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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百分!

八年前,被熊小滚接来歌华的那天,他就像一具撕碎了灵魂的躯壳,站在艳阳高照的公安局大门前,望着高耸石柱上的金属魏碑字体,和场地中央烈烈飞动的紫花国旗,眼底终于出现活人才有的光亮。

公冶从未质疑过自己的选择。

他逃出了那口疼爱他的炼狱,在歌华迎来真正的人生,可索命的冷手并未就此罢休,它一拳击溃了法律与道德的重墙,于每个日夜无孔不入渗透进来。

八年了,他仍旧逃不掉。他被一套健全透明的保护机制晒在阳光下,四面八方的眼睛均可隔着玻璃监视他。

将邓烟雨带在身边更安全?

实则不然,那些眼睛也在打她的主意。

公冶虎口抵紧刀柄,体温不知不觉间下降,一个女人温情得近乎癫狂的呼唤揉烂了过去的记忆。他清醒地听到脚下的地面在暴怒皲裂,无数条苍白的、遍布针孔的手臂从裂隙里伸出,密密麻麻缠上来,掐住他的脖颈,蒙住他的双眼,把他拖向黑暗无边的地底——

“渡莲,你今天想吃什么,这块肝没有脂肪,你喜欢吗?”

“渡莲,妈妈给你挖了一颗心脏,你爱妈妈吗?”

“外面雨停了,但是莲啊,你的腿还没长出来,我们今天不能出去了。”

“莲,为什么不叫我妈妈?”

“他们都叫我妈妈,可妈妈只爱你。”

“为什么只有你不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孩子不怕打针,躺上去。”

“我叫你躺上去!!”

嘡啷!

菜刀坠落,在地上砸出一记响声,把他混乱成灾的神思砸了回来。

身边传来邓烟雨的询问声,刀已经被她拾起,公冶撑着桌子说没事,仓促地接过,告诉她:“你这些天不要出门了。”

邓烟雨见他状态不对,回应道:“不出去了,就算你同意我出门,我也不会出去的。”

指尖冒开一线血迹,公冶第三次挪去冲水,不强不弱的水流在充满回声的水槽里啪嗒作响,正好粉饰了他尾音里的嘶哑:“我其实一直奇怪。”

“嗯?”邓烟雨看他,“奇怪什么?”

“我好歹……也是美食家,”公冶盯着冷水,喉结缓慢滚动,“即使我为公安效命,怪物该有的特性我一项不落,你为什么不怕我?”

“因为我是警察吗?”

他面向她:“如果,我不是呢?”

如果他不是?

如果他以掠食者的身份、以怪物的姿态出现在她生命里,那么那天,在那条巷子里,他是否还会出手拯救她?

还是选择和苏赞一起……分食她?

邓烟雨呆呆的,再一次从他的双眼中找到了台风季节的苍翠与飒爽。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赶来救我,两次,”邓烟雨沉着地与他对视,“不,还有很多时候你也帮助了我,无论你是谁,是何身份,我对你的感激是一辈子的。”

“如果我不曾接受完好的教育,我现在可能就是一只吃……”

“没有如果,也和你是不是警察无关,你就算是乞丐,我也愿意亲近你,我喜欢温柔的人,”邓烟雨都没意识到自己快说漏嘴了,仰起真挚的脸庞,朝他莞尔一笑,“我所认识的公冶渡莲是一个尽职尽责、正义善良、为我打跑所有坏人的盖世大英雄,他不是怪物,今后也不会是。”

不可名状的热意漫过伤痕累累的冷寂皮肉,涌去心脏最深处,公冶侧首,注视她,绿眸微灼着光。

“并不是所有的美食家都是怪物,对我来说,并不是的……这世上的成见就和山一样多,我经常翻网上的评论,很多美食家对自己生存于世这件事本身就感到很抱歉了,他们又不是自己喜欢而去成为的美食家,大家都有怨言与苦衷,大部分人都会给予理解包容,那些一味施加暴力偏见的人才是怪物,他们只会让社会舆论往一边倒,害谁也得不到和平。”

“我、我不是安慰你,”邓烟雨低头看土豆,势必要把土豆雕成花,“我是在根据实情表达自己观点,我不讨厌美食家,我讨厌的是让无辜的同胞备受欺辱谴责抬不起头的那些坏蛋。”

她说话时,脸颊在动,耳廓垂落卷卷的发丝,公冶的目光停顿在她蓬松的花苞头上,紫色发绳坠着装饰亮片,折射轻光。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手有些控制不住,想去肆无忌惮扯下来,想看她汪洋如海的乌发重重飞散下来的样子。

“嗯,”他说,“我明白,谢谢你。”

“你刚刚是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吗,怎么变得多愁善感的?”

