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轩这头算是名声和好感赚足了,陈家那头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要说之前世家看在其根基颇深,不管如何,也会给几分薄面。但若是其公然抵制百味轩,岂不是和季府作对。就算是再傻,也知两者之间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不少百姓自发抵制,就连卖菜的农户都宁愿冒着风雪走街串巷,至少不会被无端抽成,还有赚头。
陈行头一脸气急败坏,原本计划通通被打翻,若是此时不翻盘,日后只会更难过。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老夫人一脸愠怒,将珍馐尽数打翻在地,“市令那边若不是我拿银子去通融,你今日还能好端端坐在吃饭?你怕不是,要将整个家底败光才罢休。”
“娘,您别生气,”陈行头赤红着眼,跪伏在老夫人膝前,脑中闪过女子绝妙的容颜,“还有她,对,只要听她的,我们陈家就还有救。”
“事到如今,你还将希望寄托在一外人身上,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老夫人眸光幽暗,将男人一脚踢翻在地,“从今之后,行上之事你不准再插手。不日,我会让陈承允搬进来。至于你,好之为之吧。”
“陈承允,又是陈承允…我早该知道您没断了这个念想,在您眼中,我还不如外边的一个杂种。我爹泉下得知,绝对不会原谅您的。”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大呼小叫,别忘了陈家走到如今,靠的是谁。”老夫人眼神蔑视,看垃圾一般看待男人,“怪就怪你,是个没用的垃圾。”说罢,转身离去,连步子都未停顿分毫。
陈行头紧握瓷白碎片,鲜血迸出,眼中恨意滔天,“您一定回会后悔的,您一定会后悔的!”
脚步声渐远,刺目一片白中,枯树叶尽,满目苍凉。
视线中,女子葱白指尖中夹着一瓷瓶,模样小巧精致,“你若真想翻身,便将这药洒进村民井中。”
陈行头迟钝片刻,缓缓接过。
女子神色慵懒,闲适靠在椅背之上,漫不经心把玩着茶杯,“你放心,此药无色无味,不过十秒便能将人毒死。就算真要查起来,也查不到你头上。事成之后,我保你坐上家主位置。”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只需知道,现在除了相信我,你别无它法。”
陈行头握紧手中瓷瓶,眸光晦暗不明,“我答应你,但陈承允需交给我来处置。”
“成交。”
白衣身影消失在雪幕中,与此同时,两家齐报。
季府内。
“公子,四皇子那边按捺不住了。”
“继续盯着,一有动作,马上行动。”
“是。”
百味轩内。
看着苏浅浅往包裹里大包小包塞着馒头,狗牙疑惑出声,“浅浅姐,你这是?”
苏浅浅动作不停,又塞了两个保暖鞋垫,“你傻呀,虽都是四条腿,我们的驴车可不赶马车。看这情况,这两日陈行头那边就要动手了,我们得事先过去蹲守。”
“蹲哪?”
夜幕深沉,两人蹲在井边的大树上,正屏息凝神地往下看。
“我就注意到这棵树了,”苏浅浅满意地在粗壮的树干上拍了两下,“别看这叶子掉的差不多了,单胜在四肢发达。月黑风高的,就是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看见我们。”
“是挺隐蔽的…”
狗牙看着足足距地面约莫一丈的高度,还处于震惊少女灵活上树的动作之中,久久不能回神。且不说苏浅浅穿衣之厚,就算是直直从树干上摔下去,也只是衣角微脏。
“愣着干嘛呢,”苏浅浅摸出一个馒头塞入狗牙手中,大口啃起来,“七保了,彩友里奇主任。”
两人又等了许久,丝毫没有动静。一吃饱就容易犯困,耳边冷风呼呼,倒也成了难得的催眠曲,少女的身形有些摇晃起来。
狗牙见少女要往前栽下去,眼疾手快将人身形扶稳,“浅浅姐,要不你靠我肩膀上睡会?要是一有动静,我马上叫醒你。”
“嗯?”苏浅浅摸了摸嘴角未干涸的口水,“好孩子,养儿千日,用儿一时。”说罢,便向男人肩头靠去。哪知因为衣服太厚,脑袋硬生生斜立着,怎么放也放不下。
顿时,沉默蔓延,少女靠也不是,不靠也不是,最终还是假意伸了个懒腰才缓解尴尬。
正当狗牙要说些什么时,少女一个眼疾嘴快捂住他的嘴巴。只听,鞋子陷入雪中的声响在深夜里及其清脆,伴随着一道的轻浅的呼吸。
两人对视一样,立即进入警戒状态,听脚步声由远及近,终是停在了井边。
苏浅浅朝下看去,就见一提着油灯的俊俏身影,怎么看怎么眼熟,难不成是这陈行头回春了?
