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借着微弱的火球的光,一步步走进院子,有了点光照亮,岑也心中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一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从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可是穿越到这个世界……
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心里默默问系统:系统,这个小说真的有鬼吗?
脑海中,系统慢悠悠回答:【是的,宿主。】
也是,岑也苦笑,都修仙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万一我先被鬼弄死了怎么办?岑也追问,系统陷入沉默。岑也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谢亦扬挺拔的背影上,目前只能祈祷这个男人真的会保护自己了。
岑也正神游天外,突然感觉到身前的人停了下来。
他正欲开口,谢亦扬修长的手指已经抵在唇边,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岑也噤声,岑也也乖乖停住了脚步。
谢亦扬静静站立在院门外,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岑也也忍不住朝里面望去,这一看,差点吓得他叫出声来:只见那院内漆黑一片,连月光都被阴云遮蔽的严严实实,只能借着小火球微弱的光,依稀看清几个游走着影子,半透明的蓝色。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几个小鬼,扭曲地在地上匍匐着,许多影子上五官都看不清了,血肉淋漓,触目惊心。
“师兄……”岑也压下内心的惊骇,刚吐出两个字,就感觉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唇,属于谢亦扬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岑也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喷在上面。
谢亦扬另一只手迅速凌空一点,一道淡金色的透明结界无声荡开,他侧过头,压低声音,气息几乎拂过岑也耳畔:“别惊扰到他们……”
“我……”
“这结界能隐去你我气息,你想说什么?”
谢亦扬等了片刻,没等到岑也回答,有些疑惑地垂眸看向他,就见火光映照下,后者白皙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有些亮亮地看向他。
“怎么?”谢亦扬微怔。
“手……”岑也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
谢亦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捂着岑也的嘴。他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不自在别过脸去,轻咳一声:“咳……你想说什么?”
岑也瞥到谢亦扬微红的耳尖,这人脸皮未免太薄,心中有些好笑。
他压了压嘴角:“师兄,这些……还有那几个小鬼,就是南小少爷说的那些难民吧?”
“看他们穿着,应当是。”
岑也又瞅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那,那些人脸上……,还有身上的伤,不会是生前被地主打的吧?”
“……嗯。”谢亦扬回答带了丝冷意。
“那……”
“要问什么赶紧问。”
岑也挠了挠头:“师兄说那些人并不想害南少爷,那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吓唬他。”
谢亦扬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下午不是说过?此地不止有执念,还有怨气。”
“那,如果执念是那些难民,那怨气是从哪儿来的……”
谢亦扬似乎忍无可忍、耐心耗尽了:“哪有那么多问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已抬步径直走向南乐栖房门。岑也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尽管有结界隐匿气息,但每一步还是走的胆战心惊。
谢亦扬走到门前,屋内没听到任何动静,南乐栖应当是睡下了,他随手变出一张符咒贴到门上,那些鬼便跟被定住了似的在原地一动不动。
岑也只见谢亦扬挥手,院子一颗大树树枝隔空折断,稳稳落入谢亦扬手中,树枝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灵光闪烁的绳索,如灵蛇般飞出,瞬息般便把那些难民鬼魂牢牢束缚到一起。
岑也看得目瞪口呆,内心忍不住感叹,不愧是男主,就是厉害。
谢亦扬在难民一尺开外站定,声音冰冷:“你们为何要在这院里游荡。”
那些难民被绑住,都躁动起来,其中一个面目模糊的男鬼还有些神智,想说些什么,可惜他的口中舌头牙齿尽碎,只能口齿不清的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
谢亦扬不耐烦道:“闭嘴。”
他看向一个眼中尚有清明、面目还算完整的女鬼:“你来说。”
那女鬼闻言,血泪从她破裂的眼眶滑落,在惨白的面颊上蜿蜒出两道刺目的红痕,滴落在地,样子十分凄厉可怖:“仙君,我等只是想保护南小少爷……”
岑也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女鬼,心中讶然。
“继续说。”
那女鬼抽泣着:“我们一行十几人,不过逃命来的灾民……”
原来,那十几人都是互相认识的,他们结伴来到这座县里,只为了讨口吃的,活下去。
她名唤伞华,前两个月,带着一家老小逃命至此。可谁知刚入城,她年幼的孩子便因感染风寒,竟没挺住,昏了过去,一行人瞬间手忙脚乱。
她内心崩溃至极,好不容易来到这县上,以为有救了,没想到她的孩子就要在这里殒命,伞华见怎么晃都晃不醒孩子,嚎啕大哭地向周围人求救。
“有没有好心人,救救我孩子……”
“来个人救救她吧……她还那么小……只要能救她,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但是,路过的百姓看这群人脏兮兮、穿着也破破烂烂,生怕惹上麻烦,都绕着道走,无人理会一个母亲绝望的求助。
这时,他们面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走出来的,正是南乐栖。
他正要出去和那群狐朋狗友玩闹,就见门口十几乞丐穿着的人在自己府前哭喊。他皱了皱眉,以为有人来闹事。
“干什么呢?”
