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叔得不到回应，睁开眼，却见服务员的诡异姿态。
服务员没有动，陈阳辉悄然绷紧后背。
一抹寒光掠过，陈阳辉手疾眼快，率先抓住汇叔，把人扔到一边去，使得服务员的刀刺空。
陈阳辉动作迅速，服务员外强中干，很快便束手无措。
服务员手里的刀脱离掉地，透过层层的热气氤氲，汇叔目光一冷。
蒸桑拿前，保镖都被屏退到房外，此刻听见不同寻常的动静，急忙破门而入。
鱼仔和阿荣动作最快，将那个服务员牢牢抓住。
“你是什么人？”汇叔冷声呵斥。
服务员不吭声，他面上的笑容依旧诡异且僵硬。
陈阳辉皱了皱眉，阿荣领会他的意思，将那个服务员的衣服扯开。
他的动作唐突，但果不其然，服务员的身体有针孔。
“粉仔？”汇叔也是诧异。
陈阳辉下颌绷紧，冷声道：“丢下去！”
一家桑拿房竟然会出现粉仔来刺杀，显然有问题。
但到底是桑拿房的问题还是汇叔这边的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远在城寨的余飞，是通过黎宫祥得知此事的。
他感到不安，准备向陈阳辉拨去电话，想要确认陈阳辉的安全，却想到什么，又不得不停下动作。
一个一直被他忽略却始终存在的问题在此刻再度浮现。
他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询问陈阳辉的情况？
朋友？他们开始便是情敌，他是肖宁的露水前任，陈阳辉是肖宁的现任。他与肖宁在一起是多巴胺上头，清醒后便什么也没有，只留下普通的朋友情谊。
肖宁空窗期时，陈阳辉出现了，吸引了肖宁的目光，很快成为肖宁的第二任男友。
所以当他与肖宁再次见面时，看见肖宁身边站着的陈阳辉。陈阳辉早就知道他与肖宁的曾经，哪怕知道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但依旧会感到不爽。
于是他与陈阳辉的初见面并不友好，可以说针锋相对。
现任见前任分外眼红，尽管陈阳辉明白自己才是现任，关注眼下才最重要，可曾经肖宁与余飞在过一起的这段经历，让他还是感到有些如鲠在喉。
但肖宁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剌剌地将陈阳辉介绍给他认识。
只是后面变故发生，肖宁死了，他想要见肖宁最后一面，率先见到的却是失魂落魄的陈阳辉。
余飞不由得点燃一支烟。
情人？在肖宁离开后，他们莫名其妙地滚到同一张床去，何其荒唐；没有情感铺垫，没有爱情导火索，相对于情人，他们更像是互相取暖，互相解决需求的床伴——他们没有相互的情愫，不能说是情人。
其实他与陈阳辉之间的关系太淡，淡薄得过分。
一支烟独自燃尽，余飞盯着电话座机发呆。
他到底没能拨去电话询问，他没有身份，衡量不出他和陈阳辉之间的关系算是什么。
他只能在这里默默地抽烟。
天渐渐黑了，他将烟头碾灭，抹一把脸后选择起身——
“你还真不问我死活了。”
熟悉的语气，光是听便能知道对方此刻是一副什么模样。
余飞愣神片刻后回头，他是背对着门口的，这时候转头正好看见逆光的陈阳辉。
尽管城寨落后，不比港城很多地方的繁华，但这儿的夕阳是最灿烂，最金黄的。
这里的黄昏很漂亮，余飞看过很多次。
此刻的陈阳辉背对着金黄色的夕阳，眉眼下有些疲惫，却精神犹足地盯着余飞看。
余飞：“……”
“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他压下了心底的酸楚，转而说。
陈阳辉被他这话又气着了，登时大骂：“你的关注点就在这里吗？”
“不然？”余飞推了推戴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
陈阳辉：“……”
陈阳辉恨恨地朝着他比了个中指。
说来好笑，两个早已成年的男人碰到一起时总会变得孩子气起来，拌嘴较量是时常有的事。
但拌嘴归拌嘴，余飞犹豫后，还是问：“你没事吧？”
他问得别扭，这让他前面的种种纠结变得可笑与不必要。
幸好陈阳辉没有什么读心能力，不然会笑他想太多。
“好得很，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个粉仔当杀手。”陈阳辉适时地没有与他继续拌嘴，认真回答了。
余飞：“所以，有进展吗？”
“自然没有。”陈阳辉觉得有些手痒，伸手便朝余飞要烟。
余飞朝他扔一包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厨房去。
陈阳辉关上门，看见他打开冰箱，便知道他是要给自己做饭。
很自觉的，他到饭桌前坐下。小小的饭桌与厨房相隔仅几步距离，他就这样盯着余飞的背影看。
说不清道不楚，出了事之后他率先想到的是到余飞这里来，似乎是想要寻求点什么。
没能收到余飞第一时间问候，说不心寒不可能，可见到余飞怔愣的表情，以及此刻给自己做饭的背影，他的气又烟消云散。
虽然他一直很想告诉余飞，余飞自认为拿手的咖喱鱼蛋面其实真的很难吃。
不光是咖喱鱼蛋，还有早餐蛋加肠，余飞是个煎蛋时不放盐调味的家伙，只保证熟透，不保证味道。
咖喱鱼蛋面热气腾腾出炉，陈阳辉平静地开动。
“三天后，我要离开这里。”陈阳辉说。
余飞：“去哪里？”
“我不知道。”
“危险吗？”
“可能。”
余飞顿了顿，他知道陈阳辉的真实身份。
表面上的社团人物，实际是警方安插的卧底。
“是任务吗？”余飞印象里，陈阳辉成为卧底的首要任务是潜伏于这里势头最大的社团内，为警方暗中传递信息，帮助警方打击。
其次任务便是肖宁曾经说过的，希望有朝一日那些因为生计才迫不得已当古惑仔的马仔们能洗白上岸，重新做人。
陈阳辉暗中也有在尽可能地让马仔们不要再接触那些犯法的勾当。
陈阳辉许久没有动作了，突如其来的离开，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这与当年肖宁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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