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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南有乔木(四)

而与映月的亲和不同,这个男人明明临近,却又那么仰止弥高,宛如一座巍峨的顶阙,让观者想要慕其光华只能无限地抬头,而因他周身所镀那层耀目的银白灵光,宣虞就算微微眯了眼也看不清他的反应——于是自没有看见,他那像在睥睨无物的神情。

宣絮儿却已逆着那直视不免使人刺灼流泪、乃至眩然目盲的明光,一下子挺身站了起来,由轻声自语改为大声地肯定复述:“你是……江潮生!”

——但也只有一下,因为下一霎,他就被扑面迫来的巨大威压给硬生生拍了回去,仰倒着摔跌地上。宣絮儿大瞪着眼睛,怔怔抹了一把脸,发现那泫然的不是透明的泪水,而居然是从七窍溅出的鲜血。

这时候,玄冥负责看押他的修士也皆已团团围拢了上来,用身躯将他挡在了后头,为首那人语气紧张到了极点,那种恭敬到不安的态度,与和映月对答时是截然不同的:“此贼还待留察处置,万请剑仙勿要现在动手伤及……”

对此,江潮生只说了两个字:“让开。”他的语气也毫无情绪。

而因大滴大滴的血泪正在宣虞眸底濡渗,教他那双本就天生能视一切阴象的眼睛视野更特殊了,甚至清晰看到了江潮生的盛容,更随即看到了一种震撼人心魄的剑芒似在从他体内微微含露而出——那灿烂极致的剑华甚至没有针对指向在场任何一个人,只是自然的绽放,却就已让那数名皆有金丹中境的玄冥修士无法自持地抽搐着卧地,痛苦难堪,为首者就算修为更高,已近元婴,仍在咬牙逼自己发动灵力硬抵于前头,却也难捱得躯体不绝痉挛、汗如淋漓雨下。

但他们如此不畏□□挺身而出当然不可能是为着保护自己——宣絮儿在脑如被那道剑意劈裂、骨髓尽断般的神识、肢体剧痛中,突然却灵光一现地想通了某点关键:怪不得映月会同他讲那样内容的话,怪不得药姑等人来看他时都只是遥遥观望而从不靠近!——玄冥门人一直以来的站位便组成了外御内守的阵法,这伙人分明才是把他当成了缴获的战利在收容,是以决计也要捍卫不许他者势力的染指!

“江真人如此横行,未免太霸道不守规矩了,我门徒可非你能肆意欺凌的存在。”——飞扬的法幡后,那座隐于暗中的灵堂里,终于传出了幽咽如泉般的嗓音,而随即,摇晃的冥灯间,闪出一道身影。

这身影周身的灵性光晕远不及江潮生、映月璀璨夺目,在宣虞被血尽染的视野中更淡泊得要化开一般——不对,是这人本身的模样便只有不著一色的白!宣虞眼前只见一片朦胧逝过——是雪雾一样撩起的白发:虽还瞑着双目,他却已在刹那间,便凭阵纽传送,移到了近前位置,而玄冥众修者终于盼到他从施法过后的疲惫沉睡中苏醒了过来,纷纷如得救大喜唤道:“祖师叔!”

白梦劫一扬与发同色的拂尘,在空中快速点了数回合:原只是用来搜检、封印宣虞神魂的“七星度灵阵”阵络便迅速灵光大涨并向更外端蔓延。

宣虞仍处在中心阵眼,顷刻间,便被此间的地阴气猛灌入体到三花聚顶:于是仿佛能淹没一切的大雨声尽在他耳畔消去了,周遭除了不绝于耳的法铃声,好像彻底寂静成了陵墓…这些听不见他说话、不在意他行径、也根本不把他当个人在看待的大人物们也尽数泯然,婆罗界间的一切物象在他眼中飞速瓦解着,水幕、白鱼般的波动变化,只剩下身后不远处作为阵枢的陵□□场:沉沉妄暗的灵幡、祭祀供奉着陵□□号的魂帛牌位、已然熄灭成灰烬的七星元辰灯…其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隐隐是他似曾见过、感到在意的——是什么?!…周遭飘回的又到底是超度亡灵的符箓,还是那朦胧窸窣的梦里那样如絮的飞雪?!他方才在梦中好像还听见了那座灵堂传出颂经咒声,是在为谁举行葬礼法仪?——好像有什么随之从他身体里离去了,让他宛如也变成了那个没有思想只能随风引动的娃娃,有双指格外细长的手将其系于树下的招魂幡上——那又是谁?…还有,自己究竟是被什么冥冥中吸引着往那藏经洞去的?他为什么潜意识里一定要去那里——他明明不认识梵文,却想找的是什么?……但纷繁的念头每当要触即禁制的边缘,那只结印在了他神识深处的诡秘眼瞳便会自动张开,是以他的意识便反复经历被锁定、封存,而随其再度闭合,宣絮儿脑中就只残余一片片不留痕的模糊白雾了。

