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能接下烤肉这活就证明他的手艺真的不错。他将肉在烤肉盘上摆开,掌握着火候翻了个面,一部分撒上烧烤料。
肉的焦香味传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江时景鼻子里,他不禁凑过去:“好香。”
“那是。”季渝很骄傲,用夹子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烤肉,自豪地说道,“我能揽下来这个活就证明我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他把肉剪成小块,夹起来看了看,然后吹了一下,递到江时景嘴边:“尝尝?”
江时景直接张开嘴咬住,下一秒就被烫得张开嘴直呼气。
季渝笑得直不起腰:“哪儿有直接往嘴里放的啊,你倒是再吹一下啊。”
江时景根本没办法回复这句话,等温度降下来一点,他才继续嚼。季渝见状凑过去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季渝等了两秒,发现没有下文后有些惊讶地问道:“就没了?”
“……还要有什么吗?”
“我发现你夸奖的词汇量真的很低。”季渝翻腾两下烤盘上的肉,盛了出来,“之前在咖啡店,你还一直夸我好看,来回来去就是特别好看。”
他想了想,笑了:“甚至还说了很美。”
季渝刚才搭帐篷的时候就把头发扎起来了,小小的揪揪在脑后随着动作晃动,还有一缕头发没有扎进去,搭在肩膀上。
江时景鬼使神差拨弄了一下那缕头发,松开时头发又落回原位。
“就是很美。”他重复了一遍。
季渝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偏了偏头,笑着问:“要帮我重新扎一下吗?”
季渝把烧烤炉关上,又将折叠椅拉了过来原地坐下。江时景低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扎过……”
因为身高问题,他站在季渝的身后弯着腰有些不太舒服,干脆就单膝跪在地上,把皮筋套进手腕,尝试着把他的头发拢起来。
“丑了也不怪你。”季渝往后靠了靠,向后抬头正好能看见江时景的脸。
正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江时景在此刻愣住。
傍晚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逐渐染上天空的晚霞在季渝的脸上打上一层柔和的光线,季渝笑着,眼睛紧紧盯着江时景的眼睛:“你随意发挥,扎好我们去吃饭。”
因为角度问题,江时景正好能看见季渝眼角的那颗痣。他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慌张地撇开眼睛:“好……”
季渝本来就是故意的,他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他眨眨眼睛,看着江时景逐渐变红的耳朵尖,满足感不断攀升。他伸出手摸了摸江时景额前的碎发:“你头发也有点长了。”
江时景完全没想到季渝会有这样的动作,他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捏在指尖轻轻捻动了一下。下一秒,季渝的手就从他的面前移开了。
他终于看清了季渝那得意的笑。
江时景说不上来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只能伸手捂住那双恶作剧的双眼,撇开头清了清嗓子:“坐好。”
反正也逗够了,季渝的肚子也在不停地叫唤着。他终于老老实实坐好,甚至腰板都挺得很直,直到后面人说好了他才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看了眼:“居然还行。”
江时景得到了肯定,有点开心。
“就是有点紧。”季渝伸手把皮筋下的头发往外拽了拽,又捏着发丝抽出来了一些,“这下完美。”
-
季渝是属于吃完饭就不想动的类型,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江时景把垃圾收拾完,腻腻地拉着长音说了句辛苦了。
江时景擦着手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你朋友只有一个折叠椅吗?”他从车上往下搬东西的时候就想问了。
“有两个来着,但是那个坏掉了。”江时景手臂向后撑着,抬起头看已经渐渐变暗的天空,“以前我还没觉得,出来玩真的挺舒服的。”
“我也是第一次露营。”季渝想了想,还是从椅子上下来,在他身边的草坪坐下,“之前一直没机会,还好这次和你一起来了。”
江时景转头看他:“不是你叫我来的?”
“那——还好我叫你来了。”
季渝也看他,半晌,两人因为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笑了出来。
季渝重新看向天空,已经有零零散散的星星冒出头来,他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开口:“江时景。”
“嗯?”江时景用鼻音回他。
“那边好漂亮。”
季渝歪着头看向右边,江时景也把头转过去,越过他的身体往那边看了看。
被烧成红粉色的天空盖在山顶端,稀散的云彩慢慢往山峰处飘着,很快,天空的色彩就被灰蓝色所替代。
江时景的目光微微向下,从季渝的发顶看到他的肩膀。夕阳的余晖映他的身体上,透出一丝别样的光芒。
那感觉就像季渝本身在发着光一样。
季渝原本真的在认真看风景,可身边人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炙热,他笑着转过头:“怎么了?”
“我能……给你拍张照吗?”江时景问得小心翼翼。
直到季渝点头同意,江时景这才拿出手机,开始找角度。
但季渝没有说自己是不喜欢拍照的,他总觉得自己在镜头下会变得很奇怪。不过他还是配合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微微一笑。
江时景端着手机,找了半天的角度,眼睛都快要进到屏幕里。季渝看着有些想笑,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认真地记录。
等了一会,江时景把手机转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不得不说自己稍微是有些吃惊的:“你技术好好。”
江时景镜头下的自己他从来没有见过。微风从背后吹过来,已经有些散开的头发被吹拂至前方挡住季渝的下巴,痒意导致他抿起的嘴角有些不自然,但眼睛笑得很弯。
配上后面的景色,季渝觉得自己有种奇怪的温柔。
他拿着江时景的手机缓了缓神,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发我一份?”
江时景点点头,将照片分享了过去。
这就像是一小段插曲一样,放下手机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十月的夜风已经凉爽起来,阵阵吹过,季渝舒服地闭了闭眼睛。
江时景立即就注意到了:“困吗?”
