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空顺手拿出了一只激光笔，不耐烦地问道：“你究竟怎样才能收手？”
“这么有趣的事，我才不要收。”女生一边低着头一边踢着石子：“看着他们如笼中之鸟，任我逗弄，拼命挣扎却仍然被我轻而易举的玩死，我开心得很，为什么要停？”
叶凡空焦躁地朝女生额头射了一束红光，女生歪了歪头躲过，挑衅地看着他，“杀了我又能怎样？你只能杀了这个世界的我，当有下一个目标时，我还会再出现。”
“口舌之快！”叶凡空单手出击，直接给了女生腹部一拳，“若真有这么自信，这一年何必躲着江因，还改变了杀人方式。”
女生被一拳打倒，被说中心事，表情募地阴沉下来，可还没开口，叶凡空一束红光正好射中她的眉心，女生的身体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叶凡空低声骂了句：“疯子！”随即立刻朝着江因和秦以纨跑去。
江因和秦以纨进入教学楼之后，身后的众人也涌入了进来，脚步一个跟着一个，整栋楼被踩得震动摇晃，江因和秦以纨都感觉这栋楼快摇摇欲坠。
然而两人根本不敢停，哪怕被压死在这栋楼下面，也不愿意被他们活活打死！
刚跑进去，另一边走廊就有人挤了进来，“这边！”秦以纨拉着江因迅速往二楼跑去。
可这些学生毕竟年轻，速度和耐力正是顶峰，才跑到二楼，两人就被堵在走廊。
两人喘着气，江因下意识地握紧了秦以纨的手，秦以纨也下意识地反握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声说道：“跳楼！”
可才抬起脚，他们看到楼下也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毫无目的地蠕动着，黑色的头就像是一颗颗被砍下的滚动的头颅。
当感应到两人在头上时，他们整齐划一地猛地抬头一看，眼底尽是冰冷的杀意！
江因陡然看到他们的眼神，顷刻间头皮发麻！
秦以纨也像是吃到了恶心的东西，脸色难看至极。
“看来今天真的要被打死。”江因心里延伸出无尽的黑暗，从头凉到脚。
秦以纨愧疚地抱住江因：“对不起，还是把你拖累了……”
江因摇了摇头，“是你救了我……”只是她心中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和秦以纨说遗言呢。
秦以纨心口空洞至极，他没能把江老师带出去，还不明不白地葬身在这里。
当拳头快落下来时，秦以纨将江因护在怀中，闭上了眼，江因也使劲抱着他，闭上眼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可两人等了几秒钟，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两人下定决心睁开眼看了看，所有学生居然又停在了原地。
“她放过我们了？”江因问道。
“没有，被我杀了。”叶凡空挤了进来，顺手推开了几个学生。
江因疲惫地松了口气，秦以纨问道：“请问你是？”
“叶凡空。”
没听说过。
“不认识我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帮你们走出这里。”叶凡空看着周围的环境，忧心忡忡地说道。
“帮我们？”江因很快抓住了关键词，“意思是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而我们不行？”
叶凡空赞许地看了江因一眼：“不愧是知识分子，确实很聪明。”
“那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请问这里究竟是哪里？”秦以纨问道。
叶凡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秦以纨，试探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秦以纨被看得有些奇怪，还是耐心地说道：“是觉得有些熟悉，但不是出于人物和环境，而是……”
“反应。”叶凡空说出了答案。
“对，反应。”秦以纨恍然大悟：“对我说的话，学生们给我的回馈和反应，都让我很熟悉。”
“不对……”江因总觉得很奇怪，她思索一会儿，再次确认道：“秦以纨，你确定学生们给你反应，你的感觉，是熟悉？”
江因强调了“熟悉”两个字，秦以纨也反应过来：“不对啊……对于学生们的反应来说，我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怎么是熟悉呢？”
“不错，”江因接话道：“人们长期做一件事情后，对于别人的反馈应该是感觉到很正常，也就是不会觉得异常，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已经没有感觉了。”
“可为什么你还有感觉，而且这个感觉也不符合心理逻辑，‘熟悉‘这种感觉应该是人们一段时间没做一件事后重新做相似的事才会感觉到熟悉，可你明明一直在做这种事，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呢？”
江因和秦以纨陷入了沉思，叶凡空突然紧张说道：“来不及了！”
“不要再猜了，想破脑袋你们也想不出来的。”叶凡空看着秦以纨，认真地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梦！这里的世界，叫做：镜！”
梦！
镜！
江因和秦以纨缓缓瞪大了双眼，眼底惊诧万分！
“梦……梦不是虚拟的吗？”江因踉跄地后退一步，虚汗发满全身，“镜，又是什么？”
叶凡空解释道：“镜，其实就是梦的实体化。梦在现实中是虚拟的，但镜灵，也就是凶手，将梦从脑海中剥离了出来，并且覆盖在现实之上，你们在梦中经历的一切，都会影响到现实世界上。”
叶凡空看了看两人，无比认真地说道：“就像你们在这镜里死去，在现实中也会死！”
江因听完后大脑开始翻天覆地，浑身被抽走了力气，无力地靠在墙上，这太虚幻了……
秦以纨着急拉住叶凡空：“那你快把我们叫醒！这种事已经一年没有发生了，没想到再次出现，居然是发生到自己头上……”
“不，再次出现，是出现在江因身上！”叶凡空纠正道。
江因听完，想到了昨晚……
