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垄断性地掌握且从未停止深入开发九阴**所留下的传承洞府“**陵”千年,自信仙道诸家在性修这项上的精研无有出右者,故而生出了求助向完全不同修持体系下密宗婆罗门的契源,恰巧,江朝云也具备人脉。
“——虽婆罗门一向极为神秘,但与江家暗中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多年通过游仙楼采购炉鼎…不过他们不叫炉鼎,而有自己的称呼‘肉莲花’,以及与仙门诸家差别很大的是,他们只在未经仙道调教的童贞少女间挑选,带回婆罗门再施以密宗特殊的修持改造。而江朝云找来这位先生,确善异术,絮儿你生下后能活下来都要多亏他施种种秘法:行针——却不是刺激寻常穴位,还不时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叶片哺入你口中……只是你情况才稍好转些,他就离开了,我本是极不愿放他走的,不放心怕之后你情况万一再有恶化……”
宣桃无法不记得仙历一二二年,那个飘飞初雪的凛冬,小宣虞早产而生,更天生孱弱瘦小,还被她紧紧抱在厚厚的襁褓间,但依然能感到这婴儿身上的温度就如那渗人的寒冰一样——太素阴毒恰就来源于他体质,是以这层遮蔽,与其说能聊胜于无地予这孩子少许暖意,更多不过是方便宣桃能耐受住至寒而将他时时抱在怀里罢了:宣桃几乎稍隔片刻就要神经质似的去紧贴到他心口感受小宣虞的心跳——实在是因为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孩子除极少时候能有极轻弱微小的动弹反应外,完全就像个死婴!宣桃甚至都总是摸不太到他的脉搏呼吸,这具小身体里俨然时时都只余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气,而某一刹,或许稍有不注意,就可能游烟似的散去,彻底消散在这人世间了,且更加重了宣桃精神紧张的是,居然还有人要同她抢夺孩子!
——清妙老道找上门来,同江朝歌透露恐吓了一通关于小宣虞的命格,江朝歌对那过分耸异的部分倒没太当回事,但整体却是信了的:无他,任谁知晓这个孩子清楚的来历,再看到那么个浑身惨白又青紫、永远闭着眼就像个死胎的玩意,都会觉得不祥至极!他们这样大富贵的人家尤其忌讳,更触江朝歌霉头的是,宣柳死后,宣桃受刺激性情大改,再也没了往日的小意干练,不仅再也顾不得去维持欢场上的交际了,甚至连江朝歌本人都被过分冷落,整天就神经兮兮地抱着那么个晦气玩意不肯撒手——所以江朝歌本来是极乐意拿小宣虞这么个包袱来跟清妙交易换点好处的,但没想到的是,回去和宣桃一提,这个女人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发癫顽抗,甚至扬言:“谁也别想把孩子从我这里夺走!除非我死!江朝歌,除非你能杀了我!”双方大吵大闹,江朝歌派人上前硬抢,宣桃应激反抗更直接动手杀了人,到最后看到江朝歌被气得铁青的脸色,又服软跪地涟涟哭着哀求,说除了这个以后什么都愿意配合,才教江朝歌暂罢性地妥协退让了。
但这遭还未平,一直就靠其吊着小宣虞命的那人又不顾宣桃万般反对决意离开了,宣桃在送行他的过程中还没有放弃挽留:“先生就算有什么急事非要赶着走,也可以办完就回来啊?或者我直接找人代您去,主要孩子现在还实在离不开您…再怎么也该留下个紧要联络的方式,否则万一絮儿病情又恶化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不免想起清妙来抢孩子的说辞,恨声:“那可恶的天机观老道说絮儿是什么全阴童子命,是阴煞降到人世,咒他命里和这世间的一切都无缘分,注定将在这人间的什么都留不住……”然而从她颤抖的声线里,却可听出她其实是极害怕自己真应言养不活小宣虞的。
天地落雪,落在那人的白发间,也落在小宣虞天生秀密的长睫——宣桃并没注意到,他却分明感应到了小宣虞尽管仍阖着的眼帘随着宣桃不自禁的哭腔微许地颤抖,有了被唤醒的前兆,于是道:“我是否滞留,都没有太大意义——当然如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教他颂念我的名,记住,我名曰:‘苏娑诃’——你应该知晓一些‘名’的道法意义,所以无论你想要彻底唤醒他,还是继续强留住他在你身边,也都可以多唤你们给他命得名字。”
宣桃愣了下,不确定地确认:“‘絮儿’?”恰恰是因为知道“名”的称谓会影响到“实”,所以宣桃其实并不太喜欢虞粲之给小宣虞起得这个小名,因为柳絮的喻指总不免和离辞飘泊、无依无常的薄命联系在一起,不就正合了清妙的谶言吗?
