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变大嫂,这在从前是靳非粤想到不敢想的。然而此时此刻,家庭狗血伦理剧变成现实。
半年前二哥刚死,他就收到了二嫂改嫁的消息。那时候他人在国外,并没把这件事儿放到心上。苏御毕竟是男人,丈夫死了,他总不能当寡夫吧,改嫁什么的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于是靳非粤很轻易地忘掉了这件事,参加完二哥的葬礼转身回到英国,继续攻读他的硕士学位。
哪曾想临过年回家,突然就被震碎了三观,大哥结婚了,娶了个男人,正是他曾经的二嫂。
从管家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靳非粤点了根烟,开车去爸妈坟前赔罪。
放下一大捧花,唉声叹气道:“爸、妈,我们靳家怕是要绝后了。”
*
靳家绝不绝后,苏御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靳文臣在他身上折腾了一夜,非但没有消耗掉身上的戾气,反而愈演愈烈,以至于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就把苏御晃醒。
苏御睡眼蓬松,在床上翻了个身,熟练地环住他的腰,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滚烫的唇舌堵住喉咙。
和他在一起前靳文臣身边没缺过伴,四十多岁的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
有些事情大概是到了年纪就会经历的,遇见了顺眼的,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谁也不必矫情。
脱了衣服上床,气氛到了接吻。
从前靳文臣觉得这些再简单不过。**控制大脑,大脑控制身体,进入进出皆是身体本能。
无关爱情无关任何情感。
然而一切的一切,从苏御出现那刻改变。这种改变让他气愤无措,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下,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喜欢苏御。
想干他,不是本能,是感情。
苏御的腰很细,没有一丝赘肉,叫他两手一掐就动弹不得,只能晃着脚丫拼命挣扎,在这个要溺死人的吻中啜泣。
不知道过去多久,苏御憋气憋得满面潮红,唇珠叫靳文臣裹吸得高高肿起,像颗盈光的小巧珍珠,漂亮诱人。
靳文臣没忍住再次低头,刚舔了一下就被苏御捂住嘴巴。
“不要了。”苏御低声拒绝,红着眼和他对视,几乎是乞求道:“靳先生——”
“喊我什么?”靳文臣打断他,握在腰上的手收紧,掐出几个指印。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苏御从飘飘的思绪回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立即改口,主动搂上他的脖子,掌心在他后颈一下下抚摸,学着他从前安慰自己的样子,哄道:“我错了,文臣。”
这个世界,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个人,大概都喜欢占据高位,享受伴侣的仰慕和温顺。
苏御良好的认错态度很大程度上愉悦了靳文臣。他心中的烦躁不安有所消减,脸色不再那么难看,却依旧冰冷,紧绷着唇重复他的话:“文臣还是文尘?”
苏御愣了愣,并未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靳文臣和靳文尘,同一个音节,甚至兄弟俩样貌也格外相似。和靳文臣上床时,他总会意识模糊,迷迷蒙蒙地闭眼睁眼,一会儿看到靳文尘,一会儿看到靳文臣。
他有时候便想——是不是老天给他这个扫把星的惩罚,让他失去一个爱自己的,然后得到另一个残次品。
从前霍斯年是那个残次品,代替过世的父母给他亲情。
如今靳文臣成了新的残次品,代替二哥给他疼爱。
靳文尘在世时,苏御总这样称呼自己的丈夫,抱住他的肩膀,坐在他的腿上,晃晃悠悠地跟他撒娇,一口一个“二哥”,甜腻勾人,眉眼间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妩媚。
靳文尘听得直笑,托住他的屁股往上提:“坐好了,二哥腿不行,撑不住你。”
苏御讨厌他说这个,笑脸没了,仰头去亲他的下巴。忘掉了自己撒娇的目的,忘记了想买的游戏机和新设备,全身心投入靳文尘的怀抱,和这个给自己十足宠爱的男人接吻。
小猫一样舔他的唇:“二哥!”
靳文尘嗯了一声,身体有所反应,轻轻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蹲下去。
苏御好像不好意思,埋在他膝盖上,摇摇头说:“不要这个,二哥。”
“那要什么?”靳文尘捻住他的一根手指用力捏了捏:“乖,帮帮二哥,二哥给你请假。”
那时候,苏御还在上大学,因为靳文尘经常迟到早退。
靳文尘大部分时间正经,唯独在床上暴露本性,轻声细语地哄骗他摆出各种姿势。
常常把苏御欺负到哭,衣服卷到胸口,面色潮红,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身上穿着件劣质的白色短袖。
那是苏御参加社团活动时定制的服装,上面还印着社团的名称和大学的校徽。
靳文尘从衣柜里翻出这件衣服,塞到他手中时故意叹气:“二哥活不了太久,遇见你的时候又太晚。”
苏御急忙捂他的嘴:“不许说!”