外头法阵这晌却已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复杂运作变化——这座大阵启动了真容,原祭坛竟只是作为基奠,而整座婆罗门法界空间此时都被囊括调度,此刻五行八卦化现的四十九道时空门在江潮生面前摆列运行起来,咫尺的距离空间内构筑了无数道法界的繁复流动变化,所有事物都释放般一轻,江潮生力量便被层层隔绝如在天涯之外了。

显然,玄冥早有预备打算。

“不愧以特擅奇能异术著称:短时间内便将这处妖魔老巢摸得一清二楚了,”江潮生冷哂,皮笑肉不笑,“只是这份能耐为何时有时无,更用不到合适地方的——十三年前我同是与你们老祖联手,怎么就屡屡被对方化遁漏网了呢?”

“江真人此言说的,倒像气急败坏、欲加之罪了:你作为第一个便进入婆罗门法界的,难道还是我们玄冥使绊子,才教你频繁迷路,破不了区区鬼打墙的吗?”白梦劫亦不掩饰火药味——法界虽被破坏,但仍自成空间,探索起来的过程绝非探囊取物,最造成阻碍的一点便是此中方位、灵素皆与外界错乱,如司南罗经仪阵盘等一切寻常法器均失去了效用,众修者的方向感、引动灵力也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理清、找到平衡紊乱的方式就花费了一定功夫,于是趁这期间,玄冥先下手为强,抢在所有人前头控制住了大部分最有价值的物证、人证,不只宣虞,多数婆罗果开始也是被他们寻觅找到的,玄冥倒没有胃口大到妄图全部独吞,但例会上交到仙盟,汇总却发现少了一颗!——那婆罗神树在众人目睹中殊胜现世的景象尚还历历在目,分明七枚婆罗果,却只获得了六枚……那么唯独缺失的那枚是被谁私藏昧去了?疑云无形中开始在仙盟参与集议的最高层里展开,以及,如何“坐地分赃”?——是然,这其间许多人已瞄上了这婆罗果,那么是按贡献,按仙盟里的份量排位?还是按结盟关系取得的话语权?各方都有利己的算盘,莫衷一是,勾心斗角、互相猜忌博弈不休,而原本负责主持大局的玄冥,却无疑作为了最可能想方设法藏匿了那第七枚婆罗果的疑犯,一时倍受非议、百口莫辩,为洗脱嫌疑自证清白,他们只好提出搜魂宣虞,希望能幸运地查找出些线索,也可以搞清婆罗门内部更多机密信息,并将这个关键人证“保护”得防贼一样铁桶不入,但如此举动在譬如江潮生者看来,却更坐实了内里有弯绕鬼祟,而以江潮生一贯的行事作风,当怀疑了那枚婆罗种是到了宣虞身上,就只要直接剖开他的身体将其找出来!至于若是误判,当然也无所谓,不过是那树尸、妖惑的尸体旁,再多横陈无足轻重的一具罢了。甚至,他也不介意更添上白梦劫的尸首!

争端到了这里,一触即发,白梦劫已然稍抬起了眼帘,强烈的魂意正在眸底酝酿。

“这…何止于此剑拔弩张?”那与江潮生同行而来的男子见势头实在不对,尝试开口打着圆场:“不如这样…咱们双方先都各退一步…白真人既觉得是被冤枉,就让我来给他看看诊如何?”

白梦劫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独将他放进了阵中,随后也不再管后续,便自行转身回往灵堂。

“哎!”他一掀幕帘,就把正扒着缝在竖耳朵猥琐偷听的陈清妙吓了一跳,慌忙往里闪——恐怕被人发现了自己和玄冥这边走动过密,一同也成为那被集火的众矢之的,随后又不放心逮了白梦劫袖子唠叨:“老白,你可是答应好我要力保下那娃娃的!”

“听说你新近的癖好变成了捡徒弟来养,”白梦劫一进来,左右的魂冥灯便跳跃了下,燃起大亮:“怎么,你是看中又要收集他回去做徒弟了?”

