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巴斯蒂安久违地喝醉了。
他的酒品很好，只是安静地坐在餐桌旁，若不是亲近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已经醉了。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迷离，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神情里带着几分忧郁。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罗宾担忧地看着他，“以前从没见他喝醉过，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梅利斯在一旁同样忧心忡忡。他整晚都感觉到萨巴斯蒂安似乎心事重重，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斯图亚特，”他转向老管家，“我今天陪萨巴斯蒂安回去吧，可能照顾不到你了。”他抱歉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斯图亚特敏锐地看了眼萨巴斯蒂安，又看了看面前忧心忡忡的小少爷，了然地笑了：“少爷放心，我本来就和刘易斯镇长说好了，这几天借住在他家。您先回去照顾萨巴斯蒂安吧。”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这小伙子看上去心思有些重。年轻人啊，有时候不能想太多。”
梅利斯并没有完全理解斯图亚特话中的深意，他只是点点头，试图扶起萨巴斯蒂安。然而他的身形比萨巴斯蒂安小了一圈，两人走得歪歪扭扭。
山姆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梅利斯，我背他回去吧。”
到了罗宾家，山姆把萨巴斯蒂安安置在地下室的床上。梅利斯向罗宾要了解酒汤，小心翼翼地喂萨巴斯蒂安喝下。
喝醉的萨巴斯蒂安异常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不吵闹。
“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梅利斯坐在床边轻声叹息。
山姆在一旁欲言又止，懊恼地挠了挠脑袋：“梅利斯，可能都怪我今天说太多话了。萨巴斯蒂安本来心思就重，总是考虑得太多。我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的......”他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摇了摇头，“算了，麻烦你照顾塞比了。他这个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梅利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事，之前一直是塞比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送走山姆后，梅利斯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坐回床边。他轻轻摸了摸萨巴斯蒂安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塞比，你要起来洗漱一下吗？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萨巴斯蒂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梅利斯那头火红的长发和绿宝石般的眼睛。在醉意朦胧中，他恍惚觉得梅利斯好像马上就要离开似的，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一把将梅利斯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梅利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住了，扑倒在他怀里。闻着萨巴斯蒂安身上淡淡的酒气和蒸腾的热度，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传染了醉意，脸颊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你、你要不要去洗漱呀？”梅利斯小声嘟囔着。
“我要睡觉。你也别走。”萨巴斯蒂安把他搂得更紧了，“梅利斯，别走。”
梅利斯在萨巴斯蒂安怀里点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不走。”他小声保证道。
就这样，梅利斯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不觉也在萨巴斯蒂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萨巴斯蒂安久违地感受到了宿醉的痛苦，脑袋像是被锤子敲打了一整晚。他揉着太阳穴，突然感觉手臂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低头一看，火红的长发散落在他胸前——梅利斯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惊呆了。
怎么会和梅利斯睡在一起？他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又看了看梅利斯的——还好，两个人都穿得整整齐齐。
“喝酒真是误事啊......”他懊恼地想着，“昨天喝得太多了。怎么就把梅利斯拉到床上一起睡了？”
他这一系列动作惊醒了梅利斯。梅利斯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醒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抱歉，梅利斯，昨天让你这么照顾我......”萨巴斯蒂安完全清醒了过来，坐起身来。
梅利斯随手理了理长发：“你之前不也照顾过我吗？让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他笑着说。
