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思泊病毒尚无完全治愈的方法,但可以通过系统治疗使病情延缓发展。本次参观我会全程陪同,请同学们务必跟紧我,不要随意走动到不相关的地方,接触或者碰坏任何实验设施,我们会将情况直接向贵校反应。”
大家点了点头,小马合上文件夹,带领同学们前往影像区。
“这里有层台阶,大家注意脚下。”
邓烟雨面前的人影动了,灯光再次照耀到脸上,她长吁一口气,跟着大部队往里走。
经过转角时,旁边候着一名白衣志愿者,似乎是殿后在确认人数。她埋头快步经过,后衣领忽然被提起。
“哎呀。”
邓烟雨像只小奶猫一声惊呼,就被提到另一条无人的通道上。
四下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脚步与呼吸声,熟悉的身影笼罩而下,她不得不背贴墙壁,被一条手臂困于方寸之间。
邓烟雨可爱地仰起头,朝他嘿嘿一笑:“那个……虽然被你壁咚我很开心但这个场合是不是不太好哇……”
“你也知道?”公冶忍无可忍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这这、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嘤。”
“别卖萌!”公冶气得不轻,“小雨,你最好解释清楚,别告诉我你转学去科大了。”
邓烟雨一副犯错了的表情,两根手指头对对碰:“我用了威凤朋友的朋友的名额,所以才能进来的。”
公冶呆滞几秒,伸手,把夹在她胸前的参观人员姓名牌拿起来,一看:
庄缡缡
歌华科学技术大学
公冶咬牙切齿:“邓,烟,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邓烟雨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公冶放下她的牌子:“庄缡缡呢?”
“她不愿意来了。”
“所以把名额一送再送,最后送给庆威凤了?庆威凤给你了?”
“是滴……”
公冶渡莲大概是真的生气了,眼中怒意未减,直接背过了身。邓烟雨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冷漠的样子。
“阿冶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这个庄缡缡有没有常识?这种名额也可以乱传乱给!”
以为他要说自己,没想到说的是庄缡缡。
邓烟雨小声解释:“她说不想浪费这个名额……”
公冶冷静后转回来,从裤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
邓烟雨麻溜戴上:“所以我可以继续跟着你们参观了?”
“只能跟着,现在让你出去算什么事,我能编什么理由。”
“我拉肚子。”
“这里有厕所。”
“我来例假没带卫生巾。”
“这里有女同志。”
“我旧疾复发了。”
公冶点亮平板,手速飞快滑到庄缡缡那一页,往邓烟雨面前一怼:“她的各项信息,过敏史,我们都有,你看看吧,编个什么合适。”
邓烟雨被平板闪到了,用小拇指拨开它,朝公冶讨好地笑着:“你工作的样子好帅呀。”
公冶不为所动。
邓烟雨楚楚可怜地求他原谅,最后没办法了,喊了声:“老公。”
“……”
“你叫我什么?”
他俯身靠近邓烟雨,邓烟雨退无可退,索性闭眼:“有监控啊有监控!上班时间不能这样啦!”
“想什么,睁开眼睛。”
于是天真的邓烟雨一睁开眼,就被他弹了个脑瓜崩:“啊呜!”
她泪汪汪捂着额头,瞪他,公冶后退一步,单手插兜,看着邓烟雨:“小马哥说的,你听进去了吧。”
邓烟雨愣了愣,猛点头:“嗯!我跟紧你!和小马哥!”
公冶气得皱眉,挥手:“走吧走吧快跟上。”
“怎么了?”
一道女声响起,顾令萍从转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公冶立刻挡住邓烟雨,手快扯掉她胸前的姓名牌。
邓烟雨的目光在这个女人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
妆面真精致,但不化妆应该更好看吧,她年轻时肯定超级漂亮。
“发生什么事情了?”顾令萍在他和邓烟雨脸上来回扫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名学生的姓名牌掉了,我在帮她找。”
邓烟雨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左胸口,呀!真的不见了!
顾令萍不置可否,说:“你不用管了,她的姓名牌我来帮她找。”
公冶恍若未闻低头迅速找了一圈,蹲下来:“哦,是这个吗?”
他在某个角落捡起了姓名牌,翻到正面,看了看名字,再看邓烟雨:“庄缡缡?”
邓烟雨跟只呆鸡似的,下一秒:“对,是我,啊哈哈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公冶露出狼外婆一般的微笑,“下次要小心哦。”
“嗯嗯嗯呢!”
