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鱼仔的声音，察觉到轮船上不对劲后的他们也与这些人打成一团，使得陈阳辉与熙沅在甲板上搏斗时少了不少火力。
轮船被他们控制了，鱼仔抓着那个被陈阳辉一枪废了手的手下过来。
“陈哥！你们没事吧？”他急吼吼地叫着，看见陈阳辉身上的血登时便要上手。
陈阳辉拦了一下，擦了擦道：“不是我的，没大事。”
熙沅稍稍喘匀一口气后，解开紧绑着的领带，柔嫩手心一直紧紧抓着瓷片，瓷片的锋利边缘早将她的手掌划破，鲜红斑驳。
陈阳辉扫一眼被压制住的手下，用枪口抵住他的额头，低声凶狠道：“讲！剩下的货，全部在哪里？”
“仓……仓库！全部，全部的货物，都在仓库里面！”手下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只是说出来的话是当地外话，这让陈阳辉听不懂。
陈阳辉早已失去耐心，他“啧”了一声，作势便要揍人让人说能听得懂的话，熙沅拦住了他，道：“他话在仓库，全部的货都在仓库。”
“全部？”陈阳辉皱了皱眉。
熙沅点点头：“应该是，除了欠我们的，还有他们那边的。”
陈阳辉听言挑了挑眉。
意外收获，这样一来的话，全部的货都归他们所有了。
“带路。”陈阳辉还是给了那个手下一枪托教训。
手下将他们带到一处偏僻地，由人探路后才确认这儿安全，仓库不大，但确实都是他们要的货物，连带着对方的那份。
陈阳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先告一段落。
只是，他看了看熙沅。
尽管在轮船时两人配合不错，也没有掉链子，但他不免得打量起这个身材娇小，素面朝天的短发女人。
面容看上去依旧稚嫩，但他在轮船时看过对方的身手，很清楚对方不是柔弱可欺的小姑娘。
察觉到陈阳辉打量的目光，熙沅没有回避——同样，她也在打量着陈阳辉。
“我知道，你不中意迂回，我们直接点。”陈阳辉率先开口。
仓库是来来回回搬运货物的手下兄弟们，灯光同样昏黄，夜色浓郁，鸣虫窸窣。
熙沅看着天边稀疏的星星，倒是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问他：“有烟吗？”
“你食烟？”陈阳辉显得有些诧异。
熙沅挑了挑眉：“有规定女人不可以食烟？”
“倒不是，只是惊我食的烟，不合你食。”陈阳辉摸了摸鼻子。
熙沅摇摇头：“无所谓，我不拣。”
烟支递过，火花瞬起点燃烟支，香烟的气息丝丝缕缕，两人坐在石头边上各自抽起烟。
“你点解会来？”熙沅问他。
陈阳辉：“做生意。”
“你真的只是爹地的合作人？”熙沅看向他，显然是不太相信。
陈阳辉身手不俗，怎么看也不像是以往在汇叔身边的那群合作伙伴的其中一员。
“是，也不是。”陈阳辉没有明确回答。
熙沅倒不介意他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货。”陈阳辉说。
熙沅微微眯起眼：“真的净是货？”
“确实来话，是全部的货。”陈阳辉回答道。
这话不假，他从开始便说过了，他想要的就是全部的货物。
熙沅看不出他神色有作假成分，姑且相信。烟灰抖落，她道：“其实我不关心你同爹地是什么关系，我只想知你是不是爹地的合伙人，完全意义上的。”
“你为什么要确认这个？惊我会害了你老豆？”陈阳辉扫她一眼。
熙沅：“……”
熙沅深深地看他一眼，旋即收回视线，道：“无所谓，我反正同他没有太多感情。”
“意料之中。”陈阳辉并不意外她的这个回答。
他看得出来，从熙沅擅自先动了信息这一点。其实也蛮耐人寻味，明明有一个这么方便的养女可以利用，这单生意完全可以让熙沅来完成，不需要他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合作伙伴过来。
偏僻汇叔就这样做了，似乎他这么个合作伙伴比起自己亲自认下的养女更为可信。
简单来说，便是汇叔信不过熙沅。
而熙沅也恰巧是那样，有着一定的异心。
“为什么不除开我？除开了我，你也能邀功，换得你老豆的信任不是吗？”陈阳辉点了点烟支。
熙沅：“我除不开你。”
她也不蠢，尽管开始时没能确认陈阳辉与汇叔的关系是否是简单的合作伙伴关系，也知道陈阳辉不是好惹的角色。
况且，没有必要，她注定得不到养父的信任，养父从开始便没有信任她的可能，将她留在这里，算是培养一个趁手但不至于反抗的工具。
今晚的轮船是她没预料到的，她以为会死在轮船上，却不曾想，会与陈阳辉这么逃出来了，还收了全部的货物。
“无所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friend。”陈阳辉笑了笑，将烟一口抽尽。
“交个朋友啦，点样？”他吐出烟雾后，朝着熙沅裂开一个笑容。
夜色下他神情真诚，双眼满是欣赏与惺惺相惜之情，熙沅慢慢地抽了一口烟。
“奇奇怪怪。”她嘟哝道。
鸣虫依旧窸窸窣窣，昏黄灯光下，熙沅将烟头碾灭，道：“你知不知？如果我们死嗮还好。”
“什么意思？”陈阳辉一愣。
熙沅垂眼，说：“意思就是，我们没死，船上的人全死嗮，仓库的货都被我们收嗮，我们会惹火上身。”
“比如话？”
“比方话，崔淮背后的人。”熙沅说。
“崔淮，就是那个被我们杀了的肥佬。”熙沅再补一句。
陈阳辉：“……”
陈阳辉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他以为这是全部，不曾想这个这么神气的啤酒肚肥佬也是替人打工的。
“好厉害吗？”陈阳辉问。
熙沅回答：“好厉害，可以将你同我在这里随便整死。”
“就同这只烟头。”她指了指刚才被自己碾灭的烟头。
陈阳辉：“……”
陈阳辉不由得滚动一下喉结。
这并不好笑，也不轻松。他烦闷，又点了一支烟，在烟雾入肺的瞬间，福至心灵。
“你们这儿应该几乱的是不是？”他没由来问。
熙沅看了一眼，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样无厘头的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他道：“是，好乱。”
“大概点话？”陈阳辉吐出烟雾。
熙沅：“可以先简单分两帮人，我们今晚惹的就是其中一帮。”
“也就是话，这帮人是可以对打的另外一帮人的，是不是？”
“是，而且是死敌，两边都想搞死其中一帮做话事公。”
陈阳辉微微眯起眼，旋即道：“那样，你觉得，我们同那帮人联系的可能性，大不大？”
熙沅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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