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吾影轻轻地抚上他的鬓角。
她总是这样,在他发火的时候就给他来这套,偏偏他最招架不住这套,他没好气地反问,“你说呢?”
“我为什么去招惹姜韫玉,就是想让你看看,她永远都不会对你放手,”她平静地说,“一个誓死保卫家庭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她是姜韫玉,她背后是姜风眠,她能整合什么样的力量你不清楚吗?”
沈惜墨沉默不语。
她继续说下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请你替我想一想,难道后半生你都会不错眼地盯着我吗?因为她一定会,就算我去了美国,她姜韫玉也会用后半生所有的精力来只做一件事,就是与我为敌。”
她说得都对,他无可辩驳。
她的声音忽然柔和起来,“如果说哪个瞬间我真的对这段感情放手了,就是见到你女儿萱萱的时候,她真的好可爱啊,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你的孩子原来是这样的……我可以理解姜韫玉,你们无论从事业还是家庭上,早就已经深深绑定,你们是一个孩子的爸爸妈妈啊,这是永远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沈惜墨,你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才能意识到,我们之间早就面目全非,永远回不去了?”
“说完了?”他问。
她点点头。
“很久前就想好了吧?所以这段时间都是演的……”他轻轻阖上眼,两行清泪掉下来。
他睁开眼睛,噙着泪笑道,“吾影,你知道吗?我最艰难的时候在XXX待了十四天,大概只吃了五顿饭,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烤得人发烫的灯就照下来,就这样没日没夜的折磨了整整十四天,我还能理智思考,所有人都说我是铁打的。可是,我他妈的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是为你流的。”
她抬起手,想要靠近。
他偏开头,“滚吧……趁我没反悔,赶紧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内心都很清楚,彼此的纠葛并不会因为一句“永远不见”就能真的永远不见。
过去分分合合了多少次,谁也不知道将来还有多少次,但是就目前来说,是暂告一段落了。
……
再说起起林淮洲,真是着实让吾影头疼。
林淮洲跟沈惜墨不一样,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出生就生在罗马。他没有那么多顾虑,霸道跋扈惯了,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予取予求,尽管他自以为已经很克制了,但很多行为还是不计后果。
她不止一次跟林淮洲说过她的价值观,她喜欢钱,也赚钱,但是只赚安稳的钱,赚那种放进口袋里能安心睡觉的钱。
她早已过了原始财富积累的阶段。
沈惜墨送她五套房子,除了当初她赌气将他们常住的那套卖掉又重新买入一套外,另外四套一直没动。季泽这边转赠了一套天堂谷的度假屋、一套比弗利山脚下的别墅,外加青松集团海外公司的一小部分股权。这几年美元升值,房产也翻着倍的上涨,手握七套房产,让她的财富迅速迈上数个台阶。
美国每年房产收益和股权分红就会给她带来近百万美元的进账,她并不缺钱,所以她的第一诉求是安全、守成,沉下心来在事业上磨炼自己,让自己不但有能力驾驭财富,还能再创造新的财富。
此种情况下,她宁可谨小慎微,也绝对不会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她回国后宁愿自己去普通团队里做授薪律师,也不会去触碰沈惜墨在业内最顶级的资源。对林淮洲也是一样的道理,她要他的钱、资源,前提是绝不趟进他的浑水里,现在正是他家族内筹谋许久的婚姻联盟关键期,涉及到多少条明明暗暗的利益线条,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唯一关心的是,自己到底站得够不够远、能不能彻底置身事外。
人生所有的选择无非利益、权衡,她一度认为可以继续留在林氏集团的能源案件项目组里,老实本分地赚自己分内的钱,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真是可惜了!”她微微叹息,这个案子她投入了太多心血,主任也许诺只要顺利落地,她的业绩达标,明年可以直接升伙。三年升初伙,五年升二伙,八年升高伙,本来她就是如此规划自己的职业路线,现在看来是要往后推了。
……
当林淮洲站在吾影霞光苑的公寓中,看着只剩下几件家具的空房间,他脸色极阴,对旁边垂手等待的阿良说,“找,上天下地也给我翻出来。”
林淮洲向来说一不二,阿良也从未多过一句嘴,但是今天,他毛着胆子说了一句,“老板,还有十来天就是婚礼了,请帖都发出去了,杨家盯得紧,这会儿大张旗鼓地找吾小姐,不太妥当吧……”
“婚礼就婚礼,是要我亲自去做蛋糕买花,还是要我去替杨思薇试婚纱?”他一脚踹开面前的茶几,连同凳子翻着滚儿地倒在了客厅中间,“找人还需要大张旗鼓的找?我真是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是,”阿良只得应声道。
……
吾影一个月搬了两次家,虽然烦是很烦,但是往开心了想,人总是要给自己过去的麻烦擦屁股,擦一个少一个,擦完就消停了。
结果,她箱子都没开完,另一个屁股就来了。
“洲少,这破门而入的习惯真是一点没改,”她看着在一片杂乱中无处下脚的林淮洲,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不欢迎?”他似笑非笑。
“欢迎欢迎,”她耸耸肩,“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感激涕零。”
“不忙,抽空结了个婚而已,”他迈着两条长腿步步逼过来,浅褐色的眸子里寒意丛生,“倒是吾律师你很忙啊,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去叙旧,我很有耐心吧?”
