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意盯着她,强硬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泪水“我可以接受你的退后,我可以接受你的所有”
然而“为什么,你连一个机会都不愿给我?”
南言愧疚的躲开蓝意的视线,说道“我做不到……”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但……我不是已经给你机会了吗?”
话一出口,便感到一阵懊悔。
又是让步,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和矛盾。
“对啊,这三个月里,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在给我机会,对吗?”
南言心里有很多无奈,沉重,甚至是自我厌弃……然而,在这片狼藉之下,一股微弱却不可忽视的暖流,一种被如此坚定需要着的、隐秘的喜悦,悄然滋生。
她无法否认这丝悸动。
最终,在那双燃烧着执拗火焰的泪眼注视下,她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回应:“……嗯。”
这声“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蓝意心中漾开短暂的涟漪,却未能真正抚平深层的波涛。
就在这时,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击碎了室内脆弱而紧绷的氛围。
南言像是被烙铁烫到,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双手用力推开了刚刚靠近自己、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蓝意!
蓝意被她这毫不掩饰的抗拒动作推得踉跄半步,站稳后,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南言瞬间变得僵硬和防备的背影。
那眼神里,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微光迅速冷却、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受伤和一种冰冷的审视。
过了许久,久到门外的敲门声再次不耐烦地响起,她才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对着门口道:“进来。”
会议室厚重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剪裁利落西装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蓝大小姐今天怎么有兴致大驾光临我这小庙啊?”沈澜的声音带着熟稔的调侃,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迅速扫过略显凌乱的空间,最终精准地落在背对着门口、身体僵直的南言身上。
蓝意已经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走到会议桌为首的位置坐下,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
“沈澜,有事找你。”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澜笑呵呵地应着,脚步轻快地走向蓝意。
在路过僵立一旁的南言时,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像评估商品般在南言身上溜了一圈。
那眼神轻佻又锐利,让南言感到一种被剥开的不适和难堪,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蓝意一直留意着南言的状态,沈澜那毫不收敛的眼神让她眸色一沉,冷声训斥:“收一收你的眼睛。这是我朋友。”语气里的警告意味不容错辨。
沈澜像是才注意到南言的存在,夸张地“哦”了一声,脸上立刻堆起更热情却也更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对南言伸出手:“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原来是蓝意的朋友,失敬失敬了,认识一下吧,我是沈澜,你好”她的目光依旧带着探究。
南言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感,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得体的、标准的社交微笑,伸出手与沈澜短暂一握,声音平稳却毫无温度:“你好,沈总。我叫南言。”
沈澜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手,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转而毫不客气地拉开蓝意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笑嘻嘻地对上蓝意那张冰山脸,故作瑟缩地抖了抖肩膀:“哎哟蓝大小姐,你这脸色今天怎么比冰柜还冷?吃冰块了吧?”
蓝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垂着眼站在一旁的南言,似乎想收敛一下自己过于迫人的气场。
她尝试对沈澜扯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僵硬而诡异,嘴角的弧度显得极不自然。
“我今天吃的是西红柿炒鸡蛋。”她干巴巴地说。
沈澜夸张地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哈?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她完全没get到蓝意试图缓和气氛的笨拙努力。
蓝意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冷冷地一字一顿道:“我没吃药。”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耐烦。
这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诡异对话,让一旁低着头的南言差点没绷住。
原来平日里气场强大的蓝意,在试图缓和气氛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笨拙又莫名可爱的一面?