“那么继续参观吧,你跟着我就好,我带你去。”
“好的好的。”
邓烟雨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合脚的洞洞鞋害她又绊了一跤,公冶仿佛背后生眼一把薅住她后衣领,薅到前面,再往前一推,带她飞快地撤离了。
影像区也有人在工作,皆穿白大褂,忙碌而专注。同学们聚集在一个婴幼儿的人体影像周围,小马正指着一处在说:“心肌纤维呈螺旋状排列,这种螺旋扭面使心脏的结构类似于莫比乌斯带……”
有同学接话:“所以才会出现心脏其实是‘卷起来’的这种说法。”
小马颔首:“思泊病毒构造复杂,极具伪装特性,是多形态且有规律变形的智慧病毒,心脏是该病毒最先攻击的地方之一,侵犯心肌细胞的思泊粒子通常也会呈现‘8’字形,最开始会被误诊为心肌炎……”
邓烟雨安静地听讲,公冶站在她边上说:“思泊病毒后续会对外公开,你可以了解一下。”
“这是只有美食家才会生的病吗?”
“是的,一种先天性疾病,它能侵害人体所有器官,小可就得了这个病,不过目前病情得以控制,不需要去监护区。”
一条绞成无限符号的黄蓝相间的丝状病毒像条小蛇钻入孩子健康的身体,邓烟雨仿佛想起了什么,心咯噔一下。
她望着影像里的小孩慢慢染上疾病:“真的治不好吗?”
冰蓝色的激光投射在公冶平静深远的瞳仁中。
“听讲。”
“嘁,是你在跟我聊,怎么遇到难回答的问题就岔开话题……”
公冶继续岔开话题:“今晚回去你完了。”
邓烟雨轻哼:“今晚我不去你家,下周下下周都不去。”
公冶低头瞥她,邓烟雨赶忙追上小马哥和同学们,离他远远的。
全息影像在自动循环播放,孩子又回到了最初的健康状态。确认没有落下的同学,公冶才迈开步伐。
不远处,顾令萍伫立在出口,静默观察了许久。
参观到最后,小马带同学们来到了监护区,隔离室门上的字亮着红光,让人心情凝重。
“有需要进监护室的同学,在这张纸上签字,稍候我会带你们进去,其余同学可从该出口出去了,出口通道两侧有实验院区成立至今的研究展陈,大家可以简单浏览。”
“好的,受益良多,感谢马老师带我们参观了解!”
“谢谢马老师!”
本次参观算告一段落了,同学们纷纷握手表示感谢。
“马老师,我目前有一项在研究的细胞变异课题,和思泊病毒比较接近,可否添加您的联系方式,后续……”
邓烟雨始终没有挤到最前面和小马哥交流一句,她像个局外人,望了望出口的方向。
公冶从中途就被两个好学的同学逮走了,刚刚和他们沟通完毕。
“小雨,”他在人群中找到茫然的邓烟雨,走近问,“监护室要去吗?”
“我其实想去,”邓烟雨抬头,“但我……”
“想去我带你进去,”公冶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说,“里面是重病的孩子们,不过,思泊病毒虽不具有传染风险,但还是要穿防护服的。”
邓烟雨缓慢地眨眸:“你气消了?”
“我气庄缡缡。”
“哈哈,骗人,你也气我了。”
“现在不气了,到底去不去?”
“去。”
“那签字。”
邓烟雨在两种语言的确认书上,以草体签下“庄缡缡”三个大字:“到时候发现字迹不一样,怎么办?”
“我担责。”
“你好man。”
“那下周下下周要来我家。”
“……”
穿防护服就花了好些时间,公冶帮她检查了一遍,小马看见他也来了,走过去拍拍他:“咋回事?”
“跟进去的学生多,我不放心。”
小马笑了笑:“那你当尾巴,帮我管着啊,别让他们乱碰。”
“好的。”
监护室静谧至极,只有轻而遥远的“滴……滴……”声,感染思泊病毒的孩子们都躺在滋养舱里,大的有四五岁了,小的还是婴儿,除了维持生命的机器在发出亮光,这里的环境像被遗弃在太空里一般黯淡。
电子设备不能带进来,大家都看得极慢,邓烟雨艰难地迈步,好几个学生超过了她。
大部分小孩在睡觉,他们一天要睡满22个小时,患病严重的孩子躯体已发生骇人的病变,四肢分泌出像孢子一样的繁殖物,这些孩子,心脏还在跳,可几乎醒不过来了。
8号滋养舱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她没有睡,微睁着深绿色的眼睛,看着一个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邓烟雨落在最后,在她面前停留了小片刻。
她看了看滋养舱前的名字:艾嘻嘻
“好可爱的名字。”邓烟雨朦胧的声音透过自己的防护面具,透过温厚的滋养舱透明外壳,传到了嘻嘻耳朵里。
她抬起手,露出亲和的笑,朝嘻嘻挥了挥。
嘻嘻被这个傻乎乎的“大白”吸引了,也抬起手,去触摸透明外壳。
邓烟雨整个人僵住。
嘻嘻的手臂瘦到惊心,只有一根枯枝的宽度,像在战火摧残的国家存活下来的营养不良的儿童,毛毯盖住的下半身平得没有起伏痕迹。
邓烟雨心头不知为何一下子揪紧,眼眶又酸又热,忍不住将手伸向舱体,隔着透明外壳,和嘻嘻的小手逐渐接近……
“小雨,”公冶就在她身后,落下平淡的目光,温声说,“进来前提醒过,不要碰哦。”
“……嗯。”
一大一小,一白一暗,一新一枯,两只手,仅差毫厘。邓烟雨收回了手,对嘻嘻又笑了笑。
嘻嘻眨了眨眼,专注地看了邓烟雨一会儿,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走出监护室,公冶带邓烟雨和一批学生去缓冲区脱下防护服。
“阿冶,你平常也会来实验院区看他们吗?”