苏娑诃看出她在忌讳什么,道:“恰恰,絮,种也,是无论沦落到何处都总能自行生发的因;音绪,更意味一切缘起——你不是怕他因风离散吗?你这样每叫一声他的名,即是发愿,就会加深你们间的牵挂羁绊,不过这样捆绑的联系一旦建立,影响必定是双向的,固然可以将他阴魂彻底系渡来此间,与这副身躯融合,而随着融合加深,你担心的所谓太素阴毒,就自然会为他更寒彻的怨恚魂气所抑制平衡,身魂附一,他便将真正‘醒来’——但同样的话我也曾告知与你姐姐:你要想好,他并非你们任何人世俗所理解的‘孩子’,所谓‘天地生人’——他乃是受感召于此方天地间至极强烈的怨执结念,由生死苦海间最深重的血煞邪气凝就,应世造劫而来,所以必将生伴身携那最穷凶极恶的血光动荡厄劫,对任何‘人’来说,一旦沾染上相关的噩运,迎来的灾难都一定会是殃生灭顶的。”虞粲之、宣柳无疑就是血淋淋的前例。
然这番耸动的道理宣柳可以听信,但落到宣桃耳中,就只有不以为然:开什么玩笑?絮儿不是姐姐的骨肉是谁的?况苏娑诃与清妙的说辞不谋而合了,更在如此巧合的时机辞行,宣桃惯工算计人心的伎俩,自然疑心想到了苏娑诃其实是受江朝歌指使,故意来给她威胁施压,以逼她遂他们想法交出絮儿!宣桃要是连这么低级的当都上,那真是白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是戆大吧!
认清这苏娑诃乃江朝歌走狗后,宣桃对其拉拢之心便淡了,宁愿之后再去找厉害的医师,更何况,她可也难忘这个人就是出谋让姐姐万劫不复的推手!
——“说到底无非因对方已是突破金丹六境的大修,所以不足量的太素没办法对这样功力醇厚的阳体造成足够致命的伤害,那么,炼出更精纯的太素体不就能做到了?”苏娑诃听江朝云总结后道。
“可凭宣柳如今的修为,两人间的差距,哪就能那么一蹴速成?这说起来,我们江氏的手段短时日怕也难达成,”江朝云听出他言下之意:“先生是有办法为之?!”
……宣柳和虞粲之“红尘”定情后,有一段与这世间最寻常平凡的恩爱夫妻无异的相守时光,两人闲来琴箫合奏,莳花弄草,饲养灵宠,虞粲之每日给宣柳舞剑,还说以后教给他们孩子……是的,孩子,他们已有了孩子——是情到浓时,宣柳提出的,想与爱人孕育子嗣:“那样我们才会完满。”虞粲之被哄得晕头转向,自没有不答应的。宣柳更看不出任何不情愿的勉强来,宣桃回忆说:“我从没见她那样幸福过,就是我们少女在家时都没有,我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快乐,整个人的模样、眼睛里带的笑都是亮盈盈的。”
宣桃其实一直知道姐姐和她追求不同:扪心自问,即便有机会重回十年前,宣桃大概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她不可能在明知这世上有仙山、有往上攀的仙途,还甘于留守在井底,只能去仰望天际想象仙人的生活——她一定也要亲自去那之间看一看!即便要为此付出太惨痛的代价,即便后来知道了所向并非梦中蟾宫……
宣桃唯一真正后悔的只有当初不该也裹挟了姐姐至此——宣柳在游仙楼十年,从来没有一刻不是郁郁寡欢的,受不住良心谴责,开始笃信虔供神佛,以青灯古佛寻求内心的平静,自虐般行清净苦修。玉璇玑院经常一畔是琉璃钟琥珀浓、罗帏绣幕围香风的银靡,另一畔却在昼夜不歇的焚香缭绕、念佛诵经!但看多了倚门献笑的娼妓,许多游仙楼的客人还就觉宣柳这份萦纡忧郁的清韵别致,还专门戏称宣柳是那“混于风尘之中,专来钩牵度他等银欲之辈”的“锁骨菩萨”,而游仙楼中的众炉鼎则嬉笑着绰她作“保佑孩子、慈悲为怀”的“杨柳观音”,玩笑得多了,她抚育那些孩子们还会故意滑稽模仿宣柳拜佛念经的样子起哄着拜她,就算被宣柳无数次严肃教训:“别造口业!我罪孽如此沉重,怎么能这样称呼亵渎神佛?!”也完全没人当做一回事,反被所有人一起作弄哄笑:“快看泥菩萨生气了!真气了!”——不过也不能多怪他们轻慢宣柳的信仰,毕竟陷于红尘欲孽如此沉郁处,从没见哪个神佛当真来过此间显一显灵,既然不当用,那么还有谁会白白信奉呢?宣桃更是满心**野心的女人,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懂宣柳到底是想要什么的,直到见证了宣柳与虞粲之相爱后的情态,才意识到对于姐姐来说,原来相夫教子的简单静好才是她最憧憬的,可对寻常人容易的愿望,原本宣柳也唾手可得的,如今因为自己,姐姐却万难企及……
宣柳看出宣桃的愧疚,主动说:“小夭,我就从没有怪过你——更何况,如果我没来玉京,那我就遇不到他了。”
她这时已然显怀,而随着这具阴胎的炼化孕育,宣柳也在像被吸干似的形销骨立,虞粲之日日忧心她的情况,宣桃知道内情更看得难受——以宣桃的薄情寡义,男女间真挚的爱情是她怎么也不可理解的,宣柳和虞粲之的相爱在她看来,对他们两个人而言,更都是祸事,所以她后来对小宣虞的讲述,其实也一直在潜移默化地传达着:虞粲之原本可以不中江氏给他设的阴谋,却是因痴愚的爱情盲目下弄丢了性命,那么宣柳呢?也无疑是爱情害死了她——宣桃那时也怎么都没法理解:宣柳明明在没真正爱上虞粲之时都不愿谋害他,却为什么在挚爱虞粲之后,反倒坚决执行害他的毒计……明明她还建议过:“姐姐,你和虞粲之逃走吧,他那么听你话,你就教他别非在江氏头上动土了,你们去躲到哪儿——也不用担心你的命契还握在江氏手里,我来想办法。”固然这主意风险仍很大,宣桃也没信心真能像她打得包票一样办成,可难道还有更好解决的法子吗?宣柳当时为什么没答应?