公冶看着菜板的裂隙,去清洗沾了萝卜汁的刀具:“没有,切菜切到手,疼得不开心了。”

做个饭还能这么玻璃心,男人呀……

邓烟雨摇摇头,谁叫他惹自己如此怜爱,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徒儿今天没有炸厨房,已经很成功了,要给你点个赞!”

可惜邓烟雨的赞没机会点出来了,公冶先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邓烟雨受宠若惊地扬起睫毛,露出了满眼的明亮。

他心口一热,手松开,改为捧住她的小脸。

宽大的掌心贴着她温暖细嫩的肌肤,缓缓上移,五指轻插入发,他挠了挠这颗卷毛小脑袋。

这份爱抚来得太猝不及防,邓烟雨心慌了:“说好……就捏一次的。”

“就捏两次。”

邓烟雨鼓嘴:“你说话不算话啊……”

“不喜欢吗?”

邓烟雨脸一红:“那我也要挠你的脑袋。”

“你能挠到再说吧。”一米九对一米六说。

邓烟雨不服气地盯着他,忽然间跳起来,要去抓他脑袋,公冶侧身一避,邓烟雨以为自己要摔了,吓得轻呼,下一秒就被他捞住腰,稳稳抱入怀中。

她搂着他的脖子,和他身体相贴,四目相对。

微乱的黑发轻覆着他好看的眉眼,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眼里全是她,那浓郁的温度,除了她,已经装不下任何事物了。

他没放手,反而收紧了力道:“邓烟雨,我……”

“我脚滑了,对不起。”她实在没有做好准备,移开了目光,耳根红透。

头顶未再出声,她害怕却又期待地揪住了他的衣领,聆听着他的心跳,如果他继续说下去,如果继续维持这个亲密的姿势,她会沦陷的……

公冶放开了她,说:“你头发上有萝卜丝。”

邓烟雨被他放下,红着脸拍头:“你怎么切的,能嘣到我头发上来?”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大好机会浪费了。

“我把这些切完。”公冶不愿半途而废,折腾完萝卜就去折腾大白菜。虽然切开手指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但切开五次就有点过分了。

他旧伤未愈,复添新伤,断断续续地流血,邓烟雨已经不指望他会个一式半招了,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公冶警官,你去休息吧,我放过你了,真的,你别切了,我害怕。”

这话感觉在哪里听过,公冶停下了手中的活。

“收尾工作我来,你做得很好了,一百分!快去打小银管吧,求你了。”

邓烟雨把他推出开放式厨房,让他去玩去吃零食,公冶回头问她:“你要把我逐出师门吗?”

“为师就你一个徒儿,舍不得啦,得宠着。”

“谢谢师父。”

“快去打针!”

公冶能听她话就怪了,小银管里面有安眠成分,他担心此刻打了,夜间保护期间会犯瞌睡。

满桌零食在等他,可他没兴趣了。公冶回头,看她一边哼歌一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真没用。

窗外,天色已完全抹黑。

两个小时前。

一辆黑色保时捷轰着油门怒冲上台阶,轮胎哧着火星子,尖声急刹在宾至KTV大门口。

傅贤摔门下车,车钥匙掷给小跑过来的泊车员,其他人默默无言跟在后面。

旋转门优雅运转着,他气得想一桶火药炸了,走了旁边的玻璃小门,服务员着急忙慌为他拉开。厅堂内装修成富丽堂皇的古典欧式风,他蹬上双分式楼梯来到二楼,一脚踹开某间包厢,满身火气张口就骂:“你躲你老子呢?不回公馆来这干嘛?”

卡座尽头烟雾缭绕,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一双锐利的黑眸若明若灭地撩起来,冷刺在傅贤身上,没有说话。

“去把那只花枝鼠给宰了!”傅贤挥走沙发上碍事的女人衣服,坐下,“她雇了个美食家打手,还是珍美,你养的小老鼠长本事了!”

