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毛都为之一颤,急回头看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
“老猫!”面上一喜,奔去。
他虚幻的影也跑动起来,那双璀璨的金眸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像深夜的烛火,而我是那扑火的飞蛾,甘愿落入火的怀抱。
后腿用力跃起,想扑倒他,舔他的脸,舔他的耳朵,将尾巴像狗一样摇起来,在他耳边喃喃我的思念,诉说我的苦痛。
他的身形却一偏,躲了过去,一丝灵力逸散。
“火不错嘛,我看看。”
一脸懵逼地摔在了地上,滚了两个跟头,呆傻地愣了一会儿,才不满地扭头。
“老猫你什么意思?”
“这火比当初强了不少啊!”他眼中满是兴奋。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小子不会被什么命道青睐了吧?”
“喂!我在你后面,你看看我啊!”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道……太有趣了~”
我有个白眼,不知该翻不翻……
老猫一脸好奇的盯着那朵火,疯狂的眸色中倒映着幽光,一眨不眨。
中邪了吧……
“要不我给你讲讲怎么变成这样的?”
“真的?!”他唰地一下转过头,锐利的眸光凝视着我,像是将我每一根骨头都给看透,我的那朵火在他爪中跳跃、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怜地抬起眼皮看他,轻轻点了点头:“真,真的,我会讲清楚的。”
老猫走近来,身体的边界有些朦胧。
灵魂么?
“你讲,我听着。”
他的身影不高大,只是堪堪到我的肩膀,身上的气息却是极强,似乎轻轻一爪,就能将整个狼族夷为平地。
我乖顺地把那段经历讲述了一遍。
老猫这才是轻轻握爪,湮灭了那一缕火,看向我的眼睛闪闪发光。
有些忐忑地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他严肃的表情一松,笑了笑:“怕什么?又不吃了你,你这情况挺罕见的,但应该是受了某种天道的青睐。”
“罕见吗?不是与道高度吻合就能悟道吗?”
老猫翻了个白眼:“那可不一样,别的道都让你现场领悟,只有这位在你身上留下了一缕气息。”
“怎么形容呢……有了,就像祂在这么说,”他压低声音,故作高深,“咳咳,这小子有点意思,记录一下,别死了,等我有机会再来看看。”
还是有些迷糊:“你的意思是……?”
老猫金色的眸子盯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你小子真傻还是装傻?”
呃……如傻?
“这位摆明了是一个强大的,遍布各处的道啊,而且这种的行为也证明祂危险性大,甚至不能直接待在这个位面里太久,你捡到宝了呀!你小子当时脑袋里装的是啥呀?怎么就得到他的青睐了?”老猫一脸恨铁不成钢,甩着尾巴。
“呃……”努力回忆了一下,“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时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唔……头好痛……”灵木微弱的嘤咛从不远处响起,老猫瞬间化作黑色流光,到了灵木身前。
灵木有些混沌的眸子眨了眨,在看清老猫的一瞬间瞪大,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精光。
“爸!”他瞬间蹦了起来,微微颤抖着凑近,仔细嗅闻,他在恐慌,恐慌眼前的老猫和以往无数的日月一样,都只是他梦的泡影。
老猫却懒懒地眯了眯眼,笑着开口:“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怕我干嘛?真是的,我有那么吓妖吗?”
灵木这才确定,眼眶瞬间湿润,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费力赶去却只剩尸骨!我好怕……我好怕你不在了……我抱着尸骨哭了一晚……”
老猫脸上的笑这才收敛,面带歉意地走上前,微微垂着眸,轻轻地舔了舔他的脸颊,正如他哄幼时的灵木睡觉。
“爸爸错了,原谅爸爸,好吗?爸爸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慢慢被耗尽了耐心,轻嗤了一声,扭头就走。
搁这上演什么父子情深,炫耀自己有亲人吗?
