色中的秘境。

无数萤火虫在花丛间飞舞,将整座花园点缀成流动的星河。

夜风拂过,带着不知名花草的幽香,花瓣上的露珠在月光下如同散落的钻石。

祁越泽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裴真夏的侧脸。

他看着她被萤火照亮的面容,看着她银瞳中倒映的点点星光,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忐忑都值得。

“这里……”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比白天更美。”

裴真夏微微仰起脸,银色的瞳孔无意识地追寻着祁越泽视线的方向,却只能捕捉到一片虚无的黑暗。

她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弧度,可睫毛却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是蝴蝶被雨水打湿的翅膀。

“真的吗?真好……”

她的声音很轻,尾音消散在夜风里。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盲杖上的纹路,那是她多年来最熟悉的触感。

月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银辉,却照不进那双永远沉寂的眼睛。

“可惜……”

话未说完,一阵夜风拂过,带起她鬓角的碎发。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把微凉的空气。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会随着夜风散去。

祁越泽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看见她徒劳地对着虚空眨眼,看见她努力维持的微笑,看见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关节——这个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法师,此刻却连最普通的光影都触碰不到。

月光下,裴真夏的嘴角明明挂着浅笑,可那轻飘飘的话语却像一根细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他最柔软的地方。

她银色的瞳孔映着漫天流萤,却倒映不出丝毫光彩。

“等等。”

他突然松开她的手,银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单膝跪在花丛间,小心翼翼地采撷了几朵正在绽放的夜昙。

那些洁白的花瓣在夜色中舒展,散发出清甜的芬芳。

回到她身前,祁越泽犹豫了片刻,最终轻轻执起她的手腕:“伸手。”

他将那束夜昙放入她掌心,又引导着她的指尖触碰花瓣上细腻的纹路:“这是夜昙,只在月光下开放。”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花瓣很薄,边缘有细小的锯齿。”

接着又带着她抚过沾着露珠的草叶:“露水是凉的,像这样——”他的指尖轻点在她的手背,模仿露珠坠落的触感。

最后,他捧起一捧萤火虫,让那些微弱的光点在她指间流连:“现在有很多萤火虫在你手上,它们飞动时会带起很轻的风。”

月光洒在骑士的银甲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向来冷峻的眉眼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

裴真夏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花瓣的轮廓,感受着夜昙细腻的纹理在指腹下舒展。

她微微低头,鼻尖轻触花蕊,让那清甜的芬芳盈满呼吸。

萤火虫的微光在她指间流连,翅膀振动带起的微风拂过手腕,像是星星的私语。

她的唇角渐渐扬起一个恬静的笑容,比月光更柔和,比夜昙更纯净。

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淡的阴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原来是这样的……”

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花瓣,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她将夜昙贴近心口,仰起脸“望”向祁越泽所在的方向。

月光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辉,连带着那个笑容都仿佛在微微发光。

“谢谢你,祁越泽。”

她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每个音节都咬得清晰而温柔。

夜风卷起她的黑发,有几缕拂过骑士的银甲,像是无声的羁绊。

在这片无人知晓的秘密花园里,她终于“看见”了他想让她知道的世界。

“谢谢你带我来了这么美的地方……”

裴真夏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却让祁越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双手捧着那束夜昙,微微低头时,黑发从肩头滑落,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带着几分祁越泽从未听过的柔软。

她银色的瞳孔映着流萤微弱的光芒,明明看不见,却仿佛盛满了整片星空的温柔。

夜昙的香气在他们之间萦绕,萤火虫在她周身飞舞,像是为她编织了一件星光做的轻纱。

这一刻的她,比祁越泽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动人。

骑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银甲下的心脏跳得厉害。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显得苍白。

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花丛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夜风忽然静止了一瞬。

祁越泽凝视着眼前被月光笼罩的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裴真夏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唇边还噙着那抹未散的笑意。

夜昙的幽香萦绕在两人之间,让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他缓缓倾身,银甲发出极轻的碰撞声。

距离一寸寸缩短,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沾着的细碎花粉,近到能感受到她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唇角。

在即将触碰的刹那,一片花瓣从她指间滑落。

祁越泽猛地惊醒,硬生生停在了毫厘之处。

银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裴真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银瞳微微睁大。

但她没有躲开,只是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击溃了骑士最后的理智。

流萤在他们之间飞舞,光影交错间,仿佛连时间都变得粘稠。

祁越泽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却在即将吻下的瞬间——

刹那间,一道漆黑的漩涡凭空撕裂了夜色,狂暴的能量将四周的花瓣卷得粉碎。

祁越泽额间的契约印记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云诺的图腾在他皮肤下剧烈闪烁。

“这是——”

话音未落,漩涡中传来的恐怖吸力已经缠上他的四肢。

祁越泽的银甲在能量乱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把破碎的月光。

“等等,祁越泽……!”

裴真夏的盲杖当啷落地。

她凭着直觉扑向前方,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

黑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裙裾被气流撕扯得猎猎作响。

漩涡的引力骤然增强。

两人的身影在扭曲的空间中逐渐模糊。

最后时刻,祁越泽奋力转身将裴真夏护在怀中,银甲在能量冲击下迸发出最后的辉光——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漩涡深处。

几片被气浪掀起的夜昙花瓣缓缓飘落,轻轻覆盖在裴真夏遗落的盲杖上。

花园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唯有满地零落的花瓣,见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别离。

……

魔宫深处,血色月光透过琉璃窗棂,在玄铁王座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原本扶额假寐的男人猛然睁眼,猩红的瞳孔在黑暗中迸发出骇人血光。

他修长的手指倏地收紧,王座扶手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这是……祂的气息……”

低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男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指尖在虚空中轻划,一道暗紫色的传讯符咒瞬间凝聚。

“小夜。”

声音刚落,魔宫沉重的玄铁大门便缓缓开启。

寒风卷着黑雾涌入,一道挺拔的身影踏着阴影而来。

骆淇夜一袭玄色大氅在身后翻飞,腰间悬挂的骨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王座前十步处单膝跪地,黑发垂落遮住了半边面容:

“父皇召见儿臣,有何吩咐?”

魔神皇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匍匐的继承人,血瞳中暗芒流转。

他缓缓起身,黑袍上的暗纹如活物般蠕动:

“我要你——”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潜入人族的神眷者大赛。”

骨铃突然静止。

骆淇夜抬头时,露出一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血色眼眸。

魔神皇的身影在血色月光中愈发狰狞:

“查探‘泰弗赫斯’的踪迹。”

最后四个字落下时,整座魔宫的地面都微微震颤。

骆淇夜瞳孔骤缩,却很快恢复平静。

他右手抚胸,黑发在暗影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儿臣,领命。”

走出魔宫沉重的玄铁大门,骆淇夜才放任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骨铃,任由夜风吹乱额前的黑发。

“神眷者大赛……”

他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血瞳中闪过一丝玩味。

虽然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对失踪千年的“泰弗赫斯”如此在意,但这正合他意——毕竟,那个人也会出现在大赛上。

脑海中浮现出裴真夏清冷的身影:银瞳如月,黑发如瀑,永远挺直的背脊和拒人千里的气质。

骆淇夜无声地笑了,骨铃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终于……”

低语消散在夜风中。

他拢了拢玄色大氅,迈步走向人间界的方向。

这次,他要用最完美的伪装接近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光明法师——以参赛者的身份,而非敌人。

毕竟,在赛场上,谁又能拒绝一个彬彬有礼的对手呢?

骆淇夜的血瞳在月光下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步伐轻快得像是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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