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自己，江时景坐在餐桌前找教程，准备自己做个蛋糕。他看了看家里的材料，发了会呆，脑子里总是梦里季渝的样子。
要命了。
江时景把头在桌子上磕了两下，抬手往眼角摸去。
他洗脸的时候还看见自己这里有泪痕，不知道除了那些过分的事情还梦见什么了。
在浴室里，他还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梦，结果越想越模糊，最后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只有季渝的脸。
头发粘在脸上、脖子上，眼角泛着泪和粉红色，表情……
不能想了！
江时景突然坐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强迫自己冷静。
今天是万圣夜，商场里都是万圣的元素，甚至有顾客cos吸血鬼和木乃伊坐在饭店里面吃饭。
江时景看到才想起来万圣节这个事情。他从精品店挑了几个挂件，又买了些南瓜，小蜘蛛，眼球和幽灵的小饼干和糖果。
结果结完账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家首饰店。
他对这家店有印象，之前在社交软件上刷到过，听说可以自己画画，再让机器篆刻下来。
他突然就知道该给季渝买什么礼物了。
江时景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会画画的。
从店里出来时，已经到中午了，江时景看了眼时间加快脚步往商超走，心里还不断念叨着要买的东西。
可路过一家店时，他又猛地停下脚步，抱起盒子，走到收银台，结账。
到商超的路途当中小店很多，他这样一来一回地走，双手都占满了。
还好自己是开车来的，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都拎回家。江时景庆幸了一下。
他根据蛋糕教程上需要准备的材料全都买了个遍，又多买了几盒水果和几瓶酒。
是夏明桦教他的那杯，他今晚就想做给季渝。
如果真的会到那一步，那不如自己先告白。
结了账，江时景把所有东西搬上车，回到家后连气都没喘几口就忙不迭开始做蛋糕、包装礼物。
江时景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终于将最后一个草莓放上去后，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包装好放到冰箱。
已经到晚上了。
他瞥了眼来不及收拾的狼藉，转身将给季渝的礼物全都塞进一个大礼物盒，吭哧吭哧地搬下楼放进后备箱，又折返上楼取了蛋糕。
跟季渝打了声招呼后，他发动车子朝季渝家驶去。
没想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季渝正站在公寓门口等他。
季渝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的薄毛衣，头发散在两边，微长部分搭在肩上，黑色皮带下是黑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鞋。
季渝就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他挪了挪站在路灯下，双手抱着手臂，看着驾驶座的江时景笑。
这是露营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江时景没由来的有些紧张。
他停好车，拎着蛋糕下来，看见季渝快走了两步到自己这边站定，笑得开朗：“晚上好！”
“晚上好。”
“你买蛋糕啦？”季渝接过来，举到自己面前通过透明的盒子看了看，“还挺好看，谁家的？”
“我自己做的。”
“这么厉害！”季渝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蛋糕店的logo，原来是自己做的，“那我一会可得好好尝尝。”
江时景听到这句话很受用，他有些窃喜，绕道车后打开后备箱。
超级大的礼物盒子就这样出现在季渝面前，他愣了愣，抬头看着江时景有些窘迫的脸，还有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你给我买的礼物……们吗？”
“嗯……”
“你买了多少啊？”
“其实也没有很多……”
就是路上看见什么好看的东西都想买点。
季渝拎着蛋糕跟在抱着盒子的江时景后面，面前是自己家的公寓楼。季渝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表情。
终于！这一天！终于来了！都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了！
他盯着江时景随风飘荡的黑色大衣衣角，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乱想，等到进入电梯后才收敛了一下表情。
季渝挪了两步，往江时景身边凑了凑，看着电梯门反射出来的倒影。