“你刚才在看我吗?”季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怎么我一闭眼睛你就知道。”
被说中了,江时景只能闷闷点头。他的余光一直都在季渝身上,季渝的任何小动作他都能注意到。
季渝垂了垂眸,手撑着自己往他那边靠了靠,伸手勾住皮筋将头发彻底散开,递给江时景:“让我靠会?”
季渝的头靠上去的那一刹那,江时景还是觉得自己的肌肉不可避免地有些绷紧,他的手瞬间捏紧了刚放在他手心的皮筋。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放松”两个字,就听见季渝慢慢悠悠开口问:“说起来,你是滨城人吗?”
江时景有了转移注意力的突破点,立刻接道:“对。”
“那你之前哪个高中啊,我都没见过你。”
“一中的。”
季渝“哦”了一声:“怪不得,你成绩很好吧?那你在这里上大学的话……滨大?”
“对。”江时景点头,季渝发顶翘起的头发扎在他的脸上有点痒。他想歪歪头,又怕动作太大被季渝注意到。
季渝本来也就是没话找话,现在又安静了下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江时景的小心思也被很好地藏匿在夜色当中。他微微低了低头,看着季渝的发顶。
总感觉毛茸茸的。
突然,一阵风从身侧吹来,季渝下意识歪了歪头靠在江时景的怀中,江时景也在这一瞬间将手抬了起来,替他挡住风。
就在这时,一阵花香味传到江时景的鼻子里,让他到处看了看,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季渝身上的味道。
那个味道并不浓烈,很淡,几乎没有的那种淡。这让江时景又靠近了些。
“闻什么呢?”季渝抬头看他。
江时景被抓包也没藏着掖着:“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季渝低头闻了闻衣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洗衣液的味道吧,我没喷香水。”说着他还拽着袖口送到江时景面前,“是这个味道吗?”
江时景点头,又摇头:“但是不太一样。”
“那就只能是沐浴露了。”
听到这句话,江时景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一些画面,他下一秒就疯狂甩头。
季渝莫名其妙,他抬眉看他,觉得他像一只甩干身上水的大狗。
想象出来的场景在江时景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甚至想把脑子抠出来洗一洗。
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大,江时景的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季渝看着还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捋顺后又靠了回去:“今晚能看到好几颗星星。”
江时景这时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的设想:“你见过满天星河吗?”
“像天文书里那样?”季渝问。
“那倒不是……”江时景回想起老家的小院子,“我小时候和外公外婆住在乡下,夏天会在院子里铺一个凉席,我经常躺在上面看星星。”
季渝想象了一下,小小的江时景蹬着小腿躺在凉席上,觉得有点可爱。
“肯定很漂亮吧?我出生就在这了,没怎么见过。”季渝抬头看着夜空,伸出手朝着天上抓了一把,又收回到自己面前把手张开,“我见过最多的星星也就是现在这样。”
“……”江时景低头看着他的手,鬼使神差覆盖住他的手心,“那你……想和我回去看吗?”
手心传来的热度让季渝有些征愣,他张了张嘴,居然找不到一句话能说出口。
心脏的跳动声大得离谱,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
可没能做到。
有些不爽。
季渝直了直身子,猛地拽了一把江时景的手。对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前倒,砸到季渝肩膀才被迫停下。
他的声音从江时景的上方传来:“江时景,我发现你真的挺狡猾的。”
“……什么?”
还没来得及抬头,季渝放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腿:“有蚊子。”
氛围和江时景思绪被这句话打断,他翻了翻背包,找到驱蚊液往周围喷了喷:“这边草多。”
季渝闷着头:“那它们怎么不咬你?”
江时景也奇怪,按理说自己还是挺招蚊子的:“可能……你血甜?”
季渝听到这话甚至都忘记自己是装的了,真的考虑了一会蚊子吸血和血的味道的关系。
江时景:“要进去吗?”
季渝反应了一下,才恍然他说的是帐篷:“没事,还好。”
刚才的事情让季渝的心里一直笼罩着一种尴尬的感觉,他拿出手机放了首歌,随手又扔到椅子上。
他没再靠回江时景的肩膀上,伸手摸着身旁的草坪——有点扎,他又把手拍干净,盯着自己的手心。
江时景的攻势全都在他意料之外,又或者说,江时景说的都是心里话。这让他根本没法接。
越想越完蛋,江时景好像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那怎么办?
他大大地吸了口气,又怕江时景听出来,只能一点点小声把肺里的空气又排出。
季渝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蚊子”的话题过去之后,江时景就一直在复盘着刚才的对话。
什么叫“想和我回去看吗”,这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甚至处于暧昧期的人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尊重了?
他有些懊恼,为什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
明明有很多更好的说法的,他却选择了一个歧义最大的。
他好像太心急了一些。
但他真的很想带着季渝去看他看过的风景。
这件事在季渝那里的操心时间又没有超过几分钟,他就被呼呼的冷风转移了注意力。
“你冷吗?”季渝问江时景。
“还好?”
江时景站起来,去帐篷里翻了一下,又看了看草地,还是觉得在里面坐着会舒服:“来里面坐着?”
“……”季渝想收回说江时景“狡猾”的那句话。
狡猾的木头是吧?
他摇了摇头,回应了江时景的问句。
接着他就看着江时景又走了回来——拿着他的外套,下一秒,这件外套就被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江时景又问。
“嗯……”季渝拢了拢衣角,满意地笑了笑。
就是狡猾的木头。
江时景只是单纯想带季渝回去看星星
季渝:????????这人什么意思?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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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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