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们要去的灵界还能以物换物吗?”林佑圆牵着纳兰清的衣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这个现实的问题。
纳兰清遥遥走在前面,回道:“灵界也属于诡都,诡都地界内都可以以物换物。”
二人一路步行至郊外,走到日上中天才走到幻与灵的分界处,这里除了野草一无所有。
林佑圆抬手擦了擦额角成股滴下的汗水,走在她前面的纳兰清还是一副清爽的模样,一滴汗没流。
“这里怎么那么荒?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灵界的人类不会轻易跨出他们的领域。”纳兰清从袖中掏出一颗莹白色的丸子吞下,递给了林佑圆一颗红色的丸子,“将它吃下,恢复你的气,把鸦翎还....放入储物囊。”
林佑圆接过一口闷下,顺着他的话把鸦翎收了起来。
纳兰清诧异地回头看着她:“怎么不问为什么了?”
林佑圆耸肩,“这哪里要问,我看起来很不聪明吗?”
隐蔽气息才能进入对应的界吧。
纳兰清上下打量她一眼,“不错。”
林佑圆:???
是说她很不聪明的认知没错?
“我们进界还要一直牵着衣袖吗?”林佑圆扯了扯手指中夹着的布料。
纳兰清单手掐诀,手指涌现出一片红光,红光中混着一丝蓝,蓝光缠绕着红光,红光渐渐被蓝光吞噬,最后全部化为了蓝光。
“灵界不必,大部分灵界的人并没有什么威胁性,诡都的巡卫也不会巡视到这里。”
林佑圆迅速松开了牵着他的手,又开始问了,“为什么?不都是诡都的地盘吗?”
在幻界的时候她还感慨那幻界没一会儿就能见到一队巡逻的,没想到这巡逻还不是每个界都有的,难道灵界类似自治区?
“你去了就知道,我们要穿过灵界到不死林,不借助传送阵应当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纳兰清将掐诀的手一挥,飞出的流光恍若流星,奔向灵界的界碑,荡漾出一阵波纹,晃呀晃,越晃越大,直到将他们圈入。
林佑圆闻到了一道很刺鼻的土腥味,而后是又一阵刺鼻的花香,巨大的白光晃得她不得不闭上眼。
纳兰清带着林佑圆走入白光中。
等林佑圆再度睁眼时,人已经到了灵界内。
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她和纳兰清在一个类似渡口的地方,脚下踩着的木板已经生了霉,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水汽,时不时有捕鱼的飞鸟从二人面前掠过,高飞后俯冲,从水里咬住猎物,高高抛起。
那些鱼儿毫无还手之力,任由鸟儿们啄食。
林佑圆看得口水直流,颇有些可惜地看着被鸟儿弄得支离破碎的鱼身。
她收起自己嘴角的泪水,努力把酸菜鱼红烧鱼烤鱼炸鱼鱼丸鱼饼等食物从自己脑海中抛去,冷不丁地评价了一句:“钓鱼佬圣地。”
站在她身后的纳兰清望着盘旋在池子上空的飞鸟,有些飞鸟的眼睛是红色的,他仔细地观察着,林佑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钓鱼佬?是捕鱼人吧?”
“额,对,没错。”林佑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纳兰清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有些他大概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些完全不明白,但他也不会去追问。
林佑圆若愿意解释他便听,不愿意他便当没听见。
“在灵界可以适当用灵力,但要注意不能使用攻击性的灵力。”
纳兰清将手背在身后,再伸出掌,手里多了一个小舟的纸片,他将纸片轻轻放入湖泊中,纸片幻化为一叶扁舟。
林佑圆不等他开口已自觉三步作两步跳上了船,船猛然接住人,像被打了个措不及防,摇晃了好一会儿,林佑圆急忙叉开双腿保持平衡,这才得以安稳上船。
纳兰清轻轻跃起,足尖点清波,稳稳当当地落在船头。
他落地时衣摆都没掀起,林佑圆心里暗暗说了一句装货,表面还是十分乖巧地去当船夫了。
林佑圆和纳兰清相处这么些日子大概也摸清楚他的底细了。
纳兰清脾气不差,某些时候还算挺绅士的,就是偶尔会抽风,对她总有那么些奇特的控制欲。
就好像妈对孩子那种不想孩子学坏的掌控欲,虽然纳兰清相反,是盼着孩子学坏不想孩子走正道。
幸好她不是一张白纸,不然被他这么带三观估计就此开始走歪也有可能。
还有一点,纳兰清很会一本正经地骗她,比如睡觉这件事,那天她起床时听纳兰清的声音分明是清晰的,估计一夜都没睡着。
“到灵界的陆地还有四个时辰,这边灵气稀薄,但对你而言是有益的,你可以打坐吐纳一番。”
纳兰清已经盘腿坐下开始静修了,林佑圆歪头,“那船谁来开?”
