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前,黑色古思特驶出GS总部。
邓烟雨给公冶渡莲发去一条消息:【我偶遇顾院长,她也去扫墓,我坐她车去了】
车内环境奢适,身边人发出一点动静都能感知到。邓烟雨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景色,尽量不和顾令萍讲话。
她还没坐过这么贵的车子,浑身不自在。顾令萍翻阅着一份合同,纸页声仿佛在刮擦她的耳膜。
低沉的女音突然响起:“你和渡莲在交往?”
邓烟雨回神,下意识瞥向斜前方开车的司机。
“我……”
“我知道你是谁,”顾令萍盖上合同,轻轻扔去一边,“前面在总部我不想拆穿你,现在出来了,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态。”
邓烟雨有点后悔坐上她的车了,低头注意手机。
“别等了,他在情况作业区,手机不会随身携带,所以也不会发来消息。”
闻言,邓烟雨握紧手机的手渐渐松开。
“顾院长,您是对我有意见吗?”
顾令萍就等着她问出这句话,端详邓烟雨片刻,不露声色地勾起嘴角。
“你假借他人身份混入GS总部实验院区,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让歌财大开除你的学籍。”
邓烟雨无话可说,有种受制于人的不适感。
“你们年轻人把现今社会当成什么了,过家家似的在玩,一想到古洛的未来会毁在你们这一代,”顾令萍欣赏自己的指甲,轻笑,“我还真是放心呐。”
车速减慢,前面传来转向灯的声音。
司机在路口临时停车,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菊。四十分钟后,他们下车步入南山陵园。
陵园一如既往万籁俱寂,松林中鸟啼悠远,邓烟雨跟在顾令萍后面,走台阶的时候心神不宁。
当看到墓碑瓷像上的男人时,邓烟雨心间倏然一暖。公冶静思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笑意温柔,邓烟雨不禁想如果他还在世,可能阿冶的人生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困,至少有一个人能真正地保护他,带领他成长。
顾令萍将白菊放下,指尖抚过碑文边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其实我很担心你,担心你不理解我和渡莲,有些事他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会难以接受,邓烟雨,我希望你能谅解我们。”
邓烟雨站在后方:“顾院长现在说的话我才不理解,如果您有想法,可以直言,而不是在这旁敲侧击,让我主动来问您。”
顾令萍起身:“这件事,我本不愿说,只是不希望你蒙在鼓里,渡莲在调查你父亲,你是否知情?”
邓烟雨皱眉:“你说什么?”
“简单来说,你父亲身上有个秘密,或许是我和渡莲一直在找的,他不希望我犯险,所以决定自己来查,之后,他就和你交往了。”
顾令萍失笑,声音低下去:“他六岁就养在我这,我了解他的性格,是个固执的孩子,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过他也有颗善良的心,我相信他不会亏待你。”
邓烟雨面色非常难看。
“利用你,是他不对,”顾令萍正视邓烟雨,“无论当初他说了什么,让你答应和他交往,从今天起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可以和他提出分手,是他一时心急犯了错,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为他的错误来买单。”
“阿冶的母亲是一位强大又美丽的顶级美食家,”流云移动,一束天光落进邓烟雨清黑的瞳仁中,“不过也感谢顾院长,教会他如何在奸险阴暗的环境下为自己活着,没有让他走上歧路。”
陵园的风偏凉,吹在她们身上,顾令萍俯视下,女孩乌黑洋溢的卷发像一团波浪在飘动,掠过了面庞,和那道坚毅明亮的眼神。
顾令萍柔和一笑:“你好好考虑,我先回去了。”
转身之际,一样东西闪着银光掉在了地上,发出沉而清脆的金属声,邓烟雨喊住顾令萍:“您东西掉了。”
话音未落,邓烟雨看清地上掉的是什么,整个人恍惚了。
顾令萍也扭过头:“噢,”她蹲下来,再次捡起这枚银色领带夹,拿到邓烟雨眼前说,“这是渡莲的吧,我见他戴过一次,他好像不要了,不过也不能随便扔垃圾桶边上啊,我就先替他收着了。”
“是吗……”邓烟雨紧盯着领带夹尾端“DL”两个字母,“可能是他不小心弄丢了。”
“但愿是不小心,”顾令萍口吻带了点了然,说,“等明天有空,我再去问问他……哦对了,我给你吧。”
顾令萍把领带夹放到邓烟雨手上。
“这枚领带夹,应该是他比较亲密的朋友送的吧,我出面不合适,你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去给他会更好些,你觉得呢?”顾令萍笑着说,“当然,给或不给,你自己定夺,毕竟这是他不要的东西,就算不给,我想也不要紧。”
司机在下面等候许久,见顾令萍下来了,跟随离去。
邓烟雨握着领带夹,半天没动,陵园上空飘来厚重的云层。她久久伫立在公冶静思的墓前,背影稍显孤单,墓前的白菊花不饱满,像一场苍白的祭奠。
她不知待了多久,刚走出陵园,就听见远方传来了警报声。
是四一稀美屠杀案的警报,每年四月一日下午4点01分都会准时拉响,这个时间段,歌华市所有美食家禁止外出,连公美都不允许出警。
邓烟雨微不可察地一叹,再度看向手机。
他还没有回消息。
……
夜晚七点,朗玉山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一个少年风风火火闯进来,从这走到那,翻箱倒柜,弄出一片动静。朗玉山再也忍受不了,甩开鼠标说:“臭小子打年猪血了?一天到晚冲来撞去的,丢啥了啊垃圾桶都翻?”
