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之后,五月十日,乃是一年一度的夏猎之时。
王公贵族倾巢而出,前往洛阳木兰猎场秋猎。
抵达猎场,顾时珩遣散了左右,望着地图,想此地距离西境已不过百里,等到夏猎结束之后,他索性再去西境审视军务,顺便看看故人。
快马加鞭,最多再多耽误一两日,顾时承在顺天应该不会等得太着急的,正想着此处,便听到外面来了旨意,让诸皇子去马场赛马。
等到顾时珩走到马场时,诸皇子已来了七七八八,顾时琛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另一旁顾时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后跟着三,六皇子。
再稍微远处些许五皇子的也只是孤身一人,想必是他的亲哥哥二皇子被废的原因,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心神不灵。
除去这些顾时珩熟悉一点的兄弟之外,十二,十四皇子也已成年,这次随驾夏猎。
待到一炷香过后,皇帝驾到,众人行礼过后,便开始抽签对阵。
顾时琛最为年长,故不参赛,顾时翊不擅弓马,亦推脱下来,顾时珩戎马半身,也没兴趣在此刻再显风头,随口推脱了个接口并不参加,反而与顾时琛站在场边,看着众人。
这比赛整体来说,倒还算可圈可点,谁聊到在五皇子与三皇子的赛马时,竟突然出现了意外。
三皇子顾时弘与五皇子顾时昶跨过终点线时,两马并驾齐驱,突然间便撞在了一起。
这撞击力,让顾时昶身形不稳,一时没抓住缰绳,竟径直朝着地上摔去,众人皆大惊,顾时弘立刻勒马,冲到了顾时昶面前,道,“五弟,你没事吧!”
“快来御医!”十二皇子顾时商急忙喊道,而到了此处,这比赛也不得不叫停。
顾时昶伤了胳膊,明日无法参加秋猎,被准许在帐篷中修养,顾时弘亦被顾景煜训斥了几句,众人不欢而散,三皇子顾时弘回营地时,明显有些郁闷。
顾时珩也同样不理解,虽两马相撞冲击力不小,但是顾时昶毕竟也是弓马娴熟的皇子,他直觉这样的撞击远不至于让顾时昶缰绳都抓不稳,摔倒在地。
这个插曲之后,众人被召进猎宫共用晚膳,晚宴之后,顾时珩方方走回营帐,便瞧见一摸紫色影子站立在他的营帐旁,似是已经等了多时了。
他装作没看见,闭眼往前面走,顾时翊突然笑了,缓缓开口,道,“西凉王。”
“…”
顾时珩没说话,却下意识停下来脚步,转过头望向顾时翊,道,“你想做什么??”
顾时翊望了一眼天穹,道,“清朗的夜空,最适合上山,月华如水,不如西凉王赏个脸,跟我赏个月把?”
顾时珩心底满是震惊,凭借二人的关系,他不知顾时翊是多没脸么皮,才能够站在他面前,问出这种话, 而在他知道顾时翊没有正经事后,半点废话都不想跟他讲,抬腿便往前走。
望着他的背影,顾时翊也不慌乱,露出来一个忌讳莫深地笑容,道,“顾时珩,你不想知道,端午节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顾时珩骤然一惊,回头望向顾时翊,道,“谁?”
顾时翊侧头,望了一眼远处的两匹骏马,勾了勾嘴角,道,“上马。”
微风徐来,月色夺人,夏夜的山林尤为寂静。
顾时珩不知所以,只一路跟着顾时翊上山,二人在半山腰上下了马匹,继续步行。
四周蝉鸣阵阵,空气中似是有麦芽糖的甜味,顾时翊越往山上走,心情便越好,道,“你知道今天这夜让我想起了什么时候吗,老九?”
顾时珩抬头看他,道,“幕后主使是谁?”
