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脱口而出,陆容盏就后悔了。
“抱歉,”陆容盏想要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就好像自己在开玩笑,但他做不到,表情僵硬又狼狈,“我只是随口一说——”
却听垂枣道:“是呀,很难不心疼吧?”
他说着,将陆容盏重新拽着坐下,自己则是站起身,四处寻找起医药箱。
垂枣答得很自然很真诚,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短短的问话直击陆容盏内心,让他几乎是雀跃地、用目光追寻垂枣的身影。
房间里没有医药箱,垂枣拉开门打算找服务员要,但一拉开门,就与躲在外面听墙角的岳峥云和谢裕对上了视线。
“你们还没走啊?”
垂枣有些疑惑但没在意,朝着服务员挥了挥手找来了医药箱。
岳峥云环胸抱臂靠在门框上,又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屋里的陆容盏,最后意味不明地与谢裕对视了一眼。
“赌不赌?”谢裕轻笑。
岳峥云翻了个白眼:“我可没你那么无聊……开几盘?”
谢裕拎着她的手包闷闷笑起来:“至少三盘吧,要天下大乱了。”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垂枣拿着医药箱往屋里面回,他与两人的相处越来越熟练,也就自然了许多:“不着急的话可以留下吃饭。”
岳峥云随意地接话:“没少在这儿吃,都要腻了。”
她忽地一顿,看了谢裕一眼,话锋顺势转变:“去你家吃好了,我记得你上次说新学了道大菜,好奇是什么菜。”
开团秒跟,谢裕点点头:“平时啊,还是要吃点家常菜。”
垂枣坐回到陆容盏身边,正思考着要如何包扎,闻言啊了声有些怔愣,他有些心虚于原主说过的话,下意识推拒道:“今天吗?”
边说着,边在心里慌张呼叫系统:“怎么办我不会做饭!”
陆容盏静静听着三人的话,那种朋友间熟稔的气氛令他有些被排斥在外,于是他自觉在医药箱里寻出创可贴,默默贴在了手上。
但他也不由得为岳峥云的话意动,他还真不敢想,垂枣也会自己做饭吗?
“对啊,”岳峥云看了眼腕上了手表,干脆进到屋里说话,“现在才十一点多,让阿姨买些食材,我们回去就能做。”
谢裕更是道:“买点鸡爪给他补补——他叫什么来着?”
垂枣顺着谢裕的视线看向陆容盏,脱口而出陆容盏的名字,随后又忙补充:“我在你的胸牌上见过你的名字。”
不补充没问题,一补充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谢裕轻笑:“小陆都受伤了,买点鸡爪给他补补多好。”
陆容盏还有些迟钝与恍惚,他不明白怎么就扯上了自己,听这意思,是要让自己跟着一起去垂枣的家里吗?
他去垂总家里?
“不、不麻烦垂总了,”陆容盏却是有些退缩了,“我回自己家就好。”
似是下定了决心不去,他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我家里养着猫,中午还要回去给小猫准备午餐呢。”
两人说话时,垂枣连连求助系统,对方却只答:“原主做饭也很烂,你放心。”
而这边系统的话音刚落,垂枣就听到陆容盏那边提了自己。
但自己既然要陪岳峥云和谢裕,就没办法变成猫,更没办法出现站起陆容盏面前,那会让陆容盏不放心……
“别,”垂枣迅速做出反应,“该补一补的。”
他更是直接按住了陆容盏的手,硬着头皮拍板定下:“中午我做饭,你也来。”
陆容盏与垂枣对视,只见对方紧抿着唇,平日里处事不惊的面上带了些紧张,以至于眼睫都微颤。
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好,”陆容盏的喉结滚了滚,“谢谢您。”
垂枣松了口气,神情瞬间柔和下来,他很难藏起自己的情绪,也因此被陆容盏看得一清二楚。
“那、那你要吃鸡爪吗?”
一开口却是这样的问题,配上他真挚认真的眼神,让陆容盏忍不住笑了下。
岳峥云看向谢裕,伸出四个手指头,无声开口:“再加一场。”
谢裕微笑着欣然接受,他站直身子,却是看向垂枣和陆容盏:“既然说定了那现在就走吧,我开车。”
没人再拒绝,于是稀里糊涂间,陆容盏就当着所有酒店员工的面,和垂枣一行人上了谢裕那辆花里胡哨的敞篷车。
车子呼啸着驶离酒店,引得众人长久的侧目,也自觉在心里重新刷新了对陆容盏的态度。
但免不了红眼病。
“真会装,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心机了?”
男服务员一甩手里的抹布,愤愤开口。
他身边的女生耸耸肩,边动作麻利地准备餐具边提醒道:“这样的话少说,把喜好摆在明面上实在不明智。”
那人却是不领情地翻了白眼:“和你们说不清!”