“原则上,为着积善厚德呢,我绝不收如此凶煞灾殃的孽障,会折我自己福泽寿元的!但这小鬼头罢,终算与我有几分牵挂缘分,老实说,他的遭遇也让我有点不落忍,能力范围内,我想救他一命,也算解了最初的因由,”只是陈清妙也担心:“可这事要真操作起来属实难办啊!老祖怎么交代的?”

陵阴修炼早已超脱了本体,或者说,摆在案上这方灵牌就相当于其法位正身,方才驾临显灵于道场施法,则是借助了上身白梦劫,而现在,灵牌前方香炉里的三根请神香已然燃尽了,只余未散的白烟袅袅——白梦劫为此消耗极大,这会儿睡眼又逐渐惺忪了,如幽呓一样没头没尾地念着:“不是已然入彀了吗?有时候并不需要做过多,那样反会落了下乘——对了,我料以你的猎奇心,应当是早便在暗地做过关于江潮生的卜筮吧?那么对他,你具体都算判到了什么?”

“江潮生?很难说,”陈清妙捋了捋胡须,“我并非敷衍答你——因如是道那小鬼头乃既无命、也无运的降头衰仔,江潮生命相却显示他是个…看似有运、实则无命之人?”

而另一头,司懋放下背着的药箱,蹲到了宣虞面前。

然他一旦稍有靠近,宣虞就往后急剧瑟缩着手足身体,反复十几次,竟是说什么也不肯配合一点,司懋没料到还会遇到他的负隅顽抗,更何况,医者相骨就能估算出大概的年龄,这个男孩子明显先前发育不良,那骨头比同龄十二三的少男少女都要细瘦得多,肌肤雪一样素白,又因为过于的削瘦,姝秀的外表教他看起来更未褪孩子的那份感觉,疼得微弓了脊背,抑制不住激动地血味喘息着,却忍耐得一声不吭的,散乱的发下,怨警的瞳孔明显在扩放,司懋并不想对他这个样子还下狠手,便尝试先从储物袋里倒出了一大把彩色缤纷的糖果来,搁到手帕上递过去,熟练调动诱哄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夸张语气:“你别紧张害怕,我不做什么的,我向你保证——我这里有甜滋滋的饴糖,含了就感觉不到疼了,想不想吃?”

他以经验认为对方多少会有态度的软化,可宣虞略有失神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却只是冷然瞥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便不再理会地径直越过,泣血地、固执地仰着下巴,再次盯上了那道身影,握拳簌簌颤抖地用力也要说出:“你就是……江潮生……”

*

这是…?——檀那!

兰因也未曾料到,更说不上缘由,自己本心最不想面对的,可能竟非提桓而是他的幻影,但没有犹豫,兰因抽剑便提劲刺去!

若水的力量在水底轰然一斩,檀那的幻影不堪一击地飞灭了。

——而在这通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之后,毫不夸张地说,兰因在妖道的修炼顺遂得一夜千里,甚至他自己都有精准的预感,再不用多久,他对妖性力量的开发就能赶超于仙道十年修行的修为了。

只有真正经历过,有了比较,才清楚这是条怎样容易的捷径。兰因从前费劲学习仙家的修炼体系,固然在吸收灵气项上优势先天,可砥砺心法、炼化运转灵力,都可谓在辛苦地使笨功夫,还老被施钩玄、裴积玉等评判“不适合学剑”“资质平平”。

但作为妖,锻炼自己的本能天赋,既不需要再常年抱神默诵体悟什么心法,在丹田温养作用什么灵力,甚至不需要靠量的堆叠再形成质变,他只需要做的就是重新认识自己、发掘自己、实现自己。他头一次知道,修道原来可以是这么一件轻松自在率性而有意思的事!

裴积玉搞错了一点:他的力量本源并非若水。但兰因狡猾地掩藏好了,因他完全发现:若水也好,曾经宣虞的血和灵力也好,甚至他自身修炼出的灵性也好,都可以是他体内诡异绿株优昙婆罗的养料!——而被吸收后,似乎祂便主掌拥有了属于它们那份力量,总之,只要兰因想要,优昙婆罗便可以化生成若水,他在蜃女的洞府内无师自通地训练着月妖种种关于虚幻的天赋能力,这种感觉是十分令人着迷的:当意识到可以做什么,便意味着他真的能行了。

兰因的沾沾自喜之心快速膨胀着,可裴积玉似乎很不想他飘飘乎忘乎所以了,每回都致力于泼他的冷水:“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荒废仙道的修行了,你依旧要用灵力去时常压制、平衡本源力量,你已经初尝到弊端了不是吗?是不是已经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想要制造的虚幻和现实的区别,变得比起实际,更沉溺于假象,也渐渐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明明是既望夜,你却只在水下呆了一个时辰,可今夜,直够到太阳完全升上水面,我不叫你,你是不是还干脆不想走了?”