“我俩七八岁的时候。”顾时翊全然不顾他们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自说自话,也别有一分乐趣,道,“我记得当时在修武场,你刚学会骑马,一晚上练下来,能摔个七八次,估计这全天下没人能想到,这名扬天下的鬼将秦衍,竟还有这种时候。”
说到这个,顾时珩有些气结,忍不住开口,道,“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个?全天下可能也只有你这种哥哥,能在旁边嘲笑我一晚上,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顾时翊听到此话,突然丹凤眼一挑,道,“哦,原来某些人还知晓,我是哥哥?”
“你没一处像个哥哥的,自然也就不是,叫我上山来做什么?”顾时珩眼神一滞,望向山下,道,“你又谋划了什么事儿?”
顾时翊笑,道,“我不是说,我是给你说端午节行刺真相的?”
“继续编。”顾时珩轻笑一声,虽能猜到些许,但具体缘由也不得而知,道,“你非要把我支走,必有你的算盘,你是考虑先现在自愿给我说,还是让我自己问出来?”
顾时珩威胁人的时候,身上自带着一股杀意和冷气,顾时翊看着却笑了,将折扇打开,轻轻地扇了扇,道,“顾时珩,你打算怎么自己问出来?把我打一顿还是埋尸荒郊野外?你又不可能真的做得出来,又何苦开口说?再说,你要真想我给点你什么,告诉些你什么,这还不容易?说不定…你给我舞个剑,说句好听的,叫声好哥哥,我就答应了,你说是不是? ”
“我劝你早日去太医院看看,你这脑子,药石无医!”顾时珩听着便火大,转身又要走,顾时翊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捏得他皮肤都有些发红。
顾时珩正准备还手,突然间,见顾时翊突然松了力气,在他耳边缓缓开口,道,“顾时昶。”
顾时珩望向了顾时翊,眼底略有疑问,顾时翊看着他,眼底笑意更足,手落在顾时珩手臂之上,也不松开,道,“你这么看着我做甚,五皇子顾时昶,没听说过,不认识啊?”
“五皇子顾时昶?”顾时珩心底一震,自知二皇子和五皇子为亲兄弟,但是没想到二皇子竟真的在为五皇子背黑锅,可是五皇子又有什么非要杀太子的理由?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太子被刺,下一任太子也绝是顾时翊而不是他,他这乃是跟他人做嫁衣。
“这你便想不到了吧,老九,我且问你,父皇如今已四十有六,却仍能搞大叶菲雪的肚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顾时珩恍然大悟,望向顾时翊,道,“叶菲雪她的孩子有问题?”
“叶菲雪不过二十有一,从小在宫中伴读,与顾时昶差了个五六岁,但这是王八配绿豆,天生一对啊。”顾时翊说着此话,浮现出了他一惯有的不正经,继而道,“他们这是鱼水之欢快活够了,可孩子怎么说?当然是扔在父皇头上,父皇还在那里傻乎乎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还能添新丁,没想到以为是儿子,实则是孙子,哈哈,你说此事好不好玩,荒谬不荒谬?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早禀告父皇?这样不就可以除去你一大心腹之患?! ”顾时珩冷不丁的开口,亦觉得不可理喻,道,“再说,此事跟我大哥又有什么关系,为何顾时昶要杀我大哥?”
“因为我小看你大哥了啊,顾时珩。”
顾时翊勾了勾嘴角,道,“你问我这句话,可以同样问你大哥,为什么不早禀告,据我所知,我们大哥,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可一直拿此事在要挟顾时昶,得些宁家在朝堂官场上的便利。
“可顾时昶什么人,又不是个兔子,既然自己把柄在顾时琛手中,索性鱼死网破得了,只不过让我没想到是,就算这样,顾时琛还是没有将他的事捅出来,这是有魄力,还是在等个大的?凭你对我们大哥的了解,你来说说,顾时珩?”
顾时珩神色一滞,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顾时翊又问。
“大哥不是这种人,再说,他不会瞒我。”顾时珩蹙了蹙眉,望向山下,心底不安意味逐渐浓厚,抬起头,又望向了顾时翊,道,“你叫我上山,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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