“她只是对我说:‘小夭,我已罪无可赦,犯下了这世间最残忍的业,是一定要下无间地狱的。’,但讲这话的表情却无比坦然平静,甚至仍充溢着幸福和期待,再也不见从前做类似忏悔时候的自责痛苦了——所以我想姐姐大概早就已决心与虞粲之共同赴死了吧?”宣桃只能让自己想到了这种解释——宣柳所有的太素精华渐渐都被炼化入胎儿的身体,自身却没了修为依傍,便越来越耐受不住胞宫里的阴胎,更要命的是,这胎儿还是个纯粹的男身!却被迫吸收进了太深厚的太素阴毒——如果不是虞粲之时时在渡精纯元阳去做平衡,这胎儿绝没一丝活路!宣柳亦会遭不住!而虞粲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妻儿丧命?于是不绝渡去越来越多元阳修为……
“絮儿,你爹娘真的都是很好的人,也都遭受了莫大不白的冤苦——虞粲之最后也是为了救你娘和你,才搭去了命…而你娘在那后饱含着悲苦写下这封陈情书…”
宣桃说着,取出宣柳遗书想交给小宣虞让他自己阅读上面的血书文字,可才展开一角瞥见姐姐熟悉的笔迹,宣桃的情绪就彻底崩溃了,泣不成声,递绢书的手也在发着抖:“絮儿,姐姐不是生下你就故意撒手而去的,她是没有办法再承受下去了——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姨母的错吧,姨母才是坏女人,万不该也去伙同将她逼到那样狠绝的地步……”
但小宣虞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他仍在那么静静专注地注视着宣桃,听完父母凄苦的故事,果然也未见他像他所看不上的那个绰号眉间尺的小孩一样立即悲愤填膺,甚至比起宣桃此时的肝肠寸断,都无疑表现得太冷静自持了,黑曜曜的眼瞳里没见染上什么明显的情绪,更未掉一滴的眼泪,他只是伸出了小手,去给宣桃擦拭泪水:“别哭了,我不觉得你是坏女人。”
小宣虞抿了抿唇,还试图说点什么,但他的性格实在不怎么会说软和安慰人的话,也做不出直白的情感抒发,于是只能想到借用宣桃平时总挂在嘴边唠叨他的措辞劝她:“你这样也一点都不‘美姿仪’,鼻涕都流出来了。”
——宣桃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出身给她带来的限制,认为这是自己现今仍不得不低人一等的根源,所以她一直是严格以仙门世家培育子弟的体系、方式教养小宣虞,执行标准极为严苛,不过小宣虞学是学会了,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听话”的孩子——对一切他非常有自行的判定、喜好,很多东西,学完了他觉得不喜欢,不管宣桃怎么强调照样不放在心上丢到一边,就譬如世家对礼仪容止的要求,以小宣虞的天性,对这些东西就不怎么在乎感兴趣,他对自己、别人的外表长成什么样子都没太大感觉,加之他的身体从来病歪歪得难受,经常就图个懒散随意,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就惯没骨头一样逶迤侧蜷躺着看书,还把头趴枕在桌上写字,宣桃每每约束他,他其实还有点反感,只是宣桃也是执拗的人,打心底觉得絮儿本就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天资卓著,就更一定要把他打造得处处包括细节皆完美无瑕,什么地方都不能教别人比了下去。
宣桃就是这么一个惯来要占尖的女人,小宣虞这也还是第一次见她呜呜哭得这么小女孩似的失态,让小宣虞这一刻只觉得姨母真是可怜,遂用小手捧住她的头面,又认真重复了遍:“我觉得你好,就算你不好,我也会觉得你好……”这话中其实已含着小宣虞隐晦的情感表态,但即便对宣桃,他也还是说不出“喜欢”“爱”这类太热情袒露的词,这些词的意义相对他的心思也无疑太贫乏了——他对宣桃最深切复杂的那部分感情,是他沉郁在心里连对宣桃本人也不愿亦无法多展示的。
而他们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就在这时,院里突然传来通禀:江朝歌到了!
