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第三天】
凌晨3点18分。
楚雄和楚暴到达雁鸣镇。
楚雄抬起腕表：“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到村子里也问不到人，咱们先找地方睡几个小时。”
楚暴非常赞同。
于是，等两人走在白石滩村路上时，已经是上午8点半了。
这个村子里人很少，非常安静，一个老奶奶坐在路边一个石墩上抽烟杆。
楚雄凑上去：“老人家，向您打听一个人，董翠兰，您认识吗？”
老奶奶放下烟杆，点头：“当然认识，她去年刚离开村子，之前一直住在这。”
“是哪家？”楚雄站起来往那些错落的房子望去。
老奶奶也站了起来，右手扬指出去：“那个刷着粉漆的，不过现在里面没人，董翠兰和她儿子都走了。”
“她家里，就她和儿子两个人吗？”
“是，那是她娘家留的房子，爹娘都死了，去年年末的时候她男人也死了，她们就走了。”
楚暴：“为什么走啊。”
“没钱啊，出去打工呗。”老奶奶又坐回石墩上，抽了口烟，“她那个儿子不念书，成天要钱，之前她男人打工养娘俩，现在没人养了，肯定要出去打工，俩人年初就去烟山了。”
“为什么去烟山？烟山离这里也不近。”
“她熟悉那里呗，她第一个男人就是烟山的，在那呆了四五年，后来离婚，带一个小子回来了，又重新找了个。”
楚雄问：“她是哪一年离婚的？”
“1994年吧。”老奶奶回忆着。
楚暴忙又问：“她那年带着儿子回来，然后一直住到去年吗？”
“没错，今年年初走的。”
楚雄：“她那个儿子叫什么名字？”
“董青阳，之前叫高青阳，离婚后改成董翠兰的姓了。”
“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对，她生了对双胞胎，大的那个给她前夫了，叫……叫什么来着？”
“赵福星？”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
*
早上六点，楚雄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老婆，我告诉你个事情，绝对能震惊你。”
“哦，让我猜猜，是不是董翠兰生了一对儿双胞胎的事情啊？”
完了，楚雄心想，这下震惊得是他了。
“老婆，你怎么知道的？董翠兰告诉你的？”
安月素摇头，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人说从今年年初认识董青阳开始，他一直是很瘦的体型，我就确认董青阳和赵福星肯定是两个人。两个身份证重号的人，还能伪装成对方，这两个人一定是长得非常相似的双胞胎。在人工录入的年代，身份证难免会录入错误，特别是只相差一个数字的双胞胎。”
电话里传出楚暴的声音，那边显然也开着免提：“没错，妈，他俩确实是双胞胎，董翠兰带走的小儿子，改了姓。”
“既然这样，9月14号坐头等舱往返烟山和焦揭，和培训班告别的人都是董青阳了。”安月素思忖，“这么算来，赵福星3号领奖后就再出现过。”
“他肯定是被他弟囚禁起来了。”楚暴猛地压低嗓音，营造神秘气息，“你们说，他为什么要替他哥跟人告别？为什么回来后住在不起眼的小旅馆里藏着？肯定是他要把他哥……杀了呀。”
“有可能。”楚雄道，“董青阳这人吸毒，不务正业，到处骗钱，他最需要的就是钱，而他哥，刚刚中了500万大奖。”
安月素点头附和：“他应该不是想走继承遗产的方式，估计他是想杀掉他哥，然后取而代之，从此以他哥的身份活着。”
“这小子可真狠啊，自己身份都不要了。”
“你们说，赵福星会在哪儿呢？”楚暴幽幽提问。
安月素说：“我倒觉得他应该没有被囚禁。”
楚暴问为什么。
“董青阳是个狠人，他已经下了动手的决心，就不会犹豫不决，他现在躲在旅馆里，是在等待时间。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没办法抓到赵福星，但他知道赵福星会回来，所以就在这等。”
“他天天都在小旅馆里待着，窗户又不朝大路，他怎么知道赵福星什么时候回来？”
“你忘了董翠兰了。”
楚暴震惊：“妈，你是说董翠兰在帮董青阳杀赵福星？那不也是她儿子吗？”
“毕竟才认识几个月，她可能更偏向于董青阳。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个老奶奶有没有说董翠兰对董青阳怎么样。”
楚暴回答：“好像是说很溺爱，都不舍得管教”
“电话里讨论不方便。”楚雄说，“我们晚上6点多能到家，到时候再说。”
“正好，今天董翠兰总是出来溜达，等你回来了，开锁进她家里看看。”
“好。”
