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如利刃般切入骨髓。晨露苔的触须突然松开我,转而缠上少年的四肢,金属化的藤蔓刺入他的战术靴,直接连接到腿部的仿生骨骼。少年低头看着腕甲上的生物电路被苔藓同化,银色纹路顺着手臂爬向心脏,眼中却闪过赞赏的微光:「能把植物防御系统改造成生物黑客程序 」
我拾起掉落在地的黑金卡,指尖触到卡面齿轮纹路的瞬间,视网膜突然被血红色覆盖。战术目镜自动过载重启,再睁眼时,卡面浮现的不再是树屋仓库标记,而是一串流动的二进制代码,在我瞳孔里折射出童年卧室的幻影——粉色墙纸、泰迪熊,还有被锁在衣柜深处的实验报告,封皮印着:「X-427 号记忆重构计划」。
(系统提示以红黑色块覆盖视野:
【检测到原始管理员权限】
【强制解除所有组队协议】)
暗处传来的电子合成音突然变得熟悉,像被扭曲的旧磁带。我的指尖刚触碰到黑金卡,卡面突然熔化成液态金属,顺着指缝流淌。每颗液滴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自己:穿白大褂调试仪器的少女、戴着兔子面具的守卫、后颈插着电极的实验体。银色液滴在落地前悬停,凝聚成一行浮空文字,每个字符都在渗出荧光血液:
「协议 X-427 已激活。
实验体回收程序启动」
整个仓库的光线骤然扭曲,货架上的月光蔷薇同时转向我,花瓣张开露出内侧的摄像头,齿轮转动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少年站立处的阴影开始坍缩,形成吞噬光线的黑洞。他的钯金色瞳孔迸发出刺目蓝光,身体却在像素化分解中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地面上的晨露苔突然集体枯萎,灰白色粉末中,数以万计的纳米齿轮开始重组,在空中构建出树屋仓库的全息投影。我的战术目镜自动解析出异常:系统显示的地面层有一个游乐园,入口处漂浮着与我掌心相同的蔷薇徽章。
蓝图右下角的时间戳「2147/03/12」突然跳动,年份数字像融化的蜡油般重组,变成「2047/03/12」又跳回「2147」。
「他们在重启整个实验场,尽快找回记忆,找寻突破口。」
刺耳的警报声切断了他的话语,仓库所有出口同时降下带倒刺的金属闸门,通风管喷出淡紫色神经毒气。我的视网膜炸开血红色警告,战术目镜自动切换为防毒模式,却看见毒气中悬浮着无数微型摄像头。
口袋里的齿轮种子突然发烫,数据流冲破我的视觉神经,在毒气中勾勒出地下通道的轮廓。坐标指向游乐场的位置,齿轮种子的外壳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日期:03/12,与蓝图时间戳形成诡异呼应。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将齿轮种子按进地面裂缝。晨露苔的灰烬突然泛起生机,嫩芽穿透金属地板,藤蔓上开出的不是花朵,而是微型齿轮,每个齿牙都刻着二进制代码。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所有的齿轮突然停止转动,整个世界陷入绝对静止,只有我的意识在数据流中穿梭,看见无数平行时空里的自己,在每个 03:47 的雨夜重复着相同的追逐,而每个时空的少年都会在最后一刻说出:「你是唯一能跳出循环的变量。」
我在齿轮种子的灼烧感中坠入黑暗,再睁眼时,腥甜铁锈味的空气涌入鼻腔。我踉跄着扶住雕花旋转木马的鎏金立柱,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凉金属,而是某种潮湿黏腻的有机物。暗紫色霓虹灯突然亮起,照亮整个空间——这里竟是个扭曲的游乐园,摩天轮骨架布满蛛网,棉花糖机里渗出墨绿色黏液,旋转木马的马头正诡异地转动眼珠。
「欢迎来到意识回收站。」机械音从头顶的过山车轨道传来,整个空间开始震颤,过山车轨道迸发出幽蓝电光。
我的后颈突然被冰凉的金属抵住。转头看见戴着兔子面具的守卫,枪管正对准我太阳穴:「24h 结束,未找全铃兰的记忆碎片,惩罚开始。」话音刚落,我手腕的腕表发出尖锐蜂鸣,红色数字从 60 开始疯狂跳动。远处过山车轨道传来轰鸣声,银白色车厢如同子弹般弹射而出,在轨道上划出令人目眩的弧线。
「跳上去!」少年的虚影突然抓住我手腕,我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跃起。当我跌进车厢的瞬间,过山车骤然加速,穿过布满倒刺的隧道时,我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被删除的记忆碎片。腕表数字跳到 98 时,我摸到口袋里发烫的齿轮种子。
「叮——」车厢冲上最高点的刹那,我将种子嵌入轨道缝隙。齿轮轰然展开,化作巨大的螺旋机关,整个游乐园开始翻转。原本的地面变成天花板,我倒挂在车厢里,眼睁睁看着兔子守卫们尖叫着坠入下方沸腾的数据流。腕表数字突破 120,我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实验室的冷光灯、少年被绑在手术台上的身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我刚加入实验小组,在一间堆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少年正专注地调试着一台闪烁着蓝光的机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直到那天,实验室突然闯入一群神秘人。他们戴着黑色面罩,不由分说地将少年拖走。
就在这时,过山车突然垂直坠落。我死死抓住安全杆,腕表数字飙升到 130,视网膜上的警告框开始吞噬我的视野。就在心跳即将突破临界值的瞬间,齿轮种子绽放出金色光芒,将整个空间凝固成琥珀色。我看见种子根系刺破数据洪流,在虚空中生长出通往真实世界的阶梯。
等我重新找回意识时,已置身于空旷如坟场的游乐场。铁架摩天轮在暮色中扭曲成巨大的齿轮,连蛛网被风撩拨的窸窣声,都像砂纸在耳膜上反复刮擦。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墨色轮廓边缘竟泛起荧蓝像素噪点,如同被记忆腐蚀液溶解的数据流。
摩天轮的幽光突然转为猩红,每个轿厢都映出模糊的人影轮廓。我的腕表发出断断续续的蜂鸣,心跳数值在 80 与 135 之间疯狂跳动,仿佛在模拟某种加密频率。当我踩着黏腻的地面靠近时,第三号轿厢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降至地面。轿厢玻璃内侧布满血手印,而在中央位置,躺着本皮质边缘焦黑的笔记本。
伸手触碰笔记本的瞬间,记忆如潮水倒灌——三个月前的深夜,我也是这样独自站在相同位置,摩天轮同样闪烁着诡异光芒。那时的我戴着兔子面具,手里端着装满记忆腐蚀液的注射器,正准备走向某个蜷缩在旋转木马下的身影。
轿厢突然剧烈晃动,我被甩到布满刮痕的金属壁上。血手印开始蠕动变形,拼凑出少年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完整画面:白大褂们操作的仪器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我的实验编号。而此刻我腕间的齿轮种子,正与画面中少年后颈的芯片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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