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很好奇梁嘉禾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他。
可她也不是什么笨蛋,转个弯就明白过来了,想知道梁嘉禾是不是真的住这里,哪里需要跟他一起上学。
他可是一班的班长,早上还要跟老师一起在校门口检查有没有戴红领巾的,到学校可早了。
她才不要去。
于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理所当然地赖床到最后,理所当然地放了梁嘉禾的鸽子。
她依旧和往常一样踩着点到学校,梁嘉禾果然早已经在校门口。也不知道他每天吃的什么,为什么已经长得比许多同龄人都要高,站在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
总得来说,她确实放了梁嘉禾的鸽子,也不知道梁嘉禾早上有没有在雨桐巷口等她,小小的内疚感还是有的。
她正要低着头路过,但是已经有人先一步就看到了她。
对于他们这些总是调皮捣蛋的小孩,年级主任都已经认识了。
刚靠近校门口,年级主任就点着她的名:“江渺,你又踩点,你哪天能早到五分钟我都谢天谢地了。”
小时候觉得受个伤就是天大的事了,拜托,那可是受伤诶,伤口很大很大一块的。
这实在是太严重了,她觉得自己这次有了十足的理由。
她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受伤的腿伸到前面,一字一句替自己辩解:“老师,昨天摔了一跤,走路特别疼,上学走得慢一点也正常嘛。”
年级主任定睛一看,这确实摔得有点惨不忍睹,一晚上过去,除了膝盖上那块破烂的伤口,旁边还显出来好几块淤青,稚嫩的小腿上又青又紫的。
本来就还是小孩子的年纪,她发育又慢,不算高的个子和细细的胳膊腿儿,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一下就让人嘶一声。
尤其是。
她白净小巧的一张脸,不高的个头站在面前,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圆溜溜的望着他。
虽然替自己辩解的有理有据,一副耍心眼的模样,但这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在大人看来怎么都是怜爱更多。
年级主任一下就噎住,挥挥手:“算了,赶紧进去吧,慢点儿走啊。”
她立即咧开笑,眼睛弯成月牙,白净稚气的脸在早晨的朝阳里,一笑起来就像朵明亮灿烂的小花,脆生生地说:“谢谢主任,主任你真好!”
就是这副嘴甜又乖巧的样子,哪怕整天闯祸不遵守课堂纪律,也让许多老师忍不住对她心软,蒙混过关。
每逢走廊操场里碰到老师,也不管是不是教自己的老师,迎面就是一声脆生生的老师好,叫得老师嘴角上翘。
她凭着一身机灵讨喜,再加上一身用不完的活泼和讲不完的话,即使没有大人教她什么是礼貌,什么是诚恳,她也在自己的处事法则里混得风生水起。
这次也一样蒙混过关过去,她顺利地遛进了校门。
从年级主任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梁嘉禾。
他站在年级主任的旁边,眼尾不动声色地弯着笑。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微抬起睫毛,那双带着笑的眼睛就这样看向了她。似乎是在笑她。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放他鸽子的不好意思,见梁嘉禾这样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她这才放心下来。
并且也朝梁嘉禾龇牙咧嘴地咧了个笑,然后就开开心心地遛进校门了,全然不知道梁嘉禾眼底的笑意因此更深。
虽然和梁嘉禾以后就是朋友了,但是此时她的生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梁嘉禾跟她的教室隔着好几个班,他又是安静的人,很少会跟同龄人一起玩闹,即使是课间也只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而她依旧是那个话多、好动、不爱听课,让老师感到头疼的“混世小魔王”,不喜欢一个人,身边总是要有很多很多小伙伴。
讲说不完的话,她满脑子的鬼主意,一瓶汽水都能噼里啪啦讲很多,唬得那些小朋友一愣一愣的。
还有喜欢泼冷水的,嘻嘻哈哈笑她胡说八道。结果因为腿受伤,她连把对方抓过来好好理论一番都不能。
倒是难得的老实了几天,因此连教室都出去得少,也就更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梁嘉禾。
平常除了偶尔在走廊碰见,大课间的时候全校的小孩都要到运动场上跳广播体操,也能碰到几次梁嘉禾。
但她因为腿上有伤,老师让她在教室里休息,没让她下去跳广播体操。
她本来就是好动坐不住的性格,又是小孩子的年纪,课间活动是她每天都盼着可以出去动一动的时间,她正要出去,却被班主任叫回来,让她在教室里休息,她当即就一张小脸哭丧下来。
老师见她不愿意,又气又笑:“腿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出去玩啊?”
倒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她依旧去数学老师办公室写作业补课,在这里又碰到了梁嘉禾。
数学老师看到她腿这么多青青紫紫的,还有好大一块疤,见她挪着腿慢慢走进来,吓了一跳,问她怎么搞的。
她依旧没心没肺,咧着嘴说得若无其事,“玩的时候摔了一跤。”
“我早就说了,别整天疯跑,你看看,摔成这样。疼吧?”