安月素将电话挂断，注意到安凉坐在她身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想起安凉在刚才的对话中似乎一句话都没说过，便问她在想什么？
安凉说：“我觉得今天下午，董青阳有点不对劲。所有有关他的信息，都说他是一个凶狠的人，但今天下午，他面对那个要债的人，表现得却很害怕，不太想惹事一样。”
安月素回想了一下董青阳当时的状态，然后挑挑眉：“你是怀疑他是赵福星？”
“是。”
安月素突然想起什么，给楚雄拨回去电话。
“你去问问有没有区分赵福星和董青阳这对双胞胎的特征。”
楚雄没问原因，挂了电话后，就带着楚暴又回到白石滩村。
上午8点。
问遍了村里的老人，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那对小子两岁的时候，董翠兰一起带回来过年，好像小的那个右耳朵后面有一颗痣。”
楚雄立即给家里打电话。
只有一颗痣，还是长在了董青阳的身上。
“如果董青阳真的是想替代他哥，那他肯定已经将这颗痣点掉了。”安月素说，“还是得从赵福星入手，一个画国画的人会有什么特征？”
楚暴道：“我们可以打电话给x培训班的人问问赵福星有什么伤疤之类的。不过话说你们问这个干嘛？”
安凉解释：“我怀疑旅馆里的人是赵福星。”
“啊？”楚暴惊讶，“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也太诡异了。”
x培训班的老板说，赵福星没有什么明显伤疤，不过他确实有国画人的职业病——他的右手小拇指侧面有两颗茧子。
中午十二点。
安凉和安月素给店老板打电话，询问他是否记得董青阳手上有没有茧子。
店老板没有观察得这么仔细，但说之后会留意这一点。
董青阳窝在小旅馆里，如果他不主动出来，谁也没办法接触到他。
现在能下手的也只有董翠兰了。
董翠兰今天早上走进小树林，已经一上午都没出来了。
两人走进树林里“偶遇”她。
“董姐，今天天这么热，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出来溜达溜达。”
董翠兰坐在小树林的椅子上，安月素带着安凉坐到她旁边和她聊家常。
在安月素的刻意引导下，话题走向了董翠兰生的这对双胞胎。
“你生的也是双胞胎？”安月素装作惊讶地问。
董翠兰点头：“不像你，是一对儿龙凤胎，儿女全齐了，我是两儿子。”
“那很不好区分吧。”
董翠兰点头：“是，我经常搞混。别人都说妈妈最能分出来自己的孩子，我之前见过一个妈妈，两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她非说长得不像，一下子就能认出来，我不行，我认不出来。”
“现在跟你生活的儿子是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我离婚时候带走了小的，跟大的也是一个多月前才相认的。”
“小的在外地？怎么不跟你们在一起？”
“他成天游手好闲，前不久过来待了几天，就住了四五天又跑得没影了，不知道去哪儿了。老大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学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安月素和安凉都没想到，董翠兰竟然十分诚实。
难道她真的没有鬼？在一切阴谋之外吗？
三人在小树林里聊了几个小时。
到了下午5点，安月素请董翠兰去家里吃饭，董翠兰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安月素偷偷摸摸给楚雄发消息，让他回来后不要回家，直接去董翠兰家开锁。
安月素发完消息，问董翠兰想吃什么菜，董翠兰不客气地报了几个菜名。
下午6点。
楚雄下飞机后，看到了安月素给自己发的短信，然后去旁边小商店买了几根铁丝，找到自己的车后，载着楚暴往曼陀罗小区开。
下午6点49分。
楚雄在小区不远处停下车。
他和楚暴没有从小区正门进入，而是翻栅栏进入小区，又从楼道里的窗户翻进楼里。
开锁很顺利，屋子里异常安静。
两人先搜主卧，没有收获，又搜次卧，从床头柜里翻找出一盒针剂和一瓶瓶封装的药水。
药水瓶上没有字，他们拿起其中一瓶，准备之后送去化验。
客厅和卫生间也没异常。
就剩客卧了。
客卧是个杂物间，东西摆放得很凌乱，靠右边的墙壁有一个很大的箱子。
如果是正常的人家，这个大箱子并不突兀。
但这是感染家庭，明天中午十二点，这里会死一个人。
楚雄走上前，打开箱子。
箱子盖得很紧，楚雄使了全力撬开，顿时，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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