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你,好好睡觉。”容迟鄞的外氅盖在两个人身上,他将身边人揽得更紧一些。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却在心头卷起浪涌。
沈砚冰轻推了他一下,见他态度坚决,也就容忍他这般了。
只是当那只手落在他小腹上时,他霎时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握住容迟鄞的手,却又顿住。
容迟鄞不解地问,又趁机亲吻了他的侧脸,“怎么了?”
“就放这吧。”沈砚冰渐渐松开手,用掌心贴着那人的手背,温热沿着肌肤渗入体内。“睡。”
容宴傻得可以。沈砚冰暗自感叹。
将近四个月大小的孩子他还摸不出来。明明已经有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了。
他微微扬了唇角,揽着笑意回望着身边人。
“相公……妾身睡不着。”容迟鄞故作羞涩道。
“……”活了三十三年头一回这么被人这般称呼着,沈砚冰听着就浑身不适。
但是意外的,他并不排斥容迟鄞这般唤着他。
这般称呼,占利的是他。他也是想得明白这一点的。
但……
这等称呼简直就是骇人!
“你唤我什么?”沈砚冰想着这人实在是没脸没皮,这等矫情的言语都眼不红心不跳地乱语。
“相公。还要再唤几声吗?”
“不要。”他也没想明白这人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不入流的话,赏了一记冷眼给那人。“再烦就离我远点。”
“不烦了,相公……”
“……”
渊军军营
“咬紧,别松口,很快就好了。”陈礼为一位伤员处理着伤口,温声提醒着。
那位伤员龇牙咧嘴地忍着疼,一声不发。
“这乌勒人就像是野狼,扑上来乱咬几口。还好偷袭的人不多,没造成什么大损失。”边上有士兵低声议论着。
清晨,乌勒军队突然向此地进攻,想打渊军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几位将领和叱罗勒及时窥见敌情,迅速迎战,没有大量的伤亡。
乌勒大军在看见叱罗勒面目时,齐齐顿住,在将领指示下退回了王帐。
不过,还是伤了几位士兵。
陈礼为几位伤员处理完伤口,嘱咐过几句便离开了。
他低头擦拭着手上的血污,一时没注意眼前的路。直到一抹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叱罗勒搂着一位小士兵挡在他身前,他轻挑地掐着小士兵的下巴,暧昧地说着:“小郎君怎得羞涩了?”
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小士兵瞬间羞红了脸,个子比叱罗勒矮上小半个头,被迫缩在他怀里。
小士兵发现了一旁怔然站立的陈礼,迫切地向他递去乞求的目光。
陈礼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正声道:“放开他。”
他的脸在看到叱罗勒紧搂着小士兵的手时瞬间变得阴沉,连话语都带上些威胁的意味。
“陈瑾寻,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叱罗勒扯着嘴角,戏谑道,眼底藏着几分薄笑。
他身着玄衣,肩头暗黑一片,应是方才压制乌勒军队突袭时意外受伤造成的。
陈礼的视线落在那处时,明显一怔,旋即又望向他怀中的小士兵,冷淡中带些温和地说着:“你走吧。”
小士兵如释重负地从叱罗勒怀中逃出,三两下逃走了。
剩下两个人争锋相对,气氛中烧着浓烟。
叱罗勒拳头攥得更紧,却依旧是一副笑颜,佯装平静着。
“你别强迫人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断袖之徒。”陈礼先出声打破了这场没有狼烟的乱战,他不带一丝表情,音色冷淡。
尽管不染半分情绪,却被叱罗勒理解成了讥刺。
“那怎么了?我还没见过碰上我,还对我不感兴趣的人呢。”叱罗勒冷笑一声,微瞪着他说道。
“这是军营里,不是你寻欢作乐的烟花柳巷。你不能这般荒唐。”
叱罗勒听到“荒唐”二字皱了皱眉,嘴角的笑意也不禁落了下来,冷声道:“我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确实没什么关系,陈礼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立场管他。
他垂着眸子,视线落在他身前那片暗黑上,一时缄默无言。
“你在看什么?陈瑾寻,你当我是什么宝物吗,让你打量来打量去的!”
“你受伤了。”陈礼面无表情道。
这么一张对谁都这般漠然的脸,真是叫人看着心烦。叱罗勒想着。
“……”自己受伤又关他什么事!叱罗勒怒瞪了他一眼。
陈礼从衣襟里取出一叠剩下的白纱,望向他,“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叱罗勒闻言气势全无,但是他骄矜惯了,别扭地喊着:“自己脱!”
