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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雷云乍起风波变

继封王之后,短暂的静谧了一段时间。

赵煜每日练武,教导一些逍遥道的小朋友们,吃饭,睡觉,和姊姊斗嘴,看上官岚寻寻觅觅找什么。天气一天一天的变着暖和,赵煜也觉得自己过得越来越舒服,他体弱,内寒,夏天总是让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是温暖的,不过这样的错觉有时候也会让他中暑。只可惜,上官岚并不这么认为。转眼间,到了五月多,五月初五,这可并不是个好日子。赵煜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他的那本《周易》,上官岚在书房里焦躁的跑来跑去,但她也不敢出去,因为外面更热,她渴望跑步带来的风和出汗,能给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凉快一点。赵煜放下书,把自己面前的那碗只吃了两口的酥山,向她面前一推:“我不吃了。”上官岚望望自己早就空了的盘子,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吃。总算可以安静一会了,赵煜想。

“道主?道主!”外面传来门人大呼小叫的声音,赵煜闭眼撇了撇嘴,“又怎么了?”却见郭昀逸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伤······伤人了。”

“伤了什么人?”赵煜猛的搁下书,话虽说着,人已经出了书房了。

“是······是三院的李沅。那······那边······”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到了门口。方越,赵同还有几个比较成熟稳重的大孩子,都超不过二十岁。等到了逍遥道印书院的门口,看见李沅那残破的身子,发髻已经散了,手斜斜的歪在一边,额上有明显的红黑色青,方越忙令了几个人抬了他,进了逍遥道自己的疗伤地方,只怕是治不好的,还得转到街上更厉害的医馆去。赵煜却不由得悲从心来,他虽然小,但是师傅,师娘,先生,都教他许多的知识,每一个都说着人命关天。赵煜他虽然有一些懦弱的性子,终归本心是纯洁的,是那种仁义的心。

与其说这是一个习武之地,更不如说逍遥道其实是个孤儿院,虽然也会招收一些武功比较好的孩子,但更多的是那些本来命运就悲苦的人,做不到养好自己,只好把自己的孩子抛弃,而由这些孩子磕磕绊绊组织起来的一个地方。每日,薛硕把自己的武功交给赵煜,赵煜再去教给那些孩子们,等到了年龄,赵煜还会把他们送进逍遥道自己搭建的一座小学堂,有三个先生在那里面讲学,其实那些先生也是些苦命的秀才,因为并没有什么关系以及特别突出的才华,在京城是待不下去的。再把他们安排到印书院里做工——只惜虽然赵煜是皇子,所有的钱也是有限,印书院的工是很苦的,但他们从不说。

李沅还不到十岁,平日也就是淘气了些,赵煜抬眼看着面前还在叫嚣的一群人,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那些人打头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姿挺拔,长相也还算中上吧,只是身上穿的是白色镶金的衣服,想必是个贵族人家的纨绔,一双料峭的三角眼死瞪着赵煜:“你就是逍遥道的道主,是吧?”

“是。敢问阁下是何身份?尊姓大名。”

“我是谁不重要,你让我进去找个人就行。”

“我们逍遥道的地,凭什么让你进?”道里有人喊。

“就凭我们公子的身份,你惹不起!”想必是那人旁边的狗腿子,“再拦,就跟刚才那个人一个下场。”

“要找什么人?”赵煜依旧很冷静,很冷静的问。

“是谁不重要,别挡路就是了。”那人显然有了愠怒之色,似乎有要打人的冲动。

“希望你不要给你的父辈带来祸患。”赵煜轻轻挥手,那袖笼里竟突然展现出一把软剑来,纵身一跃,便用的软剑环住了那前面贵公子的脖颈,而伴随着那手的轻挥,是逍遥道众人的进攻。

赵煜心想,直接杀了,倒是显得我草菅人命了起来,毕竟他们只伤了一个,而我却杀了好多个。送到官府,那些人,必然是向着官家的人的子弟的,必然是小惩大诫罢了。想了想,在人围起来之前,把他们带到了逍遥道之内。

逍遥道中有一个特殊的地窖,这个地窖其实是本来赵煜想着用来酿棠花酒和腌酸菜用的。

结果一不小心棠花酒酸了,酸菜臭了。导致整个地窖散发着一股非常令人昏昏欲仙的特殊滋味儿。哦对,方越好像在里面还腌过毛豆腐来着。

于是赵煜和方越每个人带了一个厚实的大面罩子,把人带到了地窖。那群狗腿子暂且不管,因为已经熏晕过去了,赵煜给那个领头的贵公子鼻头抹了点桂花油。这桂花油啊,和地窖里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那可真是滋味卓绝,但是桂花油又带有令人清醒的功能,于是赵煜就看见了一个皱的像蒸过的茄子一样的脸。

“你是自愿来的,还是有人让你来的?”赵煜用绳子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黄口小儿!关你何事?”那人用力挣扎着,头发都甩散开了。

“你要进的是我们的据地,既然进了,就得听我们的。”赵煜挥开打到自己脸上的头发,冷漠的说,“你要找的人,是谁?”