“会的,基本上公美都会过来,不过多数情况是缺人手了,来帮忙看着调皮的孩子,监护区来得少,”公冶陪邓烟雨去洗手,“我除了在一线执勤,这里也是我的工作。”
“诶……那好厉害……”
“主要是打打下手。”
“这次参观结束,后续网上就能看到今天参观的这些内容吗?”
“会公布思泊病毒的存在,但此次参观全程不允许拍照,也就是说这里的研究环境目前还不方便公开,再等等看吧。”
“我懂了。”
等人散了,公冶摘下口罩,累得敲肩:“你等等跟其他学生出去吧。”
“你呢?”
“我还要待一阵,有事。”
“哎,你不会忘了吧,”邓烟雨说,“今天要给叔叔扫墓。”
公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公冶静思。
“这两天太忙,真给忘记了,”公冶懊恼地看表,“我下午带你去。”
“你要是忙成狗了,我自己去也行,我下午就去买花了。”
“两点,两点前,一定要等我。”
“好。”邓烟雨去和其他科大学生汇合,跑了没几步,又折返回来。
“怎么了?”他问。
邓烟雨朝他招招手,他俯身。
她搂住他在他鼻尖亲了一下,说:“生日快乐!爱你!”然后像只快乐小狗哒哒哒地跑远了。
走廊前后无人,公冶手叉腰,在原地发了一分钟的呆。
挺好,今天也算约会了。
他猫咪似的伸了个懒腰,带着好心情去找同事。
出口处,科大的学生还没散光。
“你中午打算吃什么?”
“中华街就在旁边,去那吃吧,顺便路过GS大楼看一看,我听说总部又有新鲜血液了。”
“哈哈哈。”
午休时间到了,实验院区播放着轻音乐,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走出来,聊着上午的成果。邓烟雨跟着两个八卦的学生往外走,突然尿急就跑了趟厕所,出来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好软,撞谁胸上了。
邓烟雨红着脸抬头,和极乐眼对眼。
“……”
“……”
“小——?!”
“嘘——!!”
邓烟雨做贼心虚地竖起食指,眼观六路:“友知姐,在这,你要叫我,庄缡缡。”
极乐:“……”
极乐:“你和组长又玩什么cosplay?”
邓烟雨汗颜地摆摆手:“没有啦没有啦,我这就要走了……”
“穿这么鬼马精灵,”极乐被她衣服上的可达鸭可爱到了,“正好,我刚处理完事,要回前面,你要不要吃千层蛋糕?”
邓烟雨眼睛都直了,馋馋地咧嘴:“千层蛋糕?”
于是极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小馋猫拐到了前面办公大楼,在四楼的休息室带她吃了甜点。
“哇塞……”
盒子打开,七八种口味的精美千层摆放在内,像金子闪到了邓烟雨眼底。
“我我我,我想吃这个粉的!这是啥?莓果?我想吃莓——”
“都给你都给你,”极乐笑着坐下来,“这两天赶上禁糖期了,正愁没人帮我们消灭呢。”
吃完莓果千层,邓烟雨又挑了一个栗子口味,知道极乐爱吃抹茶,邓烟雨就没动那一块,嚼着说:“吃完我要去扫墓。”
“嗯?”极乐在水吧冲咖啡,“是组长爸爸吗?”
“是的。”
“每年四月一号,他雷打不动去扫墓,今年这次是被顾院长绊住了。”
邓烟雨呆呆的:“顾院长?独玉分所的顾院长也来了?”
“来了,来一周了,所以组长这周其实超级不想在单位加班,顾院长总是来找组长,”极乐端着咖啡过来,“不过明天她就回独玉了,总算解放啦。”
“这样啊,”邓烟雨点点头,“友知姐,你不去上班,陪我在这吃甜品,没关系吗?”