宣桃连忙收拾情绪、整理仪容,刚要着急叮嘱絮儿不要露出任何端倪,就见小宣虞已是自行默默把宣柳的血书拾起完全藏进了袖中。
但他早慧得已知道要收起旁证,却还不太懂得要收起自己的目光——江朝歌进来时,小宣虞就一直在用那黑幽幽的眸子一点也不错地追随盯紧了他,含着比平时都还要露骨的打量,江朝歌当然有所觉,不免不太舒服地皱眉——小宣虞在身魂渐渐附牢后,太素毒不再去往体表溢渗,所以皮肤表面的青紫淡去了许多,头脸上更基本看不见了,可这个孩子给江朝歌的渗人感觉却完全没消失!比如这几年时间里,凡江朝歌在场,就根本没听到过他张嘴作声,就跟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娃娃似的,却总是在用那种令人不适的不善眼神看自己!
“好了,絮儿,你先回房去吧,”宣桃清楚江朝歌对小宣虞的厌恶心结,拉着小宣虞行过礼后,赶紧避免他们接触:“不许看书到太晚,明早考你功课,知道吗?”
……
夜幕渐渐低垂。
侍女云儿取了晚膳回来,却见小宣虞仍没有反应地站在门口,亦顺着他在看的方向张望了半天,也没搞懂:“你站这儿瞧啥瞧这么久了?不吃饭?”——那边不就是宣桃的寝殿吗?
小宣虞转回身进屋:“我不想吃,你都替我吃了吧,还是别教姨母发现了。”
“哦,但你怎么都不愿意吃饭了?我最近食补得别人都说我有好几层下巴了……”云儿半天没听见小宣虞回话,一看就见小宣虞正低着头坐在床沿,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怎么啊,心情不好?”
“每次……来了,姨母都马上急着把我赶走,”小宣虞一直极厌憎江朝歌,私下里都排斥叫他的名字,而云儿是小宣虞自己选定的贴身婢女——不过她能在宣桃手下一众能人里脱颖而出,却恰恰是因为脑子不怎么灵光:别人对小宣虞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自己一套套的说辞多少难免觉得奇怪,云儿脑袋里却没生这根弦,只觉得他不一直就这样嘛,旁人也都知道宣桃才是最该讨好的女主人,小宣虞再聪颖也就是个小屁孩,云儿却照小宣虞吩咐什么下意识办什么,尽帮他对宣桃阳奉阴违,根本颠倒了可以糊弄慢怠的对象,却也正是因此种种而独得了小宣虞青眼,被视为唯一可以讨论些心里话的“心腹”:“你说,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双修呗,”云儿说,不过小宣虞这么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云儿只觉得他是被冷落了所以不高兴:“但宣姬还是更关切你啦。”
小宣虞点点头:“而且姨母方才和我说,爱上男人是件特别蠢的事……”不过他嘴上固然在这么回云儿,可心里实际想的却是自己之前几次偷偷跑去觑视,想搞清楚姨母急着赶走他到底是为与江朝歌做甚,于是看到的场面……江朝歌狰狞粗喘,(这段描写怎么都不给过,大家想像下吧)…他们的舌头还激烈搅和纠缠在一起,像两条疯狂摆尾的蛇一样吞噬着彼此的一切…小宣虞不能理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可却感受到了莫大冲击:青欲中太过chi裸的宣桃令他感到了完全的陌生!她的面目都因那份银浪神态变得扭曲全非了,也迸发着小宣虞从没见过的激情生命力,可这种极致而混淆的丑和美无疑都完全与小宣虞的印象割裂了,甚至还发生了更不堪入目的:她为什么要把那么脏那么恶心的那个东西(想象下吧)而且宣桃做这时自践尊严的姿势,主动、熟练、贪婪的情态,直钩钩锁着江朝歌的媚意眼神——江朝歌的那个玩意是小宣虞所见过这个世界上最丑陋最引人作呕的东西,可宣桃(嗯咽了)
——小宣虞即便现在每回想起,还是会胃一阵阵剧烈不舒服,生理性地非常想呕吐…他无法控制自己最真实强烈的反感憎恶,更不能接受是自己的姨母宣桃做了这等脏至极、恶心至极的事……可他又怎么能由衷嫌恶宣桃脏、恶心呢?