这个认知像一缕微弱的风,短暂地吹散了心头的阴霾,一丝真实的、忍俊不禁的笑意不受控制地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漾开,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一直紧绷的嘴角柔和了几分。
沈澜被蓝意怼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南言寻求答案。
这一看,却正好捕捉到南言唇角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带着一丝无奈和真实温度的浅笑。
那笑容在略显苍白的脸上绽开,如同冰雪初融时透出的一点微光,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沈澜看得一愣,脱口而出:“哇,南言你笑起来好漂亮啊!”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
南言脸上那点残余的笑意瞬间冻结,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评头论足的难堪和冰冷。
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而蓝意的脸,也在同一时间彻底沉了下来,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射向沈澜。
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沈澜,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沈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对着两人,尤其是对着南言的方向连声道歉。
“哎哟,瞧我脑子,对不起啊南言,我上午看合同看的头大,我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沈澜不是那样的人。”她语速飞快,显得有些慌乱。
南言只是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沉默得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雕。
蓝意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缓和。
她冷冷地盯着沈澜,周身的气场凌厉得让沈澜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寒冷,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冷汗。
“哎呀蓝意!”沈澜赶紧转移话题,试图灭火,“放心好了!你的朋友我绝对不敢有歪心思!我发誓!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赶紧说正事吧!”她语气带着几分讨饶。
蓝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
她明白此刻纠缠只会让南言更加难堪。
为了南言,她必须暂时放过沈澜。
“我让南言来你这学习一下,”蓝意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公事公办,“就当她是普通员工,从基层做起。”
沈澜困惑地眨眨眼,看看蓝意,又看看低着头的南言:“学习?为什么不去你那儿?蓝氏集团多大的平台,学习经验不比我这小公司强百倍?”她实在想不通。
蓝意面不改色,语气毫无波澜:“我那不方便。”四个字,堵死了所有疑问。
沈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行吧。”她目光又瞟向南言,带着点试探,“那……我这边正好还有个副总的职位空着,要是南言不嫌弃,我可以……”
南言的手指死死攥住了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蓝意偷偷撇去一个视线,瞬间明了这个提议只会让南言更加痛苦和抗拒。
“不用”蓝意立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就让她从普通职位开始,跟其他新员工一样。你这里不是在招人吗?”
沈澜被蓝意的果断噎了一下,随即爽快地一拍桌子:“行!没问题,小事一桩,我这就去人事部安排一下,明天让南言直接来报道就行!”
她站起身,动作麻利,“我那边还有几份合同等着看,你们先聊着,我失陪了哈!”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沉重的寂静和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门关上的声音仿佛一个休止符。
蓝意看着依旧低着头、沉默得像尊雕像的南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不安:“南言……我……”
“谢谢。”
南言终于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这就够了。”
她不需要特殊的职位,不需要额外的关照,她只需要一个能让她脚踏实地、不依附于蓝意光环的起点。
蓝意的安排,虽然过程让她难堪,但结果正是她想要的。
蓝意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句“谢谢”和“够了”而稍稍松弛,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她正想说什么,南言却再次开口了。
“你先走,”南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疏离,“可以吗?我们……错开下去。”
蓝意伸出去准备拉她的手僵在半空。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
错开下去……南言连和她一起走出这栋大楼都不愿意。
那刚刚沈澜的轻佻话语,那下意识的推开,那此刻刻意划开的距离……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南言内心的抗拒和想要逃离的迫切。
蓝意看着南言低垂的、拒绝交流的侧脸,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南言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受伤,有无奈,也有一种近乎固执的等待。
“好。”
蓝意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有些发紧。
她不再停留,转身,挺直背脊,带着她蓝大小姐惯有的、拒人千里的冷冽气场,独自一人推开了会议室沉重的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电梯的方向。
厚重的门在蓝意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所有声音。
南言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寂静得可怕的会议室中央,方才强行维持的平静瞬间瓦解。她脱力般靠向冰冷的会议桌,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沈澜那声轻佻的“好漂亮”还在耳边回响,像针一样扎着她敏感的神经。
蓝意离开时那深深的一眼,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被沈澜握过的手,一种强烈的、想要洗刷掉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
错开下去……不仅仅是为了避开可能的目光,更是因为她需要这个空间,需要这片刻的独处,来消化这短短时间内积压的难堪、羞耻、以及那份在蓝意炽热目光下无所遁形的……喜悦。
她靠在冰冷的桌沿,缓缓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掌心,任由无声的疲惫和挣扎将自己淹没。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微不可闻的、压抑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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