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情怕蜘蛛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课间走廊上,食堂排队时,甚至女厕所的隔间里,到处都能听到关于这件事的讨论。
“听说了吗?七班那个混血转学生被蜘蛛吓哭了!”
“被蜘蛛吓哭?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在七班朋友亲眼看见的……”
“听说她是北欧来的,可能那边没这么大的蜘蛛吧?”食堂里,几个女生边吃饭边讨论。
“我查过了,北欧确实没什么大型蜘蛛。”戴着眼镜的女生推了推镜框,“最大的也就指甲盖大小。”
男生们大多觉得不可思议,女生们则更多是关心。
高二的学姐特意绕路过来送了一盒进口巧克力,附赠的卡片上写着安慰的话;隔壁班几个女生课间结伴过来,借口借笔记实则偷偷看她。
高一七班的教室里,同学们时不时偷瞄桑情的座位。
“你们说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义眼啊?我表姐就戴的那种……”宋星冉猜测道。
许知夏立马反驳:“怎么可能!明明会动的!”
“那为什么只有一边流泪?”
“这……我上哪知道去?”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陈念安转头看到姜怡进教室,“哎,去问问姜怡呗?她不是坐在伊肆前面吗?”
“是吼!”行动派许知夏悄悄招呼姜怡过来,“姜姜,你知道伊肆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姜怡摇头。
“……好吧。”
此刻的桑情正埋头写数学题,完全无视周围的目光。桌上摊开的习题集已经写了大半,字迹恣意张扬,字里行间透着随性。
“伊肆……”许知夏终于忍不住凑过来,“你眼睛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没事。”桑情头也不抬地继续写作业,刚刚她们的对话她听到了大半,“只是美瞳过敏。”这个解释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但显然没人完全相信。
“喂。”江枫突然用笔戳了戳她的肩膀,“下周月考,别忘了。”
桑情计算的动作不停:“怕输?”
“怕你哭鼻子。”江枫指了指她还有些发红的左眼,嘴角挂着痞笑。
桑情终于抬头,眼睛微微眯起:“蜘蛛归蜘蛛,数学归数学。”她转了转笔,“输了的人请全班喝奶茶?”
“成交。”江枫懒洋洋地趴回桌上。
手机在课桌里震动,桑情划开屏幕。
南楚江:【听说你被蜘蛛吓哭了?】后面跟着三个大笑的表情包。
桑情面无表情地打字:【滚】
对方秒回:【我哥说北欧有种雪蛛——】
消息还没看完,桑情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南楚江见她久久未回复,划了下通知栏,看到日期,迅速打字:【阿肆,明天秋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让我妈帮你请假?】
点击发送,消息前出现了个感叹号。
……算了,估计她也知道。
他刚准备让母亲帮忙请一天假,突然想到时差问题,于是直接请了两天。
桑情的房间里,黑暗浓稠得几乎要凝固。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床头的夜灯没有开,整个房间沉浸在绝对的黑暗中。
桑情昨天给楚允之发完请假消息后就没再看手机。此时的她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裙。
卸去妆容的脸格外苍白。她右眼发出的红色幽光在黑暗中极其醒目——左眼在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而右眼却能在漆黑中视物如常。
此刻,她的左眼茫然地睁着,右眼的红光忽明忽暗。
眼底的乌青烙在惨白的皮肤上——她已经整整一夜没合眼了。
天花板在视野里扭曲变形。桑情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来。
左眼先流下一滴泪,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她哭得越来越凶,睡裙很快被浸透。
没多久右眼开始流泪——鲜红的血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紧接着大腿上的疤也渗出血,腿环挡不住汹涌流淌的血液,血泪很快染红了周围的地板。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先是轻微的颤抖,很快就发展成剧烈的抖动。
大脑深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有千万根针在扎。桑情猛地蜷缩起来,顾不得发抖的手,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头皮。
疼痛越来越剧烈。
“呃……啊……”
她蜷缩成一团,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又一阵剧痛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地板上,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
“啊——!”
剧痛让她失去理智,她只能用头狠狠撞击地面,试图用物理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
每一次撞击都让意识更加模糊,但疼痛却丝毫不减。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桑情恍惚看见自己散落的发丝浸泡在血泊中,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被疼痛惊醒。
血已经干了,黏在裙摆边缘、脸上、发间,连睫毛都被血块黏在一起。
她虚弱地动了动手指,新一轮的疼痛立刻席卷而来……
就这样循环往复。
整栋别墅静得可怕。
谁能想到,那个人前优雅从容的转学生,此刻正独自在黑暗中承受着这样的折磨。就像最娇艳的玫瑰,总把尖刺朝向自己最柔软的部分。
许久过后,桑情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了一瞬才逐渐聚焦。
她躺在地板上,身下的血迹已经半干,黏腻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慢慢撑起身体,关节像是生锈的机械,每动一下都传来钝痛。
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药瓶——抗抑郁的、镇静的、止痛的,甚至还有几支未拆封的镇定注射剂。
她熟练地拧开一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干咽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但她早已习惯了。
浴室的水声响起,热水冲刷掉身上的血迹,蒸汽氤氲中,她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右眼还泛着红光,眼白残留着几缕血丝。
她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确保没有任何痕迹留存。
然后她取出绷带,低头处理腿上那狰狞的疤痕。绷带一圈圈缠绕,遮掩住那些不愿被人看见的痕迹。
走出房间时,外面的光线刺得她抬手挡了挡眯着的眼睛,半晌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冷静、淡漠,仿佛刚才的崩溃从未发生过。
“赵姨。”她轻声唤道。
赵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我去收拾。”
刚走几步又转过头:“对了小姐,楚女士请的是三天的假,您可以好好休息。”
桑情“嗯”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时差问题。不管她在别的国家待多久,界限日都是按照挪威的时间来算的。
像我这样的跳脱型思维,这本还没写好就想下一本去了,想着想着,发现设定对不上,又得改,好难啊[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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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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