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曲飞，起床。”
迎新晚会结束到多晚他并不清楚，不过距离大学第一次班会只剩不到30分钟的时间，另两张床上迟迟传不出动静，童鹤琦轻拍着两人枕头，进行叫醒服务。
“童儿，不去被逮的可能性有多大？”
脸部换了个方向继续压着枕头的陈旭眼也不睁的问，下着爬梯，打了个哈欠的曲飞回。
“概率接近百分之百的一件事。”
陈旭怒喊一声“起”，胳膊使着力气支撑起沉重的身躯，未能如愿，却耽误不了嘴皮子的碰触。
“江彩先算是火了一把，社交平台五个视频里四个都是她。”
“校花是有实力。”
“加上岱青这座大山护着，不出名难呢。”
“早餐放桌子上了，记得吃，我先走了。”
收拾好书包，关闭台灯，清理好桌面，归置好椅子，转身间视线扫过对床，空壳子似的，也不知道打好铺盖的意义在哪，不再想，童鹤琦几步走出了门。
“谢了。”陈旭道着谢。
“童儿，你真好。”曲飞也说。
林荫小道上学生无数，有边走边进食的，有边走边说话的，再有就是闷头只顾往目的地去的，他不算这三个中的任何一种。
根据自己推算出来的速率，沿路风景建筑记在脑中不成问题。
C2010，阶梯教室，保持着高中学习秉性的学生早已坐满了教室，三块区域，密密麻麻，童鹤琦边走边寻觅空椅，在第五排的最左边，他找到了两个位置，给曲飞和陈旭占下，接着在中间第六排，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七点五十分，预备铃响起，导员进场，提着公文包，白衬衫，让第一排的同学帮忙弄好多媒体，自己拿着水杯出了门。
七点五十三分，曲飞和陈旭坐到了位子上，七点五十七分，岱青，江彩先，季望入场，坐在中间第四排，风云人物一出现，窃窃私语声大起来，导员轻咳两声，压下去一部分，八点整，导员开讲。
“各位同学，昨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场地大人数大，不能好好看看你们，今天算是正式见面，我得好好认认你们，叫到名字的同学举下手就好，不用站起来。”
宫涛取出公文包里的名单，开始一一点名。
“张依。”
“到。”
“胡鑫。”
“到。”
......
“江彩先。”
“到。”
“季望。”
“老师，这儿。”
......
“童鹤琦。”
“到。”
名字一出，季望回头，冲着童鹤琦笑两下。
......
通张名单点下来，他也没有听到岱青的名字，在座学生不止一个人好奇，讨论声起，只见宫涛收起花名册，双手撑在讲桌，道。
“这次班会主要有两件事情宣布，第一件事，为期十天的军训将于明早九点开始，身体不适者提前与我联系，第二件事，在这十天军训中各位同学好好表现，军训结束后，我们会以各位表现为借鉴，选取班级干部。”
江彩先举手，问。
“老师，屏幕上写军训汇报演出时会有表演，是班里出节目还是自行参加？”
宫涛指着屏幕上的字，讲。
“这是学校新推出的活动，为了丰富汇演内容，各位积极报名，踊跃参加。”
说到此几个小女生兴致高涨，问着。
“那老师，如果参见这个活动是不是就不用参加军训了？”
“活动是要经过层层选拔的，通过筛选的人可以不用参加军训。”
“好的，老师。”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台下无一人发声，宫涛继续讲。
“没有问题的话，我们进行开学第一课的教学任务。”
接下来，在座所有人接受到了安全教育，道德教育以及校规校记等各种教育，冗长理论听得每个人头皮发麻，昏昏欲睡，期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空位也多了起来。
岱青是第一个离开的人，也是宫涛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离开的人，童鹤琦的视线再次追寻他的背影，被发出爆鸣声的旁边女生引回视线，宫涛提醒过去，学生的眼睛转到黑板。
待气氛恢复以往状态时，两个女生再次就着手机屏幕中的东西进行讨论。
“江彩先太幸福了吧，这么大一束花，少说也得三千块钱起步，还有那么多礼物收，不愧是校花，魅力无限啊。”
“小道消息说昨晚江彩先被岱青接走后去了帝盛酒店庆祝，还包了游轮，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嘛。”
童鹤琦听着旁边女生的小声嘀咕，翻出了自己手机，找到了被疯传的那张照片。
那一束红玫瑰太大，大到屏幕收不进来的大，红的妖冶，惹眼。
这一束花的价格足够他好几个月的生活。
再瞧围绕江彩先身边的装饰，气球，豪礼，美酒，佳肴，一切与美人适配，一切为美人作配，第三视角的拍摄，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手。
放大照片，他发现了玻璃窗中倒映出来的几分人影，看不清五官，他靠着记忆拼凑出五官，又删删减减。
收起手机，翻出课本，进行预习，屏蔽一切杂音，只有心脏跳动。
两个多小时后，教育结束，学生犹如脱缰野马，一刻不停地往班级门口涌，陈旭和曲飞搭住童鹤琦的肩，三人被人流拥着往外走。
“吃什么？”曲飞问。
“杏林厅的炒菜好像不错，去尝尝？”陈旭答。