萨巴斯蒂安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扑通扑通，越来越快。他几乎害怕梅利斯在他面前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他侧过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也还是太麻烦你了。你先去洗漱吧，我把床铺整理一下，一会儿再去吃早饭。”
梅利斯点点头，走进了洗漱间。
萨巴斯蒂安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然后开始整理床铺。他心里五味杂陈——既有些后悔，又有些隐秘的欢喜。后悔的是昨天喝得太多，不知该如何面对和梅利斯同床共枕的事实；欢喜的是，自己居然和梅利斯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
正想着，梅利斯从洗漱间出来了。萨巴斯蒂安替换他进去洗漱。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两人来到楼上餐厅吃早餐。
罗宾给萨巴斯蒂安端来解酒汤，有些责怪地说：“你昨天也喝得太多了，幸好有山姆和梅利斯在，两个人一起把你带回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了。”
萨巴斯蒂安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旁，他的继父德米特里厄斯冷冷地开口：“塞巴斯蒂安，以后要多注意。任何场合，能少喝酒就少喝酒。”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氛围顿时如冰块般凝固了起来，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梅利斯笑着打破了僵局：“好的，德米特里厄斯叔叔。我以后也要注意。”
有人接话，德米特里厄斯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早餐后，大家各忙各的去了。回农场的路上，萨巴斯蒂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倒是梅利斯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地问：“你昨天是不是不高兴？”
萨巴斯蒂安轻轻摇了摇头。
梅利斯凑近了些，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你撒谎，你就是不高兴了。怎么了？”他担忧地看着萨巴斯蒂安。
萨巴斯蒂安很想告诉他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这些情绪向梅利斯倾诉，让梅利斯也跟着苦恼。梅利斯明显就是一个真诚善良、从大城市来的、不谙世事的少爷，不应该被这样莫名的情绪困扰。他把自己当作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其余的情绪就不该有。
他笑了笑：“我之前一直想着要离开鹈鹕镇，”他说，“但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这是真的，但又不是全部的真话。那些更深层的情感——对梅利斯可能离开的恐惧，对自己配不上他的自卑，对那些不经意间滋生的情愫的惶恐——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这个简单的解释之后。
梅利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双绿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萨巴斯蒂安暗暗松了口气，却也感到一丝失落。
第七章：倾诉
梅利斯和塞巴斯蒂安继续漫步在山间小路上。清晨的山林格外宁静，只有清脆的鸟鸣在枝头跳跃。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露水的清新气息。梅利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过往的阴霾一并呼出体外。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塞巴斯蒂安：“塞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鹈鹕镇吗？”
塞巴斯蒂安静静凝视着梅利斯，摇了摇头，紫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梅利斯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峦：“我算是被家族流放来的吧。”
塞巴斯蒂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说道：“梅利斯，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
“没有不想说，”梅利斯摇摇头，“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我的家庭比较复杂...父母并不是因为相爱才生下我，只是家族联姻的需要。他们各自都有深爱的伴侣和孩子，所以我一直像个多余的累赘，一个不该存在的边缘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塞巴斯蒂安能听出其中深藏的苦涩。
“但是爷爷对我很好，”梅利斯的语气柔和了些，“他尽最大努力照顾我，还有斯图亚特也一直照料着我。只是...我始终在家族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我知道自己很多余，也很讨厌这种感觉。”
一阵山风吹过，拂动梅利斯的红发。他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想去争、去抢，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但事实证明，那些东西本就不该属于我。我的父母拼尽全力维护他们真正爱的人，不可能分给我一点资源和位置。”
塞巴斯蒂安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鹈鹕镇的湖水，温柔地包容着梅利斯的一切。