“噢,恭喜恭喜,”她浅笑嫣然,“既然已经是已婚人士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要避避嫌吧?”
他并不理会她的问题,抱肘站在她面前,接着刚才的往下说,“你猜,我为什么如此有耐心地让你去叙旧呢?”
“为什么?”她配合地作出困惑的表情。
“因为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笑得极冷,上手把玩她的卷发,“吾律师,好像你对自己的头发很在意呀,所以,你是选择自己跟我走呢?还是选择我拽着你的头发把你带走呢?”
“如果我选择不走呢?”她也冷笑,“洲少,法制社会,非法拘禁……”
“那你报警,”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逼得她几乎撞进他怀里,“你尽管去报,暂时放掉你,等我有空了再抓回来,然后我们循环往复,我倒是要看看,我们谁更有耐心?”
“林淮洲……”
“对了,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还有沈大律师?”林淮洲的手下更重了,疼得她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踮起脚尖,被迫与他对视,他浅色的镶着金环般的瞳孔那样诡异,仿佛被激怒的响尾蛇,随后拿过吾影的手机,“不如我们现在就打给他?让他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我奉陪到底。”
“不必了、不必了,都挺忙的,”吾影赶紧把手机推到一边,一个头两个大,“洲少,您要找我,还不是打个电话的事儿,怎么劳烦您亲自上门……”
“不麻烦,”他靠近过来,笑得很邪性,“对我来说,折腾你是最解压的消遣方式。”
“行行行,别拽了,我跟你走,”吾影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软软道。
他松开手,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率先出去。
吾影被带到一处从没去过的京郊别墅,过来的路上气压极低,整整四十分钟的车程,安静得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吾影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连手机都不敢摸出来,就怕引起什么误会。相较之下,前面开车的阿良更为谨慎,呼吸都是掐好了五秒一呼吸,就怕喘气儿声大了点燃林淮洲这个火药桶。
车开进地库里,阿良逃似的关上车门跑了,后排的两个人就沉默地坐在黑暗里。
“做了多少次?”他忽然转过脸来。
吾影不明就里。
“爽吗?”他笑了,眼神中满是轻蔑和嘲讽。
她忽然明白他指什么,手指紧紧捏着杯架,不言不语。
他打开车门,绕到她这一侧,声音低沉,“下车。”
她顺从地下来,在他盛怒之下,她不会傻到去跟他硬碰硬。
林淮洲几乎是把她连推带拽地扯到二层主卧盥洗间,打开淋浴,冰冷的水瞬间冲刷下来。深秋初冬的天气里,房间里还没有送暖,合着她的风衣浇了个里外透湿,冷得她不住地打寒颤。
她狼狈地抹了下脸上的水,勉强睁开眼睛想要去关掉水龙头。转身才发现他颀长的身体完全堵住了后面的调节阀,不能幸免,他也被浇得精湿,但是冷水都克制不住他脸上怒气,看着她的眼神杀气腾腾,“别动,什么时候把别的男人味道洗干净了再出来!”
冷意袭来,彻骨的冷。
今天这人是要往死里作啊,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会感冒的,”她往他身上蹭。
他嫌弃地推她,越是推,她越是往他怀里钻,最后甚至环着他的脖子垫脚去吻他。
“别碰我,脏死了,”他把头偏向一侧,睫毛上的水珠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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