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关系挺好？”
老板说：“唉，也没多熟，他这人非常内敛，和谁都不亲近，我是看他身世可怜，想着能帮就帮一下。”
“他的感情生活怎么样？”
“他长得没那么帅，又内向，一跟女生说话就脸红，这么多年一直单着的。警察同志，他出了什么事啊？”
楚雄随口糊弄道：“他被骗去做诈骗了，我们正在确认他的信息，想办法营救，你们千万别给他打电话，以免打草惊蛇，影响营救行动，看在你们是好朋友的情况，如果他被救出来了，警方会打电话通知你。”
“天呐！怎么会这样？昨天来告别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就进诈骗了？”
楚雄震惊：“他昨天来跟你们告别？”
他心里默想，幸亏刚才没说赵福星是什么时候被骗的。
那个老板点头：“他昨天早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不少，说自己得了一场大病，想开了，不想再劳累的工作了，以后打算带着他妈妈到处穷游，在网上弄个自媒体，卖画教学，想回归最简单的生活，以后可能不会再过来了，我当时有点奇怪，我们关系不算多铁，怎么还特意过来告诉我们一声，但我们都表示支持他的，说要晚上请他吃饭，他拒绝了，说是已经买好下午的飞机票。我一听这个，觉得他确实是想开了，因为他以前无论去哪儿都不舍得买飞机票，只做高铁，现在不仅舍得坐飞机，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
“飞机票是回焦揭县的吗？”
“是，他说晚上回家。”
“你有看到票吗？”
“没有，他就跟我们说了一嘴。”
“你说他瘦了很多？”
“很多，刚看到给我吓了一跳。”
“他以前是胖还是瘦？”
“不能说很胖吧，他180，80公斤左右，微胖的体型，但他上次来整个人也就70公斤，瘦了能有20斤。”
楚雄让他调出昨天的监控。
监控上，一身夹克衫的男人看着确实偏瘦，和老板给他看的以往合照里的他完全不同，除了脸还能看出是同一个人，其他完全大变样。
*
从x公司离开时，已经是9点钟。
楚雄和楚暴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后，楚雄先给倾心教育的老板打去电话，问后得知，赵福星从入职到离职的一个月期间，一直是微胖的体重。
也就是说，赵福星是在8月29号-9月14号期间暴瘦的。
楚雄和楚暴都心生疑惑，得了什么病能让一个人在半个月内瘦这么多？
为了得到专业回答，两人特意充钱在网上问了个医生。
医生说，半个月瘦20斤是极端情况，单一疾病通常难以独立导致如此快速的体重下降，这种情况有可能是癌症末期，甲亢危象，心衰等特定疾病进展到末期的征兆，瘦得太快有器官衰竭等多种危险，如果是你朋友在减肥，最好到医生做个检查。
楚雄问完医生后，给家里发过去视频通话。
两方线索一汇集，赵福星的暴瘦时间又缩短了。
楚雄惊讶：“3号上午，赵福星还是很胖的体型，这么说，赵福星的暴瘦是3号到14号，仅仅10天时间。”
安月素都惊叹了：“他不会癌症晚期了吧。”
楚暴的焦点不同：“看来赵福星没跟x公司的人说假话，他是真不想打工了啊，28号开的奖，钱还没领呢，29号就辞职了。”
安凉慢悠悠点头：“知道爷爷给咱们留了一栋楼的那天，你决定毕生事业为包租公的速度也挺快的。”
楚暴没觉得尴尬，反而对天拜了一下：“感谢爷爷。”
酒店天花板上一阵红光闪过，四人谁都没发现。
“老婆，你们今天没看到赵福星回家吗？他跟x培训班的人说买好了下午的飞机票，按理，他昨天晚上就能到家了。”
安月素摇头：“没有。”
楚暴思忖道：“那个老板说，赵福星平时不怎么爱聚会，买好飞机票也许只是他推脱晚上聚会的借口。”
楚雄这时道：“赵福星是9月3号领的奖，咱们全家正好是9月3号过来的，今天是9月15，大家都回想一下，在这十多天里，有没有看见过这个人。”
四人回忆一番，然后纷纷摇头。
安月素说：“之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感染家庭上，但在监视其他家庭人员进出小区时，好像真没看到过赵福星这个人出入过小区。”
楚雄点头：“我总盯着门口，对这人也没印象，这么说，赵福星3号领完奖就没回来过，除了14号在x培训班露了个面，其他时间他都在哪儿呢？”
楚暴叹气：“如果我们是真警察，调一调监控就能知道了，可惜我们不是。”
安月素突然问：“烟山县大吗？”
楚雄摇头说不大：“这只是一个落后的三线小城市。”
“那就好办点了。”她道，“你们可以去酒店旅馆问一问入住记录，赵福星中了奖，舍得坐飞机，买名牌衣服，住酒店应该也会报复性消费，你们从五星级酒店开始问。”
