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十九在地铁站下车后,就按照手机导航去寻找西窗烛,因为离得也没多远,就没打车,其实是因为想看看周围的环境。
走过去,季十九看着百释街,青瓦、白墙、燕雀低飞,这个时节杨柳垂绦,可能快到了早夏了,也有可能还停留在暮春,不过能浓郁的江南味,柔得季十九鼻子有些发酸。
要是奶奶在就好了,季十九抽了抽鼻子,淡淡内敛的眸魄,像月光一样优雅。
她很快就到了地方,那是前店后宅的三晋制的徽派建筑,正店红木门乌金匾,季十九猜测这个匾十有**用黑檀木阴刻,填以石金,却罕见地用正楷书写,端端正正三个大字:西窗烛
结果低头,锁着门贴了张黄纸:今日暂停营业
季十九:……
本着我今天不可能白来的原则,季十九很快便打上了腋门的主意,她看着这幢建筑一看就是打祖上传下来的,她在心里盘算着徽派建筑的特点,三进制的祖宅肯定有除了这门以外侧门。
季十九很快就要到了右边的小巷子里,巷子深深,仿佛被一匹流动的紫霞与翠锦严严实实地缝合了起来。
浓密的紫藤从两侧古老的墙头、斑驳的檐角倾泻而下,不是点缀,而是近乎固执地、层层叠叠地缠绕、攀爬、垂坠。粗壮虬结的老藤如盘踞的苍龙,深深嵌进砖石的缝隙里,其上则爆发出汹涌澎湃的新枝嫩叶,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季十九不由得看呆了,淡紫色在她的眼中又添了几分梦幻。
累累的紫色花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藤蔓,瀑布般悬垂,深深浅浅的紫在浓得化不开的绿意里晕染、流淌,几乎遮蔽了天光。
眼前的景色固然美丽,可季十九很快目光落在那巷口的一截窄缝中。
要找到黑无常口中的人,看来非要穿过去了,季十九走近那巷口,觉得自己过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过去了也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扎的头发给弄乱。
这时,从巷口蹿出来一只黑猫,下了季十九一大跳,那只黑猫朝着季十九哈气。
然后又快速地蹿走了。
但她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没有找到那个叫夏柒的,自己晚上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季十九舒了一口气,一顿操作,好不容易进入巷子里,却发现是个死巷。
也就是俗称的死胡同,这里肯定没人进,整条巷子不过几尺还没有出口,覆盖在青砖上的石苔蔓延了周围,紫藤也肆意地生长着……
也就是这么个死胡同,季十九找到了腋门,门不大却很规整,门旁两处有石轮,门上有青铜狮子铺首,门正前方也有个匾,不过这个匾是用银杏木阴刻后,髹漆敷色,不过色彩倒不如正店的艳丽。
令季十九值得高兴的是,门是开着的。
未经允许擅闯民宅不对,可能是开着的,既然门开着,不就说明,主人允许我进,否则门也不会开着。
众所周知,逻辑一旦建立,就不会轻易改变,季十九带着‘门开着,我能进’的心理进入大门,进门之后却发现院子里面有人。
那人扎着高马尾,乌黑的发丝用红绳束着,修饰的刘海抿向两腮。
要是添了几分潇洒和不羁,她穿着黑色背心坐着吃早饭,可能是刚睡醒,季十九心里想。
可当她看向季十九时,穿堂风流经天井,吹动水池、水缸里面的荷叶片上的水滴,形成涟漪和水波粼粼。
是日和畅,微风徐来,水汽氤氲。
季十九只感觉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其次就是风生水起,这个在风水学的寓意是极好的,风水相激。
“你好……你好。”季十九试探性地问。
那人看了眼季十九,招呼着季十九过去,季十九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
“很抱歉,叨扰到您,我叫季十九。”
“承蒙叨扰,夏柒。”
季十九从包里掏出红绳铃铛,并放在桌子上。
“这个……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夏柒睥睨着红绳铃铛,随即一笑。
“没事,你慢慢说,我就着下饭。”又叼起一根油条,细嚼慢咽起来,看着夏柒津津有味的吃相,从醒来滴水未进的季十九,幽幽地看着吃早饭的夏柒。
肚子不争气地呜呜叫起来,夏柒把一盘子油条推向季十九。
季十九看了眼夏柒,又看了眼油条,无奈地叹了口气,边吃边说“你知道吗?有人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灵魂出窍,昨天……”
季十九说完自己昨天魂飞天外,手里莫名多了东西,又遇到黑、白无常,最后掉入忘川中醒来。
其实在说的过程中季十九已经吃了三根油条,微微有了饱腹感,但夏柒在听到红绳铃铛时,就没有季十九刚来时的轻松了,等听完后,夏柒稍作思考的问题。
“你是说你不仅走了一遭鬼门关,而且还掉入冥河忘川里没魂飞魄散,现在一个活人的状态坐在我面前,对吗?”
夏柒皱着眉,眸光却不由得亮起,复杂得像看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物种。
“对,而且是黑无常叫我来找你的,他要我把铃铛给你,说你自然知道怎么办。”
季十九把铃铛推到夏柒的面前,示意让她解惑,可她什么也没说,依旧好奇地看着季十九。
季十九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心里想着自己什么也没干,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内个……你能别老盯着我吗?说实话,你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
季十九有些尴尬地打断夏柒的目光。
夏柒听后,看了眼铃铛,笑了一声,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季十九,丝毫没有被季十九刚刚的话影响到,反而很轻松地说“你在我眼里和这个是一样的。”
说罢,便用手敲了两下铃铛。
季十九向铃铛看去,那红绳铃铛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个圆形镂空的如同栗子一样大小的古铜色铃铛。
要非说一些不一样的,就是镂空的地方用极细的红线穿过去像蛛丝一样缠在铃铛上。
季十九看着红绳铃铛,有一瞬间觉得那红线像符纸上的丹砂符印。
封印一样的东西,喃喃道“铃铛?”
夏柒看着季十九终于察觉到铃铛的一样之处,十分得意道
“是宝贝,九九成稀罕物。”
季十九:……我谢谢你。
众所周知,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季十九也不例外,嗤笑了一声,声音很小,但恰恰被夏柒给听到了,夏柒试探性问“你生气了?”
季十九微笑但嘴硬“没有。”
夏柒看了眼天,前脚还万里无云,怎么后脚天就阴下来了,老天爷也跟人一样阴晴不定。
理所当然地说“你不生气的话,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听到不想听的话,就走了呢。”
季十九虽然生气但在正事上还是一点也不含糊,毕竟自己的姓名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相比,重要多了。
夏柒看着季十九笑着说“天阴了,等会儿就下雨,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如进屋吧。”
季十九看着夏柒有礼貌地点了点头“那就谢谢您了。”
“诶,那些盘子怎么办?”
“放那儿就行,一会儿自然有人来收。”
夏柒径直向屋中走去,连头也没回,季十九耸了耸肩,想着:事不关己不张口,夏柒这个人……
季十九也跟着进了里屋,屋里是季十九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一把红木的雕花太师椅居然用厚毛线编织的罩子给套上,就像一个沙发套一样,怕脏吗?
季十九再一看,好家伙,一个元代的青花瓷,靛青色与甜白交汇的瓶口,上面插着粉色扭扭棒编成的荷花,简直雅俗共赏,中西结合。
混沌审美的开山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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