“乖。”靳文尘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眼前浮现医院的病危通知书,想起出院前医生和他的单独谈话。
“你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年前确诊癌症,晚期恶性肿瘤转移压迫到脊髓,导致双腿瘫痪。”
“我给你开些止疼的药,往后的两个月,出去看看吧。”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
靳文尘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仅仅一瞬间脸色便苍白起来,手臂的肌肉绷紧。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但仍然感觉喘不过气来。
大脑昏昏沉沉,视线一片模糊。
忍不住地想:怎么办?他死了,苏御怎么办?
这么爱哭这么爱撒娇,谁见了都会喜欢的,他们会和自己一样干他,把他抱起来,让他展开身子躺在床上,站在墙角,各种各样的姿势,各种各样的男人,没一个会舍得放过他,也没一个会真的爱他。
这些人中还会包括大哥。
他们欺负折磨苏御,吸他的舌头,咬他嘴唇,逼他喘息呻吟,还会把他按在床上,然后……
靳文尘胡思乱想,在苏御见不到的角落嫉妒发狂。
他想苏御跟他一起死,又怕吓到他。
于是便在最后的时间找各种借口欺负他。托住他的腰身,靠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支撑他不断下滑的身体,亲他咬他,抱着喘息连连的苏御,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神情略显失落:“二哥遇见你的时候太晚,没见过你穿校服的样子。你穿上这衣服,二哥也穿上以前的校服。”
靳文尘的呼吸平稳,面上一本正经,反倒是怀中的人在某一瞬间绷紧脊背,泄出几声哭腔,再也无法忍受,弯腰在靳文尘肩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不痛不痒,靳文尘没忍住笑了笑,揪住他的头发把人拽回去,吻他红艳艳的嘴巴,说:“别想着撒娇。”
苏御哭声渐大,情绪有些崩溃,哭着叫嚷二哥是坏蛋。
靳文尘让他这声二哥叫得快要发狂。强忍心中的戾气,敛去**,把人按到胸口,低声地哄:“不哭了,二哥轻点。”
靳文尘给他擦眼泪,继续刚才的话题:“二哥活不了太久。鱼鱼,你别怪二哥贪心,是个人都会贪心,都想要和和美美的一辈子。二哥不能跟你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没办法承诺……哎,乖,怎么又哭了?好好好,是二哥的错,二哥不说了,不说了……”
靳文尘噤声,迅速结束一场情事,把他抱在怀中哄了许久。
靳文尘要死了。苏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开始失眠,坐立难安,忍不住地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因为自己。
克父克母,又克死丈夫。
靳家娶他来是冲喜的,喜没冲到,反而把靳文尘克死了。
苏御红着眼,窝在床上哭泣,从天黑哭到天亮,哭得头晕眼花,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一片模糊。
浑浊的白光闪过一次又一次,记忆和现实不断交杂,苏御分不清,又分得太清。
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从回忆中脱身出来,直面现实,直面靳文臣的怒火。
问话久久得不到回应,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去想另一个男人,靳文臣不可能不生气,不可能不发狂。
他脾气一向不好,恼怒地掐上苏御的脖子,重复刚才的问题:“是文臣还是文尘?是君臣一梦还是一骑红尘?小鱼,你在想谁!”
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嘴唇也被人堵住,靳文臣撬开他的牙齿,舌头伸了进来,压住他的舌根舔咬。
苏御一时间呼吸不上来,在濒死的窒息下奋力挣扎,捶打他的胸口,哭泣着求饶。
他喊,嗓音沙哑,断断续续:“文臣!是大哥,是大哥!大哥…疼,我疼……”
听到满意的回答,靳文臣松开了手,后退一些让出新鲜空气,在苏御的喘息中,漫不经心又绝情寡义道:“鱼鱼,人死不能复生。他死了就是死了,和你没关系,和我们都没关系。”
“……别再想着他了,跟我好好的,乖乖的,大哥一辈子对你好。”
靳文尘不能做出的承诺,靳文臣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给出。
不可信,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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