公冶身上的志愿者制服还没脱,把脑袋从垃圾桶里抬出来:“你看见我领带夹了吗?银色的,上面有刻字母。”
“那么私人的东西我哪能见着,你去前面楼找找。”
“找了,没有。”
“警服。”
“没有。”
“你自个儿乱丢东西,能怪别人?别哭丧着脸在我这要死要活的!”
“我哪在你这要死要活?我这一周都为了你们在实验院区忙得脚不沾地你现在来说我打扰你工作了?”
这一周是院区今年以来最忙的一周,大家加班加点,累得没力气洗澡,所以脾气都差了点,一两句话就给点着了。
“哎呀好好好,你是好孩子,稳住,稳住,让你成天两头跑还无偿加班确实是我们不对哈,以后再也不会啦好不好?”
公冶泄气地坐在小马的工位上:“我把特发科都掀翻了。”
“就为了找那个领带夹?”
“是啊,被他们说像只打不到的苍蝇飞来飞去,把我轰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翻来翻去的肯定打扰同事工作了呀,有说帮你找吗?”
“说帮我找,不过刚出警回来,在忙。”
“你在我们这时间多,说不定是掉这了,宿舍有去过吗?”
小马回来正好听到他们聊天:“咋了?”
“影青的领带夹弄丢了。”
“再买一个呗。”
“不行,”公冶说,“那是小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朗玉山:“……”
小马哥:“……”
朗玉山噌地拔地而起:“这种东西你都敢乱丢?!!”
“哇!”公冶吓得一激灵,“你干嘛喊那么响,吓我一跳。”
“女朋友送你的礼物都敢弄丢,你今天不找到一辈子别去见邓烟雨!”
公冶:“……”
小马护犊子:“哎呀收收你的狗脾气,冲孩子发什么火呀,影青这些天有多累你知不知道?不知道一边玩球去,影青别急,小马哥帮你找哈。”
“你你你你和影青都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嗨哟喂你个老鬼,连我都敢轰?你起来,来来来我们来较量一番!”
“我早起来了!你说!较量什么你说!”
此地不宜久留,公冶趁他们架腿划拳的工夫赶紧溜出去了。
他一个小时前看到邓烟雨的消息,打了电话,对面没接,眼下得空了,他再次打过去。
嘟了将近十声,邓烟雨接起:“喂?”
“你到公寓了吗?”
“嗯。”
公冶松了口气,往墙上一靠:“对不起,我下午太忙了,手机没法带进作业区。”
“顾院长和我说了,我都知道。”
公冶听出对面情绪淡淡,紧了几分神:“顾院长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邓烟雨已经洗好澡,坐在床上,扯着青蛙抱枕的腿,不说话。
这么安静,看来是了。
“小雨,她的话你不要信,我明天不上班,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明天真的不上班吗?顾院长说明天还要找你呢。”
“我……”公冶还没和朗院长沟通好明天排班的事,按理说他可以协商明天请出半天假,不过朗院长最近除了忙工作就是冲底下的人发脾气。
公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朗院长怎么焦虑成这样?难道是小可的病情……
邓烟雨讨厌他沉默:“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今天扫墓都没去,我和静思叔叔告你状了。”
“对不起啊。”公冶没办法,只能服软道歉,由于一心系着小可的事,听邓烟雨讲几句话都分神,邓烟雨终于忍不住:“你是不是还有事忙?你要忙工作就去忙!不用照顾我心情打电话来,我明天有其他安排了,挂了!”
