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锣震响,云绯染醉。
云栖山头缠着片片烈红,村民举着火把喜悦起舞,伴着阵阵嘹亮的唢呐声的,还有一支一支的山歌。
莫微烬居住的山楼是最宏伟的一处,吊脚楼累叠着,依据着山势而盘旋,由晚日烟霞笼罩着,便是一处人间佳境。
他今日撤走了看守的侍卫,允许居民上山来绕着栖鸾古树边一起欢庆。
“听说咱少主今日娶妻啊?是个汉族男子?”
“今个儿刚上山来的,有人瞧见了,说少主夫人若是投了女胎,那族里最美的姑娘也比不得啊。”
“当真有这么好看?”
“待会儿少主他们出来不就瞧见了?”
族人们对这位少主夫人议论纷纷,都好奇着他是何方神圣,能将他们的少迷得神魂颠倒。
当这对新人相互牵着手缓步走到人群之中,族人们手中的举着的火把将他们的面容照亮,那一刻仿若再见洛神那般惊艳,一时连呼吸都快要忘却了。
过了一阵儿,用苗语表达的祝福声才叠叠响起,如山般,将这对新人淹没。
寨老双手持着芦笙,站在他二人身前,用浑厚的嗓音喊着一些古老的祝愿,他身上悬着的银饰清脆作响,盛着月色圣洁,将神明的庇佑悉数倾注于二人。
寨老为他们一人斟了一杯酒,庄重地说:“少主,少主夫人,请喝了这杯酒!”
他们相视一笑,交着手,却没有立刻饮了杯中酒。
“夫人,以茶代酒,与我交杯。”望舒念着他的身子,早就令人将芦笙中浊酒换做清茶。
沈砚冰朗声一笑,那点如凉月般轻柔的爱意自眼底漾开,眉宇舒展着,右耳上坠着的银珠耳坠微微晃动着,衬着他的一颦一笑。
二人交杯饮着,微仰着首,喉结处都因因滚过清茶而突起着。饮毕了,他们同时睁开眼,眼中映射着彼此最动情的模样。
“栖古圣人在上,佑新侣不离……”寨老闭着眼,虔诚地祷告着地神,希望天地能给予这对新人长久的庇佑。
祷告结束,铜鼓声骤然响起,韵律分明,共同奏响着一支山歌。
望舒迫不及待地覆上了那片柔软的唇,他搂着沈砚冰的后腰,品味着他从唇瓣溢出的清香,灼热的气息铺洒在彼此的肌肤上,和着急促有力的心跳肆意绵长。
分离时,唇上还浸着彼此的味道。
“苍天作媒,族人作证,你为我妻,再不分离。”望舒那双棕色的眼眸中卷携了如沧海般汹涌的情意,他一字一字地说着,真挚又深情。
沈砚冰纤长的羽睫轻颤着,轻启唇瓣,回应道:“吾作汝妻,誓不相离。”
良夜星河转,此生再无憾。
莫微烬作为长辈受了他们一拜,他面上平淡,心中却也早掀起了无尽波澜。
中秋之夜,他令下人置办了长桌宴,邀请族人共同参与这场婚事,也算是为小辈们添些福分。
千里婵娟,佳话本该共赏。
“累不累?要不要我抱你回屋?”望舒望着他侧颜关切地问着,他贴近沈砚冰身侧,从他的腰线处一路摸索,替他揉了揉后腰。
沈砚冰却出乎他意料地拥住了他,双手揽着他后颈,与他胸膛贴着胸膛,连彼此剧烈的心跳声都能相互感应到。
“不累,不要你抱。”他将脸埋在望舒的颈窝处,轻声呢喃着。
“不要我抱,所以你来抱我了?”望舒若有所悟地感叹了句,心里却是沾了霜蜜,甜化了般软腻。
“怎的,我抱不得了?”沈砚冰嗔责一句,依旧埋在那人颈窝里。
望舒偏头吻了吻他侧脸,陶醉地闻着那人身上的清香,“抱得抱得,娘子就是成日抱着,我也愿意。”
“以下犯上,当诛。”沈砚冰靠在他肩头,玩笑似的说着,故意在他后颈处掐了一下。
“可惜了……我们的长女不在,要是阿宁在这儿就好了。”
沈砚冰微喘着气,以手轻触着他滚动的喉结,“想阿宁了?”他也思念得紧,许久没见他护在掌心的至宝,心中忽觉得空荡。
“嗯,自从知晓阿宁身上也淌着我的血,我便千思万念的。”望舒出其不意地抓住他乱摸的手,将那只不安分的透着些凉意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似是想让他感受感受自己躁动的心跳。
“倘若阿宁不是你的骨血,你便不爱了?”沈砚冰嘴上这么说,但想到的却是望舒将阿宁抱在怀中,温温细语哄着她的样子。
“惯会胡言乱语,只要是你的孩子,我便爱屋及乌,将他视如己出。”望舒纠正着,语气忽得又温软下来,“更何况,阿宁是从你腹中生出的,你我的孩子,如何不爱?”
沈砚冰自然被他这番话哄得心头一热,他扬了扬唇角,轻声道:“生了张会哄人的嘴,算你的本事。”
“回屋去?”望舒又问,他实在担心沈砚冰的身子,毕竟蛊毒未解,不能让他太费体力。
“不回,赏月,令爱说不准也赏着月呢。”
沈砚冰想着远在京城的女儿,此刻应当尚在别野山,与扶余同住着呢,他自然也安心。
“夫人,我倒觉得我实在愚笨了,爱女眉眼生得像我,只是我从前误以为她随了她娘亲。不成想,我就是她娘亲。”
阿宁的眉眼确实像望舒,沈砚冰承认这一点,他们的相貌阿宁各随了一半,从前他也总能从女儿的眉眼间回想起望舒来。
“你这副模样阿宁应当认不得了,到时你便说是她娘亲好了,她年岁小,想来不会怀疑的。”他坏笑了声,说道。
望舒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附和着他的馊主意,说道:“回头试试,瞧瞧令爱会不会想起她蔚叔叔来?”