更让小宣虞觉得割裂的,是宣桃对小宣虞口口声声说她不“爱”且憎恨江朝歌,可她又可以和江朝歌做尽亲密到让小宣虞只是旁观都难以忍受的事,看起来还乐在其中。
——宣桃重视对小宣虞的培育,各方面皆设定了无数要求,但或许悲哀的是,大多世俗道德的标准是早被宣桃认为是累赘抛弃了的,所以她当然也不会对小宣虞去强调这些是非善恶的观念,而她所言传身教的功利生存之道,却也无疑过早就教小宣虞接触见证到了人性**的野蛮、虚伪,**将人极恐怖的异化:人居然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作践自己的□□,将灵与肉粗暴分割,甚至也出卖自己的灵魂!还有男女□□关系的龌龊……而更残酷的是,小宣虞是从他最亲近、他依赖生存而无私保护着他的姨母身上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些。
而正如沈乾所说,一个人在年幼未经矫正时,会暴露最根本的天性——小宣虞没有绝对的是非善恶观念,却天生一种绝对坚决的性情:对任何人事都保有极端明晰的好恶,不懂得白璧微瑕,受不了妥协折中,甚至对自己的感情也严苛得容不下一点掺杂,这就造成了他尚没有办法去意识到宣桃人性中的一些斑斓确实是“坏烂”甚至“毒”的,他只知道姨母对他用心用情抚育关爱,所以无法允许自己有任何“反感”宣桃的部分,同样,就像今天他听到宣桃向自己忏悔对宣柳、虞粲之犯下的错,出于对宣桃的感情,他也确实没有觉出宣桃错、坏在哪里。
小宣虞可能确实足够现实冷漠,没有办法对从未见过、相处过、只存在在宣桃讲述里的“虚幻”爹娘产生多么浓厚的感情,但他的内心对此倒也并非毫无波澜:原来我身体的这个病是这么来的,小宣虞想。
太素对男体天然的阴损让小宣虞从有知觉开始,感到的就是毒素的侵蚀折磨,即便后来两相已达成微妙的平衡,他也习惯了和这个病痛共存,但身体里在搅动至寒冰碴似的疼痛依然无时无刻不在,且注定如蛆附骨要伴他一生——不过第一次清楚到这个病由来的这个时候,小宣虞内心深处最鲜明的感受还不是对父母的怨怼,相反,他其实因宣桃反复强调的:“你爹娘都是非常好的人”“他们都非常非常爱你”“尤其你娘,她那么喜欢孩子,对你的出生充满了期待”……而不免悄无声息地生出了一点非常隐秘的欢悦,和更隐秘的对宣柳和虞粲之的慕孺之情,暂时压过了其他任何。
——宣桃的描述太有诱惑力了,甚至美好得简直有难以言喻的虚幻感:英雄侠义的爹爹,温柔善良的娘亲,他们间即便不幸绽开在肮脏里也不减纯洁美好的挚爱,而他们爱情结出的果实、证明,更得到了两个人共同的期望和爱意:这个小孩子是爹娘愿意牺牲自身的性命来孕育保护,还当作了留予这个世界的希望的……大概没有小孩子能拒绝这么完美无私地深爱着自己的父母,就连小宣虞也不能。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对自己的父母第一次产生了好奇——而相比虞粲之,无疑宣柳的形象在宣桃富含感情的描述下显得更丰满亲切,就连宣柳行为里显著矛盾不协调的部分,宣桃也用浮想仿佛给她蒙上了一层面纱。
——小宣虞其实早就了解宣柳的存在,因他现在住的就是宣柳从前的寝殿,而宣桃出于对姐姐的怀念,一直以来特意未改变殿内任何,还小心维持着姐姐在时的原貌。是以这寝殿内仍保留了宣柳的许多遗物,琴、谱、经卷、供奉的佛像、甚至衣物……以使这室内好像经年仍留存着宣柳清冷的香意一样,让人感到亲切,这是阿娘的气息,小宣虞在此前并未特别在意过,如今却忍不住问云儿:“你还记得我娘什么样吗?”