单调的嘟嘟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公冶放下手机,头顶的月色异常黯然。
他发去几句消息,邓烟雨没回。
一阵清凉的夜风穿过室外长廊,公冶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小可那边。
“幼美”病理室没有玩闹声,孩子们打过针吃过药,乖乖地在看电视,小爱坐在飘窗上,教小可翻花绳。
“咦,小八,你怎么来啦?”
“小爱,我们要有礼貌,要叫‘哥哥’。”
小爱一哼:“我和他都那么熟了,叫声‘小八’怎么了。”
“小爱姐姐叫我什么都可以,”公冶对她一笑,看向小可,“今天晚上在这里睡吗?”
小可点头:“是呀。”
公冶坐下来:“最近护理师还是照常带你去治疗吗?”
小可摇头:“以前一天三次,最近一天就一次了。”
“就一次了?那小可感觉身体怎么样?”
“嗯……”小可嗫嚅了会儿,“小八哥哥,我有时候觉得呼吸好累,我和护理师哥哥说了,但哥哥说我生病了就是会累的,是正常的。”
“和朗院长说了吗?”
“朗院长这几天没来,有一次明明在门口了,护理师哥哥不让他进来。”
“不让他进来?”
“对呀,我还跑过去叫朗院长,被护理师姐姐拉住了,她说朗院长要和医生们开会,让我不要去添乱。”
公冶环顾一圈,理应在这里看顾的护理师一个都不在。
他起身,走到墙边,拿起墙上座机听筒,拨通一串号码,等了几秒,他对听筒那边说:“人都在值班室干什么?儿童房三小时巡视一次我就不说了,病理室的孩子要求二十四小时照看,你们人为什么不在?”
“肚子痛痛到值班室吗?那里是有什么灵丹妙药?”
“两分钟之内,幼美病理室门口,让我看到你们。”
公冶挂断电话,摸摸小可脑袋,让他别担心,自己走出房间。
二十分钟后,一男一女两个护理师步履悠闲地逛到了幼美病理室门口,公冶渡莲在走廊上静静地等待,就这么看着他们走过来。
男护理师先开口:“你找我们?”
“你们去干什么了?”
“电话里不都说了吗,肚子疼,上了个厕所。”
公冶看向那个女的:“你呢?”
女护理师不耐烦地撩头发:“生理期,生理期懂吗?”
“来,你们跟我过来。”
两名护理师面面相觑,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公冶来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
“上厕所上到值班室?生理期去值班室?”公冶转身,直接爆发,“让你们两分钟过来,现在几点了?腿断了吗?!”
那一男一女犹如被当头一棒,完全吓呆住了——
什么情况,他一向是好脾气的啊,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两名护理师不约而同冒出了同一个心声,给了对方一眼,张口结舌。
“朗院长开你们一个月两万块的工资是让你们想方设法来偷懒的?上次小可误食彩铅过敏,你们就不在,是暮火给孩子打的针,那我们没看见的日子里你们就一直这样懈怠是吗?”
“孩子不也没出事吗……”
“没出事就可以偷懒?就这点职业道德?你们但凡有一个人留在病理室轮班摸鱼我都不会打这通电话!你们想干什么?挑战谁的极限?!”
那男的也火了:“这他妈病理室不有监控吗?!监控室有人看着啊!”
公冶笑了:“你说的没错,有监控,既然这样,你们走人好了。”
男护理师喘着气:“……啊?”
“我会和朗院长解释清楚,你们被解雇了。”
“……”
“……”
他们心一震,彻底急躁了:“你凭什么解雇我们?!”
公冶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盯视他们:“凭这里是GS总部的实验院区,具备一流的技术和人才,容不得任何玩忽职守、敷衍搪塞的员工,不管你们从事这一行的经验有多丰富,在这里,我就是特权,我说解雇就解雇,你们无权辩驳与申诉。”
男护理师整张脸涨得紫红,扬起拳头:“影青!!你——!”
“好了。”
顾令萍在楼梯口不知听了多少,正走上来:“别吵了,你们两个,先去病理室看着孩子。”
他们通红着脸悻悻离去,临走前骂了声“肉畜”。
顾令萍皱眉,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们走远,刚要和身边的人说话,公冶手插兜对她冷冷一笑:“恭喜顾院长,仅用一周时间就说动了总部两名高级护理跳槽,您带去独玉吧,我们不会再用了。”
他和她擦肩而过,顾令萍愣了愣,叫住他:“你在气我?”
“我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说完走了。
“渡莲。”
他往下走,没有回头,顾令萍攥拳,大声喊道:“你站住!”