陈礼帮他处理伤口时,明显感觉他疼得厉害时在颤抖,手顿了顿。但转念一想都这样了还要乱勾搭人,下手就更重些,于是那人抖得更厉害了。
“陈瑾寻你有病是吗!”叱罗勒忍不住出声呵斥着。
陈礼瞟了他一眼,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这个大夫比不得叱罗勒的三妻四妾会哄人,也比不得他们会医叱罗勒的心病。
虽然,叱罗勒讲的,好像是他有病。但是陈礼已经在心里默认成了那人有病。
…………
马蹄践着衰败的秋草,误入一片秋林。
沈砚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将军,怎么了?”一位跟随着的人不解地问着。
有埋伏。
他自小练武,能敛息细观周围的环境来判断周围是否有人。
显然,对面的人并不懂如何掩饰自己。
容迟鄞递了个眼色给出声之人,微皱眉头,昭示着隐晦的意义。
无人勒马停留在此地,皆一手轻握着剑,不让剑出鞘的动静惊扰了敌方。
五十步外有一棵古老的榆树,它高大挺拔、参天而立,让人看不清它背后遮掩的动静。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儿,屏息凝神。
沈砚冰转过身来,无声地朝着三位跟随来的将领说:“你们走。”
将领先是一愣,但见他表情坚决,不容置疑,只能策着马朝来的方向离去。
策马奔腾的响动惹动了古榆后的人。古榆泛黄的秋叶因受力而坠落,尽管落叶并不算多,但在静谧异常的情况下分外明显。
容迟鄞缓缓抬起了下巴,朝着身边人挑了挑眉。他迅速地转过身,缰绳落在马背上,烈马迅速前行,朝着那棵古榆树飞去。
古树后躲着的人闻声惊起,举着大刀闪了出来。
贼人身着游牧民族服饰,脖颈间各挂着一条显眼的骨链,像是某种民族信仰的化身。
为首者大喊一声,说的是突厥语,他们并未听懂。身后几人瞬间冲上来朝着容迟鄞攻击。
气势很足,但身手却是盖的。
容迟鄞轻笑着,一手拔出了长剑。寒剑借着曙光卷携几分亮色,熠熠生辉般耀眼。
那抹光亮直朝着为首者心口刺去,那人奋力闪躲,幸运地躲过一劫。容迟鄞手腕一转,剑锋横扫,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他身形如电,在几名敌人间穿梭,剑光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留条命,剩下随你。”沈砚冰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容迟鄞会意一笑,心中亦是有了分寸。
除却为首者,剩下几人只有些野蛮的力道,甚至谈不上武功。不过勇气确实可嘉,见到容迟鄞这般身手矫健的人都不曾畏惧闪躲,一直铁了心猛扑上来。
只可惜冷剑无情。
容迟鄞一手扯着马鞍,用力一压,身体离开了马背。他飞转一圈,握着剑,在那群人身上依次留下一道血痕。剑锋精准地划过他们的手腕、脚踝,既不会致命,又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那几人不约而同地呕着血,将大刀插进泥里,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只是再没了继续进攻的力气,他们缓缓倒地,发出了几声连着的“砰”。
对方只剩下为首者一人,容迟鄞自然不能让他也这么轻松地死了。
但他不通突厥语,刚在愁思怎么样才能有效地沟通。
对面的人却在这时开了口:“中原人?”音调有些奇怪,不过好歹能听得懂。“跟我一较高下吧。”
“带我去你们部落,见你们的汗王。”容迟鄞挑着剑,佯作凶狠地用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一行人,“要不然,他们都会死!”
为首者愤恨地怒视着他,胸膛极大得起伏着。但他的目光在触及倒在地上的兄弟时还是不自觉软了下来……
他咬着牙,扯了声别扭的“好”。
“如果你敢耍赖,后果,”容迟鄞的剑划过与为首者对视的那人的侧脸,留下一道隐约的血痕,“你应该……猜的到吧。”
他的声音极具威胁之意,邪魅又阴诡,令人后脊发寒。
沈砚冰纵马上前,立在他身后。
“容宴,我去,你回军营。”他淡淡地说着,对上了容迟鄞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眸时,心头颤了一下,却还是面不改色。
“这种时刻,你别跟我开玩笑。”容迟鄞极少露出了漠然的神色,似是不得质疑般笃定。
“阿宴,听话。”沈砚冰轻拽着他的衣角,语调很轻,不似往常的强硬。
现在这般情况倒是和从前一贯的情况反过来了。
“你现在什么身子自己不明白吗?”容迟鄞越说越气,却又舍不得说重话。
还是不能充分表达他此刻的情绪,他压抑着怒火,又添了句:“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砚冰不语,纵身下马,来到他身前,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扯着他的衣领,迫使他弯下腰来。
接着,在那片柔软的唇上印下一吻。
被动的人大脑瞬间失去了意识,只剩下茫然的一片。他不知所措的望着沈砚冰。
这还是……沈砚冰头一回主动吻他。
容迟鄞瞪大着眼,一时忘记了动作。
许久后,沈砚冰才放开他,留下坚定的一声,“听话。我有我的打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答应你,不会让我自己受伤。”
“……”容迟鄞望着他坚定的眸子,半晌不能言语。
“我信你。阿宴。”沈砚冰明白他无法抵抗自己的这一套动作,再加上劝哄,他必是无能为力。
“他们要是伤了你一处,我就在那个地方给自己刻十刀,我说到做到。”
容迟鄞一时鬼迷心窍,败下阵来。
既然那人早有所谋划,若是自己强行闯入计划之中,破了他精心布好的局……
可是,他又恼了!
凭什么他沈砚冰布局不把自己放进去!
他越想越气,心肺都将炸裂!
倒在地上的人、为首者:……我们只是伤了,不是死了。
[撒花]奶茶耗子这几天在军训,累鼠鼠鼠了。更得不勤快……最近可能会同时开梗申签,不过重心肯定还是这个文!放心!鼠鼠绝对不弃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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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唤你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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