“别再想了！”叶凡空厉声说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秦以纨，这个世界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叫不醒你，镜灵改变了规则，现在如果不打破自己的心理障碍，你们就会真正的消失！”
“江因，你对梦颇有研究，你快根据这个世界的一切，找到秦以纨这个梦的心结，只有解开这个梦的心结，你们才能出去。”
江因突然被点名，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叶凡空再次严厉提醒，“江博士！你们现在的生命特征全靠医院的机器在维持，如果你们再打不破心理障碍，一旦生命体征消失，你们将彻底死去！”
秦以纨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江因，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江因出神地点了点头：“很正常，人的内心深处存在一种潜意识，这种意识正常情况下自身是不会发现的，而在梦中，大脑皮层会偶尔释放神经信号，所以在梦中，潜意识有时会出现。”
江因没多久回了神，看向了操场方向，问道：“秦以纨，你的梦，是从操场开始的吗？”
秦以纨点了点头，“一睁眼，我就站在那里了。”
“需要去操场看一看！”江因说完后，拔腿跑向操场，秦以纨和叶凡空也跟了上去。
来到秦以纨站的位置之后，江因问道：“你平时早上都是站在这里的吗？”
“对，就是这个位置。”秦以纨说道。
江因看了看这个位置，确实能将整个操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江因想了想自己来的时候，秦以纨已经做了一段梦，她问道：“你在说让学生休息之前，学生们是和平时一样吗？”
“不错，一模一样！”秦以纨肯定回答道。
“那就是你那句话的问题……”江因喃喃道。
秦以纨疑惑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江因摇了摇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不是话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江因看向了秦以纨，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秦以纨怔了怔：“因为看学生跑得很累……”
江因点头解释道：“这说明你内心是看重学生的，当看到学生跑累时，你会为他们着想，所以才会想让他们休息。”
叶凡空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秦以纨。
“然后你说完那句话后，学生们开始了反抗……”江因再次开始深度剖析，问道：“你为什么会梦到学生们会反抗？”
江因死死盯着秦以纨，秦以纨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江因走进一步，说道：“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学生们不会是反抗，如果晨跑让他们休息的话，他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奇怪，然后是高兴，不应该是反抗，所以这是你内心深处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反应！”
秦以纨心脏跳得有点快。
“那当学生们反抗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江因问道。
“感觉……”秦以纨仔细回忆着：“震惊……恐惧！”
秦以纨强调：“是恐惧！”
“也就是说，恐惧大于震惊？”江因确认着。
“是的……”江因这样戳破秦以纨的心思，让他觉得害羞，脸稍微红了一些。
江因没注意秦以纨的脸，继续说道：“看来你对学生们的不满并不像平时那样无所谓，也没有习以为常，你内心深处其实是恐惧！”江因将手放在了秦以纨的心口：“对于学生的控诉，你害怕，不安，所以你才会梦到这些事……”
“身为校长，你做到了一个校长该做的，隐藏掉自己的情绪，将真实的感觉强行按压下去，表面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什么都知道，但在梦中，大脑仍然会提醒你，你看重学生们的看法，一旦他们对你指责，你不会生气，而是恐惧……”
江因看着秦以纨，此刻秦以纨眼中已经兵荒马乱，江因轻轻说道：“你害怕学生会不认可你，从心里抛弃你，对吗？”
秦以纨避开江因的眼神，否认道：“不是……我没有……”
“不要再逃避了！”江因逼近他，“否则，你为什么会对那个女生的印象那么深！”
“和那个女生有什么关系？”叶凡空问道。
江因解释道：“那女生在这个梦中，其实并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也是思想和反应的具体化。”
“那个女生我知道，在晨跑这件事上总是和秦以纨对着干，所以在秦以纨的梦中，她不仅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也是和她一样站在秦以纨对立面的学生的情绪缩影。她代表的情绪是反抗，不满，可情绪不会说话，所以只能映射在人身上，从人的口中说出。”
秦以纨浑身僵硬，他自认为把自己隐藏地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在梦中，轻而易举便暴露了出来。
江因感受到秦以纨身体的僵硬，她轻轻地抱住秦以纨，在耳边说道：“秦以纨，其实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对不起……江老师……”秦以纨忧伤地说道：“可我认为她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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