江时景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下面是灰色西装裤，腰间还系着黑色的皮带。在这个穿什么都像是衣架子的身高和长相下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季渝欣赏了半天，被江时景提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按楼层，慌忙伸手按了19。
收回手后他又美滋滋地看了半天。
还挺搭的嘛。
到达门口，季渝按了密码打开门，他连忙进去先把蛋糕放在一旁，然后去接江时景手上的大东西。
而江时景站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
他今天一天从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忙，根本就没有怎么吃东西，他早就有些饿了。
可他不好意思说，只能再忍一会。
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季渝之后，他才换了鞋走进门，越过拐角的那堵墙，他才终于能看清季渝的家。
季渝家很大，但装潢很简单，整个屋子都是简洁的黑白色。而在这画面当中，唯一的其他颜色就是腊八的猫爬架。
他的视线缓缓向下——
哦不，还有贴在墙上的给腊八磨爪子的小玩具。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电视，他在和季渝视频的时候有看到过几眼，现在看到实物，他还有些没有实感。
季渝招呼他进来，把蛋糕放在冰箱后又搬着盒子放在茶几旁边。江时景跟在后面，转头才发现厨房旁边的墙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和酒杯，很是壮观。
“哇……”江时景不得不感叹一声。
季渝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问：“想喝什么，我给你调？”
“我想给你调来着，我学了。”江时景诚实地说道。
“可以啊，你随便用。”季渝说。
江时景指了指礼物盒里面：“我也买了。”
季渝看着他：“你买酒了吗？”
“嗯。”
“好啊，那就用你买的给我做吧。”
“好。”
江时景把大衣脱下搭在沙发上，刚蹲下打算打开礼物盒，腊八就不知道从哪儿喵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腊八？”江时景循着声源看去。
“对，不知道在哪儿玩呢。”
季渝说完，两人蹲在原地，突然都噤了声。
看着江时景的头转来转去，甚至去看沙发后面，季渝突然觉得他们的动作很傻。他低头笑了一声，站起身，从茶几和沙发的空隙当中走出来：“你等等啊，我去看看它跑哪儿去了。”
他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喊腊八的名字一边拍手，进门后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但腊八一声都没有再发出来。
正叉着腰打算出去找找的时候，江时景在门外说了一声：“它在这。”
季渝走出来，这才发现腊八正蹭着江时景的腿，撒娇的样子感觉像换了只猫。
“它从哪儿跑出来的啊？”季渝不得不说自己还是有些吃醋的。
“不知道，我刚在看你，没注意。”江时景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又被腊八狠狠蹭了一下。
“它很喜欢你。”季渝重新蹲在江时景身边，把自己塞回了那个缝隙，伸手碰了碰腊八竖起的尾巴。
“太好了。”江时景微微笑着，手指挠着腊八的下巴，“我还准备了给它的礼物。”
刚才经过了宠物用品店时，他顺便给腊八买了点猫粮和小玩具。
说到这里，江时景终于打开这个大玩意，里面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礼物盒。
“你这……没少准备啊？”季渝随手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买的万圣节饼干，“这也是你自己做的？”
“这个不是，我买的，今天正好万圣节。”
江时景接过来，打开袋子，往季渝嘴里喂了个：“万圣节快乐。”
季渝嚼了嚼，强迫自己吞下去，吐吐舌：“果然这种节日相关的东西都是噱头，不怎么好吃。你也尝一个。”
江时景听他的话往嘴里放了个，学着季渝的样子吐舌：“一般。”
“是吧。”季渝翻了翻盒子，“没有糖吗，万圣节要吃糖。”
他两手弯曲，放到身边，像只站起来威胁别人的小熊猫：“不给糖我捣蛋了啊。”
江时景笑了笑，拿出另一个小盒子，蹲在地上打开给他看：“尝尝？”
季渝翻了翻，拿出一个眼珠形状的软糖，放到嘴里一咬，树莓味道的糖浆流了他一嘴。
“这个眼睛好吃！”他当机立断又拆了一个，塞到江时景嘴里，还舔了舔手上的糖粉。
看着江时景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最后还皱了皱眉，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从茶几上拽了张纸递到江时景嘴边让他吐出来：“酸吗？”