云儿今年其实也只有十一二,三四年前,宣柳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才入游仙楼不久,现在对那会儿的记忆当然所剩不多了:“我就记得她会每天给我们梳辫子,梳得可好看了,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又艰难想了会儿,拍手道:“哦,对,还有她那个时候肚子已经鼓起来了,但还要每天都花很长很长时间,就对着这个佛像,跪在那儿以前有个蒲团上诵经,挺着那么大的肚子,看着就怪不得劲的。”
“是嘛,”小宣虞第一次认真注目向室内所庄重供的那尊地藏菩萨圣像——宣柳死后,当然没有人再诚心奉佛,但云儿等婢女还是会按时清扫这些佛器,云儿这时也想起来:“哎,我前阵子才晒经来着,”她觉得小宣虞成天捧着都是字的书看,没准会对此感兴趣:“你想看看吗?都是你娘亲笔滕抄的。”
小宣虞点点头,但点头前还故意停顿,假装矜持地思考了会儿,不想教云儿觉得自己很意动急切了去。
云儿于是费力将几大箱檀香木经函全都从佛台底下拖出来:“都在这儿了。”
小宣虞逐一打开,就见其间果然盛满了经卷,且一卷卷全部是以漾着金色法性光晕的灵性文字写就,显然已是开过光的——即便小宣虞这样从没接触过也完全不懂佛道修持法门的外行,也能最直观感受到那光晕自带的祥和灵性气息。
云儿在旁就见小宣虞随即竟就真这么一卷卷挨个认真细读了起来,且仔细得一卷都没有遗漏,惊讶:“你连这都爱看啊?”她听过宣柳诵经,只觉得嗡嗡嗡听着就头疼,不知所云又没意思极了,不能理解且:“这么多,那你得读到什么时候?”
“你先去睡吧,”小宣虞眼也不抬:“放心,姨母今夜没空来管我的。”
……漏声迢递。云儿早熬不住歇去了,小宣虞也不时打个哈欠。
虽然宣柳抄所有经书都用的是汉文,且字本身小宣虞基本都认得了,可连在一起组成的经辞,在没有任何注解的情况下,小宣虞其实根本看不明白意思,能坚持下来也不是他对其中的意义真有多感兴趣,他不会告诉云儿,但他其实就是在借阅读这些宣柳手书,而想象读着时空两隔的那畔,曾终年抄录着这些经书的那个人而已。
不过宣柳抄的经文好多都是诸如《地藏菩萨本愿经》等重复的篇目,于是这么一遍遍反复读下来,还真教小宣虞渐渐看出了一二门道,尤其是注意到了每卷经书后回向的各种姓名,以及落款信女宣柳于仙历多少年月敬奉,于是明白过来这些或用于祈福或用于超度的经文,都是宣柳过去十数年来,所写给所有调教过的小孩子与不幸的死者的。
而等小宣虞将这几千卷佛经尽数翻阅完,灯芯都已烧尽,一夜快过去了——云儿还在熟睡着,小宣虞也不想教别人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就打算自己赶快收拾好摆回原位,但方费力推着沉重的经函绕到佛台后,小宣虞灵感就忽有触动。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小宣虞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地加快了,竟还有一种让他极不舒服的晕眩感,他还不了解这是极危险的信号,却一定要弄个清楚,反就循着让他难受的直觉去找——啪,他竟意外打开了一副暗格。
暗格里竟也藏着具经函。但材质就和放在外头的檀木不同,居然是用某种白骨镶嵌成的,散发着尸油味,更以漆黑骨灰在其上绘制了繁复的供养梵文,形如密开的黑罂粟,小宣虞自是不晓得这是密宗特殊用途的供养法器,只看到罩盖在其上的一道引魂幡,绘地藏持求应珠、结满愿印,而其下写满了血书的经文,除了少数密咒用了梵文形式外,通篇更多以汉文写就,小宣虞已熟悉辨认出这字迹就属于宣柳,可这血经给他的感觉却与外头的截然不同,极为邪异、不祥,那干涸的血字间竟还蕴着一种淡淡的黑色阴气,小宣虞还不知道这意味着魔性力量,只发现内容是之前读了那么多都没见过的:“《婆罗门转生入胎经》?”
他本身阅读速度极快,更轻易就忽略了看不懂的密宗法咒名词,是以一下捕捉到了最后一段引他注意的语句:“…愿以此神通,证就因缘,使为夫虞粲之躯体死后,魂体出离,即刻转生,托入信女宣柳此胎…”小宣虞念了好几遍,脸色不觉有点变,但还仍不太能真正理解:“…什么意思?”
他一急,刷地就把那奉了《转生入胎经》的魂幡揭了开来,于是霍然便露出底下堆满的经卷,却皆是以驱邪朱砂写就的文字,小宣虞只是不意地一扫到,根本没来得及细瞅那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双眼就好像被灼似的刺痛无比,心跳更快得好像要从胸膛出来,脑子里甚至无故听到了“嗡——”的一声,别人如是遇到这种情形,第一反应该是赶紧退开缓缓,但小宣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畏怯,反是连手里的《入胎经》都顾不上了,顶着生理的剧烈反应,一定要看清楚这害他这样的东西是什么!
小宣虞的眼前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视野不由自主地晃啊晃的,更强烈的晕眩感几乎让他想要干呕,却强迫自己定定地盯死了辨认——四十九卷,全部都是宣柳笔迹所书写诛杀献祭婴灵并镇压其凶死亡灵力量的法咒经文,全部指向的是,小宣虞不断地念出:“吾腹中胎子絮儿婴灵……?”
