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在某个清晨悄然而至,细碎的雪花如同扯碎的棉絮,纷纷扬扬地洒落,将窗外灰扑扑的世界一点点染上纯净的白。
聂小逾是被窗外不同于往日的光亮惊醒的,他扒在窗边,看着楼下逐渐积起的薄雪,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闪烁着新奇与兴奋的光芒。
作为一只过去在南方长大的猫,他对雪的认知仅限于视频和图片。他立刻拿起陆淮与给他买的旧手机,笨拙地刷起了短视频,首页很快被各种堆雪人、打雪仗的欢乐场景占据。
“陆淮与!陆淮与!”他兴奋地跑到刚醒还在揉额角的陆淮与床边,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下雪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吧!像他们这样!”
屏幕里,可爱的雪人戴着胡萝卜鼻子和围巾,看起来憨态可掬。
陆淮与瞥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聂小逾那双写满渴望、亮得惊人的眼睛,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外面显然很冷。
“冷。”他言简意赅地拒绝,试图打消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就一会儿!就堆一个小小的!”聂小逾不依不饶,开始发挥他无敌的磨人功夫,扯着陆淮与的袖子轻轻摇晃,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去吧去吧,我还没堆过雪人呢……”
最终,陆淮与还是败在了他那双充满希冀的狗狗眼(猫猫眼?)下,沉着脸,翻出了最厚的衣服给他套上,裹得像只圆滚滚的球,才勉强同意出门。
小区的空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积雪,洁白松软。一脚踩上去,发出“嘎吱”的脆响。聂小逾一开始还兴奋地跑来跑去,在雪地上留下乱七八糟的脚印,学着视频里的样子,蹲下身试图滚雪球。
然而,现实是骨感的。积雪还不够厚实,他一用力,雪就散了。
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手套迅速侵蚀着他的手指,没一会儿,指尖就冻得发麻,鼻子也冻得通红。刚才的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好冷……”他缩着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刚才信誓旦旦要堆雪人的豪情壮志早已被严寒击垮。
他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小堆勉强拢在一起的、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形状的雪疙瘩,委屈得嘴巴都撅了起来。想要雪人,但是自己堆的也太丑了,而且手真的要冻掉了!
陆淮与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这副又怕冷又想要、对着那团丑东西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他非要出门而产生的不悦早就散没了,只剩下无奈和一丝好笑。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解下自己脖子上那条灰色的围巾,不由分说地、仔细地围在了聂小逾的头上和脖子上,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带着点可怜意味的琥珀色眼睛。
“站这儿,别动。”他命令道,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陆淮与蹲下身,徒手开始拢雪。他似乎不怕冷,手指灵活地将松散的白雪压实、塑形。先是一个敦实的大雪球作为底座,接着是一个稍小些、圆润些的雪球,被他稳稳地安放在了底座上。
聂小逾裹着带有陆淮与体温和淡淡皂角香气的围巾,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陆淮与在雪地里忙碌。雪花落在他黑色的短发和肩头,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地用手拍打着雪人的身体,让它变得更结实、更圆润。
没过多久,两个胖乎乎的、像模像样的雪人就并排站在了雪地里。虽然没有胡萝卜做鼻子,没有纽扣做眼睛,但圆润的身体和清晰的轮廓,比聂小逾刚才那团“抽象派”作品不知强了多少倍。
“好了。”陆淮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屑,走到聂小逾面前。他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红,鼻尖也微微泛红,但眼神依旧平静。
聂小逾看着那两个并排站立的、陆淮与亲手堆的雪人,又看看面前这个为了给他堆雪人而冻红了手和鼻子的少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那点因为寒冷而产生的小委屈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聂小逾对这两个雪人喜欢的不行,绕着两个雪人拍了一圈,还让陆淮与帮他拍和雪人的合照。
陆淮与举起手机对着聂小逾,鼻子被冻的红红的,琥珀色的猫瞳亮闪闪的,超级可爱,陆淮与的灰色围巾把他的小脸全包住,站在雪人旁边显的呆呆的,感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会帮着数钱,陆淮与心里想着。
他猛地扑上前,隔着厚厚的衣物,一把抱住陆淮与的腰,把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埋在他胸口,闷闷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开心和依赖:“陆淮与你最好了!”
陆淮与被撞得微微后退半步,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裹成球的后背,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却柔和了一丝:
“嗯。回去。”
他揽着怀里这个因为两个雪人就开心得忘乎所以的大型“暖手宝”,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两个并肩而立的雪人,安静地伫立在纯白的世界里,像无声的见证者。
而聂小逾心里甜滋滋地想,虽然雪是冷的,堆雪人是冷的,但是有陆淮与在,这个冬天,一切都变得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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