江时景捏着季渝的手把卫生纸团了起来，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
“你强迫自己干嘛。”季渝没想过他会咽下去，连忙起来给江时景倒了杯水。
腊八在这时跳上沙发，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在江时景的大衣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踩了踩，团成一团趴下。
“没事。”江时景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这什么味道啊，这么酸。”
“你舌头红了。”季渝伸手控住江时景的下巴，确认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舌头也伸了出来，含糊不清地问，“我的是不是也红了？”
“……”
看着那红润的舌尖，昨晚的梦在此刻突然有个片段变得清晰。
江时景下意识往后一退，结果一个没蹲稳，一下子坐到地上。
季渝看了一眼：“蹲麻了？”然后他伸手拽了个垫子放到江时景身下，自己也拽了个坐在地上。
“是不是还有其他颜色，我尝尝。”他又翻了翻，拿出一个蜘蛛，是奇异果味。
不仅酸，还有点沙沙的口感。
直到把所有都试完，确认了南瓜是菠萝味，幽灵是蓝莓味，他才把盒子放到一边，盘着腿往江时景那边凑了凑，伸出舌头：“现在是什么颜色？”
“很……五彩斑斓的。”
季渝咂吧了一下嘴，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已经尝不出来什么了。
“还有什么？”他翻了翻礼物箱，自己拿出一个大盒子，拆开外包装看了看盒子：“星球灯？”
“其实也是个蓝牙音箱。”江时景说，“你好像很喜欢听歌，就想着买个这个你应该用得上。”
“这个真的很实用，我最近正打算买一个音响来着，正好不用自己买了。”季渝拆开盒子，按照说明书看了看，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电池安了进去，按了下按钮，星球发出淡紫色的光芒，他招呼着江时景，“帮我关下灯。”
江时景抬起头在墙上找了找，站起身按下开关。
屋内唯一的光源被熄灭，星球灯的颜色更加明显，原本季渝以为它是淡紫色的，现在看来是粉紫色。外圈的星环一圈一圈地反着光。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触碰了一下这个星环，还轻轻推了一下，星球灯在季渝手心蹭了蹭。
他抬起头，就看到江时景托着下巴温柔地看他：“喜欢吗？”
光芒散开，季渝感觉自己真的置身于这个星球之上，粉紫色的光芒围绕着他们，把江时景的脸庞、头发都照耀成一样的颜色。
江时景的眼睛看着他，眸色中映照的都是星星的样子，亮闪闪的。
他为什么笑得这么温柔……不对，他一直都这么温柔。季渝低下头，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有些庆幸自己刚才让江时景关上了灯。
黑色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
可是心跳的频率快得让他有些难受。
这样不行……他咬着牙，有些不知所措。
江时景没等到回答，有些失落，又小声地问了一遍：“不喜欢吗？”
听到他委屈巴巴的语气，季渝也不能继续停顿下去，只能喃喃道：“喜欢……”
江时景的声音终于放松下来：“太好了。”他在箱子里面掏了掏，找出另一个小盒子，“还有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
季渝暂时把星空灯放到地上。由于它形状圆滚滚的，落地后还在地上转了两圈，接着不稳地来回晃动。
光线在房间中不断摇摆，又被季渝一把按住。
江时景拆开包装，打开盒子，黑色的植绒布上面银质的吊牌反射着光芒。
“项链吗？”季渝伸手拿起吊牌，看清上面零零散散的形状，像一个个炸开的烟花，但又觉得不是，他尝试着问道，“是……星星？”
“对。”江时景把项链拿出来，放到季渝手上，手指点上去，隔着吊牌碰触季渝的手心。
“好特别，我都没见过这种样式的星星。”季渝把项链放回江时景手里，“你帮我戴。”
江时景握着项链，愣了一下。
不是问句，而是直白的“你帮我戴”。
这让江时景突然觉得自己离季渝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季渝窝在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间，空隙很小，但江时景没有选择绕到他的身后，而是往前倾身，双手环过季渝的脖子，把他的头发往下压，顺了顺，在头发外面扣上扣环。
季渝顿时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江时景的脸庞现在就在自己旁边，他呼出的热气也打在自己的耳尖。可明明两人是拥抱的姿势却哪里都没有碰到。
他心里紧巴巴的，紧到有些酸。突然就很想抱住他，想扑进他怀里。
但这个过程太短了。江时景把他的头发整理好后手沿着链条滑向吊牌，最后手指一勾，松开。这个环节就这么结束了。