兰因心里一凛,裴积玉说的切中肯綮,兰因本就是心气虚浮的时候,近来夜里有了新的修行项目,对学宫课业敷衍得要命——其实他本来也就没兴趣、不愿意学习的,如今连其功用都失效了大半,他课上更开始光明正大走神开小差,而且修炼心幻之境,促使他的心思比往日还要更活跃了,稍纵之间,就是百八十个念头:裴积玉怎么这么了解他的进度?是不是偷摸看了?哼!但他也不怕他看、反而怕他不看就是了!而这更不影响他讨厌死裴积玉了!兰因在课本上开始勾自己暴揍裴积玉的简笔画来给自己出气,尤其当想到今早的交锋时——裴积玉一改这段时间被兰因各种找茬、故意对着干的被动运气,突然对着飒爽破水而出的兰因了然轻蔑地一笑,兰因原本还沉浸回味在自我感觉良好里,并自觉非常有少年儿郎意气地潇洒扛剑甩着头发的水,猝然被这样迎头挑衅,直觉就炸了毛,压低放粗了声音:“你笑甚!”

“只是各方面都觉得宛如又看见辛夷了,”裴积玉轻描淡写,却给予会心一击:“总算是设身处地理解宣宗主当年面对她时的心态了。”

气——死——了——!兰因心里的狠劲无处发泄,咬牙切齿给线条加粗加重,于是他自己那个威武雄壮痛扁裴积玉的小人就全被涂黑了。然而还是不能解恨!只要兰因一想到自己那时第一反应是僵住了,而根本没来得及做出足够致命的回击,裴积玉便已扬长而去,他持续积蓄的怒气就把自己憋得头昏脑涨到简直不能好了!

兰因气涨到沸点,支着脑袋,不知不觉开始掐掰笔杆,竟生生给学案戳出了个洞:兰因单方面认定裴积玉就是成心的,这个恶毒的妖怪!使这样的下马威,故意往他的心窝子上戳!兰因对这话的极度反感已不只于厌恶抵触别人说他像辛夷了——自从他意识到他对宣虞那方面的想法,对宣虞和辛夷曾有的那样的关系,他控制不住地冒出膈应的滋味,心里也像起了水泡似的,只能严格控制自己一点也不去想,不去想这么多年里耳朵都要听到起茧子了的宣无虞对辛夷多么深情不渝……可这难道就完全自控得住了吗?他听到太多了啊!即便他知道那不是真的,可流言经过那么多人的渲染,就仿佛具备好多真实和细节了,即便他明明在初涉世根本不懂情爱的时候,就已知晓他们这层关系了,可在这么多年之后,他方这么迟来地咂莫出了淡淡的酸胀和苦涩——里面的脓液生发炎症和作痛了,这是可以的吗?这至少是不应该,也没有出口的,他又想起宣虞说的和“同龄人”谈情说爱——那么理所应当的态度,所以他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思路,兰因控制不住地想:那一刻,他看着自己,想的却是谁?哪个他的同龄人?——是辛夷吗?兰因丢了笔,捂住了脸趴倒桌案上。

他在这个年光,有着使不完的劲,对一切不顺心的事物都莽撞极端暴力的破坏欲,但一想到那个人,无论是酸涩疼痛,是甜蜜,还是苦恼、无措、颓然,就都化成一腔绕指缠柔了,那么紧紧地,自内而外,像吐出的茧又缠住包裹了他。

而都怪春风将窗外的春光柳絮吹进学堂,又作弄撩了他眼前发丝,再一次勾着晃起了他对那个人的遐思——他近日里是在克制着自己不在白天完全清醒理智的时候,去多想宣虞的。

这里头含有几许赌气的成分:他恼他连告诉自己都不曾就消失了——少年微妙的青春心思教他不只像小时候那样只单纯地思念他了,他还免不了开始揣度多思多想、希望他也是会同自己一样想念他的,他为什么不能像他爱他这样爱他呢?——每当兰因想到宣虞,他的思想、情绪,就是这样九曲回旋地弯弯绕绕,他起先只是渴望有一个人来爱他,填补他全世界的空缺的,可他却是先情不自禁、全心全意地爱上了他,且因为这份爱太满,不停在饱溢,于是溢出来的部分,总教他疑心又觉得不够了:浓度因此不够了,量好像也总缺了那么一线,总之无法忽视的缺失感教他不能满足,可是他还能怎么再多给呢?那么,就只能从宣虞那里去求补了,他便也怨怪宣虞是不够爱他的了——这份怨备是独在情人之间的柔情蜜意,与和宋文期朋友那一类多多少少较犟着劲、不愿彼此伏低的少年心性迥然不同,就算怄在心头,也是温软绵长的。

