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束野花被沈肆放入了一个纯白的陶瓷花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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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干得漂亮，大叔！”叶小野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又赢了一万！”
赌桌对面的人面容狰狞，周围的看客纷纷低语。
“那个烟鬼今天怎么回事？虽然也没见他输过，但今天手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在他旁边的那个陌生面孔又是什么情况？没想到还挺有头脑的，就是运气着实差了些。”
叶小野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他恨不得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走吧，大叔，我们去那一桌玩吧。”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指向不远处的一台赌桌。
“可那一桌都是大人物，他们的筹码基本上都是十万起算的。”沈肆有几分顾虑。
“没事的，你又不缺这点钱。而且凭你的运气，绝对能赢个彻底。”
“那也会摊上麻烦事，我一个普通人，还是不要踏入名利场为好。”沈肆倔强地说道，叶小野不禁叹了口气，他试图再次劝说，却想起了什么，选择了闭口不提。
“我们最后找人来一局吧。”沈肆看了一眼手表。
“好。”叶小野环顾周围，忽然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瞳孔猛然收缩，本就灰蒙的眸色又掩上一层沉闷的灰。
那个人转过头来，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叶小野确信那人肯定认出了自己，因为此时他正疾步走来。
冷汗攀上了脊背，无暇思索，叶小野一把牵起沈肆的手，拉着他就往赌场外面跑。
“怎么了？”沈肆匆匆回望。
“没事，今天先不赌了，回家吧。”叶小野故作淡定，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却出卖了他。
“你在躲谁？”沈肆一眼便看穿所有，“啊，那人果真是你父亲吗？”
叶小野心里顿时波澜四起，恐惧伴随着不安涌上大脑。
“你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当时还要问我？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急切地问道，牵着沈肆的手又攥紧了些。
“啊，第一次见到那人时我就觉得他和你关系不一般，同样姓叶，又同样是一头浅茶色头发和一双灰色眼眸，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现在想来，那个叶子欲不就是你的父……”
“不要再说了！”叶小野吼道，甩开了沈肆的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何还要这般对我？果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他近乎哽咽着说，“我就知道，从来都不会有人关心我这种自私自利的野心家，我这一辈子也不配得到爱！”
“知道……什么？”沈肆呆滞地望着他写满怨恨的眸。
“你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回头确认叶子欲没有跟上后，拿出了一支烟，然后缓缓地点燃、吸气、呼出烟圈。
烟的气息让叶小野逐渐冷静了下来。“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和那个家伙只是赌场上的熟人而已？”他试探性地问。
“不能说是熟人吧，那家伙前不久刚来，我和他也不过是在赌桌上来往了一次，便没有然后了。他的眼神太锐利了，看人时就像在鉴定商品价值似的。虽然是和你一样的瞳孔，但我完全喜欢不起来他。”
“这样吗？”
“是啊，否则呢？”
“所以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吗？”
“你在说什么？”不知是否是叶小野的错觉，沈肆平淡的语调中隐隐有一丝温柔，“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他吸了一口烟，“罢了，反正你本来靠近我就是为了钱。”他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我的妻子以及那群拜金主义没什么两样，但是身边有一个人陪伴也挺好的……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孤独的人。”
“谢了，那我们……回家吧。”叶小野松了口气道。沈肆没有回答，烟雾朦胧着的眸流露着思绪。
一路上两人无言，叶小野内心也觉得奇怪，自己这样一个为了利益不惜一切手段的人为什么会感到愧疚？他得不到答案，只觉懊恼。
咔嚓一声，钥匙拧动，门缓缓打开。
莫名的心安充斥着叶小野的身躯，可下一秒便是无措。
因为他听见了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
“沈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个长相较好的年轻女子从次卧里走了出来，满脸倦意。
“难得回来看看你，你居然……”她对上了叶小野的视线，怔在了原地。随后她扭过头盯着沈肆。
沈肆用手将叶小野揽到身后。
“那是谁？”那个女子用手指着叶小野，“等等，难怪我看到冰箱里有新鲜的菜和肉，我的私人物品也被动过……你该不会让这个陌生人进了我们的家吧？不对，看他这年纪……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好啊沈肆，你竟敢……”
“……孟凡，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我今年二十六岁。”沈肆不悦地掐灭了烟。
“那就是……他是个与我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对吧？！”孟凡越发恼怒，“别想骗得了我！我最起码知道你没有其他亲戚，也没有除了那个面具人以外的其他朋友！”
“不，这人就是我的朋友。”沈肆的话语间有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不可能！我还不了解你！赶快让那个黄毛丫头滚出我们的家，否则我就报警！”孟凡威胁道，“还有，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谈谈。”她拿出一张印有字样的薄纸。
沈肆平静的眼瞳顿然荡起波涛，他回眸看了一眼叶小野，随后将今天赌博所赚到的钱不动声色地塞进他的手掌里。“你先走。”他压低声音说，“在我给你打电话前不要回来。”
“可是……”叶小野白净的眉眼勾勒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灰眸。
“快走！”沈肆一把拉开门，将他推了出去。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透过门缝，他看见沈肆走向孟凡。
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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