“你还记得你修的什么术吗?”
林佑圆一拍脑袋,往纳兰清那边伸手,“我没符纸了,差点忘了和你拿,顺便你那根笔再借我一下呗。”
纳兰清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将储物囊从怀中掏出扔到林佑圆手中,林佑圆眼疾手快地接住,兴高采烈地打开储物囊拿了两沓的符纸和笔墨。
“谢啦。”林佑圆将储物囊放在打坐的纳兰清身前,跑到船尾符纸一铺就开始画。
她如今画符已是行云流水,可能也和之前的工作有关系,她画多了就很顺。
顺利画完六道神行符,她俯身依次贴在船尾。
神行符才入水,船的速度就猛然快了起来,仿若海里的鱼,一往无前地往前冲。
“这下就没问题了。”林佑圆也学着纳兰清盘腿打坐,不过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
两人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林佑圆已经修习了数个月,却还是觉得修习十分奇异,这是一种不能用言语表达出的奇妙。
纳兰清感受着林佑圆修习吐纳时散发出的灵气,她的确比初见时要强大许多,这种强大并不单指修为境界的提升,而是对吐纳灵气的领悟。
一开始教林佑圆吐纳时她并不得章法,能吸收的灵力寥寥无几,如今已是得心应手。
江上飞鸟依旧盘旋,青山两侧,两人一舟。
林佑圆这次的吐纳持续了许久,感觉到身体的极限后她双手下压,将丹田外吐的气息压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站起来对还在静坐的纳兰清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被卡住了,而且我身体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变化。”
“修道清心,更要经受天地灵气的考验,许是你尚未辟谷,体内混有浊气,或许...”
“不行。”林佑圆想也不想直接反对,“我这辈子就指望吃点好的过日子了,少吃可以,不吃不行。”
纳兰清闻言轻笑:“吃比修行重要?”
“吃和修行一样重要。”林佑圆脱口而出,她双手垫在脑后,顺躺在舟上。
林佑圆的回答对纳兰清而言并不算意外,他有时认为林佑圆是追求力量的,但林佑圆在某些时候又会告诉他:你错了。
她想变强,但不愿意不择手段地去变强,这点和他此前收的徒弟倒是大不相同。
“随你吧。”纳兰清也结束了吐纳,睁开眼便看见林佑圆躺着看鸟在空中飞,他鬼迷心窍地也和她一样躺了下来。
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行船,如今太阳已经走下山坡,徒留暮色存于天空。
血红的残阳半遮半掩停在山坡上,飞鸟像是飞不累似的,就那样一圈又一圈来回飞,暮色温柔,万物可爱。
林佑圆张开五指,感受着晚风从手指穿过的滋味,二人无言。
忽而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远远的,像是闷雷滚动。
林佑圆坐起身从怀中掏出方才画神行符时顺手画的防护符,迅速依据背过的阵法格局布下一个防护阵。
纳兰清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看起来很安宁地睡着。
“大哥起床了!有情况!”
林佑圆疾步走到船头想上手晃醒纳兰清,还不等她碰到他肩膀,纳兰清便开口道:“不必烦心,都是寻常人,并非有修为的。”
林佑圆的手停在半空中,听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吓晕了我还以为咱俩又要开始亡命天涯了。”
好不容易惬意地休息一下,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多了精神都紧绷了。
纳兰清单手撑着舟边,俯身将另一只手浸入水中,不一会儿越来越近的鼓声便停歇了,水面依旧荡着波纹,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林佑圆的鼻子很是灵敏,自从修炼以后她的五感都变得敏感许多,“你做了什么吗?”
她怀疑地目光投向此刻手腕正轻柔搅弄水波的纳兰清,纳兰清转头望向她,琥珀瞳里藏着一抹暗红,“没什么。”
林佑圆还欲追问,身后的潭水冒气一大串一大串的气泡,林佑圆快步朝那边靠拢,俯下身伸出手在水中搅弄。
她摸索片刻,摸到了一节类似藕节的长物,林佑圆奋力一拉,一张惨白的脸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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