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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小榻上晏熔金假寐着。

听到屈鹤为说:“是,我这样的扮装技巧不值得炫耀吗?”

旁人笑他:“我就说呢,这么多无用之事,原来是在开屏......”

屈鹤佯怒道:“去你的。”

他悄悄掀开一道眼皮,瞧见十步开外的茶厅中,公主、屈鹤为对坐着,二人身后各有茶侍仔细照看。

公主正探身瞧他少见的粉彩,用指头一点,笑得乐不可支。

人离得近了,声音也含混低落下去,叫晏熔金听不大见了。

晏熔金暗自思忖:他们果然认得。

这是他们做的一场戏吗?

不过堂堂公主与宰相,有什么不能伸手取来、而要以身入局迂回的呢?

“要不是他们不长眼,杀了动不起的人,我们还没法拿捏那倔头节度使......”

那头他们说到一半,屈鹤为身后的侍从竟也大胆插话道:“幸好信号弹有两个,头一个不想还能被主人坐坏......”

公主立时赞了他几句“比你主子靠谱”。

屈鹤为也用糕点敲了敲他脑袋:“查出这些人,云起你记大功。”

晏熔金眯眼看着,突然灵光一现,记起侍从的面孔在何处见过——正是那墙头扔响炮点天灯的青年——也是去孟秋华家门前狗仗人势的相府家奴。

大约是他目光太烫,公主朝这处瞥来一眼,他于惊愕中下意识朝后,没与公主对上眼。

耳边依旧听得清公主的话——

“去非,你虽脑子不好,但实在貌美。十年前我说过,只要你一日不变丑,我就愿意招了你,如今依然作数。”

屈鹤为乍被她亲亲热热唤了小字,慢了半拍道:“不敢,臣要把屁股下的位子坐烂的。”

公主呵笑一声,撑着桌子向他探身,直至气息交接:“谁拽你一把,恐怕从这么高跌下来,要粉骨碎身哦。”

屈鹤为拢了拢衣服,笑有些挂不住:“不是早说过,我在公主面前譬如断袖......”

公主被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当即面上也挂不住,冷了脸拍拍他面颊道:“我要是求了圣旨来——你还断得了袖么?便是什么金袖铁袖,也把你拼回去!”

奉茶的仆从静默垂首,只有晏熔金瞧着屈鹤为被按倒在地,公主与他耳鬓厮磨,语带嘲意:“我就不信,你待我没有一丝不清白。”

“半丝也没。”屈鹤为闭眼答得飞快。

气得公主气馁道:“得,反正你这脸不止一张,我看你那个编了官身提上来的小长史——你胞弟么,长得我也很喜欢,就替你留我这儿吧。”

偷听的晏熔金一个踉跄扑摔出来,正听到屈鹤为卡顿的那句——

“不行,他是我......是我自己用的。”

晏熔金:?

公主:??

侍从:?!

说完这等虎狼之词,屈鹤为与同样贴在地上作烙饼的晏熔金对视,眉眼一抽,在“被留用”那人震惊谴责的目光里,强挤出的镇定坚决碎成了渣。

公主磨了磨牙:“不然你俩都留我这,本宫素有成人之美。”

屈鹤为却突然不紧张了,仿佛忽然从她的坚持中读懂了什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对公主道:“谢过启光,只是这条路,让臣自己走罢。”

公主恶狠狠揉了把他脑袋,直起身来,居高临下道:“行啊,反正本宫说的永远作数,等你死了,我就把你胞弟收了,带上你灵位三个人亲嘴儿。”

晏熔金已经被接连几道雷劈出白光了,他无力地看着屈鹤为无力。

入戏地想着真到那步,他给屈鹤为殉葬得了。

绝不受此辱......

屈鹤为拽他一把:“走啊,还行礼呢?”

晏熔金这才磕头告退,却于半道住脚。

“你知不知道,晏采真活着?”

屈鹤为睨他:“你最好不要去找她。”

“你之前骗我,在来井州的马车上,说她死了!”

屈鹤为老神在在地道:“不怕被揍你就去。”

晏熔金甩开他的袖子:“你是你、我是我,我不管你和她、和公主有什么勾结龃龉,我要去见她!”

屈鹤为奇怪地嘲笑他:“去啊,谁拦你了?不是你一路赖着我到这来的吗——”

“跟、踪、狂?”

引路的侍女低眉偷觑,屈鹤为朝她温和地笑笑:“孩子欠揍,不用管他,带我出去吧。”

侍女想说,在公主府内偷偷逗留是一则罪,但想到眼前说不准是未来驸马爷,便也没再出声,只盘算着送走他后速禀公主,他们大人物的事可别怪到自己头上。

而晏熔金被想见采真的愿望冲昏了头脑,当即莽莽撞撞一路问过去,然而无人认得“晏采真”这个名字。

以为要无功而返,直到拐角陡然伸出条腿,拦了他路——

“你,找我?”