安凉有些犹豫：“还是装警察吗？这样一家家问过去，难免有怀疑的人报警吧，酒店的工作人员可不像以前的那些人好骗。”
安月素一点不担心这个：“如果是前几天我可能还会犹豫，但现在，我怀疑这个地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世界，你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走访过程全都非常顺利吗？这个世界，好像在无形中帮助我们，我相信，它不会阻挡我们知道那些该知道的事情。”
关掉视频通话时，是晚上9点半。
楚雄二人住的酒店，刚好是烟山县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他们下楼，询问近期的入住登记记录。
果然像安月素猜测的一样，工人人员格外顺利就相信了他们，但近半个月，根本没有赵福星的入住记录。
他们出了这家酒店，用了几个小时，走访了全市所有中高档的酒店，还是没查到赵福星的入住记录。
【9月16日-第二天】
凌晨一点，楚雄坐在大街上和楚暴一人一瓶啤酒。
楚雄说：“难道赵福星只在这里待了一天？”
他们特意又问了x培训班的老板，老板说，赵福星之前在烟山，一直租住他的房子，但离开烟山那天，他就退了房。
所以，如果他在这里住，应该会住在酒店才对。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他去了朋友家或者像咱俩这样流浪街头的情况。”楚雄补充道。
楚暴突然站起来：“爸，咱们搞一波大的。”
楚雄被他吓了一跳，啤酒差点洒出来，没好气道：“什么大的？”
凌晨3点，楚雄和楚暴迷迷糊糊地从高铁站出来。
“没想到，真骗到手了啊。”
楚雄兴奋地两眼冒光，立马给安月素打去电话。
安月素凌晨三点被楚雄的电话吵醒，她没生气，知道对方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赶紧接了起来。
“老婆！我和小暴刚刚搞了大事。”
“什么大事？”
“我们从航空公司拿到了赵福星的往返记录，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去了高铁站，也同样拿到了赵福星的乘车记录。”
安月素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快说说。”
“赵福星8月16号乘坐高铁前往焦揭县，8点发车，16点到达，再之后就是在9月14号凌晨三点乘飞机从焦揭到烟山，早上六点到达，当天下午3点的飞机从烟山回焦揭，下午6点落地。”
“再没有其他记录了？”
“肯定没有了。”楚雄说，“如果他没有自驾出焦揭，他现在一定还在焦揭县内。”
安月素点头：“既然他在焦揭县，那你们也赶紧回来吧。”
楚雄却说不：“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事情还没调查完。”
安月素问还有什么事？
楚暴这时道：“妈，你忘了董翠兰了，我们一直盯着赵福星查，董翠兰也在那个房子里住啊。”
按理说，董翠兰至始至终都住在一单元一楼的这家屋子里，她才是最应该调查的人。
只是，她看起来毫无奇怪的地方，甚至在前几天的晚上，因为李段石家的噪音，她还敢在凌晨四点大声辱骂。
一个心里有鬼的人如果不是蠢，怎么可能这么张扬？就像赵白一样，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会选择忍气吞声缩进壳里捂着秘密。
所以，他们一直忽略了这个老太太。
楚雄道：“我们已经问到了赵福星之前在烟山住处，没准从邻居那里能问到董翠兰的线索。”
电话挂断后，安月素本打算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对父子这么积极，自己和小凉却在蒙着被子睡大觉，好像有点儿过意不去。
特别是回想起，刚才屏幕里那两个流浪汉似的形象。
虽然两人精神抖擞，但头发凌乱，眼里血丝，一看就是一整夜没睡。
越想越心酸。
安月素翻身起来，叫醒安凉。
安凉迷迷糊糊地问干什么。
安月素告诉她赵福星的行动轨迹，说他现在一定在焦揭县的某一处，她们现在就去各个酒店旅馆走访一番。
安凉爬起来看了看表，才凌晨三点半。
“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海棠花都起来了。”
“……它那是一直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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