伞华见南乐栖一身华贵,自然看出这人身份不凡,她看清南乐栖脸上皱眉的表情,也顾不上许多,匍匐到南乐栖脚边:“贵人……我们不是有意在您府前……”
“只是我孩儿突然晕死过去,求求贵人,救救我孩子吧!”女人跪在地上,抓着南乐栖的衣摆就磕头,额头被磕出血痕,像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南乐栖他从小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被吓了一跳,听清女人的话,视线才落到她身后被人抱着的孩子身上。
只见那孩子大约只有两三岁大,被衣服裹着,脸色微微发紫,他内心不可遏制地涌出心疼,上前一步蹲下,摸了摸那孩子的脸。
“好烫!”
他也不管自己和朋友约好的游玩了,直接抱起那孩子,冲向最近的医馆:“大夫!大夫……”
好在,他发现的及时,那孩子被救了下来,若是再晚一步,怕是性命不保。
南乐栖看着躺在母亲怀里熟睡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的孩子,又看看惶恐不安、面黄肌瘦的难民,他突然有些复杂内心复杂,在他生活的前十几年中,从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活得这样苦的人。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开设免费的粥铺,赈济难民与城中乞丐。
女鬼说到这里,顿了顿,血泪流的更多了,把脚底下的小块地几乎染成红色:“我们当时都以为,小少爷坚持不了多久的……没想到,那粥铺一开,就开设了两个月。可谁知,这话传到了城东地主的耳中,他向来和少爷不对付,看不得我们这群人在他的地盘上讨口饭吃,趁着南少爷不在,把我们一群难民用麻袋套起来,用乱棍活活打死……”
南乐栖下学归来时,只得到地主一句轻飘飘的告知:“哦,你说那些贱民?爷打死了,埋了。”
南乐栖瞬间血气上涌,失去理智,挥起拳头朝那地主砸去……
一阵慌乱。
当夜,地主躺在床上,捂着被南乐栖打肿的嘴角,咒骂不已:“呸!他以为他南乐栖是什么好东西?在那些贱人面前装装好人罢了……狗日的,都是一群贱人!”
突然,他感到一阵阴寒的气息,下一秒,屋中的烛火骤然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地主心中一慌,下床,想看看是什么情况,脚一落地,就听到一阵极其幽怨的声音响起:“我好痛啊……好痛……”
地主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一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顾不上疼痛,只看到一双血肉模糊的、苍白的脚,视线缓缓上移——只见一个脸色发紫、眼眶充血的女鬼脸孔近在咫尺!
“好痛——!!!”一声凄厉的尖嚎。
地主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哭不出来,只有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下一秒,十几个难民的鬼魂将地主团团围住……
“我等报了仇,却没想到,地主死后也变成恶鬼,把一切仇恨算到了南小少爷身上,我们打不过它……迫不得已,只能每晚这样保护少爷……想让少爷被我吓走,就,不会有事了……”
看着一群鬼真挚又充满悔恨的脸,谢亦扬抿了抿嘴唇。
“仙君!求求你,少爷是个好人!我们已经撑不了几天了!你一定有办法帮少爷的!求求您……!”
女人语气满是乞求和哀怨。
岑也有些于心不忍,别过脸去。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南乐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探出来,穿着整齐,显然是还没有入睡。
他慢慢走出来,眼圈泛红:“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想害我,原来是要救我,对不起……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一股刺骨的阴风骤然从他身后袭来!他惊愕转头,就见一道黑影从房顶飞跃而来,漆黑的鬼爪直取他咽喉!南乐栖心下一惊,下意识向后退:“果然是你!“
“呵呵……没想到这些废物能护你这么久,你今天必须死……”地主的恶魂狞笑着逼近。
南乐栖绝望闭上双眼,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谢亦扬手中变幻出一根金光闪烁的藤曼,那藤曼破空而出,将恶魂狠狠捆住。
南乐栖面色发白,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却半天没等来疼痛,他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就见地主被绑到地上,他长舒一口气,瞬间神气起来,指着地上的恶魂就开骂。
“呸!你这狗东西,还想来害我!”说着便想动手泄愤,手掌却直接从鬼影中穿过。
他愣着,茫然地看向谢亦扬:“仙君,为什么你的绳子能绑住他?”
谢亦扬对上他困惑的眼神,难得耐心解释:“些许法术罢了。”
南乐栖“哦”了一声,看向谢亦扬的眼神中慢慢染上崇拜和向往。
一旁的岑也看到南乐栖一副眼睛发光的样子,心里莫名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不满地“啧”了一声。
那地主见自己被忽视,愈发气急败坏,在地上扭动着嘶吼:“南乐栖!你个狗娘养的!老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活着的时候弄死你!”
谢亦扬眼神一寒,指尖微动,那绳索骤然收紧,地主的咒骂瞬间变成痛苦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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