眉中有青痕,眼睫浓而短,似也沾上瞳仁里的情绪。

阔别十二年整的晏采真靠着廊柱,审视的目光在成束白光里消融削减。

无论马上,还是懒散站立,都飒然爽俊。

她当真是变了很多。

而这十二年里,谁又变得不多呢?

见他张口无话,晏采真不耐烦地捉肘绕足,拐着他脖子勒紧撂倒了。

“哑巴了?右相交代了你什么事?说!”

“你就算顶着这张脸,也是蠢货、赝品!右相真懂得如何恶心我,过去对我避如蛇蝎,今天又整了这出,真要进军梨园争头戏不成?”

晏熔金瞧着她活生生的面容,喜极而泣但欲哭无泪:“是我啊......采真。”

“我是十七岁的晏小和啊......”

他说得干巴巴的,晏采真眼中从蔑视变得愤怒。

“我上奏天子,请求废除活人殉葬的陋习,恳请查清‘贞女’的意愿,随后被贬到岭南。”

“当时我不愿你跟着受苦,可你说你也想做些事,或者只是看着我做些有用之事,而不是昏昏苟活。”

“谁知道后来遇上流匪......”

晏采真的手肘撞上他下颌,叫他险些咬断自己舌头!

他上下齿搁楞了一下,听得晏采真寒声接道:“后来遇上流匪,晏熔金昏迷四十九日,他身边没人了,马夫和小厮都死了,就我诈死带着他滚出死人堆,卖了所有能卖的给他换药、给他一调羹接一调羹灌清粥......”

她突兀地笑了一声,很短促。

“忘了,他不耐烦听我挟恩图报。”

“但是你说,你猜猜——他还了我什么?”

“一个像坏了心神、被夺舍的屈鹤为。一个疯子、奸臣。哈,我权当晏小和死在十七岁了。”

“这些事,他不曾告诉你吧?”

晏熔金心神俱颤,眼波像要被惊碎了:“采真......”他焦急地上下翻找,除却一柄无面的光杆扇骨意外抖落,旁的一无所获。

然而就是这把扇子,叫晏采真鼻息一顿。

她在晒人的夏日里,感到汗水与皮肤间筑起一面冰,叫她落入了搅混时间的深窖。

她缓慢地蹲下去,关节迟钝得如同死去十二年,运转不利。然后,拾起那把扇子。

上头的一个“和”字尚且完整浓重。

晏熔金也沉默下来。

他听晏采真所有的刺都萎缩收回,几乎怕惊跑时间般说:“我也有一把,只是已经断了,被你......被他,屈鹤为当面折断了。”

她抬头朝他笑,十二年压在她身上的磐石微微提起,叫她肃穆的苦色暂退,十二年蒸发的少女朝气与明媚,似乎又久违地混入阳光里,覆在她身体轮廓周围,露出绒绒的真实的质感。

她说:“晏大人。”

她以为自己会掉下两颗圆大的泪,砸脚。但她没有哭,就像十二年再复杂再难也过来了,再物是人非也没有真的遂愿,叫谁杀掉谁。

从无名少女到公主身侧的女官,从识字到搜罗名士书卷、逐字颂默,从辨不明忠奸、到深入时事,禀旨执法如执剑,被称为“夜中晷”。

——即便在夜中,晏采真也一刻不松懈地捕捉月光,守着坚定的分厘,用永恒的决心斩尽侵扰。

只是她玉璧有瑕——一切只为跋扈无法的公主破例,为她做些毫无道理的蠢事,有人说她腰板再怎么直,到底还是个傍大腿的、趋炎附势,跟条装腔作势的狗似的,遇到主人就原形毕露。

她从不反驳,只因她晏采真追随的人,是明如月清如风坚如竹的非凡之人,绝非如世人于门外浅显一瞥得到的所想。

这十二年,太多石子打在她身上,幸有公主明眼垂青,她稳步向前,有时感到自己身上有晏熔金的影子,但折扇尚且不复旧貌,人何以堪?她无人诉说,她成了十二年前的晏熔金,但晏熔金已不再。

这样多年里,她唯一不解的就是,公主怎么会看上屈鹤为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什么一次次邀他入府?她坚信公主不是贪恋皮囊至昏聩的俗人,但又想不出旁的解释。

她想过,要是有机会,一定杀了屈鹤为,祭奠十二年前的晏大人,也还公主清明。

她对屈鹤为的情感不会变,已厌恶透顶。

然而当十七岁的晏熔金活生生、诡奇地来到自己面前,她有一瞬的恍惚,分明是早就知道的,他的巨变他的轨迹,但看到那张端正晴朗的脸孔,那双瞧人时毫不动摇、心无所愧的眼睛,她竟还会再一次问自己,那个问过许多遍已经在失望中被杀死的问题——

人真的会变得这样彻底吗?

她听到自己对晏小和说:“晏大人,不要变成屈鹤为。”

晏大人,求你,不要再一次让我痛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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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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