“疼,超级疼。”她是给点甜头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圆溜溜的眼睛就开始巴巴地讨价还价,“那今天的题可不可以不写了啊?”
数学老师被她这副模样气得发笑,“不可以。”
“喔。好吧。”她也不死缠烂打,见好就收,坐下后就拿出本子和笔。
跟着数学老师补课了这么长段时间,她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坐立难安,一听到点什么动静就抬头想看个究竟。
办公室人来人往,有上完了课回来的老师,有过来还东西的值日生,还有违反纪律被叫进来批评教育的其他班小孩。
她低着头埋头苦写,不像以前那样东张西望。
但是梁嘉禾进来的时候,她像是能够听出他的脚步声。
笔尖一停。
她好奇地抬起头,梁嘉禾正走进办公室的门口。
他一进来就看到那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从作业本里探起来的脑袋。
视线与他对上,她立即咧开个笑。
下午的光线明亮,小花朵一般漂亮。
数学老师还在,她不敢太放肆,回头看了一眼在给办公室花花草草浇水的数学老师,又低头苦写。
她本来就不算笨,只是实在坐不住,不喜欢待在教室里学习,稍微学一下进步就很快。
写完后拿给数学老师看,数学老师很满意,把抽屉里没收的零食都给了她,她欢欢喜 地跟老师说谢谢。
数学老师看她腿那个样子,嫌她闹腾,不忍心道:“别蹦跶了,腿都受伤了还一身的劲儿,回家的路上慢着点啊。”
跟数学老师说了再见,她从办公室出来,抱着装满了零食的书包,挪着一瘸一拐的腿慢慢朝楼梯的方向走。
她低着头,开开心心地扒拉着书包里的零食。
这个很好吃,那个也很好吃。
走到楼梯的拐角时,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她低着的头撞了上去。
她下意识道歉,这一抬头却看到撞到的人是梁嘉禾。
个子比她高,空气里有淡淡的香。
站在阳光盛大明亮的楼梯口,像雪白单薄的一片栀子。
乌黑的眼睫低垂,看着她撞上来后错愕转变为惊喜的表情,老开心地咧起笑,问他:“梁嘉禾?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还没回家吗。”
她笑起来时,眼睛都亮亮的,在映满了下午阳光的楼梯间,发丝都被染成阳光的颜色,显得毛茸茸的。
像迎风摇曳的小花朵,漂亮又灵动,自在快乐。
站在他的面前,手里还抱着书包和零食,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却很开心。
“嗯。”梁嘉禾也不由多了些笑,“一起回家吗。”
“噢噢,可以啊。”她的手里还拿着零食,顺手就给他一包,“你要吃吗,数学老师刚刚给我的。”
梁嘉禾笑笑,“你自己吃吧。”
“这个可好吃了,真的很好吃。”说着就去拽梁嘉禾的手,把零食塞到他手里。
一副十足的小孩子模样,再加上神经大条和自来熟,稚气未熟,丝毫不懂什么是婉拒,什么是边界感。
反正好东西就要跟好朋友分享嘛。
拜托,这可是魔芋爽诶,怎么会有人拒绝魔芋爽,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才不要。
她对好朋友相当大方,一包显得太小气,她又从书包里那一堆零食里扒拉出来好几包好吃的,一口气全都塞到梁嘉禾手里。
那只总是雪白干净的手,头一次握满这么多花花绿绿的五毛钱零食。
一时间连梁嘉禾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想拒绝,但是他的委婉在她的急性子面前哪里有什么招架之力,他要开口前,她已经非常好心地拉过他的书包,“我帮你装进书包里吧,拿手里多不方便啊。”
一句话说完的功夫,已经把他手里的零食拿过来塞进了他的书包,拉上拉链,一气呵成。
事情做完,已经理所当然地进入下一个话题,“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啊,是老师又给你安排了什么事吗?”
梁嘉禾还处于书包里忽然被塞了很多零食的哭笑不得中。
他的朋友不多,因为他对谁都礼貌,也因此对谁都很疏离,即使同龄的小朋友都很崇拜他喜欢他,但是接近他的人却几乎没有。
别的同学跟他借个作业都不好意思很久,而她的自来熟又莽撞,直接把零食塞到了他的书包中,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没说话,她还立马追问,“是不是又让你参加什么活动,或者安排你演讲啊?你每次在上面演讲的时候,他们都听得可认真了,听完特别感动。”
梁嘉禾暗自无奈地扶了扶书包的带子,把书包背好,接受了她的一番好意。
然后看她这副样子,他问道:“他们听得特别感动,你呢?”
她咧嘴一笑,灿烂得没心没肺,“我没听。”
就知道是这个回答。
梁嘉禾没忍住笑,然后回答她说:“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等你一起放学。”
实习暂时泡汤了,有时间多码字了[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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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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