它就像一口欲叹不叹的磨人的气:毕竟事实便是,无论兰因的思绪以什么作为起头,就算刻意绕了远,但兜兜转转几圈,还是总不免会遵循本心地落拐回宣虞身上——要怎么才能不想他?兰因彻底没办法啦!

所以,在此夜——兰因方结束了阶段性修炼、掌握了种种秘要的这夜,握住若水吊坠冥神前,他叹出了这口气——抱怨这烦恼又甜蜜的迷人情思:“好吧,你不来就我,便只能我来找你啦!”

嗯,这时候的宣无虞还根本不知道他马上要遭遇什么^^~

前情提要:白梦劫初次出场见《十面埋伏(一)》:

唯一个白化的青年仍安坐在位子上,竟是——睡着了?!……宋湘离解释:“那是玄冥宗陵阴真人的弟子,镇妖塔的现任守塔者——白梦劫,传说此人七魄已丢了四五魄,所以动辄便会陷入深眠。”并且按修为辈份记录与会者时,白梦劫先于元景霄居客者首,埋伏爆发后白梦劫感知“镇妖塔有变”立即率弟子撤走,没有参与混战。

此人在前文事迹还有如“作为代替陵阴主理仙盟大局但外事不管”姬珣透露宗内隐秘:“陵阴老祖依旧在闭深关,只有梦劫真人例行一年一次获准觐见,宗内其余弟子皆无资格打扰(陈清妙例外)……”,唯一出手治理过的是宣虞威胁姬珣时所说到“檀金生母被偷渡那桩案子,后来所有涉事相关的玄冥门人都被白梦劫当众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问天’灯,俱被烧了个身魂湮灭”……

当然还要标明一点修为并不直接等于战力,陵阴玄冥这一脉是阵、法修,《雪窗玄记(二)》第一次介绍:“玄冥宗,善法阵,其开宗祖师陵阴真人遗留下来的幽明化境,是当今修界公认最有价值的秘境。”前文也走这一道的角色比如宁舍我——但显然无论布置运用法阵还是使用法器、法术,越复杂厉害所需条件和手段准备等越多,肯定是不像宣虞零帧即起手一甩断水就上了。

以及还提到玄冥非常神秘不出世,同在《十面埋伏(一)》,钟神秀画来记录仙盟领袖的壁画,陵阴的形象是一男子模糊地隐在风雪尘雾中,其后有一座塔。《青青子衿(二)》:“宣虞作为蓬莱宗主,恭恭敬敬给玄冥、陵阴发的拜帖,一律石沉大海——或许因宣虞不比昔日江潮生,玄冥这样的宗门根本便不将其放在眼里。”

宣虞在师授面试中也用这点(可见他对此事一直蛮耿耿于怀的)讲过蓬莱在四宗间的现状:“当年我继任宗主后亲自向玄冥宗陵阴真人发的数封请求拜帖,从来没有过回音。”仙盟创立于一百多年前出于形势必须横扫妖魔的契机,而在此前万年四宗并非联合更非统一关系,治世的“道”截然不同,《青青子衿(十一)》欧冶子则提到,四宗一直都在各自为政寻求救世,而蓬莱在他看来是已然失败了的——只是对此,孟水云回应是“陵阴那个老癞还活着呢?”孟水云皱眉——陵阴作为玄冥的开宗老祖,活到如今,少说也有上万岁寿元了,且玄冥整个宗门都一向深居简出,因此与其相关的一切都笼罩着神秘色彩,外界有人认为其与孟水云现在的形态差不多,还有人甚至猜测陵阴这个道号可能是由代代宗主延承,现在已不知迭了多少代,但听孟水云的口气显然不然。这里的活着语境意显然不只是指寿元过久,具体上一章裴积玉解释过:修炼到越高境界,会越难以维系“自身存在”的生命形式。所以如孟水云、蓬莱一些先辈都是飞升(能量形式冲出小世界去往高维)、陨落了的(化为秘境)。

宣虞和落夫人有关镇妖塔的图谋也是好不容易搭上姬珣这条线才得以真正开展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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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南有乔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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