“我警告你!”公冶一声怒喝惊住了顾令萍,“你下午带邓烟雨去我父亲墓前说的好话,我有时间会一个字一个字向你问清楚,但是你让他们更换小可的治疗模式却对朗院长一字不提!出了事谁来担责?!顾令萍,总部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顾令萍身形都不稳了:“你威胁我?你是我儿子你威胁我?!”
“你儿子?”公冶冷眼呵了声,骂道,“你就当你儿子早死了吧!”
“……”
“你……!”
“你!!!”
公冶携风离去,顾令萍颤抖地扶住栏杆,气得跪倒在地,抓着自己胸口。
“你……你对我这样……你敢……对我这样……”
顾令萍落下大颗泪珠,五根手指反复用力,刮挠地面,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五道血迹。
次日,影青解雇两名高护的光荣战绩传遍GS总部上下,甚至这风还吹到了隔壁市局。
“你牛啊,”小马拆着茶叶包装,“朗院长正想着怎么处理他们呢,你一上来就搞定了,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啊?”
“就骂啊,”公冶今天穿了警服,领带挂脖子上,“骂解气了就解雇。”
“哈哈哈哈,”小马笑得拍腿,“没有白养你,咱的好儿子好儿子。”
“谁是你儿子,别摸我头。”
朗玉山今日一身疲惫减轻不少:“领带夹找到了吗?”
“你看我像是找到的样子吗,”公冶拎起自己未打的黑领带,“你们有空了帮我留意一下。”
“行,会帮你找的。”
公冶递给朗院长一杯茶:“再有这种糟心事记得叫我,还有极乐毒株,道理讲不过至少能充当个打手。”
“不叫刺舟哇?”
“刺舟那么乖,不能带他。”
小马笑了,转头对朗玉山说:“那两个被顾令萍策反了,又见你忙,才在小事上变着法地膈应你,哪有下级给领导穿小鞋的,我听了都受不了,老朗,你年纪大起来怎么心反而变软了?”
公冶:“年纪大了是容易心软。”
朗玉山叹气:“你们两个,该做实验的做实验去,该约会的约会去,别挤在我这唱戏。”
“总部是你的地盘,我们需要她独玉的设备,那就谈,只要不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事,都有协商的余地嘛。”
“知道啦!”朗院长频频挥手,“喝个茶堵不住你的马嘴,还有你,找你的领带夹去!”
公冶:“哦。”
小马招手:“哎影青等等,帮我带走这个。”
“什么?”
“上次极乐让我修的精灵蛋,我修好了,话说其实也没破啊。”
“这不是……”公冶接过一看,“简局的吗?”
“磕破了点皮,啥问题没有,极乐紧张兮兮的,把我当免费的修理工,”小马在找装精灵蛋的盒子,“告诉她没有下次了……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公冶带着精灵蛋回到特发科,放在了极乐的工位上。下午,他又被叫回实验院区,会议室在开会,小马正好出来,拉着他到一边说:“你还记得上次交涉失败的那台HUB治疗仪吗,南陆进过来的,全国仅此一台。”
“嗯,记得。”
“这台仪器不在独玉了,目前租给了九保分所,他们愿意出借,要求是小可作为‘一号标本’去九保分所接受一整套正规全面的治疗。”
公冶眼眸一凛:“标本?”
“也就是说,治疗失败就留在那了……”
“我记得朗院长是很想搞到这台HUB的。”
“是啊,”小马踱步,“权衡不好啊,小可目前还是有治疗价值的,再等下去就只能去监护区了,九保的人自诩手里有方印玺,光在那托大看戏。”
“小可自己的想法呢?”
小马一愣:“什么?”
公冶拧开矿泉水瓶:“小可自己的意愿,他是否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去九保接受长期异地治疗,他的想法可以供你们参考,也可以借你们之口拿来和顾院长谈判,至于九保,他们连这张谈判桌都没得上。”
“朗院长虽然想要HUB,但如若对孩子们没有实际效益,这台被抢疯了的机子也就是块废铁了。影青,这次交涉的中心还是顾令萍,你的建议很有用。”
小马拍拍他肩,马不停蹄回会议室去了,而公冶则在下班前跑了趟指挥官办公室。
这两天熊小滚为了案子总泡在蒋淮那边,公冶好不容易才逮住他。
“找我干嘛?”
熊小滚满桌找自己的水杯,找了半天想起来,被他落在支队了。
“熊队,我想申请探监。”
熊小滚本能地先噢了声,再把下属的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你说探监?”
他惊疑问着:“你要探谁的监?”
公冶望着熊小滚,缓声道来:“关海区第一监狱,周骋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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