他猛地想起什么,重新拽起那《婆罗门转生入胎经》,一字字,从没有这么细致过得试图解析上面的经文——或许就如沈乾所说,天就不该生给这个妖孽异禀,让他能联系看懂其中的内容!
有时候足够的浑噩愚知、随俗虚伪、有所弱点忌惮、中庸容于尘垢方是能让人感到融洽相安的“人性”,因为人心恰恰是不堪向至深处窥探挖掘的,人性的复杂更是就连同一种特质横看和侧写而所呈现出的面貌也岭峰不同——他那实在过分的敏锐、洞察,天性的冷漠匮乏柔情,本质不信任一切的怀疑,锋利到会刺穿所有人和关系体面温情表象的直白不畏,好恶过激不懂缓和的态度,当然瞬间就将宣桃粉饰的美好假象尽撕碎了:
“我已犯下了这世间最残忍的业。”宣柳说。
“她那么爱孩子,对游仙楼其他孩子都充满慈爱,”宣桃说:“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她是那么期待你的降生,说希望她的孩子能像虞粲之……”
“你娘是特别心软柔顺的性格,形势所迫才不断妥协,为了帮助我的计划才会也成为**沾染她根本不想的罪孽,为了璇玑的孩子才无奈答应害虞粲之,”宣桃还说:“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在挚爱虞粲之后,还坚决执行害他的毒计呢?”
——咒经驱魂的力量正显著作用在小宣虞的身上,他几乎感觉自己是飘了起来,晕得站都站不稳,脸庞、裸露的所有肌肤上,更又开始快速往外冒浓重的青紫,他跌跌撞撞踮脚,猛地够到灯,狠命扔进了经函!
……
宣桃被走水声惊得衣衫都来不及整就冲了过来,着急地喊:“絮儿呢?”
整个寝殿全都已烧起来了,到处熊熊燃着火势,而那所有经函间无疑火苗最盛,竟就已要将千卷经卷烧尽了,却就看小宣虞还在嫌不够似的往各处扔火折子,尤向着那名贵的琴、谱、床塌、甚至地藏菩萨像上,而几个婢子哆哆嗦嗦的,想拦却又好像在害怕顾忌着什么。
“赶紧救火啊?!你们还愣着做甚?!”宣桃又气又惊:“絮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反而是小宣虞跌爬行动间还维持着冷静的语气,只是嗓音不知是否被熏得有点沙哑:“我要把宣柳的所有脏东西都烧干净了,她好恶心。”
宣桃一时都不敢置信她听到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只觉莫大的怒意直冲天灵,迢递出袖瞬间锁住踉跄着乱跑的小宣虞,小宣虞犹不老实地胡乱拳打脚踢想要挣脱,而宣桃盛怒下就上前用力甩了他个耳光!
她不可能真用灵力,却无疑使了极大的手劲,把小宣虞抽得整个摔仆到地上,但他是吃痛记打的吗?倒是这一摔,教袖间宣柳那绢遗书掉了出来,而于阴魂正在游离出体的情况下再看,小宣虞竟在那血字间,尤其是每每提到的“絮儿吾子”周围多看到了一串串秘密扭动的暗文法咒,而且全是以梵文写就的,所以威力无疑更加强大,而小宣虞虽不认得内容,却认出了那邪异的魔性力量,再联想之前看到的东西,于是认定一定也是害他的,挣扎着要去毁了:“下地狱的坏女人宣柳!你休想——”
但这话、这行径落到宣桃耳目,她只觉如遭雷劈!没有人能接受孩子这样谩骂自己的生母,就算她真做了什么!何况宣柳在宣桃眼中就是完美的,寄予她最深的感情和最大的愧疚,更随着宣柳的死烙成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痛!
可这个孩子,姐姐失去生命生下的孩子,在她陈情了他母亲的悲难后,竟给予的是这样恶毒的反馈,宣桃在那一刻有没有想到、认同清妙对宣虞那些判词呢?!但她至少是被灭顶的悲愤淹没了,冲过去夺了遗书:“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杀千刀的孽障!血浓于水,禽兽还知道反哺,你连畜生都不如!养你不如白养条狗!早知如此,你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姐姐为什么要生你出来?!”
人在气极攻心下口不择言是难免的,恶言也不一定真就代表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小宣虞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任一个多么早熟的孩子,他的语言行为也是以周围人事为标模建立的,他说宣柳“下地狱”“坏女人”,只是学了宣桃跟她叙述的话,他连地狱真正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认定宣柳就是要害他,所以坏,与宣桃对他好所以好的逻辑一样简单朴素,于是他理所当然也认为宣桃说的话和他所说一样是事实,他不动弹了,抬起脸愣愣地看着宣桃。
场面一度太混乱,小宣虞更一直披头散发,宣桃这时才注意到他脸上肌肤已被可怖的青紫血毒给占满了,唯嘴唇却失色到雪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宣桃顾不上别的了,赶紧一把把他抱起急道:“絮儿,你怎么了?!”