黑眸男子翘着二郎腿,身体慢慢离开沙发靠背,往烟灰缸里捻灭猩红的火。

半晌,他神经质发作似的抄起一瓶酒,对准桌角砸下去,气势狠辣得仿佛要拔枪杀人,追来的男男女女皆定在门口,不敢往里挪步。

他站起来,颀长的身影跨出烟雾,西装衬得他瘦薄妖异,质地泛光的黑衬衫松垮掉着,锁骨处的银链还啄着女人的口红残痕。

他亲切地冲傅贤笑:“花枝鼠是你叫的么?”

傅贤抬头,打量他脑子敲昏发神经的样子,觉得他真应该快点去市医院挂个脑科看一看:“你不总是叫她花枝……”

嘭!

又一瓶酒在傅贤脚边死了个粉碎,泡沫溅脏他的鞋面。傅贤脸色难看,声量打蔫:“邓、邓烟雨,行了吧,祁宴,你他妈能不能听重点?”

“让你们买好东西先去,”祁宴扔了碎酒瓶,吊儿郎当仰起头,揉着烦躁的眉心,“到我这就是为了撒通火?”

“我看你这段日子见不着邓烟雨,脾气一天比一天爆,”傅贤也不示弱,往他疤上撒盐,“手也怪痒了吧?特来和你说一声。”

“你可以死了。”男人一脸阴险的兴奋,看来真希望他去死。

“公安那边有人吗,把他办了,”傅贤说,“我爸为着上个月的事还在气头上,肯定不帮我料理。”

“你当公安什么地方,说得跟菜市口砍个头一样容易,”祁宴拿出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爸天天教狗坐下是把你捎上一道教了吗?”

傅贤缄默着,没应这声骂,斜眼见祁宴低垂脖子,重新叼了根儿烟,拢燃一捧火焰,吐出白雾,说:“公美。”

“啊?”傅贤皱眉,“你说什么?”

“她到现在没来学校,保不准被苏赞种了点东西,”祁宴细长的眼眸勾着点阴鸷味,“你知道标记吗?”

“知道,美食家的‘储备粮’呗。”

“小老鼠住院那么长时间,公安会嗅不出她身上的味儿?听你说那家伙还是只珍美,必是公安那边的没跑了。”

“……”

“卧槽?!他公美?!祁宴你是没见过——他差点要吃了我啊!”

“他有亮证吗?”祁宴做出抽证件的动作,邪笑着。

傅贤和身后那伙人仔细回忆,纷纷摇头:“没有啊。”

“那他就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和你对线,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傅贤,你踢了他的宠物,他生气了,”祁宴幸灾乐祸,“你惹到他了。”

傅贤目瞪口呆。

祁宴拎起一杯洋酒,坐下来,手臂搭着沙发,嗤笑:“这可有趣了,”他眼光流转,盯住门口的两个女生,“邓烟雨的室友。”

“我们有名字。”

“啊,不好意思,管仙仙,池璐,”祁宴叫出她们的姓名,温声拜托,“麻烦二位去打听打听,邓烟雨最近和谁厮混着。”

管仙仙说:“让我们打听……找谁打听?”

祁宴最厌烦和蠢货说话,嘴角那抹虚伪几欲败露出浓浓的鄙夷:“庆威凤和蔡蔡,后边那个嘴巴松,能套出话。”

“鸡哥,别刁难她了吧,”摔没牙的那位仁兄嘴巴漏风,“你系不吉道那个美西家涩么德性,根本不吓公安的,硬碰硬要洗人滴。”

“这也快毕业了,”另外一个说,“对小学妹好点吧,祁哥。”

祁宴没说话,他们等来的是傅贤的一句祖宗亲妈的问候。

“你们犯什么怵啊?!”傅贤咆哮得肺冒烟,“顶级美食家站在祁哥他爹边上都只有倒酒的份,他一个狗屁不是的珍美,他公安了不起啊?!”

“全出去,”祁宴咬牙,不再视他为白痴,露出关爱傻驴的目光,“傅贤我警告你,别对邓烟雨出手。”

众人陆续往外哄散,傅贤走到门边,脑袋打了鸡血,不要命地问:“你喜欢她啊?”

所有人噤若寒蝉,吓出身冷汗,步子都迈不开了。

包厢内的男人没动。

“神经病,被你这种疯子喜欢真是祖……上修来的泼天福分。”

傅贤注意到黑暗里淬毒的杀意,话吐到一半兜了个底,趁他尚未发作,火速滚出他视野范围,搡着大伙撤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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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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