被拨弄一下的吊牌打在季渝的胸膛，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也跟着有些发疼。他低头看着摇晃了几下最终稳稳停住的吊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漂亮。”
听到他的话，季渝抬起头来看他，这才发现江时景给他戴好项链后并没有退开很多，眼睛在星球灯的照耀下亮闪闪的，好像还带着一层浅粉色的水雾。
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这个距离明显是在给他可乘之机。
季渝伸出手，抓住江时景衬衫的领子，往自己面前拉，腰微微挺起。从抬头的那一刻，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江时景的脸，瞳孔从江时景的嘴唇、脸颊、最后到他的双眼。
他想在江时景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可是江时景的表情太诚实了，只有对他的渴望。
季渝张口，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像质问一样：“江时景……你故意的吗？”
“嗯？”江时景没有正面回答，用一个字的尾音最后挑弄着季渝的底线。
季渝近在咫尺，江时景只要往前一步就能碰到他，可是他偏偏要等季渝先主动。
他不想再让他逃了。
他知道季渝会主动的。
季渝微微张嘴，手上用力拽，可还没碰到，江时景就先一步伸手抚在他的后脑，一个用力，将二人的唇砸在一起。
“唔。”季渝没反应过来，牙齿磕在下唇内侧，有些疼。
江时景太心急了，急到没有把握好力道。他在季渝发疼的位置啄吻了两下，确认没有流血之后紧紧贴了上去，没有留一丝空隙。
季渝睁大眼睛，脑子一片混乱，这个走向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是江时景主动的。
可是覆盖在自己唇上的人亲吻得太温柔了，柔软又湿润的感觉太舒服了，看着江时景闭着眼睛动情的样子，他居然也闭上了眼。
抓着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松开，他向下扶住了江时景的手臂。
江时景吮吸着他的唇瓣，微微睁开眼睛。他看到了季渝紧紧闭着的眼和皱着的眉头，那颗小痣又消失不见。
心里有些发痒，他扣在季渝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加深这个吻。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这样。江时景另一只手往前搂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同时舌尖顶了顶季渝的唇缝，得到回应后便溜了进去。
“……”
季渝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拉进的距离让他的腿碰到了刚才的礼物——星空灯滚到茶几下面，最后一点光源也不见。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二人混乱的呼吸声，和难以控制的啧啧水声。
在这个场景下，任何细小的声音、动作都让季渝的脑海里炸出了烟花。
氧气，水……
可怜的小鱼在海洋当中无法呼吸。
他的手顺着江时景的手臂往上摸，勾住他的脖子，试图在他那里获得些许的氧气来拯救自己。
……
半晌，江时景松开他，唇尖扯出一条水线。他的手拨弄了一下季渝脸边的头发。
终于可以重新呼吸了，季渝微微低头看着江时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时景抿了抿唇。昨晚的梦好像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季渝的背后还有退路，可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好想要他。
好喜欢他。
大口的呼吸让季渝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刚从冰冷的河水中爬出来，重获生命的感觉让他激动又兴奋，他的胸膛起伏着，眼前因缺氧而蒙上水雾，他看不清江时景。
哭了吗，为什么看不清他。
“江……”
下一秒，他又被堵住嘴，甚至没来得及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
应该没哭吧，不然江时景为什么还在欺负自己。
呼吸再次被掠夺，小鱼终将堕入大海。
这个吻应该是糖果味的吧[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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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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