狼族的领地,烧起来一点也不可惜,干脆让所经之处化为火海。
一路地跑,一路地破坏,向着其他妖的方向而去。
我是要杀了他们的,我不会忘。
隐约的,一座宏伟高大的建筑矗立在前方,闪烁着白玉般绝美的光华。
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停在了它之前。
其通体用白玉雕成,无一丝杂色,结构规整精细,刻满了似水非水的浮雕,像是从天上流下的、洁白的、无瑕的流光,逸散柔和的气息。
不禁抬爪,踏入其中。
周遭什么也没有,只有无处不在的,月光。
向深处而去,没有迟疑。
走了一段距离,入目是一尊巨狼的雕像。
说是狼却是杂色,左脸阳,右脸阴,大体雪白,但四足色墨,脖颈处也是柔软的黑毛,仔细一看,后腰上一个残月的符号,大腿侧面是洁白的明月。
其尾有极长,懒懒地垂下神台。巨狼趴在神台上,慵懒地昂首,双眼紧闭,眉眼间隐隐有些忧愁,似是不忍睁眼看这个世界。
妈妈。
这个无端的词出现在脑海内,如无根之萍,却又扎得极深。
甩甩头,把这个荒诞的印象甩到脑后,又看向这尊雕像。
它似乎不是死物,似乎随时会站起来,对着这个被鲜血浸润的天空哀吼。
这位,想必就是月神了吧。
慢慢走上前,把脑袋搭在祂的爪子上,熟练得像是干过无数次。
祂的气息很温暖,却又带着深沉的忧伤,被藏于祂紧闭的眸。
我也安宁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高亢的狼嗥唤醒了我,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在打仗。
甩了甩脑袋,跳下神台,回头望向了雕像,一种恶趣味浮上心头。
扭头,向雕像走去,注入灵力,笑着抬头看祂。
“嘿,月神,我要灭了狼族,你同意吗?”
祂的气息忽地灵动起来,眼皮颤动了一下,左眼缓缓睁开,硕大的脑袋像许久未动一般,僵硬地转向我。
那是一只浅灰色的眼睛,平静而冷漠,却像随时会落下泪来。
祂,点了点头。
眼睛瞬间瞪大,震惊地看着祂重新闭上眼,恢复原来的姿态。
祂,点头了对吧?是事实如此对吧?!不是我的眼睛看错了对吧?!!
来不及思考,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烦躁。
“闲着没事干,问什么月神?是祂懂狼族还是我懂狼族?”
他的气息近了,我正不知如何躲藏,祂的身上浮出乳白的光芒,笼罩了我,我的身形虚幻起来。
狼爪踏地,银色的巨狼踏风而来,浑身的毛发潇洒张扬地散开,露出灰色的毛根,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剑,一路刺到祂的身前。
不儿?就这么忽略我了,这可是狼族族长啊。
他抬起狭长的眸,扫了一眼月神像,敷衍地低了低首。
“你的子民,空恪,向你致意。”
言罢,他抬起头。
“如今时机已熟。我欲举兵灭熊,兴我狼族。”
月神没有睁眼,只是脸上的忧愁更显,眼角淌下泪来。
空恪嗤笑一声,仰首盯着月神。
“怎么?你不同意?”
祂的脑袋点了点,似哀求。
“不同意也没用,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家伙。”
月神不再流泪,只是趴在那里。
“老家伙,把你那些仁义道德收一收,狼族不需要仁慈,狼族需要爪牙,需要实力。”空恪踱到月神面前,懒懒坐下,像是与老朋友聊天。
他的眼神忽的一凛。
“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都放弃我族这么多年了,那些蠢货还是信你?为什么?因为你的妇孺之仁?因为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看到他们的样子了吗?虔诚、呆滞,像失了灵魂,只会祷告的机器。”
“我族不应该成为你思想的展现,为什么你的仁慈,要让我们用生命去换?”
他银色的眼睛瞪着月神,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许久才轻笑一声,后退几步。
“你肯定想说你的道了,是吧?我都会背了,无非是什么以爱己之心爱妖,众妖平等,应和乐而存的东西。”
空恪突然暴起,一爪抓烂神台,乳白的光芒闪烁着修复,倒映在他暴怒的眸里。
“狗屁!全是狗屁!和乐换不来尊严,换不来地位,更喂不了嗷嗷待哺的小狼!”
“还什么狗屁维护天地和谐……狼族连自己都管不好!”
空恪凝视着月神像,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恨意。
“你个贱种,该死的畜生!为什么你个土偶木梗可以深刻他们心中?为什么你轻飘飘一句神喻,我们就要为此献出一切?为什么你抛弃了我们,我们还要信仰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几步踏空,直面月神的脸,俯视着神明。
“我会泯灭他们的信仰,让他们亲手砸碎你的神像,我会让他们看到,究竟谁才能带领狼族兴盛!”
空恪喘了口气,落回地上。
“狼族不会再当你的狗了,狼族也不会再乞求你的守护,狼族已经当够奴隶了。”
他一扬首,一甩尾,转身离开,走了数步,微微偏过头。
“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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