“孩子还小,忘性也大,忘了你也算不得稀奇。”
“忘了亲爹可不算稀奇的?”望舒愤愤道。
沈砚冰半靠在他怀中,略显散漫地说:“阿宁尚且只认他父王,至于你……自己想法子让她认你吧。”
“我自然有的是法子,夫人莫急。想来我也是有福之人,十七岁就当爹了,孩子娘亲还是个大美人。”
沈砚冰轻拍了拍他胸口,挑了一侧墨眉,轻佻地说:“难不成要本王夸赞你几句?夸你功夫了得……”
“一次就中。”望舒没脸没皮地替他补完了后一句。“东宫那回我可记得呢,那可是我的……处子夜呢。”
“……”
望舒犹豫了一阵儿,还是开了口:“那回,你是不是以为你我之间,再不能回到当初了?”
“嗯,宫变之后,我们之间,便是隔着血海深仇了。故而放纵了那一夜的意乱情迷,不成想……”多了个孽果来。
他心里头这样想,却不愿说出口,阿宁是他宠在心尖儿上的,如何能用“孽果”来评价?
“哥哥,辛苦你了,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望舒说着,便更觉酸涩,想到这些年的失职,竟也眼眶一酸。
沈砚冰:“打住,谈何一人?烬王府上上下下几十位侍女,伺候不好令爱一人?”
他自然明白望舒话中意思,但他们之间,本就不该计较这么多,毕竟他当初留下孩子,望舒不曾知晓。
一切都怨不得他,他这样想。
“也罢,你腹中这位小世子,我一定陪着你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望舒说完,暧昧地吻着他耳畔,丝毫不介意有路过的族人瞧见。
许是姑苏那位算命先生卜卦的缘故,他们二人早就默认了未出世的孩子是个男娃,丝毫没想过另一种可能。
不过是男是女望舒也不介意,只要是他和哥哥的孩子,他哪有不爱的道理?
“嗯。”沈砚冰低语一句,便缄默不语良久。
沈砚冰忽然蹙了蹙眉,手也顿了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疑惑道:“望舒,那些年容凛妻妾成群,除却膝下三位公主,再无其他子女,此中……”
“自然是……你相公的手笔。”望舒明白他话中之意,便接过话茬来,“你可知为何?”
深宫之中的卑劣手段数不胜数,沈砚冰幼时也见过不少,但与望舒当时那张稚嫩的脸庞总是无法攀上关系的。
他沉思了一阵,淡淡开口:“不知。”
“哥哥可曾听闻断阳药?”望舒不怀好意道,“我向义父索要的,暗中下在了容凛日日饮用的茶水之中。”
断阳……?沈砚冰自是明白这药的功效,却也不免心下一惊,有些震惊地望着那人。
“那夜他想对你……”望舒有些难言,不自然地骗过了头。
望舒从未忘记容凛当年挑断了沈砚冰一处经脉,废了他毕身武功,甚至想强迫他……
“我那夜放火烧了容氏祖先牌位,迫使容凛不得不舍弃他那些龌龊心思。”望舒顿了顿,继续说:“毕竟容宴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可以猜忌任何人,但绝不可能猜忌他千般爱护的稚儿身上。”
“长久以往,他便再没了那方面的能力,也就没了……开枝散叶的本事。”
当年之事,而今总算有了解释。
沈砚冰有所了然地点了点头,嗓音低沉道:“想不到啊,望公子那般年纪,就有这般‘肮脏下流’的心思了。”
他咬重了“肮脏下流”几个字,却毫无责怒的意味,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在,他嘴角悬着一抹浅笑,直直地望向那人。
“言重了,夫人。当年若是他真的对你有所染指,他又怎会死得这般容易?”望舒咬着牙说道,“这些还算轻的呢,我的手段可丝毫不在烬王之下呢。”
“本王信了。”沈砚冰说道,观望了一番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他才在望舒唇上轻落一吻,他声色略显沙哑道:“赠你的报酬。”
[闭嘴]断阳药,顾名思义,就是令男子逐渐丧失某些功能的药物(对不起啊 耗子真的想不出来很体面的名字,只能简单易懂了……)
[害羞]这一章小情侣还是很暧昧哈……[笑哭][笑哭][笑哭]
[闭嘴]搜不到苗族人具体结婚的细节(sorry啊若有冒犯耗子真诚道歉!大家也不要当真哇!就是随便看看!!!莫叔叔组织的这一场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嫁娶婚宴奥~~~)
[害羞]莫叔叔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老希望小两口开开心心甜甜蜜蜜过日子了,但是我们扶岍哥哥有正事还没干完呢。所以莫叔叔后期还会起到一个推动剧情的效果!
[撒花]完蛋了,耗子有点喜欢写暧昧无比的小情侣贴贴剧情,好喜欢让这两个人贴在一起,感觉好舒服啊……身上都香香的,贴起来也好舒服哇!
[求你了]宝宝们谢谢你们的营养液哇!氮素请一定要留一条评论哇!我会随机给你们发红包哒!虽然不多!不过没有评论真的发不了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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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你为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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