语毕,他从地上拾回自己的抹布,一转眼就离开了宴会厅。
女生摇了摇头,专心做自己的活,三花大酒店给员工的工资不算少,待遇也不差,她没那心思也不想丢了好工作。
·
“系统系统,这个是什么啊?”
垂枣手忙脚乱地拨弄着面前的调料,却是艰难发问:“老抽和生抽有什么区别啊?”
系统轻叹:“你按着食谱照做就好,先不用知道那么细。”
“那这个冰糖要放多少啊?”
垂枣面前的锅已经热了起来,他举着冰糖罐子轻轻抖了下,却是还没等到系统的答复,就抖抖抖出了意外,瞬间倒进去大半。
“这、这足够了吧?”
垂枣硬着头皮翻炒了几下,因为火大,冰糖很快化开,他只得去找排骨,匆匆忙忙按照食谱上的步骤,将排骨给倒了进去。
然而,表面带水的排骨瞬间噼里啪啦起来,和泛着棕黄的冰糖牢牢黏在一起,将排骨表面迅速带起黑色的焦糊色。
紧接着,一小锅排骨自燃起来,是垂枣从没见过的恐怖架势。
“啊啊啊救命啊!”
垂枣被溅起的油点和火逼得连连后退,差点没变回猫形。
系统也是大为震撼,忙道:“关火!然后用锅盖盖上去!”
“锅、锅盖,”垂枣慌张关了火,又念叨着锅盖,急得团团转却没能反应过来,“等等、锅盖在哪儿啊?!”
他恨不得长出两双眼来找,结果发现,锅盖在糖醋排骨的攻击范围内,只得硬着头皮忍着哔哩啪啦的油点,迅速拿起锅盖扑上去。
等陆容盏三人赶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屋顶一层烟雾和垂枣与糖醋排骨大战的画面。
锅盖是及时的盖上了,但还能从透明的盖子上看到里面的对排骨的灼烧酷刑,等火慢慢弱下去后,就露出了焦黑的排骨尸体。
垂枣与三人面面相觑,心虚地举起双手:“我不是故意的。”
岳峥云率先笑出声,她乐不可支:“一会儿不来看你,你自己还玩上了。”
谢裕无奈,伸手怼了下岳峥云:“还笑。”
陆容盏率先靠近,他皱着眉,拉着垂枣的手腕凑到了水池旁,哗啦啦水流被打开,冲在手上胳膊上,使那些被油点烫到的地方缓下热意。
被怼了下的岳峥云轻哼,她熟练地从柜子里找出烫伤喷剂,递给了陆容盏。
陆容盏没犹豫接过,在冲够时间后为垂枣用上药。
垂枣却是不太喜欢那喷剂的味道,他觉得冲冲水就可以了,但见陆容盏担忧模样,乖乖任由他给自己处理。
“那个,我们还是让酒店送餐过来吧?”
垂枣小小声建议。
岳峥云和谢裕也都不会做饭,自然是接受良好没意见,倒是陆容盏犹豫了下开口:“我可以做。”
三人望向他,他也回望垂枣:“我会一些。”
垂枣却是指了指他还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你还受着伤呢。”
“没关系,”却是话语一顿,陆容盏换了个说法,“这不太影响,而且你可以来帮我,你觉得呢?”
垂枣望向自己的排骨尸体,有点不确定:“应该、可以。”
陆容盏注意到他的小眼神,眉眼弯弯:“可以的,只用帮我打打下手。”
岳峥云和谢裕见两人又自顾自聊起来,对视一眼一起出了厨房,完全当了甩手掌柜,但对于能不能吃上午饭,还是未知数。
垂枣手上胳膊上的痛意慢慢消了下来,他的胆子似乎也回来了,于是重新昂扬起信心:“好!”
也是后知后觉,回忆起了陆容盏握着自己手腕的亲密,虽然是凉水冲着,但两人肌肤相贴出还能觉察出对方温热的温度。
略微走神间,陆容盏已经走向了炒锅。
见他拿着铲子翻看自己炒出来的黑糊肉块,垂枣又可惜又不好意思,他忍了又忍还是开口:“我还不太熟练……”
陆容盏闻言,唇瓣轻轻扬起,却没有嘲笑的意味,或许,在他那里,垂枣不会做饭才是应该的事情。
“其实这些不完全是糊了,”陆容盏观察完毕,给出结论,“还有许多地方是外面包裹着的、被烧焦烧黑了的冰糖,还有救。”
垂枣瞪圆眼睛,宛如看悬壶济世的神医:“那就不会浪费啦?”
陆容盏点头:“我来处理。”
他说着,取了件围裙给自己系上,一手锅一手铲的稳重可靠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成年不久的高中生。
“不愧是我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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