“走。”童鹤琦说。
餐厅，人满为患，打饭窗口排起长队，三人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要哪个菜？”打饭阿姨问。
“菜花，西红柿炒鸡蛋。”
“米饭还是馒头？”
“米饭。”
“六块。”
微信一扣，童鹤琦端着自己的餐盘去找座位，十几秒的功夫，曲飞和陈旭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么点菜能吃饱？”陈旭问。
“可以。”童鹤琦说。
“怪不得你瘦。”
童鹤琦抿嘴一笑，吃完饭后曲飞出了校门，和送他来上学的父母玩最后半天，陈旭去了小湿地，去赴学姐的约，他回了宿舍。
辅导机构的老板来了消息，浅眯一会后，童鹤琦去了机构。
“小童啊，一会来个客户，你见一下。”
童鹤琦没想到工作来的如此快，直点着头应下，二十分钟后，一位妇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妈妈，快坐。”
“艾老师，找着合适老师没？”
“李妈妈，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文羽摘下墨镜，打量着站在一边的童鹤琦，那双眼睛审视意味强烈，上下一扫，他这个人完完全全暴露在文羽眼中。
“不行的，这小伙子太年轻，不合适。”
“李妈妈，不要看他年轻，这小伙子可是位市高考状元，这样，你先适用三天，不行我再给你找。”
听到艾峰的话，文羽才仔细看起童鹤琦来，薄薄弱弱的身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脑子里有墨的人，上下嘴皮一碰，傲慢的声音出来。
“高考多少分啊？在哪念大学？”
“697分，临江大学。”
闻言，文羽的眼神一变，高高在上的姿态没变。
“工作几年了？”
“没参加过工作。”
文羽一听，声音高起来，尖锐起来。
“艾老师，钱不够再加，你找个小白糊弄我是什么意思？”
“李妈妈，你听我说，这是个好苗子，能把自己分数提到那么高，定是有一套法子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他留在我这工作，你信我的，试上一试。”
艾峰给童鹤琦使着眼色，他随着艾峰的话流说。
“李妈妈，试用期您定，试用期期间如果没能改变您对我的看法，我一分钱不要。”
文羽瞧着两人的配合，再想想童鹤琦的分数，脑中思量一会，定下来。
“三天，我得看到我家孩子的进步。”
“李妈妈，时间太短了，你再放宽放宽？”
“五天。”
“好。”
童鹤琦抢在艾峰前面应下来，引得文羽刮他一眼。
“小伙子，空讲大话可不行。”
“不会。”
文羽戴回墨镜，说。
“尽快。”
“好的。”
文羽走后，艾峰说着。
“时间会不会太短？”
童鹤琦没顾这句话，直问着文羽家孩子的情况。
“李金郁，十六岁，明年中考，理科一塌糊涂，科科近乎单位数，她妈妈要求也高，换了好几个老师，你是第五个。”
“家在哪儿？”
“玺和。”
“微信推我，我明晚过去。”
艾峰点头，接着说。
“对了小童，普通话和教师资格证要尽快考出来。”
“嗯。”
出了机构，童鹤琦没着急回学校，而是顺着河边一直走，小风吹起垂柳，扫过水面，荡起涟漪，天上弯月沉在水中，平添几分朦胧，穿过小桥流水，他进了窄巷。
“岱青，你等等我。”
那是江彩先的声音，童鹤琦回头去看，岱青正大步的略过他身边，清爽味道再次入鼻，身后的江彩先小跑着追着，追的累，索性赖在原地不走，朝着步伐不变的宽厚背影喊着。
“岱青，我不走了。”
岱青这才定住步子，回过身来，先入目的是站在两人中的童鹤琦，眼眸一聚，想到了主席台上演讲的那个背影，头一次见到正面。
小麦色皮肤，再瞧是些许不健康的黄，左眼下方一颗红痣，小脸小鼻子小嘴，倒是清秀。
童鹤琦对上岱青眸子，后者眼睛不再停留，盯到了蹲下身的江彩先身上，眉头下压，嘴唇轻启。
“闹什么。”
陈述句，带着不容忽视的倨傲，声音寡淡，几分漠然，一副高位的高位才能摆出来的姿态。
“我闹什么了？谁家男女朋友不牵着手走路，你倒好，从来不等我。”
少女站起身来，小步走到岱青身边，拉住垂在腿边的大手，轻轻摇晃，声音轻柔，肢体与语言皆在撒娇。
岱青鹰似的双眸斜到童鹤琦身上，冷着脸，驱逐意尽显。
“看什么？”
童鹤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离开，身后女人吴侬软语不断，走出七八米，他再也听不到女人声音。
望着脚尖走路，整个人心不在焉，险些撞到一人，身后的两人没从同一个巷口出来，他竟有些不甘。
车站，挨个的上车，运气好，他坐到了最后一个靠窗位置。
晚风清凉，吹过他的脸庞，促使他眯起眼睛，此刻路灯统一明亮，高楼大厦的灯光也越发清晰，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来往匆忙，汽车鸣笛声不断，大小店铺门口不断有人进出，瞧着经过的一切。
这是大城市才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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