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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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下班之前叶招舟把PPT发给了厉则深，厉则深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叶招舟也没有多想，时间一到，关了电脑打卡下班。
收到厉则深回复的时候，叶招舟在回家的路上，晚上和好友临时约了一个饭局。
因为今天大家都开了车，所以没有喝酒，一人一瓶醒目，温亦澍调侃，“一群菜鸡。”
叶招舟不上当：“你不菜鸡你喝酒。”
朋友真的会是疲惫生活里的解乏剂。
车里的暖风很足，叶招舟感觉有些热，但是也没有敢打开窗户，生怕自己吹一会儿冷风感冒更加严重了。
车窗外暖黄色的路灯灯光打在马路上，原本微微寒冷的冬天莫名泛起一些暖意。
叶招舟等红灯的时候，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趁着红灯，叶招舟侧头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微信消息。
只是，叶招舟不能解锁，江夏交通查的挺严的，开车看手机被拍到了是会扣分罚款的。
一路压着限速的线赶回家，车子停稳的瞬间，叶招舟就摸过手机解了锁。
【厉则深：挺好的，我给你改了一下，报上去了。】
【厉则深：《江夏银行穗安支行关于阳光信贷的培训.PPT》】
【厉则深：你熟悉一下，周四的时候好好表现。】
叶招舟没有熄火，就这样坐在车里看完了PPT，厉则深的改动并不多，但是每一个改动都让叶招舟感觉，“原来这里这样表达更简洁明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叶招舟又看了一遍PPT，给厉则深发了一条消息。
【一叶扁舟：谢谢厉总。】
叶招舟想了一下，大着胆子又给厉则深发了一条消息。
【一叶扁舟：所以，厉总你的MBTI是什么？】
很快，厉则深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叶招舟点开原图，是厉则深MBTI的测试结果截图。
图片上大大的四个英文字母——ESTJ。
很符合厉则深的人设。
【一叶扁舟：厉总，你明天来银行吗？】
厉则深回了一句“不过来”，叶招舟叹了一口气，行吧。
明天献殷勤的计划破灭了。
叶招舟看了一眼日历，不来就不来吧，没关系，毕竟周四就会见面了。
虽然他不期待周四的到来，但是他期待可以和厉则深见面的日子。
怎么会不期待见面呢？
只要站在他的身后，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他的背影，都会令人开心很久。
人对于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是会过度期待，哪怕只有零星的一点甜头，也会让人开心很久。
再次见到厉则深的时候是星期四的晚上，在行总部的大会议厅里。
叶招舟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角落里，等着综合部那边安排调试设备。
厉则深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都没有看到叶招舟，还以为人还没有到，隋媛媛从后面拎着两个话筒进门的时候，觉得厉则深碍事，把厉则深推到了一边。
视线转换的时候，厉则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叶招舟。
“罚站呢？”
叶招舟抬头看到厉则深的时候，原本慌乱的心跳平稳了一些。
大概是叶招舟的反应过于呆愣，厉则深侧头偷偷笑了一下。
怎么形容叶招舟呢？
像是家里那只见到很多陌生人之后强装镇定的狗狗。
“电脑给我一下。”隋媛媛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不是，你俩站这干啥呢？面壁啊？”
厉则深笑着回复：“我这不是不知道你们怎么安排的，在这站着不会碍事。”
隋媛媛白了厉则深一眼：“滚蛋，你看不见座位牌啊？”
隋媛媛没有时间陪厉则深斗嘴，继续陪叶招舟站在一边。
“对了，等会儿散会你来一下综合部啊，有两个文件要签字。”
厉则深应了一声。
会议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厉则深被相熟的同事叫走之前，对着叶招舟笑一下：“加油。”
隋媛媛宣布培训开始的时候，叶招舟走上台，对着台下的领导同事鞠了一躬。
“各位领导，同事，大家好，我是来自穗安支行的叶招舟，最为一名刚进入银行不到半年的新人，站在这里同各位前辈分享关于阳关信贷的心得，我实在是有些惶恐。”
叶招舟穿着银行的行服，站在灯光下，站在荧幕前，挺直说得身板。
上台之前还有些紧张的人，此刻忘却了紧张，站在台上的时候，端的是落落大方。
叶招舟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站在台上的时候其实也就不紧张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是审视，更是肯定。
厉则深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上，抬头看着台上熟悉的人。
很难想象，台上掌控节奏的人，刚刚在台下的时候还紧张的腿有些抖。
是害怕搞砸，担心出错。
可是站在台上的时候，所有的担心都不再，有的只是竭尽全力。