宣桃脾气太厉害了,她生气时没人敢往前凑,见她火降了,云儿才敢说一两句:“宣姬,小主人一直在发病,您别怪他了,而且……”
她只是想替小宣虞说两句好话缓和宣桃怒火,可小宣虞却因为自己的心事误以为她是要说出自己偷偷看了宣柳的遗物,应激大吼:“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宣桃已经后悔了,絮儿不过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不是正常的吗?她不管什么争执了,只急着:“快去找医师!”
但小宣虞却没有放下,定定地盯着宣桃——他以为宣桃是很爱他的,直到前一刻才意识到,这份爱的来源只是宣柳,如果他不是宣柳的孩子,那宣桃不仅不会养育他,还认为他“不如死了算了”。
宣虞性格的缺陷这时已完全暴露无疑:过强的自尊心和报复心,当受到伤害,所感到最激烈的不是痛,而是莫大的屈辱!他不愿示任何人以自己的软弱、耻辱,还一定要立刻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即便宣柳是他的生母,即便宣柳已经堪称凄惨地死去,他也要亲手做回击!
这么的尖锐,是普通人万难接受的,更极端的是,宣虞自己极端的情感也想要别人同样的回馈——人与人的不能彼此理解是不能靠爱消弥的,宣桃不能理解宣虞的感受,小宣虞也不能接受宣桃的两难和想要两全,他很想问:“我和宣柳,你只能选一个去爱,只能一个,现在就告诉我,你选谁?”
但他没有问,因为宣桃又很可怜地哭了,而且他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奇怪的是,小宣虞并没有对此感受到什么悲伤,反倒有一种突然的放松,有什么在他的胸口间霍然地四散逝去了,他当然不懂这或许是一种决然抽身而去的失望,只知道自己眼前的视野无限涣散了,所有的一切都模糊得像很遥远了,但这时,他却突然唯独通过窗看见了一只随风飘荡在檐下的娃娃,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小宣虞发誓,他在此前从没有见过祂,但祂却给他一种一直都在那里的莫名感觉,祂的身体像是透明的,远看是如雪絮一样虚浮的质地,本身像轻得不存在,但祂身上却被丑陋地缝满了细密的黑线,于是在祂遍身尽扎出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淋漓的血,这些伤和血渍看起来就那么疼和残忍,可祂依旧面无表情,唇线微微绷着,只眼睛里透出深执的怀恨之意,小宣虞还注意到将祂系在了这方窗檐的那缕极清浅的丝线色泽还在变淡,已然是将要自行裂断,于是天地间只剩下的祂好像就要乘风飘走了。
小宣虞眼前除了这个诡娃娃渐渐尽归于虚无了,耳边也只剩下茫然,但茫然深处好像响起一种声音,颂着他听不懂的梵语声咒,他感到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吹着那娃娃的风似的力量也在吸引向他似的:“魂兮——来——”
而被他摒弃的外间,宣桃的视角就只看到了小宣虞定定盯着虚空中一点半晌,忽然瞑眸,而赫然失去了呼吸!
其实这段剧情后面还有四千字左右了结,但先发出来了要不然我继续拖…很不好意思拖延症每天都有偷懒借口,不过这次是真的马上要补完,明天准备特意跑图书馆逼自己专心去写,确保下周一定回归正文节奏要不然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ps下面不喜欢作者絮叨的可以不看,我不知道写这种不太“安全”的亲子关系剧情会不会让有的读者朋友感到不那么舒服,因为母亲好象是和伟大这个词绑定在一起的,但其实群体一定存在参差的,如果认为母爱和伟大有必然联系那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你有一位伟大的母亲个体^^比较有求生欲地说一句呢,我写这种比较特殊的剧情不是故意的设计,而是人物的推动,本文所有故事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人物为第一本位,他/她会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去做什么,他们的话和做法都只代表他们本人的立场,和作者什么关系也没有,比如小宣虞那个时候说眉间尺是唐氏儿,这样的观点千万不要来找作者清算,那么无论辛夷宣柳,我对她们肯定都不是当作反面角色去写的,包括她们作为母亲的身份,更不带任何恶意,堕胎是否道德也本身是可争议的嘛,更没有故意去为了虐而虐主角们,兰因和宣虞的同命关系究竟为何马上就要写到了,而宣虞一直都在剧透他的六亲无缘,这里终于写到了,其实他在我心里的oc图之一(我写作的灵感全是画面先于文字的,就是这个“怨灵诡娃娃”场景,具体形象是满身的创伤和血,头发散着,微微低着头,但抬着眼,眼睛里倔强深执的怨恨,后来手里还死死握了一柄短剑红尘,他和剑好像是共同的生命——絮儿何尝不是一款小手办?kkk他在每一段关系中都在受伤其实就是他这个灵魂本体造就的,还有更多隐情也好世界观也好再给几千字的耐心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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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 春风无渡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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