“没事,”极乐两条腿架上茶几,“再说了,我干到四月十号就走了。”
“……啊?!”邓烟雨跳起,“你要离职了?”
“嗯,和简局吵了一架,待不下去了,”极乐说,“本来是到四月底,但我要求提前离职,只不过四月十号有个重要任务要执勤,组长本来不排我的,熊队要我去,我猜是简局的意思,故意磨我。”
“简局怎么会让你为难?”
“领导都是这个样子的啦,再帅也没什么人性。”
邓烟雨一脸惆怅:“原来办公室恋情只有在小说里是美好的。”
咖啡忘加糖了,极乐苦不堪言地放下杯子:“确实,也就我们单位不禁止办公室恋情。”
“哇,那特发科一定有很多内部新闻吧,嘿嘿嘿嘿。”
“瞧瞧你,笑得像个土匪,”极乐被逗笑了,背靠沙发,陷入沉思,“我以后可再也不碰这个了,这次可是栽了大跟头。”
“这有什么,”邓烟雨使出浑身解数安慰,“你男明星都睡过!还怕对付不了简局?”
极乐一骨碌坐直了,缓缓点头:“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工作上表扬过我,员工也是需要激励的好吗,没有一点好领导的样子,哼。”
邓烟雨有种磕的cp十分不争气的无力感:“友知姐,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我不要。”
“那你后续想做什么?”
“没想好,我是冲动离职,裸辞,好在身上没背贷款,存款也充裕,所以还过得去,你以后不要学我。”
“那你看看我,我以后做什么工作比较好呢?”
邓烟雨说完就行动,像个屡战屡败的求职新人站在了极乐大BOSS面前。
“你啊,”极乐双手垫在脑后,打量一圈,“嗯……花店老板?”
“花店?老板?”邓烟雨拉挺衣服,两眼放光,昂起头满怀希望地畅想未来,“听起来不错,我觉得行。”
“不过现在花店不太景气,”极乐身子往前探,“要不,你开一家给死人卖花的店?”
邓烟雨:“……”
邓烟雨:“你快去上班吧。”
“别不信,入殓师,守墓人,这些职业都很高薪的,”极乐敲敲她脑袋,拎起警服往背后一甩,“你下午不是要去扫墓吗,先探探行情呗。啊对了,桌上的蛋糕带走吧。”
“啊?你一块也不吃?抹茶的也不要了?”
极乐回首对她一笑:“最后一次禁糖期了,我会牢牢遵守的。”
门关上后,休息室重归宁静,邓烟雨原地站了站,随后来到窗前,吃着剩下的栗子千层。
吃完千层,她拎着蛋糕盒离开,打算乘大楼东侧的电梯下去。
邓烟雨没想到会和她再次相遇。
顾令萍蹲下,拾起垃圾桶旁一样闪着银光的物品。注意到目光,她望向右边,邓烟雨站在那,有点无措地点头示好,多次看向她的手。
顾令萍垂眸,盯着手里的东西,笑了笑:“你是科大的学生?”
“额,我是。”
“怎么来前面大楼了?”
“我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是吗?”
顾令萍按亮下行键。
邓烟雨拘谨地走过去,和她一起等电梯。
“你叫庄缡缡?”
“是的。”
“今天听完,有什么收获吗?”
邓烟雨焦头烂额,电梯卡在二楼了。
“收获很大,这次参观,让我见识到了国内科研团队的强大,虽然思泊病毒现下无法完全治愈,但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重大突破。”
“不会有那么一天,即便把未来交到你们手上,可能性也为零。”
邓烟雨嘴角一僵,情绪无端地往下沉。
“你们现在都太嫩了,”顾令萍唇角轻勾,“以后也不见得有什么造诣,尤其是你,庄缡缡,我觉得你都没怎么听懂,你是怎么考进科大的?”
怎么回事。
好难受。
待在她身边好难受,感觉磁场都被影响了,能量都被吸走了。
邓烟雨抓紧蛋糕盒,也在这时,电梯门开了,顾令萍迈步走入,察觉身后那人没动:“不下去吗?”
“我……忘了东西,要回去取。”
“如果是要买花,我会帮你买好。”
邓烟雨愣神:“什么?”
顾令萍游刃有余地抬起下巴,那双眼犹如淬毒的冷针:“托某人的请求,我也要去扫墓,可以带你一段。”
邓烟雨听到这话,终于肯抬起头,直视她了:“某人?”
“对,某人,是他拜托我的,”顾令萍绽开微笑,“让我去南山陵园,为一位叫公冶静思的烈士扫墓,你呢?你也是吗?”
前段时间应bb要求,时间线都往后移了,所以后面会有时间和以前对不上号的情况,对剧情影响不大,影响阅读的话忽略即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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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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