“爷爷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梅利斯的声音轻了下来，“所以他让我来到了鹈鹕镇，他的老家。刚到这里时，我其实很茫然。我感觉自己学到的东西、会的东西都不适合这里，一时不知所措。”
他停顿了一下，塞巴斯蒂安依然安静地注视着他，没有打断，也没有追问，只是做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但是后来，”梅利斯的语气渐渐明亮起来，“我发现自己很喜欢鹈鹕镇的氛围。这里没有那些糟心的事，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不用再担心被父母责怪，不用被所谓的兄弟姐妹排挤，也不用看着爷爷担忧的眼神。”
说到这儿，梅利斯笑了起来：“后来我去找了罗宾阿姨，想请她帮忙扩建房子，然后她喊来了你。”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这个头发还挺...特别的。”
塞巴斯蒂安被他逗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山间回荡：“是吗？那确实挺特别的，我的头发很久没修剪了。”
“不是不是，”梅利斯连忙摆手，脸颊微红，“我不是说奇怪。你长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认真地说道，绿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
梅利斯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好歹也算受过良好教育，怎么连个合适的形容词都想不出来。事实上，他第一次见到塞巴斯蒂安时，确实被深深惊艳到了——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当时塞巴斯蒂安从门外走进来，阳光洒在他紫色的头发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英俊中带着忧郁，像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骑士，又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当然，这些话梅利斯没好意思说出口，觉得太过文绉绉了。
塞巴斯蒂安又笑了起来，笑容温柔而专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觉得你特别漂亮。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美人鱼，红发绿眼，美得不可思议。”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梅利斯，“真的，真的很好看。”
塞巴斯蒂安在心里默默补充：太好看，太精致了，好看得让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属于这里，也不会属于我。这个念头让他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苦涩。
梅利斯似乎察觉到了塞巴斯蒂安眼中的失落，说道：“我想以后一直留在这里。”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什么？”
梅利斯转头望向远处的深山：“我原先没想过要永远留在鹈鹕镇。我知道爷爷送我过来，只是想让我避开家族的斗争。我明白爷爷的苦心，但也不想永远像个逃兵一样躲在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柔软，“可是在这些日子里，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很开心。”
他转回头，看向塞巴斯蒂安，眼中带着羞涩：“特别是遇见你。你让我觉得鹈鹕镇是个非常美好的地方。你之前告诉我，莱纳斯因为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他是个很有勇气的人，我也希望能做一个有勇气的人，在这里，在鹈鹕镇，能够和你...和你们一直在一起。”
塞巴斯蒂安看着梅利斯认真的脸庞，心跳如擂鼓般狂响，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他想说“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想说“我也不想去什么大城市了，只要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认真地承诺：“我会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梅利斯开心地笑了：“谢谢你。”不容分说地拉起塞巴斯蒂安的手，勾住他的小指，“我们拉钩。”
塞巴斯蒂安愣住了，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完成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仪式。
“就这么说定了，”梅利斯像完成什么重要合同一样郑重地说，“你要在这里一直陪着我。”
塞巴斯蒂安好笑地看着面前孩子气的人，点了点头。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向农场。昨夜那些忧郁、苦恼和不能言说的暗恋情绪，仿佛都在晨光中烟消云散了。塞巴斯蒂安想，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梅利斯在这里，他就要陪在他身边。至少，要努力试一试，对吧？
回到农场后，斯图亚特一眼就看出两人的氛围不一样了，比昨天多了几分轻松，仿佛有什么心结被解开了。老管家了然地笑了笑，心想年轻人进展还挺快。
“梅利斯少爷，”斯图亚特说道，“今天房子扩建得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就让仆人们过来收拾农场和房子，把您之前常用的家具、被褥都摆放好。家居装饰也会一并完成，您今晚就可以入住了。”
梅利斯惊讶地说：“这么快？”他看向塞巴斯蒂安，心里有些失落——今晚就不能和塞巴斯蒂安睡在同一个房间了吗？
斯图亚特看着两人为难的表情，了然地笑了：“少爷，既然您之前借住在塞巴斯蒂安那里，那也可以邀请塞巴斯蒂安过来住在您家呀，就当是暖房了。”