还未等少女想明白,狗牙一个健步飞身往下,苏浅浅开团秒跟。
两秒后,少女正跨坐在男人肩膀之上,狗牙则拿着剑,抵住来人的脖子。
动作之快,就连白行都未曾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那肩膀上的褂子,恨不得将自己砸到地里去,还及其富有弹性的上下动了两下。
狗牙一脸冷漠,刀锋又离近了些,“将毒药交出来,还能饶你一命。”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白行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手中的煤油灯剧烈颤抖,“还有,苏浅浅把你的爪子,从我耳朵上拿开。”
苏浅浅和狗牙皆是一愣,少女不可置信地缓缓弯腰,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和气到铁青的冷峻面庞。
“哈哈…误会,误会。”苏浅浅尴尬一笑,作势要从肩膀上跳下来,哪知衣服太厚,腿卡在半空不上不下,“那个,要不…你先蹲下来?”
“我真是欠你们的。”
片刻后,树干上由两人变成了三人。
“白副将,别生气了。那么晚了还没吃饭吧,吃点,吃点。”苏浅浅讪笑着将一个馒头塞进男人手中,语气谄媚。
白行捏着手中和石头一样硬的馒头,额头青筋暴起,“你是想噎死我,你信不信这馒头砸下去,能将人脑袋开瓢?”
苏浅浅好声好气,毕竟是自己将人认错了在先,“天气太冷了,您就将就将就。”
“不吃还我,我吃。”狗牙可不惯着白行这臭毛病,伸手就要去抢。
“老子还偏不给你。”
两个争执间,馒头被大力抛出,径直向下砸去。
“哎哟,谁他娘的乱丢…”
白行这手劲可不小,这一馒头下去,只听一哀嚎声,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兴奋的情绪。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浅浅摩拳擦掌,一手将陈行头提起来,另一只手探入衣衫内,掏出一瓶毒药,“嚯,这么大一瓶,还真是丧尽天良。”
白行见到瓷瓶脸色一变,伸手夺过,“这里接下来你们不用管了,将人和东西交给我便是。”
“就这样交给你,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那你想?”
苏浅浅眼中闪过恶劣的光,从怀中掏出一瓷瓶,塞入男人怀中。
“你?”白行一脸诧异看向少女,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放心吧,这是我事先准备好的糖粉。”苏浅浅向狗牙点点头,后者从背后取出一包袱,大小瓷瓶应有尽有,还有用纸包着的。
白行抽搐着嘴角,竖起大拇指,“高,实在高。”
将男人一脚踢醒后,三人再度退回树上。
“嘶…”陈行头悠悠转醒,手揉了揉顿痛的脑袋,看了眼四下漆黑的环境,“我怎么记得自己被砸了,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来不及多想,此事若晚一步,差错只会更大。陈行头摸出怀中的瓷瓶,将粉末悉数撒入井中,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哪知下一秒,头上剧痛再次袭来。模糊间,只见三个人影从树上跳下,再无印象。
“耽误两个时辰没事吧?”
白行一脸无语,强忍着不打人的冲动,“你先让狗牙把我放下来,再说行吗?”
只见狗牙一肩扛着一个,紧跟在苏浅浅身后。
“哈哈…”苏浅浅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怕您走累了吗?再说了,这事没你不行。”
三人身影刚消失,四皇子的人随后就到。
女子见井边纷乱的脚步,和遗落在地的两个馒头,神色一凛,这是有人比自己先到一步啊。
“你现在回去禀告四皇子,你们和我去排查附近可疑人物。”
“是。”
驴车悠悠,往密林深处驶去,耳边冷风呼啸,周围寂静一片,只闻几人呼吸声。
白行紧抓着车壁,心里万分后悔没将马骑出来,“也没必要恨成这样吧,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啧,说什么呢,这可是当地最有名的巫祝,我可是托熟人多方打听来的。”
“你确定没走错?”
苏浅浅四处望了望,“应该没走错吧。”
“应该?”白行吞了吞口水,看了眼一如往常的狗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不怕吗?”
狗牙淡定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只要我们还有腿,就一定能走出去的。”
两个疯子……
好在又行驶一段时间,几人眼前闪过光亮,驴车缓缓在一朴素屋子前停下。
屋里人听见动静,出来一中年妇人,面容祥和,一身黑袍压迫感十足,视线淡淡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眼,“是来寻巫祝的吗?”
苏浅浅拉着两人恭敬弯腰,语气虔诚,“是的。”
妇人点点头,摊开手掌,“将礼金交予我,便可以进去了。”
少女将白行拉至一边,小声嘀咕,“我没带那么多银两,这五十两您出一下。”
“多少,五十两?”白行掏荷包的手顿在半空,惊诧的语气被少女无情铁砂掌打断,硬生生将话语压了下去,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记得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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