“就像入行第一天，我们的董事长同我们说的那样，一个合格的银行从业者，一定是眼睛里没有金钱的人，那不是金钱，那只是一串数字。”
难得从不是喊喊口号，难得是坚持本心。
叶招舟从台上下来，走到后面的空位置上落座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叶招舟有预感，那个震动是消息提醒。
是来自厉则深的消息提醒。
【厉则深：散会之后有安排吗？】
【一叶扁舟：没有。】
【厉则深：那请你去吃烧烤吧？】
叶招舟找了一个开心转圈圈的小狗表情包发了过去。
叶招舟在心里宣布，从今天开始，他封星期四为他的幸运日。
叶招舟开车跟在厉则深的车后，去了一家他之前没有去过的烧烤店。
烧烤店的装修有些旧，但是周边环境倒是不错。
叶招舟跟在厉则深的身后，推开有些重的木门，还没有来得及打量一下环境，就听到厉则深通老板熟稔地打招呼。
“二楼的小包间还有吗？”
老板抬头，笑着说：“有，你挑个你喜欢的就行。”
厉则深回身，微微歪头，示意叶招舟跟上。
皮鞋磕在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叶招舟故意放慢脚步，落后厉则深一个台阶。
他和厉则深的身高差不算大，两人并肩走的时候也不会有太明显的身高差。
但是当他落后一步厉则深上楼梯的时候，会发现，厉则深在他的前面像是一堵墙，挡住所有的暴风雨。
今天上台之前，他其实清楚地知道，被厉则深检查过的稿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还是很紧张。
他害怕的不是做汇报这件事，而是他害怕给厉则深丢人。
叶招舟只是银行里有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但是提起他，大家都会说是厉则深带出来的。
他自己可以丢脸，但是他不能给厉则深丢脸。
“想什么呢？”厉则深问了两遍是靠近楼梯口的包间还是去角落里的那个包间，叶招舟都没有回复。
厉则深感觉有些纳闷，回头看了一眼，叶招舟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叶招舟慌乱抬头，“怎么了？”
厉则深重复了一遍问题：“坐哪里？”
叶招舟看了一下，“去角落那里吧，感觉靠近楼梯口会比较吵。”
厉则深没有异议，抬脚朝角落里走去。
厉则深同叶招舟商量着点菜，看到酒水那一栏的时候，叶招舟突然轻声问：“我可以要两瓶啤酒吗？”
厉则深抬头看了一眼叶招舟，“可以。”
然后指尖微动，下单了四瓶啤酒。
叶招舟诧异：“厉总，你……”
厉则深勾唇：“怎么？只能你喝酒，我不可以？”
叶招舟闻言，连连摆手，语气慌乱地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您不用刻意陪我喝酒。”
厉则深屈起手机叩了叩桌面，“你可能还是不够了解我，我之前当客户经理的时候酒喝多了，所以后来，我不想喝的酒，没人能劝动我。”
叶招舟懂了，厉则深的意思就是今天这个酒是他自己想喝的。
这家烧烤店里的啤酒只有崂山和U8，厉则深点单的时候问了一下叶招舟更喜欢哪一个。
叶招舟都行，他今天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喝酒。
厉则深点了两瓶崂山，两瓶U8。
如果是他和魏行，今天肯定是崂山拉满，如果是和铎路，那就是U8拉满。
厉则深是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还能在一起的。
店里上菜很快，这家店的烧烤味道确实很正。
羊肉串是最先上来的，肥瘦相间的烤串摆在托盘上，叶招舟咬着烤串，隐约还能听到隔壁的谈话声。
服务生放下啤酒之后就退出了包厢，厉则深拿起桌子上的起子，起开了啤酒。
厉则深晃了下手里的啤酒，“杯子还是瓶子？”
叶招舟毫不犹豫：“瓶子。”
厉则深将手里打开的啤酒放在了叶招舟的面前，然后弯腰从地上的啤酒架里重新拎了一瓶啤酒。
厉则深没有用起子，酒瓶放在唇边，牙齿微微用力，撬开了瓶盖。
明明是痞里痞气的动作，厉则深做来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痞。
叶招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他的词汇库在这一刻清空了。
四瓶啤酒显然不够两个人造的，两人又续了一件啤酒。
厉则深酒量本就不错，加之面上不显，叶招舟也看不出厉则深的量到底在哪里。
几瓶啤酒下肚，厉则深没有怎么样，叶招舟自己倒是跑了几次厕所。
“要个主食吗？”厉则深看着手机里的菜单，对着刚从厕所回来的叶招舟问道。
叶招舟想了一下，问：“有什么？”
厉则深看着菜单，报菜名：“烧饼，煮方便面……”
叶招舟没有等厉则深说完，就喊道：“方面便。”
厉则深点了一碗方便面，给自己点了两个烤面包片。
重新坐下的叶招舟打了一个哈欠，有点困了。
叶招舟知道自己不是困了，是有些醉了，他喝酒有些上头的时候就是这样，会觉得困想睡觉，这时候如果多喝两杯，有一定概率胡言乱语，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叶招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酒瓶，将瓶子里剩下的那点酒喝完了。
不过是下单主食的功夫，等厉则深再抬头的时候，叶招舟低垂着头，手指扒拉着桌子上的铁签子。
大概是察觉到了厉则深大量自己的视线，叶招舟声音有些黏糊：“厉则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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