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意如同无孔不入的细针,透过老旧窗框的缝隙,顽强地钻进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天气预报说今年是十年一遇的冷冬,诚不欺我。
对于聂小逾来说,这种寒冷更是被放大了数倍——他骨子里还是那只怕冷的小黑猫,即使披上了人形皮囊,也无法改变畏寒的本能。
这段时间,他黏陆淮与黏得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白天,陆淮与坐在电脑前代打或直播,聂小逾就拖着他那个小凳子,紧紧挨着陆淮与的腿边坐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陆淮与的影子里。
有时陆淮与起身去倒水,他才离开不到一分钟,聂小逾就会觉得那点由他体温烘出来的暖意瞬间消散,忍不住抱着手臂轻轻跺脚。
“冷……”他小声嘟囔,眼巴巴地看着陆淮与回来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对热源的渴望。
陆淮与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回来坐下时,会默许聂小逾把冰凉的手悄悄塞进他外套的口袋里,或者把脚蹭到他穿着棉拖鞋的脚背上。
而到了晚上,才是聂小逾“黏人”属性的巅峰时刻。
床上不算厚的被子根本无法抵御他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一开始,他只是睡着睡着,无意识地朝热源——也就是陆淮与的方向滚去。
后来变成了半梦半醒间,本能地往陆淮与怀里钻。再后来,他干脆在陆淮与躺下后,就自觉地、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塞进对方怀里,手脚并用地扒拉住这个大型恒温暖炉。
陆淮与身体总是很暖,像个小火炉。聂小逾把冰凉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感受着那透过薄薄睡衣传递过来的热度,才会满足地叹一口气,觉得那该死的寒意终于被驱散了一些。
但有时,即使这样紧紧相贴,聂小逾还是觉得不够。寒意像是从骨髓里渗出来,让他即使在陆淮与怀里,也会细微地、无法控制地发抖。
这天夜里,陆淮与又被怀里一阵轻微的颤抖惊醒。他低头,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到聂小逾蜷缩着,眉头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嘴唇甚至有点发白,显然是在睡梦中依然觉得冷。
陆淮与皱了皱眉。他试着把被子再裹紧些,但聂小逾还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的地方钻,冰凉的鼻尖蹭过他的锁骨,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还冷?”陆淮与低声问,带着刚醒的沙哑。
聂小逾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委屈,像小猫撒娇。
陆淮与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聂小逾瞬间清醒了大半的动作——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然后抓住聂小逾那只冰凉的手,直接贴在了自己温热的胸膛上。
掌心下是紧实、温热的皮肤,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聂小逾猛地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比任何一次都要滚烫。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陆淮与按住了。
“别动。”陆淮与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这样暖和点。”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聂小逾却能感觉到,他按住自己手背的那只手,掌心滚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肌肤相贴的触感无比清晰,温热源源不断地从陆淮与的胸膛传递到聂小逾冰凉的掌心,再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那种温暖的、充满生命力的感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意,甚至热得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整个人像只被吓呆了的猫,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擂鼓。
陆淮与也没再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这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聂小逾偷偷抬起眼皮,看着陆淮与近在咫尺的、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感受着手心下那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肌肤,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在心底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嘴上什么都不说,却用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驱散他的寒冷,安抚他的不安。
他慢慢放松下来,不再试图抽回手,反而小心翼翼地、将脸颊也重新贴回了陆淮与的胸口,像一只终于找到了最安心、最温暖巢穴的猫,发出了满足的、细微的咕噜声。
这一次,寒意彻底被驱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内而外、暖洋洋的,甚至带着点灼烫的安心感。
窗外的北风依旧呼啸,但小小的被窝里,却温暖如春。
聂小逾想,冬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