梅利斯听完立刻高兴起来，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塞巴斯蒂安：“可以吗？塞比，你愿意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斯图亚特在心里暗笑：这叫过来一起住，不只是暂时暖房吧？少爷的心思有时候真是好懂。
塞巴斯蒂安有些脸红地瞥了一眼斯图亚特，然后点了点头：“好。”
梅利斯高兴地跳了一下：“那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
“斯图亚特，你也和我们住一起吧？”梅利斯转向老管家。
斯图亚特慈爱地摇摇头：“我还有事要找刘易斯，还是你们两个年轻人住一起吧。等明天房子完全整理好，我也得回祖祖城去陪老爷了。”
梅利斯恋恋不舍地看着斯图亚特：“这么快吗？”
斯图亚特摸了摸梅利斯的头，慈祥地说：“少爷以后也是大人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他又看向塞巴斯蒂安，“也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少爷了。”
塞巴斯蒂安郑重地点头：“好的，斯图亚特先生，我会照顾好他的。”
夜幕降临，两人来到了斯图亚特精心布置的新家。一进门，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斯图亚特似乎延续了在祖祖城庄园的风格：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墙布，巴洛克风格的浮雕墙壁，复古华丽的家居摆设，还有一张巨大无比、雕刻精美的豪华大床。
梅利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塞巴斯蒂安：“塞比，其实我在祖祖城的房间没有这么夸张...可能是斯图亚特把家里能搬的都搬过来了吧。”
塞巴斯蒂安环顾四周，轻声说：“没有，挺好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
斯图亚特果然想得周到，塞巴斯蒂安在心里想。梅利斯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少爷，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能让他吃苦。
两人继续参观其他房间。一楼是厨房、客厅和一个精致的小茶室；二楼是卧室、衣帽间、书房，还有一个配备了钢琴和咖啡机的休息区；三楼是个阁楼，里面摆放着梅利斯以前的收藏——书籍、画作、宝石、武器等。房子里还有个储藏室，空间很大，能容纳很多酒桶。
梅利斯一时没想好要把储藏室改造成什么：“毕竟我也不怎么喝酒...算了，以后再说吧。”
他们发现，不知是斯图亚特忘记了，还是罗宾疏忽了，这栋房子竟然没有客房。虽然客厅、书房、休息室和茶室里都有沙发和榻榻米，但那毕竟不是正经给客人休息的地方。
梅利斯脸颊微红，看向塞巴斯蒂安：“塞比...你今晚还是和我一起睡吧。这张床很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了。”
塞巴斯蒂安本想拒绝，想说可以继续睡沙发——梅利斯这里的沙发比普通床还要大，完全足够他睡。但看着梅利斯羞涩的眼神和绯红的脸庞，他鬼使神差地把话咽了回去，只轻声说：“好。”
晚上，两人洗漱完毕后，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床上。斯图亚特准备的床确实很大，两人躺在上面，中间仿佛隔着一道银河，根本碰不到彼此。
塞巴斯蒂安慢慢地放松下来——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冒犯了梅利斯。
梅利斯反而有些失望，两人中间居然隔得这么远。他其实很喜欢昨天窝在塞巴斯蒂安怀里睡觉的感觉，那样让他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但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渐渐地，两人都进入了梦乡。睡着睡着，梅利斯不自觉地滚向了塞巴斯蒂安的怀里。塞巴斯蒂安睁开眼，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不由得笑了。他没有把梅利斯挪开的意思，反而轻轻将他搂进怀里，然后再次沉入睡眠。
第二天清早，梅利斯在塞巴斯蒂安的怀抱中醒来。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有些懊恼——自己的睡相怎么这么差？明明睡前两人离得那么远，怎么睡醒后又滚到他怀里了？他不好意思地想，塞比不会嫌弃自己吧？
其实塞巴斯蒂安早就醒了，他能感受到梅利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终于，他忍不住低头，对上梅利斯的眼睛：“怎么了？”
梅利斯不好意思地从塞巴斯蒂安怀里钻出来：“没、没什么。我们去吃早餐吧，看看斯图亚特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厨房里配备了咖啡机，梅利斯做了两杯咖啡，又从冰箱里拿了些三明治。两人就这样简单地享用了早餐。
塞巴斯蒂安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终于不用再忍受家里那种凝重冰冷的餐桌气氛了。他一直都知道继父不太喜欢自己，每次他在场，继父和母亲之间的谈笑就会戛然而止，让他的出现显得格外多余和不讨喜。但今天和梅利斯在一起，他久违地感到了放松。
梅利斯吃完早餐，还在旁边嘟嘟囔囔地计划着：“要买多少种子，整理多少田地，要养小鸡还是小羊，要不要建牲畜场...哎呀，好多事情要考虑啊！”
塞巴斯蒂安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梅利斯，一样一样来。你把这些事情都记下来，今天也干不完呀。”
梅利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光是计划这些，就让人觉得好开心、好充实啊！”他撒娇般地看向塞巴斯蒂安，“你一定会来帮我的，对吧？”
看着梅利斯撒娇的模样，塞巴斯蒂安宠溺地点点头：“当然，我肯定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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