方越在那人的身上摸来摸去,最终找到了块牌牌:“道主,这人是韩王府的。”

赵煜一愣,然后复又恢复了冷静的样子,对方越道:“你叫几个人把那几个侍卫带走,安顿好,准备送回韩王府,我要和这位公子好好聊一聊。

“好的,你······多注意。”

等到方越和众人都走了,赵煜掩上地窖的门,缓缓开口道:“世人皆称韩王恪守品德,与韩王王妃甚是恩爱,所出皆是由韩王妃所生。但你的年龄不对,年龄太大了。”然后又摇摇头,在那人的身旁转圈圈,“那你是个家臣?”

“干你何事?”那人似是很愤怒。

“可是你的气焰也不像是一个管家的呀。究竟是什么人敢和一位皇子硬碰硬?既然不是嫡子,那你应该是个庶子?让我想想,你这个庶子应该挺受宠的。”

那人不说话了。

“我想我猜对了。”

“我可是你小叔叔,作为一名长辈,我可是要告诉你,不可以乱杀乱伤人的哦。”赵煜又笑说,“做错事的人应当受到惩罚。”

······

经过一番审讯,最后好整以暇的送回了韩王府。那个人不过是韩王府一个不入流的庶子罢了,赵煜这倒还没在怕的。可惜送回去的事闹得有点大,整的沸沸扬扬。

傍晚时分,天气依旧燥热的厉害,赵煜看书也需要打上蜡烛了。过了一会儿,方越推门进来了。

“官府的人怎么说?”赵煜头也不抬地问。

“咱们擅自行动,罚了十五贯钱。”

“他们呢?”

“听韩王府的管家说,等到王爷回来,必然要好好教训。”

“不会是世子吧?”

“是庶子。”赵煜轻轻咳嗽了几声,道。

“那便无事,自然大不过你。”

“可……”赵煜犹豫道。

“怎么了?”

“没什么。”赵煜低头,深思着。

“你当是有心事,无妨,说出来吧。”方越见他悬连眉毛的地方微微凸起,便知道他又在瞎想些什么。

“我只是在想,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唐突?”

“呵。”方越嗤笑一声,“殿下可是忘了自己的王爷身份?”

“可是我兄长也是王爷······”

“放心,他不敢把事闹大的。”方越依旧笑呵呵的对他说,“他可是要夺嫡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少年风流成性的事情宣流出去呢?”

“呃,嗯······我近日可能来不了道里,你把持住一切便好。咳咳。”

“好。”

“赵同的能力不错,可以让他做个什么舵主之类的,但是那个郭昀逸不行。”赵煜突然抬起头又说。

“为什么?我感觉那孩子还可以。”

“我是道主,听我的便好了。”

“哦,好。”方越其实内心想,赵煜这个小屁孩,他怎么会懂的?

赵煜叫方越去印书院了,在房间里又坐了一阵子,发现实在是静不下心来看书,于是搁下书,去了医署。看着气若游丝的李沅,他也别无他法,只是轻轻扶住李沅的手,把内力缓缓的注入到李沅身上。哪怕他知道李沅,其实早已无力回天。阴柔的内力缓缓输出,赵煜却觉着,肺中一阵阵刺痛。

“怎么了?”穆鸢见他脸色不好,忙问。

“咳咳······没什么,肺疾又发作了。”赵煜忍住胸中的不适,急匆匆的走了。

出了棠花楼的门,就见夜色已笼罩了大地,有钱人家已经打上了油灯,无钱的人家便早早睡去。夏日燥热的风一吹,赵煜才发觉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湿了透。

想起幼时韩王赵澜和煦的目光,赵煜心头就一片温欣。二哥是个很彬彬有礼的人,待皇后很孝顺,带他们几个年幼的兄弟姐妹,也很有兄长的风范。这也是他为何不会把兄长的孩子送去官府的原因,自家人的事儿,又何必让官府去管。只是他有些担心事情闹得好像有些大,许多路人都看见了,会不会毁了二哥的名声?可是那个人做的就是不对,我惩罚他也是应当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当。罢了,大不了再给二哥赔罪就是了。

蹭的一声,上了房顶,回家去了。

夜色裹挟着月的清辉,一片静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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