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监部的办事效率很快,枫红跟着田先生去拍照的路上注意到有员工用着人身,但会漏出一部分本体辅助工作。
或是摸鱼。枫红瞄到一根灰褐色粘许多人手里捏着得长方形金属板。那是一根看着十分滑溜的触手,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桌板边上又探出一根,冲他亮出布满吸盘的里侧,蜷了蜷圆润的触手尖。
枫红没见过这东西,被蠕动的吸盘震撼得一阵发寒,炸着尾巴加快了步伐,冲到了田先生前面去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徒留散播善意失败的章鱼小哥心寒地放下了触手,同事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下次不要把吸盘那面给别人看啦。”
枫红是听不到身后的对话了,他随田先生来到照相室。相机光线和背景板已经准备好了,枫红被要求上椅子,耳朵朝前,尾巴贴在腿侧端正坐好。面前是他曾在山上见过人手里拿着的照相机,知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他坐在椅子上也是十分放松。态度从抗拒换到好奇后,枫红就不那么紧张了。拍过照还要站起来通过一个拱形的机器,用于扫描全身,照片用于展示在实体卡上,扫描结果则会录入芯片。
拍过照,他的身份芯片就很快能录好了,会得到一张实体卡,一个身份手环。他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枫红不能算他的真实名字,但他如果愿意用也可以直接用。
这不算什么问题,许多妖怪在录入信息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只关心生死,安稳下来才能开始思考。植物,石料与器物们在年龄问题上才是重灾区,它们的生命相比起动物更加漫长,对时间的流逝的认知也更加模糊。一般会延用人类为他们这个品种取的名字,随意的加上一两个字组成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名字。
“没关系,现在出来的是临时身份证,等化了人形还得换张新的。”工作人员给他解释流程,“之后有喜欢的名字还能改。”
“要用你的网名吗?”
枫红已经知道自己是个有点流量的网红小猫,田先生给他解释了“网络”,就是像蜘蛛丝一样极具传导性的东西。他从前没用过名字,沙沙猫是独居的物种,他能通过同类留下的气味区分不同的个体。因此也对名字没什么特殊感觉,将它定义为是个代号,人类需要用代号才能区分同类,便同意使用枫红这个名字。
至于年龄,妖监部有属于自己的年龄系统,除去清楚自己出身那部分,剩下的被简单划分在小于五十,二十到两百,一百到五百,大于五百和大于一千这样的年龄分段。
枫红觉得有意思,张口就来:“五百七。”
于是屋里都笑起来:“五百七才刚开智的猫,那是真妖怪啦!”
枫红抬起后爪挠挠耳朵,他确实不是,也跟着傻乐。他们一番询问,从枫红的记忆中推测他大概只有二十来岁。不知是沾了什么天地灵气,又或是生有慧根,属于运气很好的天赋型选手。
总之枫红还是只相当年轻的小猫,来时凶凶的,现在已经被大家当作小朋友因为害怕虚张声势的表现。再加上猫科动物堪称黄金比例的面部结构,蓬松柔软的毛发,迅速俘获一众姐姐们的心
基础的信息录入了芯片,住址未定,等相片和扫描结果上传,生成实体证件,他就会被送往人类社会引导人的家,进行成精后步入社会的学习与实践。
大家笑过后开始忙正事,证件正在生成打印,枫红看着芯片从读取器中弹出,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抖抖爪子,毛毛手显然套不住手环,这边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告诉他会改为镶进项圈里。
说到项圈,枫红伸出指甲勾住田先生的毛衣:“我要用之前的那个。”
田先生心疼毛衣,一勾就停特别有效:“那个被盗猎的割断坏掉了,会给你换个新的。”
既然是坏了,枫红无意为难他,松开了指甲。倒不是他有多喜欢之前的项圈,只是如果一定要戴的话,他更倾向于习惯了的那个。没有就算了,他也不是那么计较的猫。
他趴在桌上静静地等,倒是好奇这个引导人是个什么妖怪了。
很可惜,时全不是什么妖怪。
他是个血统纯正的人类,并在今天之前还没见过妖怪。
前一天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人在他午休时打来电话。
陌生的号码,以为是寻求生意合作的电话,时全嫌它打断了自己的午饭,让纯粹的午休沾上了工作了,接起后压着不耐烦喂了一声。
“是时全时先生吗?”
“这边是成精妖怪监管部门,您之前申请过成为妖怪教师,请问现在还有兴趣吗?”
时全皱起眉头将手机换了一边,他稍稍偏过头回忆了一下。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好像还是他高中的时候点的。原来不是什么盗取信息的骗人小网站吗?
“不好意思现在才联系您,但我们这边的人类不是很充足,暂时能联系上的只有您了。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请问您还有这个意向吗?”
人类不足?是人手不足吧。时全觉得有意思,什么妖怪监管部听着像是什么年轻人的新玩意。他不出声,对面的声音逐渐无措着急起来,他假意咳了一下,装作刚才喉咙不舒服才没出声的样子:“有的,我确实有点兴趣。但你们这个职业不用培训学习吗?”
对面像是松了口气:“不需要的时先生,我们想为新成精的妖怪提供最真实的人类教学。”
“对了先生,您应该是知道成精妖怪管理部门吧?”那声音小心翼翼的,这个业务不太熟练,平常没机会练手忘了先问这个关键问题了。
时全笑起来,他有意逗他,也确实不知道:“我想,我是不太清楚的。”
完咯。接待兼客服,今天还揽了宣传的活,叶子干干的,好像有点死了,决定一会儿先去干一桶水。
鉴于妖监部给他的地址属于正经的办公大楼,时全即使半信半疑还是便准时出现在了这里,拎着个航空箱来接他的猫学生。上车时看司机欲言又止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傻,但真到了地方又期待没准是真的呢?
他坐办公室坐得要无聊疯了,赚钱这事不适合他,还是爱干花钱的事情。
养只猫就挺不错的,这猫怎么还背着行李?
田先生为枫红背上小包,像胸背带一样的双肩包勒在枫红的前肢根部,导致他短时间几乎不会走路。匍匐着爬了两步又躺倒在地上,盯着乌鸦的双眼格外冷漠。
“现在就拿掉!”他侧躺在地上甩尾巴,拍得浮毛满天飞。
田先生唤来扫地机器人,人工智障夹走了一撮猫尾巴毛,痛得枫红终于给了田先生一爪子,成功让他破了相。
也让枫红学会了背着包走路。剧烈的情绪是激励人进步的阶梯,田先生说的,龇牙咧嘴地为自己用碘酒消毒。
“何况里头的东西都是你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妈妈没教你吗?”
枫红背着小包坐那舔毛:“没有,我妈只教我怎么在草地上看土堆抓鼠。”
所以时全能看到枫红自己背着包出来,多为田先生的功劳。田先生伤心了,田先生停在电梯口不送到门口,他选择远远地目送以表达自己还是有一点生气的。但没有猫在意,这是很恶劣的猫。不应该在包里多给他放那两个罐头,田先生收不回自己的好意,憋屈地哇哇叫。还有点窝囊,室内只敢小小声叫。
时全惊讶于猫的智商,听说耳朵尖有小簇毛的猫比较聪明,难道是真的?
“你在看什么。”枫红觉得这人奇奇怪怪,刚来就盯着自己看,没礼貌。
猫说话了。时全睁大了眼,电话说的是真的。他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蹲下身去给猫闻手:“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猫。”
“我是时全。你的,人类社会引导人。”
“枫红,我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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